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万：拿得起画笔 教得了书

当过编辑教过书的夏小万

网易艺术：小万老师您的名字叫起来特别亲切，不知道这是您的艺名，还是父母从小起的名字？

夏小万：我实际上没名字，有两个姓，加上一个小，就是我的名字，等于我父亲姓夏，母亲姓万，中间加了个小，就变成了我。当时因为出生后父母一直没给我取名字，到了去派出所去办户口的时候，现场临时想的名字，就这样这个名字一直陪伴着我，虽然这个名字经常会把大家搞混，傻傻分不清楚我到底姓夏还是万。（笑）

网易艺术：我之前看您的资料，了解到您出生在艺术世家，父母从事的都是跟艺术相关的工作？

夏小万：对，我父母都是文工团搞音乐的，从小的生活环境跟舞台很有缘分，但我一直也没真正进入到舞台这个系统。虽然我家庭是音乐家庭，但是那个年代，也没有多少选择的可能。不像现在培养孩子都一开始有各式各样的选择，你就学个音乐，音乐又不能当饭吃，在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包括画画儿也是一样，不能当饭吃的，你不能指着它给你找工作。所以也谈不到什么有目的的培养，就是顺着兴趣来呗。后来考入了中央美院，毕业后在机械工业出版社当了两年编辑，然后被分配到了中戏教绘画。

艺术跨界的领域可以是无限宽

网易艺术：如今艺术跨界很盛行，您有没有真正想过自己的作品可能会跟包括舞台剧，或者其他不同领域进行合作融合？

夏小万：跨界，我做过几次，做戏，还有像大地艺术这种都做过。对我来说，只要机会合适，赶上我自己适合且愿意尝试的题材，我都愿意去做。因为在我这儿也不存在界不界的问题，我觉得艺术的生长是可以在任意空间的，所以没必要给它限制，艺术可以渗透到任何领域，它本身不受什么专业的局限。它实际上是一个人的感知，或者是自觉去意识这个世界的一个方式。艺术跨界的领域可以是无限宽。

艺术家只负责的是作品创作

网易艺术：我们这次在民生美术馆的这个展览，是对您近三十年来作品的一个梳理，怎样的机缘下决定要做这样的展览？

夏小万：这个展览意向是早已经存在，因为有些作品时间比较长了，总希望有一个稍微完整的，能够把三十年来的作品梳理一下。正好赶上有一次跟策展人崔灿灿吃饭，聊起这个事儿了，他说他想去试着做这次展览。结果他找到了唐人艺术中心，唐人很愿意做这个事儿，那么一拍即合。

网易艺术：为什么展览的名字选择了“自转”？

夏小万：“自转”是策展人起的，因为整个展览的脉络、逻辑是由策展人来决定的，我是这样的一种态度，如果我跟策展人达成一致后，我基本上不去干预策展人做任何选择，他如何去梳理整个展览的逻辑，包括布展的方式，我都不过多干预。因为我觉得，艺术家的工作是在创作作品阶段。作品出来以后做什么事情，跟这个作品的关系不是一种直接关联，不是一种创造、创作的关系了。所以我给灿灿讲也是这样的，我说你哪怕是把我的问题提出来，作为批评的角度去做这次展览，我也完全接受，我的整个展览就是由策展人统一调配。

网易艺术：这次展览开幕式来了众多好友，包括我们熟知的詹建俊先生、曾梵志、岳敏君、张晓刚等，朋友们对作品的反馈怎样？

夏小万：因为时间紧，我目前还没得到朋友们的反馈，那詹建俊先生是我大学时期的导师，恰逢这次展览是对我三十年作品的一次集中呈现，我觉得应该找恩师来看看我这些年的作品，听听他的指导和看法，但是由于是开幕式，人多，时间紧，我只是在现场陪着先生看了看作品。

素描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

网易艺术：展览现场我还听到另外一种声音，说大学时期就是临摹小万老师的素描，如今现场感受，感触完全不一样，对您来说素描意味着什么？

夏小万：素描是绘画的基石。它以一种简单的方式呈现艺术，它跟身体的关系特别直接，它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及技术。关于造型、行为的问题，素描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达到，而且它非常直接，我们很多做记号，都是用一种素描的方式来体现，在这一点上我比较看重它，所以它对于每个人来说不是负担，不像使用材料。使用材料的话我还要考虑，我对这个材料驾驭的可能性有多大，条件具不具备。素描不存在这个问题，一个孩子拿一支笔也可以画。对我自己而言，这几十年就没断过，素描成了我的一个日常的习惯了。我意识里有什么，就通过素描及时快速的反映出来。

我爱的艺术元素：一是神话二是身体

网易艺术：在您的作品里常常见到的两个元素一是神话二是身体，这种艺术风格的形成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夏小万：我从很早起就一直喜欢传说这种题材，因为它在叙述方面没有障碍。现实发生的事情，只有具备真实性才有话语权。相比之下神话就没有这个压力，它是幻想和想象，更自由、更开放。

网易艺术：身体的元素呢？

夏小万：我对人体造型的关注也有很长时间了，这可能和我常年的写实绘画经历有关。写实绘画基本上是围绕着如何去理解人这个主体的，当然也包括对其他一些风景、静物的理解。但是它的最重的部分，实际上还是画人体。从在学校接受教育起到现在，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研究人的造型和它的表现方式。我从方方面面反复地琢磨人体绘画的基本定式是怎么来的，这套定式是怎样被使用在我们日常的绘画表达上的，以及它是不是一种唯一可用的标准？因为我对这个主题内容的研究比较多，所以对身体元素格外关注些。

我喜欢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淀

网易艺术：跟您聊了之后，感觉小万老师的性格，用比较简单的字形容就是善于琢磨，您自个这么认为吗？

夏小万：是这样的。我觉得人在这个世界上，大家都有自己的目标，在目的明确后，有的人呈现出的是游离的状态。说白了，很多人是不适应现实给他提供的条件。不适应的可能有两种态度，一种是逃跑，有的人喜欢出游，这个某种意义上也是对他眼前环境的一种逃避，或者是逃离。还有一种可能是过去讲的叫隐士，实际上就是把自己藏起来。换一个环境，转换到自己心理的另一个世界中去。我更像后者，多数时候是藏起来，藏起来想自己的事儿，你可能理解就是在琢磨。实际上我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淀。

我们78级的同学们彼此间从不伪装

网易艺术：说起你的同班同学，都是至今在艺术领域活跃的佼佼者，杨飞云、陈丹青……你怎么看待78级？

夏小万：说起老同学，就是很亲切。我们班经常联系，隔一段就要聚一次。聊聊自己的近况，把自己的那份经验说出来，也会有互相探讨，当然有时也有一定的争论。因为这都是从上学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这个班感情很深，彼此间都不伪装自己，很真实。我们班同学毕业后都没断过联系，他们每个人做什么，我们彼此都知道。丹青曾经说过我们这一级的同学：“这群人个个有种，最重要的特点是能打持久战”我很很认可，他们都在遵从自己的内心过生活。

网易艺术：那如今您的生活态度是怎样的？

夏小万：我是惰性挺强的那一类，不是一个积极的去适应现实的类型，所以生活比较单一化，每天就是睡觉、起来，要么画点画儿，要么就是找朋友聊聊天。

我希望有一幅画能没玩没了的画下去

网易艺术：在绘画作品这方面，您近期的计划，或者说近期喜欢画的是哪个方向？

夏小万：因为空间绘画我尝试已经有十几年了，在主题寻找、方法上也都试得差不多了，近期我想再回到基础的平面绘画。包括这次展览展出的大画，我的初衷就是想尝试看看绘画有没有可能持续。如今我们讲一张画，我们每个画家都是一张画、一张画这么不断地生产，每画一张画，都把注意力调整到这一幅作品上，它有开始，有结束。我倒是希望这个画有没有可能不断地，没完没了的画下去？这是我的一个主观想象。因为一个画也能代表一个人的意识活动，这个意识活动有没有可能通过画作呈现出来，这是我的想象。

网易艺术：您刚才说空间艺术，空间艺术在您看来比较完美的呈现状态会是怎样的？

夏小万：首先空间化，就是把平面空间化，是借助技术方式来呈现的，这个技术方式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看到效果。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这种空间绘画的方式，适用于表现哪一类主题。

网易艺术：对艺术家而言，最欣喜若狂的自我突破是什么时候？

夏小万：欣喜感，这个可能是艺术家经常有的，每一个人都会，每一个艺术家都会有。因为艺术家换一种方式，或换一种材料，都会带来欣喜感。最主要的是，一个新的尝试，是不是能够在相当持续的一个时间里，持续引发思考，是不是能够比较深刻的触及到绘画的本质问题。

网易艺术：好，我们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谢谢小万老师。

夏小万：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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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网易艺术 作者：姜晓雯 责任编辑：姜晓雯_NQ19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