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体局副局长老孙到村小学检查工作，发现教师老苏竟是自己的同学

新上任的教体局副局长老孙到一个村小学检查工作时，无意中发现教师老苏竟是自己初中时的同学。他有些惊喜，和老苏聊了几句，临走时对他说，以后到县城时一定要去找他聊聊天，老苏很高兴地答应了。

那天的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老苏站在校门口看着老孙的车拐出村口，嘴角的笑半天没下去。同办公室的老师打趣他，说这下攀上高枝了，以后调进县城不是梦。老苏嘴上摆手说就是老同学叙叙旧，心里却忍不住泛起涟漪。他在这村小待了快三十年，从青丝熬到白发，眼看着身边的同事要么托关系调走，要么评上高级职称进城，只有他，守着这三尺讲台，守着家里的几亩薄田，连县城的商品房都不敢多看一眼。

过了半个月，老苏去县城给学生买教辅资料，想起老孙的话，犹豫了半天，还是揣着家里晒的几斤柿饼，往教体局走去。门卫问他找谁，他报出老孙的名字，语气都带着点小心翼翼。没想到老孙真的在，还亲自下楼接他，拉着他往办公室走，招呼他坐，又给他倒水，热情得让老苏手足无措。两人聊起初中时的糗事，聊起哪个同学发了财，哪个同学早就没了联系，气氛热络得很。临走时，老孙拍着他的肩膀说，以后常来，别拘束。老苏点点头，心里暖烘烘的，觉得这同学情分，果然没被岁月冲淡。

从那以后，老苏再去县城，偶尔会去教体局转转。只是大多时候，他到了楼下，要么听说老孙在开会，要么就是被秘书拦下，说领导忙着呢。他也识趣，放下带的土特产就走，从没多说什么。有一次赶上老孙不忙，两人坐了十来分钟，老孙接了个电话，语气瞬间变得客气又疏离，挂了电话就说县里还有个会，让老苏先回。老苏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手里的茶杯还温着，心里却莫名凉了半截。

村小的校舍漏雨，老苏打了好几次报告上去，都石沉大海。眼看着雨季要来了，教室里的墙皮一块块往下掉，孩子们上课都得躲着坐。老苏咬咬牙，又一次去了县城，这次他没带土特产，只揣着那份皱巴巴的报告。他在教体局门口等了一上午，终于等到老孙出来。老孙看见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打招呼。老苏赶紧把报告递上去，说校舍的事，能不能帮帮忙。老孙接过报告翻了翻，眉头皱了起来，说现在县里财政紧张，教育经费要优先保障县城的学校，村小的事，得慢慢来。他拍了拍老苏的肩膀，语气诚恳，说老同学，我也不容易，你多理解。

老苏攥着那份被退回的报告，走出教体局的大门，外面的太阳刺眼得很。他抬头看了看县城里鳞次栉比的高楼，看了看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个县城格格不入。他想起初中时，他和老孙一起在田埂上跑，一起分享一个馒头，那时的天很蓝，风很轻，他们说以后要一起改变家乡的教育。

回到村小，孩子们围过来，问他县城好不好玩，问校舍什么时候能修好。老苏蹲下来，摸了摸孩子们的头，笑着说快了，很快就好了。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那间漏雨的教室墙上，像一道抹不去的痕。他掏出手机，想给老孙发个短信，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叹了口气，把手机揣回兜里。远处的山影沉沉，晚风带着稻田的气息吹过来，老苏望着校门口那条蜿蜒的小路，忽然明白，有些路，走着走着，就远了；有些人，聊着聊着，就生分了。而他能做的，就是守着这方小小的讲台，守着这些孩子，守着心里那点没被磨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