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正朗杰:放开那只体测

田正朗杰/体育画报记者、专栏作者、篮球评论员

不整出点儿动静，这叫不作为；整出点儿动静，就成了瞎作为——舆论（包括媒体、球员和教练）似乎在很久之前就把篮协塑造成了“照镜子的二师兄”的形象。新赛季开赛之前，这一形象又从体测中凸显出来。

前年，中国足协把连搞了17年的体测废止。12分钟跑、折返跑、“YOYO”、大批球员在体测结束之后瘫倒在地，这一切都随着足协一声令下成为历史。如今，这些历史于现实中重现，增加了其他花样，由中国的篮球人来接过薪火。篮协早在2005年便废除了体测，但于2011年重启，对于今年尤其严格的把关并取消免测名额，宫鲁鸣用了一个比较潮的词——负能量。既然免测名额“不是一个正能量的东西”，那便意味着体测本身是提供正能量的，是符合科学规律而且能够起到检验球队训练结果的作用的。事实真的如此吗？

前有刘炜抱怨“运动员伤不起”，后有李秋平表示“姚明是体测受害者”，加上某外教“不要伤害球员”的言论，体测的项目究竟是否科学？最初体测开始时，通过率之低让人不忍直视，一些国手也败下阵来，是球员体质太低还是体测达标门槛太高？最终补测采取“关门”的方式，不让媒体进场，深蹲、卧推测试也不对外开放，是碍于大牌球员的情面害怕掉了底裤，还是默许一些所谓的“操作空间”？

唯一特殊对待的是外援。当哈达迪站在场边为队友加油鼓劲时，他也许无法体会到眼前的中国队友为一张“上岗证”所付出的努力。外援不用参加体测，篮协鼓励大批NBA球员来华养老（你能想象上赛季的麦迪通过体测的样子吗？），但在一个外援水平基本上决定球队实力的联盟，只检验国内球员的训练水平，是对俱乐部甄别外援能力的肯定，还是害怕这一群不好管教的“外来务工人员”闹到国际上，抹黑我大CBA的科学体测？

不透明、不自主、形式主义的猜疑让CBA体测堪比当年足协的YOYO体测，以现在的眼光看来，YOYO体测早已被认定为不合理的、掺杂着大量蒙混过关和“交易”的东西，理应被摒弃，但为什么篮协依旧坚持如初？“都输台北了，还不练基本功？”宫鲁鸣如是说。

我想说三点。其一，由于中国球员的惰性，现有体制下，体测是必要的。关于这一点，马布里的评价很中肯，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CBA这些体测内容有一定的难度，但只要平时练的话，通过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在他看来，NBA球员的自觉程度非常高，绝大多数特别是全明星级球员都会在夏天的休赛期苦练。而在CBA，也许需要通过统一体测的方式来鞭策球员进行系统的训练。练，是必须的。

其二，两输台北，绝不仅仅是基本功的问题，即使全是基本功的问题，体测也解决不了。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来进行一场不那么规范的体测，还不如放弃越俎代庖，重新研究体测方式，甚至下放到俱乐部，就像很多欧洲联赛那样。但很可惜，在现有体制下，这似乎不大可能，大包大揽的篮协就像当年的公社，稍息立正站好，一切统一行动。这是个悖论。

其三，体测需要考虑得更加周全，不要搞一刀切。这个周全意味着两个方面：让各个位置的球员得到他们应该得到的锻炼，而不是让奥尼尔罚球、杜兰特卧推；让达标门槛因人而异，可以由俱乐部根据球员的实际情况上报不同的指标，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比如刚刚从国奥回归俱乐部的球员，几乎都没有时间准备体测，以孙桐林、李慕豪们的水平，本该轻松通过体测，但实际情况却非常艰难。

“我们希望从积极的角度去看这件事，肯定得让队员觉得有难度，这样才能让他们去坚持，去适应，并不断地超越自己，”宫鲁鸣也许并没有意识到，有些球员已经没有时间去“超越自己”了。当前模式体测的最大牺牲品还是那批兢兢业业的老球员——还能在新赛季的CBA比赛中看到他们吗？实话实说，以这样的方式被迫退役，对球员，尤其是功勋卓著的老家伙们并不公平。看到最近处于“退役”“打NBL”流言漩涡中心的巴特尔，无论事实真相如何，篮协会有所触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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