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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师今年35岁,教三年级,刚带完晚自习回到办公室时,门口还剩下一个学生在等补作业。她的桌上横着两箱作业本,手机里有家长群的语音未听;下一条消息提醒她月底要把论文投到某个不太熟悉的期刊。晚上11点,孩子睡着了,她开始在网上翻别人的论文句子,想着怎么把课堂教学经验凑成“科研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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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对面是教研室,白天讨论课标,晚上又是评职称的交流群。群里有人发了三篇“导师推荐”的刊物链接,另一边是同事把排课表发给她:又多了两个周六补课。她说自己不是不想写,而是没有时间——不是没有思路,是没办法把思路写成“能过审”的格式。
问题不是个人能力,更像是一座制度的陷阱。评审把“论文”当成敲门砖,却把课堂放在第二位;把发表数量当作晋升尺码,却没有认真看过讲台上的每一次凝视和每一声叮嘱。于是,真实的教学被分解成可打包的文本,摘录在表格里给考评员看。
更糟的是,35岁成了临界点:既背负家庭,又是学校的中坚,既要完成教学任务,又被期望产出成果。多少老师在这个节点疲惫地选择转岗或沉默,更多人把有限的热情用在“填表”和“投刊”上,课堂少了反思,多了应付。
上周,她的一个同事李老师拿着三篇刊物封面来炫耀,背后是代写中介的广告;有人在群里说“投投运气就行”。王老师沉默,知道那既非教育荣耀也非专业成长。她更期待的是评审能下到学校,听一节她的数学课,而不是在审查表格上打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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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她会想,讲台上的每一次改卷、每一次备课,为什么不能换算成评审的分数?可那些能量被要求转成学术文本,丢在无人翻阅的期刊里。这样的衡量让人才的价值变得荒诞。
我并不怀疑教师的专业性,只是担心我们正在用外在指标蚕食教师的内驱力。评职称原本是要鼓励成长和教学改善,但当评价机制只看表面产出时,真正抓着孩子学业命脉的人反而被边缘化了。看到这些人,才可能还原教育的意义。
希望有一天,制度能把那些在黑板前静静付出的人看见——不是用被格式化的论文堆砌他们的价值,而是真的听到他们从课堂带来的问题和答案。不要再把他们的价值压缩成表格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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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每个在讲台上熬过午夜的人,都能被公平地看见。愿评审别再把热忱当成可替代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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