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涓涓：灵活就业人员住房公积金制度怎么建？这里有五大政策建议！

作者|孟涓涓(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应用经济学系教授)

灵活就业人员住房公积金制度怎么建？这里有五大政策建议！

12月18日，由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主办的第23届北大光华新年论坛在线举行。本届论坛以“跨越山海 预见未来——以研究服务国家战略与经济社会发展”为主题，北大光华多名教授与学子围绕经管领域和商学教育的热议话题进行分享与探讨。论坛展示了光华管理学院在以“立德树人”为中心，推动学术、学科、学人建设方面的成果与所思。

中国的灵活就业人员达到了2亿多人，目前可以自愿缴存社保、医保，下一步如何解决这部分群体的住房问题？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和蚂蚁金服联合开展了“关于灵活就业人员住房公积金需求”的调研，并形成政策建议。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孟涓涓教授介绍，有61.1%的灵活就业人员愿意参加住房公积金制度；高收入、高学历、已婚、女性灵活就业人员更愿意参加住房公积金制度；对所在城市认同度高、想落户的灵活就业人员更愿意参加住房公积金制度。

依据灵活就业人员对住房公积金政策的期待，孟涓涓给出了五大政策建议：明确大约1.2亿人有意愿加入住房公积金制度，建议在政策试点阶段，重点瞄准意愿更强的群体；与提供租赁住房相结合，从供给端支持灵活就业人员的住房问题；为灵活就业人员缴存住房公积金提供一定的补贴或配缴；运用移动互联网平台工具触达灵活就业人员可提升政策的影响力。

以下根据演讲实录整理:

孟涓涓分析，中国的灵活就业正在兴起，涉及2亿多人。灵活就业人员包含一些传统的就业形态，比如60%的是农民工，还有从事独立经营的个体工商户；另外，还有一些新兴业态，比如网红主播等。近年来，共同富裕的提出要求我们关注灵活就业人群的社会福利，目前，灵活就业人员可自愿缴存社保、医保，下一步要考虑住房问题。

为了更好地解决灵活就业人员的住房问题，国家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正在部分城市推出灵活就业人员参加住房公积金制度试点，针对性地提供更灵活的存取、贷款规定以及配套支持政策。

如何设计出适合灵活就业人员住房需求的住房公积金制度，促进其参与意愿？光华管理学院联合蚂蚁金服开展了“关于灵活就业人员住房公积金需求”的调研，调研有助于理解灵活就业人员面临怎样的情况，希望建立怎样的公积金制度，怎样的公积金制度能够帮助他们进得了城、住得下来。

灵活就业人员住房情况：大约60%人员城市无房

据孟涓涓教授介绍，这次调研大概覆盖了12个城市，包括北京、长沙、武汉、西安、南宁、昆明、青岛、晋城、湖州、芜湖、包头和乌鲁木齐。（如下图）

调研显示，灵活就业人员的学历主要是专科水平，少部分是本科生和研究生，他们在当地城市平均奋斗了5年以上，很有意愿融入城市，他们耕耘在这个城市，热爱这个城市，希望成为城市的一员。

从上图可以看出，灵活就业人员基本上已婚的略多于未婚，自然要考虑住房和孩子的问题，这些问题都亟需解决。

灵活就业人员的收入情况如何？大部分月均收入不到八千，月均支出五千左右，他们大部分都没有贷款或者没有负债，相对处于比较保守的状态，公积金贷款是有利的金融工具，能够辅助他们解决住房问题。

这些人群当中，61%的人员在当地城市无房，41%正在租房。如果现状是租房，一个支持租赁的公积金系统对他们有极大的帮助。因此，这些没有房但是有购房意愿的人群是公积金制度最忠实的一批，可能成为首批参与者。

一、灵活就业人员需要怎样的住房公积金制度？

对于住房公积金制度的设计，灵活就业人员有怎样的需求？孟涓涓分享了五大研究发现：

发现1:从缴纳意愿来看，61.1%的灵活就业人员愿意参加住房公积金制度，

期望每月缴存金额均值1034元。

一个政策，多少人愿意参加非常重要，因为参与人数决定资金池有多大、后续的支出有多大，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也有助于测算公积金系统的可持续性。调研表明，大约61%的灵活就业人员愿意参加公积金系统，期望每月缴存金额均值1034元（中位数710元），与已有的职工公积金系统月均缴纳1328元的额度（2019年统计数字）相比，比较相似。

发现2：高收入、高学历、已婚、女性灵活就业人员更愿意参加住房公积金制度。（见下图）如果希望吸引到更愿意加入的人群，她们是重点推广的对象。

 发现3：对所在城市认同度高、想落户的灵活就业人员更愿意参加住房公积金制度。（见下图）

调查结果显示，如果灵活就业人员对城市的认同感很高，就能极大提高缴纳意愿。所以，个人对城市的认同感，是影响他们是否希望待下来，要不要解决长期住房问题的重要维度，因此，这部分人群的缴纳意愿相对来说也比较高。

发现4：政府按缴存额的一定比例进行补贴、可提取住房公积金用于住房消费、低息贷款、为缴存人提供长租租赁住房，这四个方案设计最受灵活就业人员欢迎。（见下图）

灵活就业人员对公积金政策有怎样的期待？孟涓涓提到，调研提供了很多选项，包括从积分落户到利率补贴，再到异地购房等能够想象出来的优惠政策。调研发现，大部分人认为最重要的还是政府的直接补贴，如果是利率补贴，大家的感受不会太深，直接补贴的方式才能极大的激励人员参与项目。

其次有两个非常重要的方面，比如“住房消费可以提取”，还有很多人觉得提供长租房特别重要，因为41%的人在租房，如何解决当下的需求，长租房可能是未来公积金制度需要特别思考的问题；此外，除了长租房，低息贷款等传统福利也非常重要，后续政策可以考虑往这些方面进一步发展。  

发现5：住房公积金贷款额度和倍数的提升，对参加住房公积金制度意愿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孟涓涓介绍，从量化和精算的角度计算，如何把公积金的合同设计做到最符合灵活就业人员的需求，得出这样的结论：可贷倍数越高，参加住房公积金制度的意愿和期望月缴额均值越高，8-14倍是巨大的飞跃，如果倍数能从8倍到14倍，会极大地吸引大家参与公积金，而在8倍以前没有那么大的作用。（见下图）

因此，这些数字能够帮助后期设计做出更精细的、科学的、严谨的、优化的测算，可以测算出什么样的公积金设计制度是可持续的，且能兼顾广大灵活就业人员的需求和利益。

二、灵活就业人员住房公积金制度怎么建？

基于以上的调研结果，孟涓涓给出了以下政策建议：

建议一、明确灵活就业人员参加住房公积金制度的大致范围，大约有1.2亿人有意愿加入住房公积金制度。

建议二、瞄准参加住房公积金制度意愿更强的群体，建议在政策试点阶段，重点关注上述人群，为其设计适合的产品方案。参加住房公积金制度意愿最强的敏感人群，为高收入、对城市认同感高、想落户的人群占比为26.2%，平均缴存意愿为76.2%。粗略估计，意愿最强的敏感人群数量为大约4000万人（2亿人×26.2%×76.2 %）。

建议三、与提供租赁住房相结合，从供给端支持灵活就业人员的住房问题。提供长租租赁住房是灵活就业人员最欢迎的政策因素之一，尤其是对于房价高的城市来说，长租租赁住房的需求更为迫切。建议住房公积金从供给端发力，利用社会资本（公募REITs或是其他长期资本），结合市场机构成立运营主体（投资型公积金），联合收购、运营、新建地方保障性住房、人才公寓、租赁住房，为灵活就业公积金缴纳者提供多层次服务。

建议四、为灵活就业人员缴存住房公积金提供一定的补贴或配缴。在12个调研城市中，无一例外，“政府补贴”是最受灵活就业人员欢迎的政策因素，提供补贴或配缴可以提升住房公积金制度的吸引力。调研显示，如果政府按个人缴存额的一定比例进行补贴，可以极大地增加参与住房公积金制度的意愿。

建议五、运用移动互联网平台工具触达灵活就业人员可提升政策的影响力。问卷调查的经验显示，移动互联网平台能够触达众多且分散的灵活就业人员，同时，移动互联网平台也是灵活就业人员获取各类信息的主要渠道。建议推行灵活就业人员缴存住房公积金制度时，可以运用移动互联网平台作为触达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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