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左晓蕾主题演讲

银河证券首席经济学家 左晓蕾

演讲主题：中国经济能否最快走出危机？

左晓蕾：谢谢《理财周报》和21世纪经济报系给我这样一个机会。首先对刚才高先生中间的一段话表示敬意，他说的是实话，挺难得的，因为他是基金公司的总裁，然后他能够如此的坦诚，我觉得非常的难得，对高先生表示敬意。

我今天到这里来，在门口看见21世纪会议的广告板，我觉得非常贴切，跟当前国际、国内的形势，表现了它的风云变幻的非常动荡的氛围，但是在这样的时候，《理财周报》、《21世纪经济报道》还能举办这样的研讨会，说明他们也能够在这样一个乱云飞渡的大势下表现出自己的镇定，我觉得这样是必要的，也是难得，今天在这里和大家探讨这些问题，也希望大家能够表现出一些轻松，今天跟大家讨论的主题是《中国经济能否最快的走出危机》。

我今天主要给大家讨论三个方面的问题，一个是98年面临的严峻的形势，第二个是讨论一下第一季度数据带给我们的问题，第三个问题是否有新的经济刺激计划，如果有的话应该是怎样的内容，相信都是大家比较关心的问题。

刚才高总讲经济周期，高总是站在投资家的地位，谈到他没有提前研究危机，没有预期到危机，我觉得都是非常实在的话，如果投资家的这些工作和经济学家的工作结合起来的话，对于投资者来说可能更好，投资家可能更多的回答明天会怎样，但是经济学家经常是要提前三个月，提前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说话的，所以大家如果能够把这两个结合起来，我估计信心就比较对称了，比如说这次金融危机，我在07年的时候在9月份就开始研究，2008年1月的时候写了一篇文章，就是《全球低估次贷危机的影响》，那么我里面写的内容现在来看已经统统被证明，我觉得在更大的范围里面也是有这样一个全面低估的影响。那么实际上我们可以看到，次贷危机在房地产市场开始的次级抵押市场泡沫的破灭，原来的一些危机蔓延到金融市场引起金融危机，然后又进入实体经济，最后演变成全球的经济危机，那么中国和新兴的发展中国家也是受到了非常大的危机了。

那么我们看亚洲金融危机的时候，那个时候是区域性的危机，而这次的危机是全球范围的，而且最主要的经济主体都爆发了危机，那么为什么说中国的经济比那个时候更严峻呢？那么首先我们认为现在和97、98年比较，中国依存度很大，那个时候中国的出口占GDP的比重不超过20%，现在最高的时候超过了35%，所以这个对外的依存度很高。另外一个，中国现在面对的外界的放缓程度比97、98年的时候要高，那个时候中国的出口减少了20%。我们看一季度的出口的数据大幅度的下滑，一月份是负的17%左右，二月份是20%左右，三月份是27.6%，都是负数的，虽然官方的数据是可以的，我个人认为不要有太好的预期。另外一个生产者指数大幅度的下降，上半年还是10%左右，9月份是10.8%，然后就是大幅度的下降，今年一季度的数据都是负的，一季度是4.5%，通货膨胀的水平也是，去年上半年是8%左右，下半年的时候也是风云突变，特别是四季度的时候，CPI大幅度的下滑，因为受到了国际价格的影响，经济危机导致全球衰退，导致大家对大宗产品的需求下降，价格从上半年的冰火两重天，从大幅度上涨演变成大幅度的下降。

这些数据大家都在担心通货紧缩，实际上光是价格水平的下降，不完全是通货紧缩的意思，大家想想什么是通货紧缩，通货是货币，实际上最典型的表现一个是货币供应量，货币的需求下降，那么PPI价格水平的这些数据，最重要的是会引起真正意义上的货币的紧缩，引起经济的下滑，比如PPI的数据，它是上游生产资料的出厂价，如果大幅度的下滑的话马上打击企业的利润，我们现在的发生的情况是一模一样，这样企业的库存就会增加，特别是我们这样的情况，出口也出不去了，库存增加就不会再投资，不投资整个的经济就会下滑，所以对于货币的需求也会下降，货币的需求下降，货币的供应也会相应的下降，这样带来了真正意义的通货紧缩，同时影响经济的增长，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说价格水平下降的时候担心引起通货紧缩，我们这里担心的是这样一个问题。

由于我们刚才说的金融危机下的蔓延，导致全球对于大宗产品的需求下降，导致了我们出口的问题，我们很多的大宗产品出不去，库存增加，然后工业增加值开始下降，去库存化的情况比较的严重，原材料的需求也开始下降。最典型的就是钢铁，在去年十月、十一月份两位数的大幅下降，工业增加值跳水，七年以来的最低，一连串的反应，不能出口以后它的产能就会凸显出来，库存增加，减少了增加值，这个是我们近十年以来面对的问题。中国的经济增长在过去的七年到五年之间都是两位数的增长，到了去年第四季度的时候，我们面临非常严峻的下滑的情况，上半年经济增长10.4%，上半年的工业增加值16.2%，如果我们稍微宽泛一下到了第四季度时候，相对应的5.4的工业增加值对应的经济增长应该是非常难看的一个数字了。

我们看见全球的经济衰退，特别是美国的衰退，对于中国的影响是非常大的，特别是是去年四季度，产生了一种冰火两重天的突变。那么面对这样的局面，中国政府迅速作出了反应，本来我们预期目的会出台大规模的拯救经济的计划，但是实际上是非常快的重拳出击了，所以在11月初的时候中国政府出台了大规模的刺激计划，四万亿，积极的财政政策，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后面还有一系列的产业振兴的政策，这四万亿实际上只占到了中国2008年GDP的四分之一，美国7870亿的拯救经济的计划占到美国GDP的十分之一，在这么大的政策的支持下，一季度的数据已经出台了，相信这个政策的效应有些显现了，我们比较关注的是PMI的指数，实际上在今年一月份的时候我就提出我们要关注PMI带来的今后三个月到六个月的形势的信号，PMI是一个领先的指标，这个数据是在告诉你将来三个月到六个月的形成，那么一月份的时候我们发现已经连续两个月往上涨了，但是还在50%以下，这个是正常的水平，一季度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我们发现PMI数据已经回到了50%以上，已经连续的上涨，有一些指标可能还在更高位运行，新的定单出口都有所回升，这个是要增加生产和投入的，这个预示着我们两三个月以后的形势。金属、非金属制品也是显著的回升，但是钢铁还是下降的，所以它的产能是很过剩的。

PMI的数据里这样一类关于原材料库存的指数在回升，产品的库存指数的下滑，说明它已经开始流动了，已经开始增加库存，产品也开始销售，存货开始清理，但是下一步的生产所需要的投入也开始显现出增加的态势。工业增加值也是比较明显的回升，二月份是11.2%，三月份是18.7%，而一月份的工业增加值成负的，可能是4.5%，这样比起来工业增加值的回升还是非常明显的。第一季度的固定资产投资也是强劲的上升，平均达到了28.8%的水平，社会消费品稳中有升，特别是我们关注到农村的消费增长大概有三个百分点超过了城市增长，说明近期的家电下乡、汽车下乡和相应的财政补贴的推动，对于农村的消费增长显然有比较大的拉动作用，这也说明农村确实存在非常大的市场空间，然后流动性非常的充裕。

所有的这些显示，现在这个货币的环境是非常宽松的，如果第一季度的经济增长6.1%，而通货膨胀是负的，那么高过了十几个百分点，所以这种通胀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那么这些巨大的投入，不管有多少进入实体经济，它一定会在全年的时间段里面产生它的作用，对将来成长有拉动的作用。

在这样大的经济增长的拉动下，国内外的很多经济机构都修正了他们的预测，不管怎么样平均有高有低，但是平均下来都是在8%，这些机构都改变了对于中国的预期在这么大规模的投资下，他们对于中国09年的预期有所反应。

但是作为经济学家来说，我们不是太在意8%的增长还是9%的增长，我们更在意的是那些影响经济增长的质量，而且不但是要增长，而且是要稳定下来的一些因素更大。所以我们提出要避免W型的增长，这一点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98年面对亚洲金融危机也是大面积的财政计划，到2000年的时候经济上去了但是2001年却下来了，那么今年一季度的数据中间我们更关注的问题，是不是会有W型的担心存在，我们如何来避免发生W型的态势，而推动所谓的U型、V型的增长，就是增长以后要稳定下来，不要出现反复。那么会有什么问题？我觉得有两大问题是需要注意，第一个这次的经济增长数据虽然好于预期，我们也认为对于2009年来说这个2.6的增长非常有可能就是它的最低点，但是这个增长的结果仍然是投资拉动为主的，我们看见PMI数据里所谓的领先的数据，都是今年的投入品；另外一个特别注意的问题，我们对于外贸数据今年对于经济增长的贡献不能有太大的贡献，虽然相关方面在强调有所收窄，但是这个不是在我们控制之下，如果外面大的环境没有改变的话，而你希望外贸推动它的进一步的增长，这个可能不是我们控制的，当然如果你能够控制一般消费的出口，这个是要做的，但是大规模的增长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

所以我们觉得第一季度给我们的问题，一个是投资的拉动，一个是外贸出口的数据对于拉动经济增长的贡献不会像我们预期的那样，然后投资拉动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它可能排斥了民间的投资，没有一个国家的投资能够完全靠政府的投入拉动的，另外一个政府2008年的投资是达到17万亿，那么2009年我们如果要保证8%的增长，消费增长是相对稳定的，那么贸易顺差又是不可能像过去那样有那么大规模增长的贡献，如果政府去年的财政收入是5.4万亿，全部的财政收入倾家荡产都投入到这次拉动经济的计划当中去，也就是5.4万亿，配套银行的5万亿，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政府的效应的最大化，要体现在拉动民间的投资上，否则的话你可能达不到经济增长的目的。

在这样的形势下，如果要有新的经济增长的话，我们认为首先一定要达成一个共识，就是中国的经济增长一定是平稳增长的，而不只是两位数的增长，发改委信息中心曾经计算过中国的潜在增长率是9%，实际上最近几年中国快速的增长形成了大家的一种高增长的偏好，如果大家都偏好于高增长的话，这样可能带来一种风险，对于能源、环境等等的成本可能会非常大，所以我们要追求一种平稳的增加，就是7%，就是8%，如果这个达成共识以后，就不会可以的去推动了。

另外一个这个新的经济刺激计划，这个里面虽然中国政府还是有进一步扩大财政支出，加大投入的空间，因为我们的财政赤字，我们的财政实力，但是我们认为这个主要的新的刺激计划的内容的话，不应该是以刺激为主，应该是以加大投入为主，而应该主要是现在四万亿资金的效率，要找到新的经济增加点，而且坚固长短期的经济增长。比如投资主要体现在民间投资，把拉动经济的增长主要放在消费了，而且主要关注农村的消费市场，当然也有城镇的市场。另外，如果是出口的话，我们要保证劳动密集型的出口，因为它有出口，而且可以解决就业的问题。

最后我觉得，我们认为只要这个政策能够灵活的调整，有这种前瞻性，预测提前量的判断，随时的根据形势的变化进行调整，我们认为2009年的保八应该是有希望的，而且如果不犯错误的，W型的形成也是可以避免的，中国是不是可以较快的走出危机，我觉得我们有很多的方面，不管是调控的范围里面，不管是金融体系里面，还是在居民储蓄里面，还是国民的信念上，我觉得中国非常有希望较快的走出危机，甚至率先走出危机。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