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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64岁才发现:只生一个女儿的家庭,晚年难逃三种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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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骄傲的屋檐

我叫陈秀英,今年六十四。

退休金不高不低,身体不好不坏,住着一套老单位分的房子。

街坊邻里都说我这辈子值了。

没别的原因,就因为我有个好女儿,李静。

李静是我的骄傲。

她是正经的985大学毕业,毕业后就去了上海,进了外企,嫁了个上海本地的丈夫,生了个聪明伶俐的外孙女。

用老邻居王大妈的话说:“秀英啊,你这女儿,就是咱们这片飞出去的金凤凰。”

每次听到这话,我嘴上谦虚着“哪里哪里,就是个普通打工的”,心里的那点得意,就像三伏天喝了冰汽水,从喉咙一路舒坦到脚底。

我们这代人,年轻时赶上计划生育,口号喊得震天响,“只生一个好,国家来养老”。

我和老伴李建国都是国企职工,思想进步,政策一来,立马就响应了。

当时车间里多少人背后戳我们脊梁骨,说老李家这是要绝后。

“一个丫头片子,以后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看你们老了谁管!”

我听了,气得在车间跟人吵过好几架。

我叉着腰,嗓门比谁都大:“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女儿,以后肯定比你们家那混小子有出息!”

事实证明,我没说错。

李静从小就争气,读书没让我操过心,一路考上名牌大学。

而当年那些嘲笑我的人家,儿子要么早早辍学混社会,要么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成天为点鸡毛蒜皮的事跟家里闹。

我家的窗台,是整个单元楼里最让人羡慕的风景。

一年四季,总有从上海寄来的包裹。

春天是上好的龙井,夏天是进口的水果,秋天是给老李补身体的海参,冬天是给我暖膝盖的羊绒护膝。

女儿的电话每周都准时打来,嘘寒问暖。

“妈,降温了,你那老寒腿别硬扛,我给你买的那个理疗仪要天天用。”

“爸,少抽点烟,我给你寄的清肺茶收到了吗?”

我总是把免提开得很大声,一边在屋里踱步,一边大声回应着,生怕路过楼道的邻居听不见。

“收到啦收到啦,你别老花钱,自己在那边多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老李总会嘟囔一句:“显摆啥。”

我白他一眼:“我女儿孝顺,我显摆怎么了?有本事让你儿子也给你显摆一个。”

老李没儿子,只能闷头抽烟,嘴角却藏不住一丝笑意。

我的骄傲,在女儿身上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

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像这间朝南的屋子,敞亮,温暖,没什么可愁的。

晚年?

有这么个贴心的女儿,我的晚年只会是蜜罐里的日子。

我常常在阳台上,摆弄着女儿买回来的花草,看着楼下那些为儿孙操碎了心的老姐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优越感。

你看,生女儿怎么了?

我这一个女儿,顶他们十个儿子。

这种笃信,像我脚下这水泥地一样,坚实,牢固,不容置疑。

直到那天,楼上的老王家出了事。

第二章 他人的影子

老王比我大几岁,也是只有一个女儿。

他女儿更有出息,在美国定居了,听说是个什么高级工程师。

老王是我们这栋楼里,另一个“女儿有出息”的典范。

他总爱穿着一件印着英文字母的T恤,据说是女儿从美国寄回来的。

逢人就说:“我女儿忙啊,大项目,离了她不行。去年还跟奥巴马握手了呢!”

是真是假,没人知道。

大家只知道,老王的老伴走了三年,他那个有出息的女儿,一次都没回来过。

那天,是社区的小张给我打的电话,声音急得不行。

“陈阿姨,你快去看看王大爷吧,他家水都漏到楼下了,敲门也没人应!”

我心里“咯噔”一下,拿着备用钥匙就往楼上跑。

老王怕自己有意外,把一把钥匙放在了社区。

门一打开,一股馊味扑面而来。

老王就倒在客厅地上,身下一滩水渍,人已经没气了。

桌上的饭菜早就长了绿毛。

电视还开着,正在放一个家庭团圆的喜剧,声音开得很大,笑声格外刺耳。

后来法医说,是突发心梗,走了至少有两天了。

他那个在美国的女儿,是坐了最快的航班赶回来的。

在楼下办丧事那天,哭得撕心裂肺。

她抓住我的手,一遍遍地说:“我总想着,等我这个项目忙完了就回来看他,我机票都看好了……怎么就……怎么就不等等我呢?”

我看着她那张哭花了妆的脸,忽然觉得很陌生。

这个在电话里、在照片里、在老王骄傲的描述里存在的女儿,原来也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会为了赶不上飞机而焦虑,会为了工作而妥协。

她不是神,她不能瞬间移动。

老王的“结局”,像一块小石头,在我心里那片平静的湖面上,砸出了一个圈。

我安慰自己,老王那是女儿在国外,太远了,隔着太平洋呢。

我女儿就在上海,高铁几个小时就到了,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可没过多久,对门的吴姐家,又给我上了另一课。

吴姐的女儿就嫁在本市,离我们小区就三站公交。

按理说,这该是最好的模式了。

可吴姐的脸上,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笑模样。

她每天的行程,比我们这些上班的还满。

早上五点起床,去早市给女儿女婿一家买最新鲜的菜。

七点,把做好的早饭送过去,顺便把外孙送去幼儿园。

上午回家收拾自己的屋子,下午又得赶过去接外孙放学,做晚饭,给一家人洗衣服。

等她拖着一身疲惫回到自己家,往往天都黑透了。

有一次我在楼道里碰到她,她手里拎着一大袋垃圾,是刚从女儿家带下来的。

我问她:“吴姐,这么晚才回来啊?”

她叹了口气,那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又沉又闷。

“可不是嘛,亲家母说腰不好,带不了孩子。小两口又要上班,我不去谁去?”

“那你女儿女...婿...他们不心疼你啊?”我问。

吴姐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心疼?嘴上说说罢了。上周我感冒,烧得起不来床,给我女儿打电话,她说‘妈你多喝点水,我们这儿忙,走不开’。最后还是我自己爬起来,去社区医院打的点滴。”

她顿了顿,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秀英,你女儿在上海,挺好的。”

“想你了,还能有个盼头。不像我,天天守着,跟个免费保姆似的,人家还嫌你做的饭不合胃口。”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老王是“远方的客人”,女儿优秀,却远在天边,至死都没能见上一面。

吴姐是“身边的保姆”,女儿就在跟前,却被榨干了最后一点精力,连生病都得不到一句关怀。

这两种结局,像两道影子,悄悄地爬上了我家骄傲的屋檐。

我搂紧了被子,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不会的。

我的李静,她不一样。

她又孝顺,又懂事,距离也刚刚好,不远不近。

我一定是最好的那种结局。

我必须是。

第三章 无声的坍塌

生活就像一个不耐烦的编剧。

你越是相信什么,它就越要把它打碎给你看。

那天是个很普通的星期二。

天气预报说有雨,天阴沉沉的,像一块脏了的抹布。

我和老李吃完午饭,他坐在沙发上看抗日神剧,我准备去阳台收衣服。

“建国,你把声音关小点,吵死了。”我一边念叨,一边走向阳台。

他没理我,依旧盯着电视,嘴里还跟着剧情骂骂咧咧:“打!给我狠狠地打!”

我刚走到阳台门口,就听到身后“咚”的一声闷响。

我回头。

老李从沙发上滑了下来,瘫在地上,手里还捏着遥控器。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嘴角歪向一边,口水顺着往下流。

他想说话,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声,一只手徒劳地向我伸着。

我的大脑“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时间好像静止了。

电视里还在“砰砰砰”地响着枪炮声,和我眼前这无声的坍塌,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几秒钟后,我才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

我扑过去,手抖得连手机都拿不稳,试了好几次才拨通了120。

“喂?喂!救命!我老伴……他……”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话都说不完整。

在等待救护车的几分钟里,我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跪在老李身边,给他擦着嘴角的口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建国,你别吓我……建国,你醒醒啊……”

他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惊恐和无助。

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由远及近,终于停在了楼下。

我跟着医护人员,跌跌撞撞地把老李抬上担架,送上车。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才想起一件事。

我得给李静打电话。

我得告诉我女儿。

在刺耳的鸣笛声中,我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妈?怎么了?”李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嘈杂,背景里有键盘敲击的声音。

我张了张嘴,眼泪先涌了出来。

“静……静静……你爸他……他不行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是李静陡然拔高的声音:“妈!你说什么?爸怎么了?”

“他刚刚……突然就倒了……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我泣不成声。

“妈你别慌!你别慌!是哪个医院?你先跟着医生,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我……我想办法!”

“想办法”三个字,像一根细细的针,扎进了我的心脏。

在这一刻,我最需要的,不是“想办法”。

我需要她在我身边。

我需要有个人能抓住我的手,告诉我“妈,别怕,有我呢”。

可是没有。

只有冰冷的车厢,老李痛苦的呻吟,和电话那头,隔着几百公里的,女儿焦急却遥远的声音。

到了医院,急诊室的门在我面前关上。

我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周围全是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焦灼。

我的孤独,在这一刻被放大了无数倍。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钻进鼻子里,呛得我直想吐。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开了。

一个年轻的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表情严肃。

“是李建国的家属吗?”

我赶紧站起来,腿一软,差点又摔倒。

“我是,医生,我老伴他怎么样了?”

“突发性大面积脑梗,情况很危险。我们已经做了初步抢救,现在需要马上住院,做进一步治疗。可能会有后遗症,你们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后遗症?”我颤抖着问。

“偏瘫,失语,都有可能。先去办住院手续吧。”医生说完,递给我一沓单子,就转身又进了急-诊室。

我拿着那沓单子,上面的字一个都看不清。

办住院,交费,拿药……

我像一个被设定了程序的木偶,在医院巨大的迷宫里,麻木地走来走去。

每走一步,我都感觉我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地坍塌。

而那个我以为能撑起我整个天空的女儿,此刻,却远在天边。

第四章 千里的寒意

老李被送进了病房。

他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监护仪上红红绿绿的数字和曲线,看得我心惊肉跳。

他醒着,但说不了话,也动不了。

只有那双眼睛,一直追随着我。

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害怕。

安顿好老李,我才有空给李静回电话。

“静静,你爸……住院了,医生说是脑梗。”

“严重吗?妈,你别急,慢慢说。”

我把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我听到李静带着哭腔的声音:“妈,对不起……对不起……我这边……我……”

“我知道你忙。”我打断了她,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不是的妈,我这边有个项目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是负责人,根本走不开。我请假了,领导不批,说我要是走了,整个项目都得停。”

“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发出一个单音节。

“妈,你别担心钱的事,我马上给你转十万过去,你一定要给爸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护工!”

“好。”

“我……我让志强看看,他能不能请到假先过去。还有囡囡,她马上要期末考了,也离不开人……”

李静的声音越来越小,充满了愧疚和无力。

我听着电话那头,女儿焦急的解释,女婿可能的工作安排,外孙女重要的考试……

每一件事,都那么重要,那么理所当然。

每一件事,都像一堵墙,横亘在我们母女之间。

挂了电话,没过几分钟,手机“叮”的一声,提示银行卡到账十万元。

我看着那串数字,心里没有一丝暖意。

只有一片从脚底升起的寒意,顺着脊椎,一直凉到天灵盖。

原来,我引以为傲的女儿,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能给我的,也只有钱了。

接下来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光。

白天,我要应付医生,处理各种缴费单,学着给老李翻身、拍背、处理大小便。

晚上,医院不让家属留宿,我又舍不得花钱请二十四小时护工,只能在医院附近找了个最便宜的小旅馆住下。

每天晚上,我躺在那张又硬又潮的床-上,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

我不敢关机,手机就放在枕头边。

李静每天都会打好几个电话过来。

第一个电话,早上七点,问我爸情况怎么样。

第二个电话,中午十二点,问我吃饭了没有。

第三个电话,晚上九点,嘱咐我早点休息。

她的关心,准时得像闹钟。

她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孝顺,那么体贴。

可我却越来越害怕接到她的电话。

因为每一次通话,都在提醒我一个残酷的事实:她不在我身边。

她的关心,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隔着冰冷的电波,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有一次,我给老-李擦身子,他不小心把便盆弄翻了,污物洒了一地。

病房里其他病人和家属,都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我忍着酸楚,蹲在地上,一点点地收拾。

就在那时,李静的电话打来了。

“妈,吃饭了吗?今天医院食堂的菜怎么样?”

我再也忍不住了,对着电话哭喊出来:“你别问了!你别问了行不行!你爸都这样了,我哪有心思吃饭!”

电话那头,李静也哭了。

“妈,你别这样……我心里也难受……我恨不得马上飞回去……”

“那你回来啊!你回来啊!”我歇斯底里地喊着。

喊完,我们母女俩,在电话两端,一起痛哭。

哭过之后,是更深的绝望。

我知道,她回不来。

不是不孝,是不能。

她的生活,她的家庭,她的事业,像一条条绳索,把她牢牢地捆在了上海那座巨大的城市里。

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通我无意中听到的电话。

那天深夜,我睡不着,又给李静打了过去。

电话通了,但她没说话。

我喂了几声,才听到那边传来她压低了声音和女婿张志强的争吵。

“……你妈那边到底要怎么办?天天这样,班也上不好,觉也睡不着。”是张志强的声音,很不耐烦。

“我能怎么办?我也急啊!”李静的声音充满疲惫。

“要不就送养老院吧,专业的总比你妈一个人在那儿强。我们每个月多出点钱就是了。”

“不行!我妈不会同意的!她那个人,好强了一辈子,把她送养老院,等于要她的命!”

“那你说怎么办?你总不能辞职回去吧?房贷不要还了?孩子不要上学了?我们一家人喝西北风去?”

张志强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字字句句都扎在我的心上。

我默默地挂了电话。

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彻骨的悲凉。

是啊,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呢?

我把女儿培养得那么优秀,让她去大城市打拼,去过更好的生活。

现在,我老了,病了,却想把她从她的生活里,硬生生地拽回来,困在我这个小小的病房里。

我有什么资格呢?

我躺在黑暗里,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窗外,天一点点亮了。

我心里,某个坚守了一辈子的东西,也随着这漫长的黑夜,一起坍塌了,碎得一干二净。

第五章 最后的气力

第二天,我没有像往常一样,一早就冲进病房。

我去了医院对面的一个公园。

晨练的老人,打太极的,跳广场舞的,三三两两,各自安好。

我找了个长椅坐下,看着初升的太阳,一点点把公园染成金色。

我想起了老王。

他到死,都在维护着女儿在国外的“体面”。

也许,那不是炫耀,而是一种自我安慰。

告诉自己,女儿过得好,自己这辈子的付出就值得。

我又想起了吴姐。

她像一根被儿女绑在身边,随时可以抽打的陀螺,永不停歇,直到耗尽最后一点力气。

一个是“远方的客人”,一个是“身边的保姆”。

我一直以为,我能幸免。

现在我明白了,我逃不掉。

我的结局,是“电话里的孝女”。

听起来,比前两者都好一些。

可那份孤独和绝望,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掏出手机,看着李静的照片。

照片里,她笑得灿烂,身后是上海外滩的璀璨灯火。

那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我从未想过的决定。

我回到医院,先去找了老李的主治医生。

我详细地询问了老李的后续康复需要注意的一切,需要什么样的护理,什么样的设备。

医生很意外我的冷静,非常耐心地给我讲解。

然后,我开始打电话。

我没有打给李静。

我打给了本市几家最有名的康复中心和养老院。

我像一个挑剔的顾客,仔细地询问他们的设施、护理团队、收费标准,甚至每天的食谱。

我用掉了最后一点气力,去为我和老李的晚年,寻找一个最稳妥的,不依赖任何人的,落脚点。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

我给李静回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李静的声音就充满了焦虑:“妈!你上午去哪儿了?打电话也不接,吓死我了!”

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静静,妈跟你说个事。”

“妈,怎么了?”

“你别让你女婿请假了,你也好好上班,照顾好囡囡。”

“妈,你什么意思?”

“我给你爸找好地方了。”我一字一句地说,“市里最好的康复中心,带独立病房和24小时专业护工。等他情况稳定了,我们就搬过去。”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久,李静才带着哭腔说:“妈……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你别这样……我……我再想想办法,我一定回去……”

“不。”我打断她,“妈没生气,妈想通了。”

我走到病房的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我们养女儿,盼着她飞得高,飞得远。可她真的飞高了,飞远了,我们又怎么能埋怨她,翅膀硬了,落不回我们这小小的屋檐呢?”

“妈……”

“静静,你过得好,就是对爸妈最大的孝顺。以后,我们自己照顾自己。你有空,就回来看看。没空,打个电话就行。”

“钱的事你别担心,我跟你爸攒了一辈子,够了。”

我说完,没等她再回答,就挂了电话。

我怕再多听一句她的哭声,我好不容易筑起的堤坝,就会再次崩溃。

我回到病房,坐在老李床边。

他还是不能说话,只是看着我,眼角滑下一滴泪。

我握住他那只还能动的手,放在我的脸颊上。

“老李,别怕。”

“以后,我就是你的腿,你的嘴。”

“咱们俩,好好活。”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

我的心里,却像经历了一场漫长而寒冷的冬季。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那个骄傲的屋檐,已经不在了。

取而代লাইনে的,是我自己,为我和老李,撑起的一片,小小的,但足够坚固的天。

第六章 第三种结局

一个月后,我们搬进了那家康复中心。

这里的环境比我想象的要好。

干净的房间,专业的护士,还有个种满了花草的小花园。

老李的康复治疗很系统,每天都有人推着他去做理疗,做语言训练。

他的情况,在一点点地好转。

虽然还是说不清楚话,但已经能含糊地叫我的名字。

“秀……英……”

每当他叫我的时候,我都会觉得,我做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李静每个月都飞回来看我们一次。

每次来,都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有一脸的愧疚。

她会陪着我们,说她在上海的生活,说外孙女又考了第一名。

我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我们之间,好像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不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

她小心翼翼,我客气疏离。

亲情还在,但那种毫无保留的依赖和亲密,已经没有了。

我知道,我们都回不去了。

有一次,她临走前,拉着我的手,眼睛红红的。

“妈,要不……你们还是跟我去上海吧。我把房子卖了,换个大点的,接你们过去。”

我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背。

“傻孩子,上海那地方,寸土寸金,哪是那么容易的。我们在这儿挺好,有熟悉的街坊,说一样的话,吃一样的菜。”

“你爸也需要专业的康复,我们去了,不是给你添乱吗?”

“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就是对我们最好的交代。”

李静走了。

我推着老李的轮椅,在花园里散步。

花园里有很多和我们一样的老人。

有的,儿女在身边,天天来送饭。

有的,儿女在国外,一年也见不到一面。

有的,像我们一样,儿女在大城市,定期回来看望。

在这里,我才真正看清了,我这一代,只生一个女儿的家庭,晚年那逃不掉的三种结局。

第一种,是老王那样的“体面孤寡”。

女儿是精英,是骄傲,但远在天边,只存在于电话和汇款单里。父母用一生的积蓄和情感,培养了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最终在孤独中,守着一份虚幻的荣耀离去。

第二种,是吴姐那样的“贴身绑架”。

女儿就在身边,却成了新的“主人”。父母的晚年,成了儿女家庭的免费劳动力,情感上得不到慰藉,身体上被无限透支。名为亲情,实为剥削。

而我,经历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后,选择了第三种结局。

“自费尊严”。

我们主动斩断了对女儿不切实际的幻想,用自己的积蓄,购买专业的社会服务,来维持晚年最后的体面。

这条路,很贵,也很疼。

它意味着,你要承认,你养了一辈子的孩子,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是指望不上的。

它意味着,你要在情感上,和孩子做一次痛苦的切割。

但这也是唯一一条,能让我们不成为“老王”,也不成为“吴姐”的路。

我看着身边坐着轮椅,正在努力跟着康复师学发音的老李。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花白的头发上。

他转过头,看到我,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含糊不清的笑。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是啊,生活给了我一个最坏的剧本。

我却用尽了最后的气力,演出了一个不算太坏的结局。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金凤凰”。

不过都是被生活洪流裹挟着,奋力向前游的普通人罢了。

我们这一生,都在学着如何告别。

告别青春,告别事业,最后,还要学会,如何与我们的孩子,得体地告别。

我推着老李,慢慢地走在夕阳里,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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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DM游戏
2025-12-30 09:56:04
2026-01-01 04:2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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