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钺:赵忠祥、斯特林、中国男篮和辫子

文/马钺

前几天，我在一档电视综艺节目中看见了赵忠祥。丫仍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派头，大谈成功人物的那点鸡零狗碎。这让我有点吃惊——以赵老师丑闻的龌龊程度，能容他大放厥词的地方，绝不该是公众电视台。赵老师要是不甘寂寞，我倒可以指点他一条明路：色情声讯台。肥肥沈殿霞曾经在电影《皆大欢喜》中演一个声讯台接线员，每天的工作是和顾客煲色情电话粥。赵老师那副好口条，闲着也是闲着，不妨研究研究这方面业务，相信会有许多中老年妇女愿意付费跟他探讨松紧问题。对了，声讯台现在落伍了，赵老师去9158开个聊天室也好啊。

从赵老师的经历看，中国人还是很宽容的。哪像美国。唐纳德·斯特林，NBA洛杉矶快船队老板，冲女友抱怨了一句她不该带黑人来看球，就从斯台普斯球馆的豪华包厢骤然跌落到声势骇人的舆论瀑布之下。无数美国人恨不得喷出的每颗唾沫星子中都长出一只手来，好把这个老种族主义者推向地狱，尽管他已经因为癌症在路上了。

其实我对讨论种族主义没什么兴趣。因为中国压根不存在种族主义，正如中国不存在同性恋和新闻审查制度一样。当然，这不意味着我同情种族主义者，我要引用吴宗宪老师的名言旗帜鲜明的表态：“我平生最恨两种人，一种人是种族主义者，另一种是黑人！”

你知道我是在开玩笑，我压根就不认识任何黑人，怎么可能去恨一个和我生活绝缘的群体呢。作为一个中国人，你有时在街头会跟几张不同颜色的面孔擦肩而过，美女在夜场会遇到毛重的搭讪者，朋友圈里偶尔会传出几段异国恋曲，但我敢保证，你绝对没碰到过拿中国身份证的黑人、白人、棕人。在如今这个以开放为主题的时代，偌大的中国竟然没几个黑皮肤的国民——我说的当然不是指古天乐——也不是一个都没有，浙江男排的混血儿丁慧算一个，广州那边像他这样的第二代混血儿也许不少，不过，就像我刚才说过的，只要我们对他们视而不见，他们就根本不存在。

要放在大清朝，这当然再正常不过，但距离1842年打开国门已一百多年，改革开放开始三十多年，美国都有个黑人总统了，欧洲正为移民导致的文化冲突焦头烂额，连日本都有一定比例的外国移民，中国依旧是黄皮肤黑眼睛一统天下——这似乎总有些不对头。

和国人对其他领域内单一人种现象的漠视有所不同，中国体育界近年来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这应当部分归功于中国男篮去年在亚锦赛上败给了小兄弟中华台北。中华台北破天荒的胜利，昆西·戴维斯作为内线支柱功不可没。看他的名字就可以知道，这是位归化球员。

“归化”这个词，近年来频频现于中国媒体的篮球报道之中，因为中国男篮的亚洲对手纷纷采取归化外籍球员的方式来增强实力。西亚有的国家队半壁江山都来自非洲；中国男篮的东亚近邻动中，日本归化了樱木，韩国归化了李胜俊、文泰钟，台北自不消说。我们以往对这个词嗤之以鼻，但现在没这个底气了。我们可以指责老球员不出力，骂篮协颟顸无能，但优秀球员产出不足，这才是中国男篮疲软的病根。而归化外籍球员，正是可以使中国男篮迅速重振雄风的“伟哥”。

其实归化不只是伟哥，更是维生素。篮球人口远超其他国家的美国，从未停止归化外籍球员。上世纪末本世纪初的四大中锋中，两位都出生在美国之外：尤因是扎伊尔人，奥拉朱旺是尼日利亚人。NBA历史上最伟大的防守球员之一穆托姆博，和尤因是老乡，而最伟大的大前锋——没有之一——蒂姆·邓肯，家乡是维尔京群岛，不在美国本土。

总之，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归化不是坏事，而是好事，甚至是大势所趋。中国男篮要是再不将归化外籍球员提上日程，只会输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惨。清一色的黄皮肤黑眼睛，这种对于种族的洁癖，严重点批评的我就不说了，往轻里说吧，就像清末垂在天朝人脑后的发辫，在有些人眼里是精华、传统，是民族象征，不可触动，否则就国将不国，但在外国人看来只不过是猪尾巴。革命到来之际，咔嚓一下，剪了也就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