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之城》：幻化罗马的空虚与乡愁

网易娱乐5月23日报道（TOTO/文）意大利导演保罗·索伦蒂诺新片《绝美之城》是一首写给罗马的散文诗，看这部电影的美感体验和疲惫感都来自于这个“散”字。电影从第一个镜头就找到了描绘罗马这座“永恒之城”灵魂的镜头语言，连绵不断的推轨镜头和华丽运动的剪切让导演找到了一种观看时间流逝的方式，观众在这样的电影视觉里好像自由穿梭于罗马的生死轮回，乘着时光机器的翅膀对过去和未来发问。然而当这样线性而又自由的穿梭接近120分钟时长，疲惫和空幻感难以抗拒的袭来，特别当故事本身讲述的又是一个功成名就的作家不可自拔的虚无感，电影由于缺乏戏剧的起承转合于是变成了一场不知所终的时间之旅。然而这也正是索伦蒂诺这样的意大利新一代导演代表提供的不同于好莱坞电影人的价值所在，正如日本导演三池崇史在记者招待会上讲到的，来戛纳，人们寻找的是电影的原创性和天然感。

电影《绝美之城》是索伦蒂诺继《大牌明星》《爱情的结果》等片后第五次与御用主演托尼·瑟维洛合作。他们在《大牌明星》中才情四射地嘲讽了意大利刚刚过世的政坛常青树、七次当选总理的安德烈奥蒂，这次在《绝美之城》里，托尼·瑟维洛又扮演了一个苦于写不出新作的著名作家。在罗马斗兽场正对面的高级公寓里，作家和朋友们夜夜笙歌，跳舞狂欢，意大利文化演艺圈里各色名流精英轮番登场上演浮世绘，有要写普鲁斯特小说的女明星也有深谙世故善运作政商关系的侏儒女出版商，各色人等带着荒诞不经的喜感和马戏团似的奇形怪状。电影从男主人公65岁生日派对上的集体热舞开始，沸腾的电子音乐，性感迷人又带着年纪的身体和面孔，罗马历史遗址的心脏地带，这群最有才华和权势的上流社会男女纵情声色。导演对电子音乐和迪斯科场景的热爱把这一幕拍的活色生香，但同时也让人感到无尽的颓废与空虚。整部《绝美之城》就在这样的美感里铺陈开来。

看《绝美之城》，不能不赞叹男演员托尼·瑟维洛的戏剧才华和迷人魅力。从影片开场第一个在热舞人群中亮相的镜头开始，瑟维洛这张迷人的面孔便成了电影气质的核心元素。他在与索伦蒂诺之前合作的《大牌明星》里，通过化妆术惟妙惟肖地重塑了安德烈奥蒂的权谋与冷酷，在《绝美之城》里出演这位灵感馈乏的作家，瑟维洛脸上那些交织着玩世不恭与悲悯的神情着实让人感叹伟大的戏剧演员大概只用眼睛在表演。他穿梭在罗马的古迹与豪宅之间，在台伯河边在山岗之上呼吸这座雄伟城市的艺术氧气，导演通过他的视角描摹罗马千年不朽的雄壮生命力，也感叹今日的难以为继和未来的不知所踪。意大利作为西方现代文明和文艺复兴中心的深厚积淀以及传统与现实的巨大反差，因导演和瑟维洛精湛的技艺和让人叹服的天分，通过《绝美之城》实现了举重若轻的记录。

电影是关于时空的艺术，从这个意义讲，《绝美之城》拍摄思绪、拍摄光阴、拍摄历史的阴影、拍摄文明的废墟，导演没有采用说故事的传统方式，但华丽丽地给出了拍摄时间的新方式。我们看到来自费里尼的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的特有视角和表达方式，也看到独属于索伦蒂诺的电影美感，它自由奔放颓废华美，尽管电影本身在剧作方面的薄弱削弱了观影快感，但《绝美之城》绝对是美感上无与伦比的精彩作品，亮闪闪地带着Made in Italy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