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平是无为与有为的自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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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浩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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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上有一位非常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他与老子并称“老庄”。

他就是庄子。

庄子因崇尚自由而不应楚威王之聘，仅担任过宋国地方的漆园吏，史称“漆园傲吏”，被誉为地方官吏之楷模。放在今天，如此有成就的一个人，却没有担任高官，可能就会被认为是躺平，是一位不求上进的人。

庄子在哲学思想上继承和发展了老子的“道法自然”，包含了朴素的辨证法思维。他曾这样说：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

意思是说，道，是真实存在的，也是可以验证的，却又无为无形，没有具体的形态和表现；道可以传授给别人，别人却无法直接接受它，道需要通过个人的悟性和实践去获得，而不是简单地被告知；道是可以被感知和领悟的，却无法用眼睛直接看到，它超越了物质世界的范畴。

用庄子的思想来评价今天的躺平问题，就不能把躺平看作是一种不好的行为，甚至应当批评、处罚了。如果把躺平看作是无为与有为的转换，是一个人对自由和约束的选择，躺平，就应当是一个中性词，有时候，还是褒义词。

庄子曾经给弟子讲过两个故事：第一个故事，木匠领着徒弟外出，看见了两棵树，一棵长得笔直，一棵长得凌乱。木匠就让徒弟把笔直的砍掉了，并对徒弟说，这就叫曲木长生。

什么叫曲木长生，就是长得难看的树木，反而能够永久地生长。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讲的也是这个道理。

按理，第一个故事讲完后，道理已很畅通了，弟子也能有良好的判断了。可是，庄子又讲了他的第二个故事。

客人到主人家做客，主人家有两只鹅，一只喜欢鸣叫，一只不鸣不叫。主人杀鹅款待客人，把不鸣不叫的杀掉了。客人不解，主人便说道，能鸣能叫的鹅，可以帮主人看家，这就叫鸣鹅不杀。

听完第二个故事，弟子糊涂了。第一个故事中的曲木，因为长得难看而能够永久地生长下去，后一个故事中的鸣鹅，却没有被主人杀掉，岂不是矛盾？如果将其用在人身上，到底应该有才呢，还是无才，应该漂亮呢，还是难看。

显然，这需要用哲学思想、哲学思维去思考和分析，才能找到答案。这其中，无为和有为，是分析和判断问题的基础。因为，无为与有为，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产生的需求明显不同。当别人眼里的你我他，可以成为栋梁之材，评价的标准就不一样了，稍有懈怠，就会被认为是躺平。如果是曲木，就能保住自由、快乐，甚至性命。

如果别人眼里的你我他，只是一只不需要鸣叫的鹅，即便没有作为，为什么也不会被认为是躺平，甚至稍稍做一点正事，就能得到很多的表扬、夸奖。所谓傻人有傻福，讲的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也正因为如此，评价和判断一个人有没有躺平、是不是躺平，绝不能用“我”的标准，而应当是“他”的标准，是正常人的标准。殊不知，再伟大的人，也不可能像机器一样，不停地运转。就是机器，也需要保养和维修。如果放下紧张的情绪、繁忙的工作，调整一下、缓冲一下，就是躺平，那是置人于死地啊。就像一扇门一样，不可能永远开着，也不可能永远关着，开关自由，才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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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谭浩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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