去年,卡尔·达拉尔(Karl Dalal)在休斯顿走了150多万步,每一步都被别在他衣服上的Fitbit Zip所追踪监测。“我虔诚地佩戴着它。”他说,“我的妻子同样如此。”佩戴的一大原因是其他人也在跟追踪这些脚步,那就是他的雇主英国石油公司(BP)。
这些脚步使51岁的达拉尔可以从那个自我承保的石油巨头那里选择更低的医疗保险费。他监管的这个企业员工健康计划使英国石油公司美国分公司医疗成本的增速低于美国6%的平均水平。2013年,大约有1.4万名其他员工、6,000名配偶和4,000名退休人员得到了像达拉尔那样的Fitbit腕带,今年还将有几千人加入他的计划。
智能联网设备被作为改善生活的工具推介给消费者。每家为鞋子、腕部、汽车或墙壁打造科技小玩意儿的公司都会产生大量的数据,这些数据能够被直接用来帮助我们减肥、跑得更快、更小心地驾驶和使用更少的能源。量化自我运动带有一点自恋的色彩,但这个行业正在意识到,量化他人可能产生更大的价值。
被谷歌(Google)以32亿美元收购的智能恒温器制造商Nest Labs,已经悄然建立了一项副业,帮助电力公司管理部分客户的能源消费。在可穿戴设备领域,健康追踪器制造商Fitbit正把健康追踪手环和分析服务卖给各家公司,帮助它们更好地管理医疗支出,其竞争对手Jawbone可能也准备这么做。
这些公司利用了他们从消费者那里收集而来的大量数据。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还利用了纳税人的慷慨捐助。美国能源信息管理局的资料显示,州政府已经增加拨款(从2003年的13亿美元增加到2012年的60亿美元),帮助电力公司管理能源需求。
Nest创始人托尼·法德尔(Tony Fadell)说,他的电力公司服务业务收入将最终超过恒温器的销售收入,并提升公司利润。“我们将获得越来越多的服务收入,因为我们的产品可以在墙上挂10年。”去年12月他在Nest位于帕洛阿尔托的办公室里接受采访时这样说道。
Nest在2013年4月启动了能源服务计划,目前有12个合作伙伴加入该计划,包括芝加哥ComEd电力公司和南加州爱迪生公司。美国销量最高的恒温器制造商霍尼韦尔(Honeywell)已经与25家电力公司达成了需求响应计划。
Nest与电力公司签订的协议并非一成不变。在有些协议中,电力公司会为每部恒温器每年向客户补偿30到50美元,因为恒温器可以在天气暖和时将空调关小,从而缓解电网负荷。在其他协议中,Nest与电力公司分享节约下来的费用。需求响应计划为每部恒温器每年提供80美元补偿,因此1%的美国家庭可能每年产生一个可供Nest、电力公司和客户分享的1亿美元馅饼。
就Nest向电力公司的推介而言,以下这点至关重要:Nest的恒温器能通过多个可以探测温度和活动等事物的传感器逐渐记住家庭的生活习惯,从而相应地自动调节温度。霍尼韦尔的恒温器无法探测运动,更多地依赖于客户的设置。另外,霍尼韦尔只是把所有的用户数据都交给电力公司处理,而Nest会接管分析数据并管理电力消费的困难工作。
“我们不会让电力公司控制恒温器。我们不会与电力公司分享数据。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就不与他们合作。”Nest联合创始人马特·罗杰斯(Matt Rogers)说。电力公司认为,衡量需求响应计划是否成功,关键是看它能否将能源使用降低30%。法德尔声称,Nest的服务器和算法能在高峰时段使能源使用减少50%到60%。
有些智能电力项目最终被扫进了垃圾堆,法德尔和罗杰斯正努力避免这种命运。早期的智能电力项目在2008年出现,当时美国联邦政府提供激励资金,帮助电力公司升级电网,以产生可以与第三方分享的实时电力数据。
谷歌(Google)和微软(Microsoft )作出响应,分别推出了名为PowerMeter和Hohm的软件,让消费者可以更好地了解自己的电力使用情况。这两款软件都是免费的,但由于用户兴趣寥寥而在2011年双双关闭。思科(Cisco)也进行了尝试,他们向电力公司提供的电力管理系统同样未能维持下去。
分析师表示,由于可变因素纵横交织、异常复杂,难以独立核实智能恒温器声称的节能效果。“直觉告诉我们确实有节能效果,但目前无法衡量。”奥斯汀能源公司(Austin Energy)能效计划副总裁德比·金伯利(Debbie Kimberly)说,“我们正在这方面开展研究。”这家电力公司是Nest的合作伙伴。
可穿戴计步设备Fitbit已开始与雇主们合作。2010年,欧特克(Autodesk)和东京电子株式会社(TokyoElectron)等几家公司找上这家小型初创企业,把Fitbit腕带应用到他们的企业员工健康计划中。如今,Fitbit公司以折扣价向“数千”雇主批量出售其健康追踪器和先进的健康追踪软件。这些软件可以让一个办公室与另一个办公室竞争,或者监测某些员工的活动情况,前提是员工允许曝露他们的个人数据。CEO詹姆斯·帕克(James Park)说,这是Fitbit增长最快的业务之一。
出于隐私原因,自我承保的雇主和进行团体保险的雇主必须通过作为中立第三方的StayWell或Welltok等健康管理公司来管理数据。关于Fitbit数据会如何影响雇主和医疗保险商之间的定价谈判,Fitbit公司雇主计划主管艾米·麦克多诺(Amy McDonough)没有置评,但医疗保险公司信诺(Cigna)表示,健康追踪器“可能”会影响未来的团体保险定价。Fitbit收集的数据还在测试当中。
Jawbone和Fitbit的企业业务将需要几年时间来扩大规模,这样才能获利丰厚。目前,这两家公司都有免费的开放API(应用程序编程接口),在用户许可的情况下可以将他们的智能手机应用与保险公司、雇主和RunKeeper等健康应用连接起来。Jawbone产品管理副总裁特拉维斯·博加德(Travis Bogard)说,Jawbone可能会效仿Fitbit向雇主提供分析软件。
Jawbone也可能会从Sleepio和Wello等第三方服务的营收中提成。Sleepio提供认知行为疗程,每周向失眠症患者收取25美元,通过Jawbone UP来跟踪患者的睡眠情况(目前Jawbone没有向Sleepio收费)。Wello提供在线健康课程,月费为199美元,也是通过UP获取数据。
去年的这个时候,Jawbone斥资1亿美元收购了BodyMedia。后者生产的高科技臂带可以监测汗水、运动和体温,那时与信诺合作的一个测试项目才刚刚启动。在该项目中,BodyMedia臂带对数千名糖尿病高风险客户进行追踪,信诺提供远程指导,鼓励他们多运动。信诺发言人乔·蒙迪(Joe Mondy)说,早期轶事的证据显示,用户的风险指数(包括“慢性”和“有风险”等类别)有了两位数的改善。
蒙迪说,信诺希望最终能使数百万员工成为其客户。该公司估计,“面向消费者的”合适产品可以使保险公司根据员工风险指数向雇主收取的医疗保险费出现年同比增速下降13%的趋势。“我们能真正地影响费用曲线。”
蒙迪表示,保险公司的医疗保险费在过去几年里确实处于增速下降趋势,从同比增加12%的下降到现在的同比增加6%,部分原因在于消费者对医院或非专利药的竞争成本有了更深入地了解。关于睡眠和活动情况的个性化新数据很可能助长这种透明趋势。然而,Fitbit的麦克多诺提醒说,她的公司将需要3到5年时间才敢明确声称其设备和分析工具有助于降低医疗成本。
采用数据经纪人模式的电子产品制造商也面临着风险。雇主收集了更多的员工健康数据,遭到黑客攻击或者员工操纵数据以降低医疗费用的风险自然水涨船高。Ponemon Institute 的数据显示,2013年医院的各种数据破坏事件已经导致了15%的医疗诊断错误率。
企业安全专家帕洛阿尔托网络公司(Palo Alto Networks)的首席技术官尼尔·祖克(Nir Zuk)说,安全的重担将落在企业客户的肩上。“我认为,那些物联网公司没有把安全当成头等大事。”他说。
部分结果将取决于消费者用越来越多的个人数据来换取什么样的新便利。Jawbone的博加德说:“当我们向前迈进的时候,数据绝对关乎一切。”他接着说,“量化自我”只是第一步。
换句话说,大多数人并不是真正在乎他们每天走了多少步,但他们确实在乎他们的保险和电费账单。
当所有这些数据被收集起来,并在越来越多的联网设备和实体之间进行共享时,卡尔·达拉尔的Fitbit腕带不仅能让他的保险商知道他发烧了,还能告诉他的Nest恒温器把暖气关小。
译 于波 校 徐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