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军进军关外
国民党政府当然亦深知战后接收东北的重要性与复杂性。不同于其他沦陷区,国民政府接收东北,需从苏军手中转移,而非从投降日军那里直接接收,因此这是外交交涉行动,牵动国际势力。而战后大批共军已先抵东北,国军进军东北,势必引起国共军事冲突,接收东北,亦是军事行动。
日本投降前后,重庆政府军政要员曾为战后东北接收问题,从各种角度向政府提出建议。1945年9月初旬,立法院院长戴传贤曾邀何应钦及父亲等人召开会议,讨论东北接收的方针。父亲认为欲保东北必须先固平、津,欲固平、津,必须先收热、察。万一必须大军出关,亦只宜先驻沈阳,俟包(头)、绥(远)解围,锦(州)、承(德)肃清,再收长(春)、哈(尔滨),否则军械补给、士兵寒衣,均生困难。父亲从军事战略的眼光来看东北、华北的接收,东北的补给线过长,国军的力量,同时占领东北、华北,力有不逮;部队入东北,孤军深入,乃兵家大忌,故应先巩固华北,步步为营,再作北上打算。父亲曾任军训部部长八年,对国军部队的实力,了若指掌。父亲的看法,与魏德曼不谋而合。魏德曼亦认为独国军没有力量同时占领华北又北上接收东北。他向蒋中正建议,政府应立即派遣军政精英人员,至长城以南的华北地区,先巩固其地政权。他并向蒋氏建议,将东北问题国际化,邀请美、英、法、苏,与中国暂时共管东北,以监控苏联在东北单独行动。蒋氏亦深知东北国际形势的复杂,曾认真考虑过魏德曼的建议。他在《苏俄在中国》中,对东北接收问题,作此痛切检讨:
“东北的安危,换句话说,就是东北是否落在俄共手中,是一个国际安全有关的问题。当时中国既不能单独解决,也非直接对俄谈判所能解决,则我们应该采取停止接收的决策,一面将我们的部队集中平津,坚守榆关,而以锦州为前进据点,一面将东北问题提出联合国公断,同时公诸世界舆论,课苏俄以应负之责任。如此则我政府在关内有充分实力,戡定中共的叛乱,控制华北的全局,而以东北问题提出国际交涉,暴露苏俄独占东北的狂暴企图,以阻止其东进太平洋的野心计划。
然而我们决策之后,却受了国内和国际各种牵制,不能坚持到底,而又转向苏俄直接谈判,同时更将我们国军精锐的主力调赴东北,陷于一隅,而不能调度自如,争取主动;最后东北一经沦陷,华北即相继失守,而整个局势也就不可收拾了。”
蒋氏在此检讨认为国军应先集中平津,也就是父亲当年的建议。
国民政府为处理接收东北事宜,
国民政府当时计划分外交、行政、军事三方面进行接收东北,而以外交、行政先行。当初国民政府委曲求全与苏联订立中苏友好同盟条约,即希冀以外交谈判与苏联交涉接收东北,而蒋中正任命蒋经国为外交特派员,足见国民政府对中苏谈判,寄望之殷。
10月底,斯大林准备与蒋中正直接商谈,邀蒋经国先往。
中苏谈判胶着,而共军趁机源源上道进入东北,国民政府鉴于外交接收失败,而派往接收的行政人员,又处处受到共军威胁,乃决定下令国军部队硬行闯关,开始军事接收。国共军事冲突,在关外日渐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