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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年我偷给同桌送早餐,她把我堵墙角:光送吃的,不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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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我娶了妻,生了子,成了一个被工作和房贷压得喘不过气的中年男人。

妻子总抱怨我不懂浪漫,结婚纪念日忘了买花,她生日我也只知道带她去下馆子。

每到这时,我都会想起温星晚,想起1993年的那个夏天。

那个穿着白裙子,扎着马尾辫,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的女孩。

她把我堵在教学楼的墙角,后背是冰凉的墙壁,身前是她温热的呼吸和栀子花的香气。

她踮着脚,凑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季柏舟,你光知道天天给我送吃的,就不想亲我一下?”

那个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的声响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十六岁少年铺天盖地的、无处安放的喜欢。

那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浪漫的事。

也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

01 晨光里的秘密

1993年的夏天,好像比现在要热得多。

教室里的老式吊扇吱呀呀地转着,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我的座位在第三排靠窗。

窗外是一棵巨大的香樟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我的旧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而我的同桌,叫温星晚。

她是那种,所有青春小说里都会出现的女主角。

皮肤很白,眼睛很大,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不像别的女生那样扎着两根麻花辫,而是简单地束一个高马尾,走起路来,那马尾辫就在脑后一甩一甩的,像一首轻快的歌。

而我,是小说里最不起眼的那种男配角。

成绩中等偏上,长相平平无奇,性格还有点闷。

我爸妈是国营厂的双职工,每天天不亮就得去上班。

我妈心疼我长身体,每天早上都会比我起得更早,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活。

不是卧了两个鸡蛋的挂面,就是刚出锅的热包子,再或者,是她最拿手的鸡蛋灌饼。

我妈做的鸡蛋灌饼,是一绝。

面皮擀得又薄又韧,在平底锅里用猪油一烙,烙到两面金黄,中间鼓起一个大包。

她就用筷子轻轻一捅,把搅散的蛋液灌进去,再翻个面,等蛋液凝固,一张外酥里嫩的鸡蛋灌饼就好了。

抹上咸香的豆瓣酱,卷上一根烤肠或者几片生菜,那滋味,能香得人把舌头吞下去。

可温星晚好像不怎么吃早饭。

她家离学校远,每天总是踩着早自习的铃声冲进教室,额头上带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然后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气都还没喘匀,就开始跟着大家一起摇头晃脑地背古诗。

好几次,我都听到她的肚子在不合时宜地“咕咕”叫。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早自习课堂里,足够让我这个同桌听得一清二楚。

她会不好意思地用书本挡住脸,耳朵尖都红了。

那个时候,我心里就冒出了一个念头。

一个我自己都觉得大胆又荒唐的念头。

第二天早上,我妈照例给我准备了两个鸡蛋灌饼,用干净的塑料袋装着,还冒着热气。

我在自己的书包里,又多放了一个空的塑料袋。

到了楼下,我把其中一个灌饼,小心翼翼地装进了那个空袋子里。

整个过程,我的心跳得飞快,像做贼一样。

那天早自习,温星晚又是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冲进来的。

她坐下后,习惯性地拿起语文书。

我趁着她低头翻书的间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准备好的那个鸡蛋灌饼,从课桌下面,塞进了她的桌洞里。

我的动作很快,快到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能煎鸡蛋。

我不敢看她,假装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古文观止》,可上面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

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身边的一点一滴动静。

我听到她翻书的动作停了。

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发现了吗?

她会怎么做?

是会大声地问“这是谁放的”,还是会直接把东西丢出来?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全班同学行注目礼的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预想中的惊呼和质问都没有发生。

周围安静得可怕。

我终于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瞥了她一眼。

她还是维持着看书的姿势,只是那本书,被她拿得很高,几乎挡住了她整张脸。

我只能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耳垂,和一截白皙的脖颈。

还有……她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正捧着那个塑料袋。

她没有把灌饼拿出来,也没有扔掉。

就那么悄悄地,在桌洞里,小口小口地吃着。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想象出她像只小松鼠一样,满足又小心翼翼的样子。

那一刻,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酸甜甜的情绪。

像是夏天的第一口冰镇西瓜,甜到了心底里。

从那天起,给温星晚送早餐,就成了我雷打不动的秘密。

有时候是鸡蛋灌饼,有时候是肉包子,有时候是一杯热乎乎的豆浆。

我妈总会奇怪地问我:“柏舟,你最近怎么饭量变大了?一个大小伙子,早上吃两个灌饼还不够?”

我只能红着脸撒谎:“妈,学习太费脑子了,饿得快。”

我妈听了,信以为真,第二天早上给我准备的早餐就更丰盛了。

而我,也成了全校最神秘的“早餐侠”。

我总是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把东西飞快地塞进她的桌洞。

她也从来没有问过我。

我们就这样维持着一种心照不ัญ的默契。

她的桌洞,成了我们之间一个秘密的交换站。

有时候,我塞进去的是早餐。

过一两天,我会在自己的桌洞里,发现一些“回礼”。

可能是一颗大白兔奶糖,可能是一张她画的简笔画,画的是一只傻乎乎的小猪,旁边写着两个小字:谢谢。

甚至有一次,我发现了一张新的数学卷子,上面用红笔标出了几个重点题型,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她的。

我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她只是不说。

这种朦胧的、不说破的感觉,让我既紧张,又沉迷。

那段时间,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早上去学校。

我揣着一份滚烫的早餐,也揣着一份滚烫的心事。

看着她吃下我送的早餐,看着她在我的桌洞里留下小惊喜,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一种感觉。

是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哪怕,那东西只是一个一块五毛钱的鸡蛋灌饼。

02 课桌下的波澜

我们之间的这种秘密,像一株生长在阴影里的植物,安静而又执着地蔓延着。

直到程彦与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宁静。

程彦与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也是班长的儿子。

人长得高高帅帅,篮球打得特别好,家里条件又优越。

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很多女生都偷偷喜欢他。

他也喜欢温星晚,喜欢得人尽皆知。

他不像我,只会偷偷摸摸地在桌洞里塞东西。

他的喜欢,是张扬的,是带着宣告意味的。

他会在大课间的时候,拿着一瓶冰镇的可口可乐,穿过大半个教室,直接放到温星晚的桌上。

然后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温星晚,天热,解解渴。”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会“唰”地一下聚集过来,带着起哄的笑声。

温星晚每次都会皱着眉头,把可乐推回去。

“谢谢,我不渴。”她的声音总是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程彦与也不生气,嘿嘿一笑:“不渴也拿着,待会儿就渴了。”

说完,就把可乐往她桌子上一放,转身就走,潇洒得像阵风。

留下温星晚一个人,对着那瓶可乐发呆。

也留下我,在旁边心里五味杂陈。

我看着那瓶冒着冷气的可口可乐,再想想我藏在桌洞里,已经有些凉了的豆浆,心里一阵发酸。

那个年代,可口可乐是稀罕物,得两块五一瓶。

而我妈给我的零花钱,一天才一块钱。

我送的早餐,是我从自己的口粮里省下来的。

而程彦与送的可乐,是他随手就能买到的。

这种差距,像一根细细的刺,扎在我的心上。

更让我难受的是,我发现温星晚虽然每次都拒绝程彦与,但并不会把可乐扔掉。

她会把它放在桌角,等到放学,再悄悄地带走。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回家喝了。

这个念头,像一只小虫子,不停地啃噬着我的心。

我的早餐,她也吃。

程彦与的可乐,她也收。

那在她的心里,我和程彦与,是不是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开始变得患得患失。

每天塞早餐的时候,动作更加小心翼翼,生怕被别人发现。

尤其是程彦与。

有好几次,他都若有所思地盯着我和温星晚的课桌看,那眼神,像是在探究什么秘密。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有一次,我刚把一个热乎乎的菜包子塞进温星晚的桌洞,一抬头,就对上了程彦与的目光。

他正站在我们这排座位的过道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手里还残留着包子的余温,像是烫手的山芋。

“季柏舟,”他开口了,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你天天这么早来,够用功的啊。”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把头埋得更低了。

他却不依不饶,又往前走了一步,靠在我的桌子旁。

“桌洞里藏什么好东西了?这么宝贝。”

说着,他的手就朝我的桌洞伸了过来。

我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了桌洞。

“没……没什么。”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挑了挑眉,没再继续,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温星晚的桌洞。

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温星晚放在桌子下的手,飞快地动了一下,似乎是把什么东西往里推了推。

程彦与的目光在她的桌洞上停留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吹着口哨走开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了。

我偷偷看了一眼温星晚。

她的脸也有些白,紧紧地抿着嘴唇。

我们对视了一眼,又飞快地移开。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尴尬又紧张的气氛。

从那以后,程彦与似乎盯上我了。

他总会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我的周围。

我打水的时候,他会过来撞我一下。

我交作业的时候,他会故意把我的本子弄掉。

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但我知道,那是一种警告。

我开始害怕。

我怕他把我的秘密捅出去。

在那个年代,“早恋”是一个洪水猛兽般的词语。

一旦被老师发现,轻则叫家长,写检讨,重则全校通报批评。

我和温星晚的成绩都还不错,都是有希望考上重点大学的。

我不敢拿我们的前途去冒险。

有好几天,我都没有再给她送早餐。

我妈早上把两个鸡蛋灌饼递给我的时候,我只拿了一个。

“怎么了?最近胃口不好了?”我妈关切地问。

我摇摇头:“减肥。”

那几天,早自习变得异常难熬。

我能清楚地听到温星晚肚子叫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用书挡着脸,假装认真读书。

但我知道,她肯定很难受。

我的心里也像被猫抓一样,又疼又痒。

好几次,我都想把自己的那个灌饼递给她。

可一想到程彦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我就退缩了。

我甚至开始希望,程彦与能继续给她送可乐。

至少,那样她就不会饿肚子了。

可是没有。

程彦与好像也看出来温星晚最近情绪不高,没再像以前那样殷勤。

终于,在一个早上,我又一次听到她肚子叫了之后,我再也忍不住了。

去他的程彦与,去他的早恋警告。

我不能看着她饿肚子。

第二天,我又带了两个鸡蛋灌饼。

当我把那个熟悉的塑料袋塞进她的桌洞时,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我听到身边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吸气声。

然后,是一阵熟悉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的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翘。

原来,坚持做一件自己认为对的事,是这么快乐。

那天放学,我正在收拾书包,温星晚突然叫住了我。

“季柏舟。”

这是她第一次,在放学后主动跟我说话。

我愣住了,抬头看她。

“你……等一下再走。”她说完,就拿着自己的书包,快步走出了教室。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在教室里磨蹭了很久,直到值日生都开始扫地了,才慢吞吞地背着书包走出去。

教学楼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空荡荡的。

夕阳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把整个走廊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我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温星晚。

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一言不发,拉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拽向了楼梯拐角那个没有人的角落。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03 墙角的质问

那个角落,是教学楼的卫生死角。

堆着一些废弃的桌椅和打扫工具,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和霉味。

温星晚把我一直拉到墙边,然后松开了手。

她堵在我面前,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密不透风的空间。

我的后背紧紧地贴着冰凉的墙壁,感受着墙面上传来的粗糙的颗粒感。

而我的面前,是温星晚。

她比我矮一个头,我一低头,就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发顶,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她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不是廉价的洗发水香精,而是一种像栀子花一样的、清清淡淡的香气。

混合着少女身上特有的、暖烘烘的奶味。

我从来没有和一个女生离得这么近过。

近到我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能感受到她呼吸时带出的温热气息,轻轻地拂过我的下巴。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彻底失控了。

咚、咚、咚……

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快。

我甚至担心,她会听到我这擂鼓般的心跳声。

我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死死地攥着书包带子,指节都发白了。

“温星晚,你……你干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她没有回答我。

她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

她的眼睛,真的像星星一样。

在傍晚昏暗的光线里,亮得惊人。

那双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有好奇,有探究,还有一点点……委屈?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能听到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和我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季柏舟。”

“嗯?”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桌洞里的早饭,是你放的吧?”

她问得那么直接,那么笃定,没有给我留下一丝一毫狡辩的余地。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所有的伪装和侥幸,在这一刻,被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击得粉碎。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升温,一直烧到了耳根。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承认?还是否认?

承认了,她会怎么想我?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奇怪的、有企图的坏男生?

否认?可我的表情,已经出卖了我的一切。

我的沉默,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又往前凑近了一点。

我们的距离,更近了。

我甚至能闻到她发丝间洗发水的清香。

“前几天,为什么不送了?”她继续问,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执拗,“是因为程彦与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连程彦与找我麻烦的事情,她也知道。

我还是说不出话来,只能狼狈地把头转向一边,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的躲闪,似乎让她有些生气。

她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冲。

“你是个哑巴吗?不会说话?”

我被她问得更加无措,只能死死地咬着嘴唇。

看到我这副窝囊的样子,她好像更来气了。

但下一秒,她的气势又突然弱了下去。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也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

“季柏舟,你真是个木头。”

说完,她做出了一个让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举动。

她突然踮起脚尖,把脸凑到了我的耳边。

温热的呼吸,伴随着她轻柔的声音,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了我的全身。

“光知道天天给我送吃的,”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像羽毛一样,搔刮着我的耳膜,“就不想亲我一下?”

轰——

我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炸了。

时间、空间、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她这句话,和她身上那股好闻的栀子花香。

还有我那颗,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心脏。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像一尊石雕,一动也不敢动。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我的脖子,我的耳朵,在一瞬间,全都变成了滚烫的红色。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意识到,她这一问,问出的不止是一个答案,而是我们整个的青春。

我只知道,那个十六岁的夏天,那个闷热的傍晚,在教学楼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一个女孩,对我说了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而我这个笨拙的少年,却连一句像样的回答,都给不出来。

04 鸡蛋灌饼与少年心事

我最后是怎么回答温星晚的,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我当时像个傻子一样,结结巴巴地憋出了一句:

“灌……灌饼要凉了。”

说完,我就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是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

人家女孩子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我居然只关心一个鸡蛋灌饼?

我简直就是全天下最不开窍的木头。

温星晚听到我的回答,明显也愣了一下。

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没反应过来。

几秒钟后,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笑,那双眼睛就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里面的星星,好像都跟着跳动了起来。

“季柏舟,”她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捶我的胳膊,“你真是……太可爱了。”

可爱?

这个词用在一个一米七八的男生身上,怎么听都觉得奇怪。

但我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心里那点懊恼和窘迫,也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只要她笑了,就好。

哪怕她笑的是我的笨拙。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她终于止住了笑,但嘴角还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快回家吧,不然你妈该着急了。”

她说完,就退后了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终于恢复到了一个安全的范围。

我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就往楼下跑。

身后,传来她清脆的声音。

“季柏舟!”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她站在橘红色的夕阳里,身影被拉得很长。

“明天的早饭,我想吃加两根烤肠的鸡蛋灌饼。”

她冲我眨了眨眼睛,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我的心,又一次漏跳了一拍。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冲下了楼。

从那天起,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给温星晚送早餐,不再是偷偷摸摸的了。

我会在早自习前,光明正大地把一个热乎乎的袋子放在她的桌上。

她也会毫不避讳地接过去,然后冲我笑一下。

程彦与再来送可乐的时候,温星晚的拒绝,变得更加干脆利落。

“谢谢,我已经有喝的了。”

她会晃一晃我给她买的、还冒着热气的豆浆。

程彦与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看看温星晚手里的豆浆,又看看我,眼神复杂。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拿着他的可口可乐,悻悻地走了。

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我们开始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虽然为了避嫌,我们总是一前一后地走着,隔着三五米的距离。

但那段路,却是我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光。

我会刻意放慢脚步,听着身后她和女同学的说笑声。

她也会在我停下来等红绿灯的时候,快走几步,和我并排站在一起。

我们聊的话题,也从“今天的数学题好难”,变成了“你周末都干些什么”。

我知道了她喜欢听张信哲的歌,最喜欢的那首是《爱如潮水》。

我知道了她讨厌吃青椒,每次食堂打饭都会让阿姨把青椒挑出去。

她也知道了,我喜欢看金庸的武侠小说,最崇拜的英雄是乔峰。

知道了我不爱运动,体育课总是想方设法地躲在树荫下。

我们的关系,像夏天里疯长的藤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得亲密起来。

但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过墙角那个“亲一下”的话题。

那个问题,像一颗被埋进土里的种子,在我们心里,悄悄地发着芽。

我们都默契地,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它破土而出。

有一次周末,我们约好了一起去市里的新华书店看书。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她单独出去。

我提前一天就把我最好的那件白衬衫翻了出来,洗得干干净净。

出发前,还在镜子前照了半天,笨拙地学着大人模样,往头发上抹了点摩丝。

我妈看见了,打趣我:“哟,我们家柏舟长大了,知道爱俏了。跟谁约会去啊?”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同学,我们去书店看书。”

我妈笑得意味深长:“行,看书好,看书好。”

然后从钱包里,抽出两张十块的,塞到我手里。

“拿着,别光看书,渴了饿了,买点东西吃。”

我捏着那二十块钱,心里又暖又酸。

那可能是我妈两天的菜钱。

我在书店门口等了她很久。

她来的时候,穿了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就是电视里那种,裙摆很大,走起路来会飘的那种。

她好像还化了淡妆,嘴唇是粉色的,亮晶晶的。

我当时就看呆了。

我觉得她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要好看。

“看什么呢,傻了?”她被我看得不好意思,嗔怪地推了我一下。

我回过神来,脸又红了。

“你……你今天真好看。”我结结巴巴地说。

这是我第一次,当面夸她。

她的脸也红了,低着头,小声说:“我们进去吧。”

我们在书店里待了一整个下午。

她看的是琼瑶和三毛,我看的还是金庸。

我们并排坐在一排书架下的台阶上,谁也不打扰谁,偶尔会抬头相视一笑。

阳光从高大的窗户照进来,空气里都是书本和油墨的香气。

那一刻,我觉得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从书店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我们并排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季柏舟。”

“嗯?”

“你还记得,我上次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知道,她指的是哪个问题。

我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出汗。

我点了点头。

她看着我,眼睛在路灯下,亮得吓人。

“那你现在,想好答案了吗?”

05 运动会上的回信

秋季运动会,是那个学期最盛大的一件事。

整个学校都沉浸在一种兴奋又躁动的气氛里。

操场上彩旗飘扬,主席台上的大喇叭循环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

我们这些不用参加比赛的学生,就搬着小板凳,坐在指定区域,当啦啦队。

温星晚报名参加了女子800米。

她是那种看起来文文静静,但骨子里却很有韧劲的女孩。

她说,她喜欢跑步时那种拼尽全力、心脏快要跳出来的感觉。

比赛那天,天气很好。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得有些晃眼。

轮到女子800米的时候,整个操场都沸腾了。

我坐在我们班的区域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跑道上的那个身影。

温星晚穿着学校发的运动背心和短裤,露着两条又细又直的腿。

她的头发高高地束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专注而坚定。

发令枪响了。

几个女生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温星晚一开始跑在中间的位置,不快不慢,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我的心,随着她的脚步,一下一下地揪紧。

800米,对于女生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第一圈还好,到了第二圈,很多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温星晚也一样。

我能看到她开始大口地喘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脚步也开始沉重。

我坐在观众席上,比她还要紧张。

我死死地攥着手里的矿泉水瓶,手心里全是汗。

我恨不得能替她去跑。

就在这时,程彦与突然从我们班的队伍里站了起来。

他手里也拿着一瓶水,是那种当时很时髦的运动饮料。

他跑到跑道边上,跟着温星晚的脚步一起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

“温星晚!加油!坚持住!就差最后半圈了!”

他的声音很大,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主席台上的老师皱着眉头看了他几眼,但也没说什么。

程彦与的出现,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

我们班的同学开始起哄。

“哇哦!程彦与好帅啊!”

“班长威武!英雄救美啊!”

我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又闷又涩。

我看着在跑道边上,为温星晚加油助威的程彦与。

他那么耀眼,那么自信。

再看看我自己,只能窝囊地坐在这里,连一句“加油”都不敢大声喊出来。

那一瞬间,强烈的自卑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甚至觉得,像程彦与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温星晚。

而我,只是一个给她送早餐的、不起眼的小角色。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跑道上的情况发生了变化。

温星晚似乎被程彦与的加油声刺激到了。

她咬紧牙关,开始加速。

她超过了一个又一个对手,从第三名,追到了第二名。

离终点线越来越近了。

第一名的那个女生,是校田径队的,实力很强。

温星晚和她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所有人都觉得,名次已经定了。

但温星晚没有放弃。

在最后的直道冲刺阶段,她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往前冲。

她的身体,因为极度的疲惫,甚至有些摇晃。

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一步,两步,三步……

她和第一名的距离,在一点一点地缩短。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为她呐喊。

“温星晚!加油!”

“加油!冲啊!”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

就在离终点线不到十米的地方,温星晚的目光,突然扫向了我们班的观众席。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她的目光,是落在我身上的。

我们四目相对。

我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一种询问。

一种夹杂着期待和不安的询问。

我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晚上,她在路灯下问我的话。

“那你现在,想好答案了吗?”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一个念头,疯狂地涌了上来。

我不能再当一个懦夫了。

我不能再让她等了。

我必须给她一个回信。

一个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回信。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疯狂的举动。

我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然后高高地举了起来。

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我把那瓶冰凉的矿泉水,从自己的头顶,猛地浇了下去。

冰冷的水,瞬间浸湿了我的头发,我的脸,我的白衬衫。

水珠顺着我的发梢滴落,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刻,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都惊呆了。

程彦与停下了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们班的同学,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主席台上的老师,扶了扶眼镜,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而跑道上的温星晚,也愣住了。

她看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我,眼睛里,先是震惊,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漾起了一层水光。

下一秒,她笑了。

那是我见过的,她最灿烂的一个笑容。

像雨后初晴的彩虹,像盛夏怒放的向日葵。

她收回目光,转过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向了终点。

她超过了第一名。

在全场的欢呼声中,她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

然后,她因为脱力,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程彦与第一个冲了过去,想要扶她。

但他还没碰到她,就被另一个人抢了先。

温星晚的几个闺蜜,尖叫着围了上去,把她扶了起来。

温星晚推开她们,也推开了递上饮料的程彦与。

她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然后,她抬起头,目光穿过拥挤的人群,再一次,准确地找到了我。

她没有说话。

她只是对着我,做了一个口型。

我读懂了。

她说的是——

“笨蛋。”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一种巨大的、汹涌的幸福感,彻底填满了。

我知道,我的那封“回信”,她收到了。

06 夏天的尾声

运动会之后,我和温星晚的关系,成了一个半公开的秘密。

虽然老师没有找我们谈话,家长也没有被叫到学校。

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程彦与再也没有来找过我麻烦,也再也没有给温星晚送过东西。

他看我的眼神,很复杂。

有不甘,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种,输得心服口服的释然。

有一次在操场上碰到,他甚至主动跟我打了声招呼。

“季柏舟,你小子,可以啊。”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尴尬地笑笑。

我和温星晚,还是像以前一样,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只是那三五米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我们开始并排走在一起。

有时候,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会像触电一样,飞快地弹开。

然后,两个人都会红了脸,半天不说话。

那种感觉,又纯粹,又美好。

我们聊得更多了。

聊未来的大学,聊想去的城市。

她说她想去北京,想考中国人民大学的新闻系。

她说她想当一名记者,用笔记录下这个时代的声音。

我听着她意气风发地讲着自己的梦想,眼睛里闪着光。

我问她:“那我呢?”

她歪着头想了想,说:“那你就考到北京来,陪我啊。”

“我学习没你好。”我有些底气不足。

“笨蛋,”她又骂我,“那就努力学啊。”

从那天起,我学习变得异常刻苦。

我把所有能利用的时间,都用在了做题和背书上。

我妈都觉得奇怪,说我像变了个人。

我只是笑笑,不说话。

我心里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我想去北京。

我想和她在一个城市。

我想陪着她,实现她的梦想。

那段日子,虽然辛苦,但却充满了希望。

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在晚自习后,和她一起走出校门。

我们会去学校门口的小摊上,买一根烤红薯,或者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我们会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一边吃,一边聊着白天发生的趣事。

有时候,什么也不说,就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和行人。

那种安宁和满足,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可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随着高三的到来,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像一个无情的催命符,一天天减少。

老师们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厉。

作业和卷子,像雪片一样,堆满了我们的课桌。

我们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我和温星晚,见面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

我们不再一起放学,因为她要留下来,参加学校组织的培优班。

我们也很少再聊天,因为有做不完的题,和背不完的知识点。

我们之间的交流,只剩下每天早上,那个还带着余温的早餐。

和偶尔在走廊里相遇时,一个匆忙的、带着鼓励的眼神。

我们都明白,高考,是悬在我们头顶的一把利剑。

它决定了我们的未来,也可能,会决定我们之间的结局。

在那个年代,异地恋是一个很奢侈的词。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

一封信,要在路上走一个星期。

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的距离,遥远得像隔了一个世纪。

我们谁也不敢去想,如果考不到一个城市,会怎么样。

那个话题,太沉重了。

我们都默契地,避而不谈。

高考前的一个星期,全校放假,让我们回家自己复习。

那天,是我们在高中时代,最后一次见面。

放学的铃声响了很久,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

我还在座位上,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东西。

其实我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我只是在等她。

她从培优班的教室走出来,脸上带着疲惫。

“走吧。”她走到我身边,轻声说。

我们走出校门,天已经完全黑了。

夏天的晚风,带着一丝燥热。

我们默默地走着,一路无言。

快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季柏舟。”

“嗯。”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的心,猛地一揪。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我看着她,在昏黄的路灯下,她的脸庞,显得有些模糊。

我真的很想告诉她,能,一定能。

我想告诉她,我会拼了命地学习,考到北京去。

我想告诉她,我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可是,那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未来,太不确定了。

我给不了她任何承诺。

我怕我的承诺,最后会变成伤害她的利刃。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会失望地转身离开。

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温星晚,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每天都给她送早餐。后来,他们考到了不同的城市。男生每天早上,还是会买两份早餐,一份自己吃,一份放在对面的空座位上。”

“他坚持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天,那个女生,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说完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俗套的故事。

温星晚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我看到有晶莹的液体,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没有擦,就那么任由它流下来。

“季柏舟,”她带着哭腔说,“你真是个笨蛋。”

说完,她转过身,跑进了楼道。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久久没有动弹。

殊不知,这竟然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那天的我只顾着沉浸在离别的伤感里,却没看到,不远处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程彦与。

他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们。

07 多年以后

高考成绩出来了。

我考得不错,超了一本线五十分。

但我还是没能去北京。

我的第一志愿,滑档了。

最后被调剂到了南方的一所师范大学。

而温星晚,如愿以偿地考上了中国人民大学。

我们之间,隔了一千多公里的距离。

我们通过几次信。

信里,她会跟我讲北京的风,讲人大的白杨,讲新闻系那些有趣的课程。

我也会跟她讲南方的雨,讲学校里的香樟,讲我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

我们的信,越来越短,间隔也越来越长。

从一开始的一周一封,到后来的一个月一封。

最后,我们都默契地,停止了通信。

不是不爱了,只是生活,像两条无法交汇的河流,推着我们,朝着不同的方向,越流越远。

大二那年,我从一个高中同学那里,听到了她的消息。

说她和程彦与在一起了。

程彦与复读了一年,也考到了北京。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图书馆看书。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有失落,有难过,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程彦与能陪在她身边,能给她她想要的生活。

而我,除了一个遥远的、关于早餐的承诺,什么也给不了她。

我合上书,走到窗边。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想,这样也好。

毕业后,我回到了我们那个小城,当了一名高中语文老师。

几年后,在家人的介绍下,认识了我现在的妻子,结婚,生子。

生活平淡如水,不好不坏。

我很少再想起温星晚。

不是忘了,而是把那段记忆,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心底最深的角落。

直到去年,我们高中同学聚会。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去了。

在酒店的包厢里,我看到了很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大家互相敬着酒,聊着现在的工作和家庭。

我看到了程彦与。

他发福了,有了肚腩,头发也有些稀疏。

但眉眼间,还是能看出当年的英气。

他现在是一家大公司的副总,满面红光。

他身边,没有温星晚。

酒过三巡,有人问起程彦与:“程总,怎么没把嫂子带来给我们看看?”

程彦与喝得有些多,摆了摆手,苦笑了一下。

“别提了,早分了。”

“分了?”大家都很惊讶,“你们不是都快结婚了吗?”

“结个屁,”程彦与又灌了一口酒,眼睛有些红,“人家心里,就没我这个人。”

他突然转过头,看向我。

“季柏舟,你知道吗?当年,温星晚根本没想过去北京。”

我愣住了。

“她想考的,是你报的那所师范大学。”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是……是我,”程彦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悔意,“是我偷偷改了她的志愿。”

“我爸当时是招生办的副主任,我求他……我以为,只要把你们分开了,我天天陪着她,她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

“可我错了……我陪了她四年,她心里想的,还是你那个送鸡蛋灌饼的傻小子。”

“她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有些人,就算只陪你走了一小段路,也能让你记一辈子。”

程彦与说完,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整个包厢,鸦雀无声。

我坐在那里,像被雷劈中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才是那个,被命运偏爱的人。

而我,却因为自己的怯懦和自卑,错过了她那么多年。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妻子扶我躺在床上,帮我脱掉鞋子,盖好被子。

我迷迷糊糊中,抓住她的手。

“对不起。”我说。

妻子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

“喝多了吧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

两行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隐没在枕头里。

第二天,我收到了一个陌生的快递。

打开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手绘的简笔画。

画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浑身湿透,站在阳光下,笑得像个傻子。

画的右下角,有一颗小小的、亮晶晶的星星。

卡片上,只有一句话。

“季柏舟,好久不见。”

我拿着那张卡片,在阳台上站了很久很久。

楼下,传来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和邻居家炒菜的香味。

妻子在客厅里喊我:“柏舟,吃饭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相框和卡片,放进了书房的抽屉里,和那些泛黄的信纸,放在了一起。

然后,我走了出去。

生活,还要继续。

只是我知道,在我心里的某个角落,永远住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她是我整个青春里,最盛大的、一场兵荒马乱的梦。

而我,欠了她一句迟到了二十年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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