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溯历史谈忠诚

撰文/墙花（网易体育专栏作者）

邓肯两年1085万续约马刺，这个“白菜价”的划时代意义在于，让邓肯的逼格立即比联盟芸芸众生高出许多。这种逼格，就是所谓的忠诚。纵观NBA历史，伟大的球员有很多，但像邓肯一样在一支球队从一而终的球员不多。与其说忠诚是判断一名球员伟大与否的终极考量，倒不如说它是一件只有少数球员可以拥有的奢侈品。

忠诚没有对立面

职业体育里的从一而终，就像日食一样不常出现。因为球员作为“商品”，如果其对球队无价值可言，随时可能被交易或是裁员。任何经理人都不会因为交易了谁而对其道歉或纠葛缠绵。而且，任何一个看过“非你莫属”的人都清楚，求职永远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如果球员认为所效力球队无法给自己带来荣誉或是利益，他也有权选择离开。

因此，勒布朗-詹姆斯虽然注定与“忠诚”二字无缘，但他在2010年与2014年所做的两次“决定”也不应被看做是一种道德上的背叛。NBA从来都不应出现“不忠”这一道德评判。球员的交易与“流通”，都是NBA高度职业化的一种体现。不正常的，才是诸如邓肯这样忠诚的“异类”。

所谓忠诚，是对一名球员所做的举动与所达到的成就升华了的特别褒奖，在历史范畴内，它有着独特的表现特征。

自我牺牲

忠诚的第一个表现特征就是自我牺牲。这已经不是邓肯第一次为了球队降薪，也不是历史上唯一一个如此之“傻”的球星。早在去年夏天，德国人德克-诺维茨基就用自我牺牲对小牛以示忠心。为了给老板马克-库板更多的薪金空间追逐钱德勒-帕森斯等自由球员，诺维茨基主动降薪，以3年2500百万的“超低”身价留队，随后小牛得以与帕森斯签下一纸3年4500万肥约。要知道前一个赛季，诺维茨基的年薪还高达2270万美元。

到了2015-16赛季结束后，德国人将再次成为自由球员。如果他继续选择留队，他将毫无悬念地与邓肯、科比一起成为效力同一支球队最长的现役球员。说到这儿，比起邓肯和诺维茨基的主动降薪，科比签下的两年4850万超级大合同，则显得格外扎眼了。

自我管理

忠诚，不仅是一种通过“自我牺牲”体现的精神，也是一种通过“自我管理”所收到的回报。

无论曾经是怎样的特权球员，在江河日下之时，都难免有会被交易的可能。因此，球员通过良好的自我管理，最终让球队选择继续相信自己，忠诚的目的才能得以达成。从某种程度上说，忠诚是一种最大的“被需要”。

邓肯的新约只有两年1000万，但是他近五年的场均得分篮板未少于13+9；近五年的效率值从未低于21。邓肯的“返老还童”让马刺总经理布福德开玩笑说：“我们全是蒂姆的打工仔。”而在队友丹尼-格林的眼中，邓肯是一个极为注重饮食、睡眠及训练习惯的球员，有了如此严格的身体管理，邓肯明年想要在球场上度过自己40岁生日就显得轻而易举了。

让我们追溯远一点的NBA历史，凯尔特人传奇约翰-哈弗利切克是与邓肯是极为相似的忠臣。哈弗利切克终身为凯尔特人征战15载，横跨60年代“指环王”拉塞尔和鲍勃-库西时代和70年代NBA群雄争霸时代，效力过绿军前前后后8支总冠军队伍。

甘于奉献的精神和超强的自律性帮助哈弗利切克成为上个世纪NBA最好的全能球员。60年代在拉塞尔身边，正值青春的他甘为第六人；70年代，在拉塞尔、琼斯等功勋老臣纷纷退役后，他作为绿军的灵魂人物，不仅提携了戴夫-考恩斯等未来领袖，还带领球队在乱世斩落74和76两座NBA总冠军奖杯。

从65年对76人东区决赛中的关键抢断，到76年总决赛对太阳第五场第二个加时赛中的关键扳平得分，作为球场两端的永动机和常青树，哈弗利切克对凯尔特人的贡献不可磨灭。哈弗利切克的忠诚，其实就是凯尔特人对他最大的“需要”。

球队至上

忠诚的第三个表现特征就是球队至上。纵观NBA历史，球队至上是一名球员（特别是明星球员）表现忠诚的最好方式。尼克斯最伟大的球员威利斯-里德将职业生涯的10年全部献给纽约；历史上著名的“矮中锋”维斯-昂塞尔德终生效力华盛顿子弹队。他们最大的特点是，当成为球队的当家球星后，便有了一种将球队的荣誉和个人利益合二为一的使命感，这种使命感驱使着他们从一而终。

上述二位都有着收获总冠军的美好结局，有些忠臣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约翰-斯托克顿，作为NBA最伟大的控卫之一，为爵士效力19个赛季，征战到40岁。他超过1500场的比赛场次直逼“酋长”帕里什和“天勾”贾巴尔。然而，斯托克顿劳苦功高却也落得一代无冕之王的称号。

不是说球队至上就必须在一支球队从一而终。一些球员经历过交易或漂泊，更深知忠诚的可贵。比如格兰特-希尔。职业生涯前半段辗转活塞和魔术的希尔受伤病所累，几乎一无所成。07-08赛季来到太阳后换发了第二春。在09-10赛季开始前，希尔收到了尼克斯一年全额中产或三年1000万的两份报价；与此同时，凯尔特人以总冠军为名诚邀希尔加盟。但希尔最终选择了在他失意时为他治疗伤病、恢复自信并且相信他，让他贡献自己领袖气质的太阳。续约太阳后，希尔帮助球队以黑马姿态重返西部决赛。那一季，他的合约只有两年624万美金。

忠诚的反例

也许有人会说，类似邓肯和诺维茨基的忠诚，是赢得一切之后的洗尽铅华。或许有了总冠军，巴克利不会加盟火箭、马龙不会前往湖人、加内特不会离开森林狼、詹姆斯也不会抛弃骑士。球员选择与忠诚“分道扬镳”，无外乎是对原队的失望和对至高荣誉的追逐，并不能看作是“不忠”的案例。

如果非要找出忠诚的反例，只能说历史上有人赢得过一切，却依然不配拥有忠诚这件昂贵的奢侈品，例如保罗-皮尔斯。这位绿军之魂在2013年夏天被交易到篮网，很多人为他无法善始善终感到惋惜。实际上，这笔交易不是凯尔特人总经理丹尼-安吉一个人的决定。彼时的凯尔特人已经决定重建，对胜利的渴望使得皮队不愿承受重建的阵痛，因此答应离开，并且亲自打电话说服了手中握有交易否决权的凯文-加内特一同离开。

要知道，交易否决权这个只有在NBA效力超过8个赛季并且连续效力同一支球队4个赛季以上才有资格获得的罕见权利，在如今的联盟中似乎已经成了与“忠诚”二字最亲近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