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收入不及保姆一半
本报记者 刘腾 北京报道
5月25日，河南平顶山鲁山养老院失火，造成38人死亡。事件受到国家有关部门的重视，国务院派出专门调查组赴平顶山市调查。养老行业人士认为，此事以及以前发生的黑龙江省养老院老人被割睾丸等一系列事件，都说明养老产业运营艰难，企业或者机构的管理存在严重问题。
“对护工的管理是关键的一环，而对护工的培养需要国家的大力支持。”一位养老行业人士称。
优秀护工待遇不应比空姐差
据行业人士介绍，目前我国有4万多家养老院，除了1万家左右位于城市以外，尚有3万多家是乡镇养老院。相比位于城市的养老院，乡镇养老院条件更差一些。
5月25日，河南鲁山养老院失火的事件让舆论震惊，而该养老院可容纳130人居住，这些老人都住在简易搭建的铁皮房子里。
“这说明养老行业太艰难了，因为挣不着钱，成本压力大，为了省钱，尽可能减少投入。”多年从事养老院信息化业务、关注这一产业长达10年的惠州颐讯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总经理杨汪宝评论。
据业内人士介绍，目前一线城市如北上广深的养老院，一位护工的工资应该在3000多元到6000元不等，而在县一级养老院，护工工资在2000元上下。
“按照惯例，养老院在24小时当中，应该每两小时就逐床检查一次，但是很多养老院，尤其是县乡一级的养老院，能够做到的很少。”杨汪宝评价，护工并不好请，如果工资不足，就很难保证护工愿意在值夜班时尽职尽责。
国家政策不到位是这个行业困境的一个方面。有行业人士介绍，对于养老院这样的福利性事业，政府还没有统一规定水电费按照民用价格收取。“尽管公立养老院享受了水电费按照民用价格收取的政策，但是大量的民营养老院享受不到这一政策。”
水电费对于养老企业来说，是相对较大的一项开支。由于老人大部分时间待在室内，冬天取暖、夏天制冷都要用电。有业内人士称，一家养老院一个月电费少则几万元，多则十几万元。为了节省电费，乡镇一级养老院基本不装空调，都是用电风扇。而如果能按民用价格收取，将大大降低养老院的负担。
国内养老院为了千方百计降低成本，普遍采取了各种措施。一位从业者举例，拿老人用的尿不湿来说，大多数养老院根本不用。“婴儿的尿不湿每片价格几元钱，而老人用的尿不湿更大，价格更贵一些，如果使用将使养老院成本增加不少。”
曾有欧美尿不湿产品的一线品牌在国内养老院力推其产品，但是推广多年始终推不动。最后经调查发现，国内很多基层养老院仅仅使用保鲜袋替代尿不湿。
由于我国长期坚持计划生育政策，“未富先老”的问题将迅速显现出来，但是这一问题目前尚未得到足够重视。根据民政部社会福利和慈善事业促进司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2年年底，我国60岁以上的老年人口已达1.94亿，占总人口的14.3%，我国是世界上唯一老年人口过亿的国家，也是老龄化程度最高的发展中国家，约占亚洲老年人口的1/2，占全球老年人口的1/5。到2050年前后，老年人口总量将逼近5亿，分别占亚洲老年人口的2/5和全球老年人口的1/4，超过发达国家老年人口的总和。
在国外，养老支出已经成为国家财政支出的重要一环。由于人口老龄化，日本是发达国家中养老支出比例最高的国家之一，数据显示，日本的养老支出已经占到GDP的9%。
养老产业在困境中挣扎
“河南等地的事件表明，对于养老院的安全来说，最重要的是管理，而其中最主要的是对护工的管理。”北京寸草春晖养老院董事长王小龙说。
王小龙表示，这些问题表明养老产业对护理人员的管理存在很多缺失。养老院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护理人员紧缺，没有人应聘，更谈不上对护理人员有所要求，比如要求持证上岗等等。其次是护理从业人员鱼龙混杂，各色人等都有，因为人手紧缺，管理者也没法进行筛选。
“在养老行业内，想招聘一位合格的护工并不容易，而招聘了想留住就更难。”王小龙感慨。对于护理人员为何难招，王小龙认为几点原因。首先是因为工资低；其次是护理员工作风险大，常常有老人因照顾不善出现问题的情况；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护理工作没有社会地位。
北京一位养老院管理人士表示，应聘护理员时，许多做过保姆的应聘者一听工资待遇往往转身就走。“在北京这样的一线城市，如果不能将工资开到四五千元，很可能留不住护理员，因为他们的工作辛苦程度比保姆大，经验、技术要求也比保姆高，而工资待遇、住宿条件往往还不如保姆。”
这位从业者介绍，养老院的开支中，人力开支是最重要的开支。养老院中，健康老人配备护理人员的比例可以低些，达到5 1或者6 1，但是半失能或者失能的老人，比例很高，达到2.5 1或者3.5 1。一家有100多个床位的正规养老院，护理人员就需要二三十名。
“自从国家出台了《劳动法》，养老院的负担非常重，要为护理人员办理五险一金，养老金先不说了，缴纳保险的费用对养老院的运营来说就非常不容易。”该人士说。
一位浙江投资养老产业的企业人士建议，在“银发浪潮”即将到来之际，政府应该考虑为养老产业员工支付保险以吸引就业人员，降低老年人迅速增多对社会的影响。
“国内养老产业的从业人员不过百万人左右，按照每人每年支付保险3000到5000元计算，这一开支不过30亿到50亿元，不算多，但是却能起到稳定社会的功效。”这位人士说。
自从2013年9月国务院发布《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若干意见》之后，国家进一步加强了对养老问题的重视。根据该文件规定，各地在制定城市总体规划、控制性详细规划时，必须按照人均用地不少于0.1平方米的标准分区分级规划设置养老服务设施。
“这是硬件方面的规定，国家能出台这样的规定当然是养老产业的进步，但是对于护工的培养，还应该有软件方面的措施。”王小龙说。
王小龙认为，提高护工的社会地位是改变养老产业管理混乱局面的关键一步。国外从事家庭护理的专业人员都有相当高的工资，而目前国内从事养老护工工作的人员大多来自农村，在城市没有归属感，社保支付也困难，为了增加他们工作的稳定性，让更优秀的人员进入这一行业，王小龙建议应规定对从事这一行业、工作干满若干年的人员给以一定补贴。
“政府应该多表彰养老行业护理岗位的工作人员，以表示政府对这一行业的尊重，提高从业人员的荣誉感，”王小龙说，“我认为，优秀的护理人员待遇不应该比空姐差，他们更辛苦，技术要求更高。”
本文来源：中国经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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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易_NE0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