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动中欧“70后诗人”民间翻译交流

“为诗歌而进行的异国之旅总有意外的收获。”5月5日，波兰格但斯克大学出版社为广州诗人黄礼孩的波兰文版诗集《谁跑得比闪电还快》举行了隆重的首发仪式。趁此机会，黄礼孩和广州雕塑家夏天在5月的上半月先后访问了波兰的华沙、克拉科夫、格但斯克，捷克首都布拉格和意大利的威尼斯，又在6月的上半月前往葡萄牙和西班牙进行了14天的诗歌考察之旅。

两次考察之旅中，黄礼孩穿行于欧洲城市的诗人故居、广场、书店和美术馆之间，汲取着欧洲诗歌的芬芳。在广泛的交流中，他着力推动“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及欧洲各国“70后诗人诗集”的中译本，以及中国当代诗歌的对外译介，希望让诗歌在不同的文化语境中有更好的对话。

【交流】让现代汉诗的种子落在欧洲

5月5日的波兰格但斯克大学，黄礼孩的波兰文版诗集《谁跑得比闪电还快》首发。据格但斯克大学校长迈克介绍，《谁跑得比闪电还快》是第一本被翻译为波兰文的中国诗集，此前只有个别中国诗人的个别诗篇被翻译为波兰文，但单本诗集黄礼孩是第一个。

某种程度上，这是波兰诗歌界对黄礼孩在中西诗歌交流作出贡献的一种回报和褒奖。1999年黄礼孩创办《诗歌与人》杂志，并设立了“诗歌与人·国际诗歌奖”，凭借对诗歌的一腔热情和众多朋友们的帮助，他担任诗歌奖的唯一评委，先后评选出拉德蒙德、蓝蓝、张曙光、特朗斯特罗姆、萨拉蒙、扎加耶夫斯基等获奖诗人。

最让人佩服的是，2011年4月，黄礼孩将奖项颁给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半年之后特朗斯特罗姆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来，他又颁奖给波兰诗人扎加耶夫斯基在内，黄礼孩的诗歌奖已经越来越受到国际诗坛的重视。

黄礼孩创立的诗歌奖之所以能取得国际声望，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诗歌与人》和《中西诗歌》两本诗歌民刊。“我们做的是公益活动，付不了稿费，不过诗人和翻译家都能理解，因为诗歌作品被翻译介绍的机会并不多，大家乐意为之。”翻译之后直接排版印刷，之后赠送给图书馆、批评家和诗人，这样，短时间内就会产生效应。

“重要的是要跟不同国家的诗人们发生关联，看到别人有所不同的诗歌。”黄礼孩如是说道。“目前，欧洲人对中国诗歌的认识大多还局限于李白、杜甫这些古典诗人，而我们这几十年里对东欧诗歌的译介和学习远远大于他们对我们的认知，这是极不对等的。中国现在的好诗有很多，我们应该积极交流，推动中文诗在欧洲的译介和传播。”黄礼孩的理想是让现代汉诗的种子在欧洲的土地上开花。

【考察】踏寻欧洲诗人的足迹

因为国际诗歌奖和诗集的出版，黄礼孩近些年和欧洲有了更多联系，对欧洲诗歌和艺术的考察也成为他的主要兴趣。其中印象深刻的是2011年第一次与李笠等中国诗人到瑞典参加“环波罗的海诗歌节”，黄礼孩在当地一个叫哥特兰岛的写作中心住了一段时间，他感到诗歌在欧洲一直受到尊重。

“我对世界和人都好奇，看风景是次要的。但我希望和有魅力的人发生关联，他（她）的思想和才情才是最美的风景与财富。”黄礼孩如此评价此次的欧洲之行。最令他欣喜的是欧洲人对诗歌的喜爱和对诗人的尊重。

在本次的欧洲之旅中，有一天在洛尔迦的故乡，黄礼孩无意中遇见一个用西班牙语写作的阿根廷诗人，诗人坐在河畔的街边卖自己的诗，其手工制作的诗集非常精美，还把单篇的诗歌写在纸上或印在T恤上。“他在那里卖诗卖了13年，居然还能借此生存下来。我觉得一个城市有这样的人挺好的”。

葡萄牙诗人佩索阿去世多年后才受到重视，并渐渐有了国际影响力。如今在他的家乡，几乎随处可见佩索阿的影子。除了形象出现在时装、布袋、杯子上，佩索阿的雕塑和海报还出现在主题餐厅、书展、酒馆、公园、广场，在里斯本甚至有一间以佩索阿命名的主题餐厅和咖啡馆。“他作为诗人的形象贯穿在整个城市中，让我感受到人们对诗歌的热爱，仿佛当地人就生活在诗篇之中。”黄礼孩感叹道。

在西班牙诗人洛尔迦生活了十年的格拉纳达市，黄礼孩拜访了洛尔迦的出生地。那个小镇朴素如初地保存着一个农民之子最初和最后的生命气息。行走在葡萄园中，阳光在绿色的叶子间透明清冽，仿佛能听见诗人洛尔迦的诗歌：“绿啊，我多么爱你这绿色。”

在去马德里的火车上，他们遇见了一个女孩，她的父亲是西班牙人，母亲是俄罗斯人，她曾在北京一个西班牙公司工作过五年，懂五种语言，女孩儿当时正在看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看见黄礼孩和诗人姚风说中文就主动上前问候。于是，他们三人在一起开始朗诵起诗歌。黄礼孩说，这样的奇遇一路上比比皆是。

【计划】将陆续推介欧洲“70后诗人”

上世纪90年代，黄礼孩开始创作诗歌。新世纪之交，他又开始创办诗歌民刊、举办各种诗歌推介会，这些活动被人认为是在最大层面上团结了广东诗人。其中，“70后诗人”概念最终是由他推出的。这次前往欧洲交流，作为“70后”诗人的黄礼孩希望和欧洲各国诗歌界开展一项“70后诗人民间诗集丛书”的翻译计划，向国内诗歌节系统介绍欧洲当代诗歌的水平和面貌。

按他的计划，将从葡萄牙、西班牙诗歌界选出二三十位重要的“70后”诗人，每人挑选十首诗左右，与翻译家合作，以诗歌民刊的形式出版。随后，英国、伊朗等国的“70后”诗人诗集翻译也将逐渐展开。

波兰的克拉科夫是文化首都，产生过辛波斯卡、米沃什等诗人，许多国际顶尖的诗人都去过克拉克夫。那里盛产诗人和话剧家，文学艺术相当活跃，也因此被联合国命名为“文学之城”，黄礼孩在那里流连忘返，“他们对诗人比较尊重，与生活的融合很自然，无处不在”。

由于较为相似的历史背景，东欧的诗歌特别能引起中国诗人的共鸣。“他们在语言上的探索，在心灵上的追求，以及在诗中表达的对整个人类命运的关怀，让几代中国诗人受益。我做‘70后’诗歌系列出版，希望直接看到与我们同在一个时空活着的外国诗人与诗歌。”黄礼孩说，“中国与欧洲诗人处于同一时空，应该互相感应。我并没有想过外国诗人会在中国获得什么样的名气，关键得到更多诗人和诗歌爱好者的认同，慢慢散开。国内诗歌界应该知道别人在思考什么”。

“丛林在飞/我的心在疲倦中晃动/人生像一次闪电一样短/我还没有来得及悲伤/生活又催促我去奔跑。”在《谁跑得比闪电还快》的结尾，黄礼孩似乎说出了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来源：南方日报记者 陈龙 实习生 崔美琳 王海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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