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飞"变"闹心飞"背后:三大国有航司去年日亏超亿元

（原标题：“随心飞”变“闹心飞”背后：三大国有航司去年日亏超亿元，新品爆款难续）

爆款难救业绩

新冠肺炎疫情重创民航市场。财报数据显示，2020年，南方航空（600029.SH）、东方航空（600115.SH）和中国国航（601111.SH）三大国有航司总计亏损370.86亿元，平均每天就要亏损超过1亿元。

疫情期间，为回笼资金，东方航空率先在2020年6月18日推出“2020周末随心飞”产品，当日销量即超过10万套，成为“爆款”。随后，各大航司纷纷跟进，推出如“快乐飞”“青春飞”“安逸飞”等多种类似产品。

尽管“随心飞”等类型产品提振了民航市场，但对航司的业绩拉动作用“杯水车薪”。更糟糕的是，“随心飞”这一最“出圈”的产品却因限制多、兑换难等问题沦为“闹心飞”，饱受舆论争议。

时代周报记者注意到，目前，各航司的“随心飞”产品已基本下架，取而代之的是满足小部分群体出行需求的航空产品，其中包括由东方航空推出的以航线距离计价的产品“前程万里”，以及南方航空推出的“双城旅行”产品第二期。

4月18日，民航观察人士林跃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民航市场逐渐回暖，“随心飞”产品将逐步消失，“经过更加精细化考量的、针对细分领域的航空产品会越来越多”。

监管也开始有所行动。4月16日，民航局对“随心飞”类产品出现的问题进行回应。民航局运输司副司长商可佳表示，套餐类机票产品是航空公司在疫情期间推出的特殊产品，在使用规则和兑换比例方面有一定约束性。下一步，民航局将在支持航空公司创新服务的同时，加强监管力度，保护旅客合法权益。

“随心飞”后遗症

4月5日，央视曝光多家航空公司“随心飞”套餐存在“套路深”、兑换难等问题。据报道，使用“随心飞”产品时一旦出现纠纷需要投诉，人工客服难拨通，投诉不受重视。某投诉平台表示，平台就“随心飞”问题有410多件有效投诉，东航、南航等航司“基本为0回复”。

据时代周报记者调查，消费者在购买该类产品后，由于规则和名额等原因的限制，常常难以拥有令人满意的飞行体验。（详见刊发于3月15日的报道《“快乐飞”难快乐，部分航司“随心飞”产品暗藏陷阱》）

4月13日，南方航空回应称，出现部分日期的座位数少于实际投放数的情况是由于南航后台系统与南航App之间的数据同步存在一定时间差，南航有关负责人表示：“我们已在第一时间对产品座位数展示功能进行改进优化”。

时代周报记者注意到，东方航空、南方航空两家航司旗下的“随心飞”“快乐飞”均已在4月初下架。在业内人士看来，诞生于疫情期间的“随心飞”产品已经完成了它们的“历史使命”。

“‘随心飞’产品实际上相当于‘一次消费，多次使用’，其实对于航司来说，‘随心飞’很难带来太多的收益，主要还是刺激市场、提振消费者信心。”林跃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

根据东方航空披露的数据，2020年6月18日，东方航空上线“2020周末随心飞”产品，当日销量即超过10万套，创造了约3.3亿元的营收。但这对东方航空全年的客运收入而言依然是“九牛一毛”。

财报数据显示，2020年，东方航空的客运服务收入为491.27亿元，同比下降55.46%。与此同时，东方航空的销售费用也因为疫情原因削减近一半，从2019年的63.5亿元降至32.2亿元。

“这也是为什么各个航司越往后越要对‘随心飞’用户进行严格限制的原因。随着民航市场回暖，‘随心飞’用户创造的价值会越来越低。可以预见的是，‘随心飞’类的产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出现了。”林跃对时代周报记者说。

4月6日，东方航空在官网上发布了以航线距离计价的产品“前程万里”。

据东航官网介绍，“前程万里”是国内首款推出的以航线距离计价的全新产品。该产品以1万公里为销售单位，每次出行扣减该次航线距离，用户购买后可在有效期内预订东航和上航实际承运的任一国内机票。单个产品有效期一年，多个产品不间断启用可计连续有效期。同时，价格根据提前预定的时间不同而被划分成从4666-11666元5个档位。其中最便宜的4666元产品需提前30天预订机票，而最贵的11666元档位产品则可以当日订票。

不过，该产品并没有延续当初“随心飞”推出时的火爆场景，有资深飞友甚至表示“性价比一般”。

以热门的广州-北京航线为例，广州白云机场到北京首都机场航班的航线里程是1907公里，该产品仅能兑换约5次左右，若以最便宜的D30档位计算，平均每趟航程的价格是900余元，而根据OTA网站的数据显示，未来一个月内，仅有五一期间的价格与这一价格持平，其余时间该航线的最低价在400元-500元间。

时代周报记者就“前程万里”及其他飞行产品的相关问题多次联系东方航空，截至发稿仍未获回应。

除了东方航空外，南方航空在4月7日推出了“双城旅行”产品第二期，可以多次低价兑换国内两个指定城市的往返机票。

业内人士指出，对于航空公司而言，由于整体体量较大，新产品的成绩往往很难反映在报表上，但却是提高用户忠诚度及降低成本的有效方法。

林跃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国有航空公司在疫情的倒逼下，开始了新一轮的产品研发，既反映了航司对现金流的强烈需求，也能在客观上推动航司的创新能力。和‘随心飞’这种无门槛的产品相比，‘前程万里’等产品的受众更加精准，可以看作国有航司一次有益的尝试。”

（图/视觉中国）

爆款难救业绩

目前，国际疫情防控仍处在关键期，航空公司的国际航线业务重启依旧遥遥无期。在国内市场相对低迷、国际业务停摆的情况下，2021年对航空公司而言仍然是颇为艰难的一年。

4月9日，民航局发布《2020年民航机场生产统计公报》。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机场完成旅客吞吐量85715.9万人次，同比下降36.6%。分航线看，国内航线完成84019.0万人次，比上年下降30.7%。

受疫情“黑天鹅事件”的影响，三大国有航空公司的竞争格局也发生变化。南方航空力压中国国航，成为营收最多、亏损最少的航空公司。

2020年，南方航空实现营收925.61亿元，同比减少40.02%，净亏损108.42亿元，2019年同期为盈利26.51亿元；中国国航营收为695.04亿元，同比减少48.96%，净亏损144.09亿元，2019年同期为盈利64.09亿元；东方航空实现营收586.39亿元，同比减少51.48%，净亏损118.35亿元，2019年同期为盈利31.95亿元。

2020年上半年，各家航司面临着空前的资金压力，资产负债率普遍有所增长。2020年，三大国有航空的资产负债率均超过70%，东方航空更是达到79.85%，而南方航空略有下降至73.98%，对此，南方航空解释称，是由于报告期内发行股票及可转债等项目募集资金导致流动资产增加。

为应对资金压力，航空公司也在寻求办法，开源节流。财报数据显示，2020年，三大国有航空公司的营业成本均缩水30%以上，其中东方航空营业成本708.03亿元，同比下降33.95%，降幅第一。

进入2021年后，原本应该是旺季的春节假期遇到“就地过年”的倡议，导致民航业下调了回暖预期。

南方航空的经营数据显示，2021年一季度，国内客座率达70.53%，仅同比增长2.9%；国内的收入客公里则同比上涨了47.68%。其中，3月份涨势尤为迅猛，客座率同比上升15.67%至76.06%；收入客公里则同比增长202.02%，环比增长123.39%。

民营航司死保现金流

和国有航空公司一样，民营航空公司在2020年大幅亏损之后，如何保住现金流是当务之急。

根据春秋航空（601021.SH）和吉祥航空（603885.SH）发布的业绩预告，2020年，春秋航空预计亏损5.38亿-6.29亿元，吉祥航空则预计亏损4.2亿-4.9亿元。

春秋航空表示，春秋航空在2020年对联营企业春航日本长期股权投资确认投资亏损，并计提减值，预计该事项影响公司年度合并报表净利润金额为-7亿至-7.3亿元。若扣除该事项影响，春秋航空在2020年仅亏损1.02亿-1.62亿元。

吉祥航空则表示，虽然公司在2020年三季度实现单季度盈利，但各季度在全国范围内仍有零星偶发病例，同时国际疫情仍在持续，仍使吉祥航空全年的经营业绩同比出现了较大额亏损。

实际上，包括春秋航空和吉祥航空在内的民营上市航司均在2020年三季度实现盈利，因此亏损金额也普遍低于行业预期。不过，民营航司普遍规模较小，经营所带来的现金流压力无疑也会因疫情原因而进一步加大。

时代周报记者注意到，在2020年三季报中，春秋航空和吉祥航空纷纷加大了短期借款力度以增厚现金流。截至2020年三季度末，春秋航空短期借款达52.2亿元，同比增长51%，吉祥航空的短期借款达65.6亿元，同比增长92.49%。

与此同时，民营航司也在寻求下一个“出圈”的航空产品。

春秋航空董事长王煜此前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随心飞”未来会以多种形式存在，“像我们之前推出的99元特价、9.9机票，就是‘随心飞’的一种方式。航司在适应消费者需求基础上，还会不断推陈出新。但具体是什么方式推出来，会随着市场、航线网络的变化而变化。”

眼下，国内疫情形势控制平稳，民航市场的回暖速度也超乎意料。

民航局数据显示，2021年“五一”假期机票预订可谓“量价齐升”，明显高于清明小假期，也有望高于2019年“五一”假期水平。3月底的夏秋航季换季，全国新增国内322条航线，日均国内客运航班计划达到1.3万班，比冬春航季增长6.6%。

“今年，国内航线有望恢复至2019年的八成左右水平，而国际航线则依赖各国的防控力度，或许要等到2024年左右才能恢复正常。”林跃预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