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博事件再添新愁:工作42年老员工仗义执言,换来无声恐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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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边静听溪流
午夜十一点,郭礼典的手机又亮了,无来由的震动把客厅灯光晃出阴影,他没接,因为他知道对面只剩两种声音——沉默,或是威胁。
南博风波的核心,其实是一串早被撕碎的封条。
1937 年故宫南迁,所有真迹被贴上防伪纸封。几十年后,有人悄悄把封条揭掉,再把真品写成“仿作”,换仓单、换标签、换去向。纸面记录消失,货真价实的古画却在暗处易手。
郭礼典是在老库房里发现“异样”的。
那天他数着残破档案,突然发现一张 1959 年的捐赠清单里,《江南春》被涂掉原序号,边上有钢笔字改成“现代摹本”。他愣了半天——这幅画,自己培训时才背诵过真迹特征:四丈绢、双钤仇英朱印。仿不了。
出事的年份是 1997。
拍卖行深夜上架,一口价 6800 元。业内人一看就觉得蹊跷,可那会儿互联网刚起步,消息没翻出南博大门就沉了。
郭礼典记得很清楚:那天晚班,他站在监控室看走廊,徐湖平刚好从走廊尽头出现,袖口露出一张收据。没人敢问。
17 年里,他写了 28 份材料,41 位同事签字,两次寄中纪委专线,都石沉大海。
有人劝他放手:文物这种事,证明难,牵涉面广,“你把自己搭进去值吗?”
他没答。因为他记得庞家老先生哭着把画捐出来时说的话:“国家乱,我护不住它;国家好,你们要护住它。”
今年 12 月 18 日,《江南春》忽然挂在香港某场夜拍预展,起拍 8800 万。
消息回到南京,老馆员群炸锅。有人把照片发给郭礼典,他对比了树干笔锋和湖面留白,确定九成就是当年的真迹。
这一次,他选择实名站出来。
联合调查组联系他是 12 月 24 日上午。
地点在省委招待所,一层小会议室。记录员问:有没有实物证据?
郭礼典递上两样东西:一本 1984 年的文物调拨登记册;一段他用傻瓜相机拍下的库房旧录像,画面抖却能看清封条碎片。
调查组的人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当天下午,他就接到第一通恐吓电话:“闭嘴,不想晚节不保就停手。”
随后是一连串陌生号,响一下挂断。
骚扰并非真正恐怖,恐怖的是它提醒你:对面有人在黑暗里盯着。
电话没拦住他。
第二天他把恐吓录音发给调查组,顺便要求查通信基站。警方技术部门现在已介入,源头指向一张虚假身份证。
郭礼典的屋子里多了两名民警值守,他半夜泡茶,看着门外巡逻灯光,心想:至少还有人在相信程序。
外界质疑也在升级:
如果《江南春》能暴涨 1。3 万倍,那其他标签为“赝品”的十万余件去哪里了?
徐湖平卸任后,他儿子的拍卖公司一年成交额翻了十倍,这些收入与文物流转是否重叠?
没人再把这些问题当“捕风捉影”。
文物不是提款机,档案不是遮羞布。
调查组给出的初步方案:
一,追踪所有 1990 至 2005 年间以“赝品”名义出馆的清单;
二,重新勘验库房监控磁带与密封袋残片;
三,对威胁举报人的行为立案,刑事调查到底。
郭礼典依旧睡得浅。
电话暂时停了,他却常常在梦里听见封条撕裂声。
天快亮时,他会起身写笔记,把每一次谈话的细节记录下来,按日期放进铁皮盒。
他说:“我不怕,我只是想把过程留下。哪怕哪天我不在了,盒子还在。”
关注这位 69 岁老人,其实是在保护我们自己未来的博物馆。
如果没人敢喊停,那段“抗战文物南迁”保存史就会碎在拍卖槌下,成为没人追责的传奇。
而一旦真相被捞上来,它会告诉所有捐赠者:国家体系仍可信,灰暗角落终有人点灯。
南博的尘埃还没落定。
联合调查组承诺公开阶段性结果,时间定在春节前。
舆论这次没有转移焦点,专家、收藏圈、普通网友都在同一件事上发问——
那些画,那些鼎,那些孤本,它们到底在谁的保险柜里?
郭礼典不准备后退。
他在小本子里画了一只老鼠,旁边写:硕鼠归仓日,江南早春天。
墨迹未干,他合上本子,茶水冒着热气。
窗外冬雨,连廊灯一闪一闪,他笑了一下,说声“还行,夜里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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