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王海容去中南海做客，路上询问祖父：我该怎么称呼主席？

1949年10月中旬的清晨，北平城头的秋风带着桂花味道吹过中南海，刚成立不久的中央人民政府办公区正显得格外忙碌。卫兵在新华门前换岗，几辆挂着外埠牌照的黑色小轿车缓缓停下，其中一辆里坐着王季范和他的孙女王海容。老爷子进京是为了教育会议，可更让人期待的行程是在这一天——应亲戚毛泽东之邀，到丰泽园做客。

外人也许不知道王家的渊源。王季范与毛泽东同出湘潭韶山冲，论辈分是表兄弟；因此，1938年出生的王海容算是毛主席的表侄孙女。这层关系听着亲，可彼时毛泽东已是全国瞩目的领袖，要直呼其名，晚辈心里总有点没底。

汽车驶过水榭长廊，两侧杨柳依依。王海容捏着自己刚买的日记本，目光盯着车窗外新刷的红墙，忍不住小声问：“我该怎么称呼主席？”一句话把车厢里的紧张气氛挑开。王季范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笑着回应：“叫他主席公公，辈分对，场合也合适。”语气一派云淡风轻，好像不是去见国家元首，而是去隔壁堂屋串亲戚。

可实际上，这趟拜访对王海容意义非凡。她的父亲早年在敌后战场牺牲，三岁便被送到长沙外祖父家抚养，读书用功，性格爽朗。父亲留下的革命印记在她幼小心灵里种下一颗种子：革命不只是烽火硝烟，也关乎一代人的命运更替。如今坐在直奔中南海的小轿车上，她第一次真切感到那颗种子要发芽了。

车门打开，警卫员领着二人穿过碎石小径。院里菊花正盛，淡黄与素白交织出别样的静谧。还没走进会客室，毛泽东那带着湘音的爽朗笑声已传出来：“表兄来了！”推门而入，只见主席穿着灰布中山装，手上还拿着刚批完的几份文件。寒暄毕，王海容依照嘱咐行礼：“主席公公好。”一句称呼把正式氛围冲淡不少，毛泽东弯腰拍了拍她肩膀：“好孩子，长得像你父亲。”

随后长辈们落座谈话，内容多半与教育兴国相关——王季范在湖南师范界蜚声已久，两人对师资、学制、教材聊得热火。年轻的王海容听了几句，见场面稳当，便悄悄退到回廊外，沿着石阶探访院落。紫竹院里的小池塘引来几尾红鲤鱼，她蹲在岸边，看得入神。

约莫半个时辰，毛泽东结束了公事，一转头没发现小姑娘，随口问：“海容跑哪去了？”警卫员指了指东南角。毛泽东抬腿过去，阳光从湖面反射到他的脸上，更显慈祥。“第一次见面，你不害怕？”他半开玩笑。王海容抬头，眼里满是真诚：“我干嘛怕您？您又不凶。”一句话说得随意，却让毛泽东笑声更响，连旁边的卫士也没忍住咧嘴。

有意思的是，这一会儿王海容突然想起旧事，眨巴着眼睛开口：“主席公公，我之前写信给您，您没回。”原来几个月前，她在长沙听舅舅讲毛泽东爱打篮球，便写信请求领袖送个篮球，“这样同学们也能练身体”。信寄去延安，却石沉大海。毛泽东拍了拍脑门：“忙忘了，这事算我欠的。”说完招手叫来值班秘书，让秘书记在随身小本上——送两个篮球，一大一小，连同回信一并寄到长沙师范附小。场面不大，却看得警卫们暗暗竖起大拇指。

午宴并不铺张，两碟湖南腊肉，两盘时蔬，一锅鲫鱼豆腐汤，外加现烤的几张玉米饼。王季范说：“这些家常菜就够了。”毛泽东接茬道：“新中国才开张，哪敢摆阔。”不提则已，一提便透露新政权艰难起步的现实。节俭不仅是个人习惯，更是对国情的清醒认知。

饭后，毛泽东叮嘱王季范好好养孙女，又转向海容：“喜欢篮球，就把身体练好，将来能为国家干点实事。”话音平和，却像石子落水，激起层层涟漪。王海容攥紧日记本，暗暗在心里应了一声：记住了。

傍晚时分，夕阳映在中南海水面，光点跳跃。祖孙二人起身告辞，毛泽东把他们送到门口。临上车前，王海容回头看了一眼那道朱漆大门，心中生出别样的踏实感。历史大幕已拉开，个人命途与国家进程在此刻产生交汇；对一个十一岁的女孩来说，这一日不过是亲戚家做客，但又清楚地提示她：时代已经换了风景，年轻一代要在新的坐标里重新标注自己。

多年后，王海容成为新中国第一位女性外交部副部长，当年的篮球事件常被友人提及。人们说领袖的亲和，王海容则更愿意强调那一餐朴素午饭里所蕴含的简约精神——国家初立，一切从俭，一切务实。那股实干劲，才是1949年秋日中南海最真实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