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疲软的经济,美联储一般向银行购买短期美国国债。这会增加银行储备,然后银行更多地放贷,于是经济活跃起来。
不幸的是,本轮金融危机留下了大笔未能偿付的消费债,危机的巨大规模使得经济严重衰退,通常的货币政策渠道已不起作用。美联储可以强化银行的储备,但由于短期利率接近零,银行没有什么动力借钱出去。这样储备就原封不动了。
面对这个问题,美联储的回应是“量化宽松”。这个词令人困惑,它的含义是不购买短期国库券,代之以购买长期美国国债等资产。美联储希望这种购买行为将降低借贷成本,在常规货币政策达到极限的时候提振经济。
果然,美联储上周的声明包含了新一轮量化宽松,这次购买的是抵押贷款支持证券。不过,美联储宣布,“经济复苏得以加强之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保持极其宽松的货币政策将是合适的,”这才是大新闻。用大白话说,美联储基本是在保证,不会在经济刚一好转的时候就开始提高利率,而是会拖到经济的确欣欣向荣,并且(也许要等到)通胀大幅增高的时候。
这背后的意义是,美联储指出,愿意让经济开足马力冲一阵,这样就能鼓励私营部门马上增加开支。适度更高通胀的前景将鼓励潜在的房屋购买者,因为这将使他们更易偿还债务;未来更高销量的前景将鼓励企业;股票会上涨,使财富增加;美元将贬值,使美国出口商品更有竞争力。
这差不多就是美联储批评者一直倡导的行动,也是伯南克本人成为美联储主席之前倡导过的东西。诚然,它远不及批评者期望的措施那么露骨。但是,尽管真的不是什么解除经济困境的灵丹妙药(伯南克自己也强调了这一点),它还是受欢迎的举措。
至于共和党人,正如我说过的,发狂了。米特·罗姆尼也加入了发狂的行列。他的竞选团队发布了一份新闻稿,贬称美联储的行动是给经济提供“人为”提振。他后来还称之为“磕了药”,宣称“我们应当创造财富,而不是印钞票”。
罗姆尼的言论重复了20世纪30年代的“清算主义者”的说法。他们不同意采取任何行动来消除大萧条。直到不久前,对“清算主义”的评价都看似明确:不仅自由派和凯恩斯主义者对其进行反对和嘲笑,就连保守派也一样,其中甚至包括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本人。2004年,乔治·W·布什(George W. Bush)政府在其年度《总统经济报告》中宣称,“积极的货币政策能减轻衰退的深度。”实际上,报告作者、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的N·格里高利·曼昆(N. Gregory Mankiw)提倡的美联储政策比上周宣布的措施积极得多。
如今曼昆据说是罗姆尼的顾问了,但罗姆尼的经济立场显然是被极端分子把持了,他们一直警告:任何对抗经济滑坡的努力将把我们变成津巴布韦,津巴布韦啊。
噢,那么罗姆尼“创造财富”的理念又是怎样的呢?关于他到底会做什么,罗姆尼经济“计划”提供的细节为零。至于其大致意思,就是美国需要减少环境保护,加上对富人减税。惊喜吧!
的确,正如罗斯福研究所(Roosevelt Institute)的迈克·孔恰尔(Mike Konczal)指出的那样,罗姆尼2012年的计划几乎与约翰·麦凯恩(John McCain)2008年的计划一样,用的都是同样的词汇,更别提和乔治·W·布什2004年及2006年计划的雷同了。世事变迁,但弹得还是陈词滥调。
那么,上周我们得知伯南克愿意听取合理的批评并改变做法。我们同样得知,与外交政策一样,涉及到经济政策的时候,米特·罗姆尼已经抛弃了所有的温和姿态,转而扎根到右翼知识分子狂热的泥潭中。(黄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