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10日,十几位视障人士接到邀请,和北京市盲人学校艺术团的孩子们一起,共同参与了一场线上线下联动的特殊音乐分享会的直播。
担任这场音乐分享会主持人的,是眼科医生陶勇。为了办好这次活动,他提前两个多月就开始四处筹备。作为医生,策划文艺活动并非他的长项,因为这不仅需要大量时间,还需要成熟的经验,各个合作方也需要对接和统筹。但陶勇心中有一个梦,这个梦在去年受伤后就已经确定:他要组织盲童合唱团做公益演出,为盲人群体发声,让这些失去光明的人拥有一技之长,顺利融入社会,自食其力的生活。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今天,这个梦想已经越来越近。
音乐厅里的音乐会,大部分人都是熟悉的;可是盲人音乐会,表演者有视觉上的种种不便,要举办并且要办好,无疑是一个挑战。在充满温馨感的氛围中,陶勇穿着休闲套装站在会场中央。这场助盲音乐会包含三首盲童合唱团的歌曲表演、一首盲童二胡二重奏、五组盲人访谈、以及多次场外连线等。两个小时内,陶勇作为最核心的主持人要把所有环节一一串联,这对他来说压力不小。在一遍又一遍核对流程、熟悉台本时,他也不忘记给自己的左手做复健动作。神经生长地很缓慢,虽然是去年年初受的伤,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只手注定已无法恢复自如。
不沉溺于伤痛,始终向前走,是陶勇一贯的性格。也是在这样的性格里,他明确了自己未来的事业方向,就是“天下无盲”。要实现这一愿景,一方面,他需要采用各种高科技和医学手段的支持,比如大力推行眼内液精准检测,为全国的眼科医生提供数字化的诊治依据,尽量提升临床上的精准治疗,让更多患者恢复视力;另一个方面,陶勇呼吁“光·盲计划”助盲关爱,这个计划更加侧重人文关怀与公益行动,目的在于传递爱与希望,帮助中国近1700万包括盲人在内的低视力人群,让他们的声音被大家听到,让他们自洽、自信、自强,正常生活,正常社交,自食其力,获得一份体面的工作、赚取一份收入,变“资助”为“自助”。这是陶勇最关切的事情,也是他的初心。
何亚君,42岁,是一位专业的按摩师,同时也是一位盲人马拉松跑手。每周二和周六,他都会带领近两百位盲人和陪跑志愿者们,和他一起在北京奥体的跑道上奔跑。他在幼年时因病致盲,成年后靠跑马拉松打开了人生的崭新篇章。国内有导演获悉了他的故事,以他为灵感创作了电影《了不起的老爸》,该电影讲述了盲人大学生参赛马拉松的感人故事并即将上映,何亚军希望电影能向大家传递盲人奔跑在赛场上的勇气和乐观;
张钰城,11岁,来自南京。他是陶勇第一例幼儿白血病骨髓移植后继发巨细胞病毒视网膜炎的患者,学习钢琴多年,从咿呀学语的婴儿到如今获奖无数的琴童,陶勇一路见证着城城的成长;盛原老师,是中央音乐学院的钢琴系教授,在日常教学的过程中也接触并培养出了几位优秀的盲童琴手。盛老师发现,盲童们对音乐的敏感是有异于常人的天赋的。经过六七年的“即兴演奏”培训练习,盲人琴手完全可以从事公共场所音乐演奏师这一职业,自力更生、体面生活。未来,他将联合“光·盲计划”,为推动盲童器乐学习、乐团公益演出、实现就业这一闭环模式而持续努力。
冯天周,21岁,已经被顺利保研至哈尔滨工业大学生物医学工程生物信息学方向。他是一位视网膜色素变性患者,初中开始视力逐渐衰退,靠老师和同学们为他读书听音频学习,带着助视器参加高考。今年九月,他就要去新学校了,带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他更加刻苦努力去学习目前还不能熟练掌握的编程技能,为今后从事相关领域的研究打基础。他希望自己的研究能帮助到受致病基因影响而失去光明的人们。
杨青风,肖佳,是北京金盲杖训练营的指导教师,他们二位本身也是视障人士,金盲杖训练营为他们的就业提供了机会。从简单的倒水、走路,到复杂的做饭、出行、用手机、敲电脑,他们用自己一步步积累的经验辅之以科学的训练方法,为同样身处黑暗的学员们点亮重建心灵的灯塔;
北京市盲人学校乐之光合唱团是一个特殊的合唱团,合唱队员全部是该校的盲童。他们靠除视力之外的其他知觉听乐谱、记歌词、唱不同声部,尽管眼睛看不见,却一点也不耽误他们排演新歌。在天籁般的声音中,人们听不到一丝忧愁和悲伤,反而感受到了幸福和美好。
所有被遮住双眼、在黑暗中努力寻找梦想光芒的人,都是追光人;所有用自身影响力致力于为视障人群募集更多点亮他们生命之光的人,都是募光者;所有心怀热血,不懈努力,希望能撕掉视障人群眼前的黑暗,让光芒重新照进他们的生活的眼科医务工作者和视障辅助产品的开发者、研究者们,都是发光人。
以歌为杖,遇见光芒,追光人的世界之精彩,超过人们的想象。他们自信、坚强、勇敢,他们热爱生活,拥抱幸福。这场音乐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引子,希望能够引来千千万万的募光者和发光人,共同发出微光,为天下无盲的宏愿注入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