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41年,函谷关外的尘土被二十万联军的马蹄踏得漫天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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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楚、魏、韩、燕五国的旗帜挤挤挨挨插在旷野上,风一吹,旗面上的龙纹虎纹撞在一起,竟透出几分狼狈的拥挤。
这是关东六国最后一次联手抗秦,也是他们赌上国运的背水一战。
带队的人,是楚国的春申君黄歇。
这个靠着“移花接木”帮楚考烈王坐稳王位的男人,此刻正站在高台上,望着眼前的联军大营。
他的身后,是楚国最精锐的战车部队;左右两侧,赵国的骑兵、魏国的重甲步兵、韩燕的弓弩手列阵以待。
账面上看,这是一支足以踏平咸阳的雄师——可只有黄歇自己知道,这伙人聚在一起,不过是一群各怀鬼胎的“乌合之众”。
在此之前,六国已经合纵攻秦四次,次次雷声大雨点小。
要么是打到函谷关下就开始互相猜忌,要么是分赃不均当场反目。
这次不一样,秦国的獠牙已经咬到了六国的喉咙:
韩魏的土地被蚕食得只剩半壁江山,赵国刚经历长平之战的惨败,燕国偏居一隅只求自保,楚国更是被秦军逼得迁都寿春。
再不联手,就是等死。
黄歇思来想去,决定不走寻常路。
他绕开了秦军重兵把守的函谷关,带着联军一路北上,直奔秦国腹地的蕞城。
这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步妙棋——只要拿下蕞城,就能兵临咸阳城下,打秦国一个措手不及。
起初,一切都顺风顺水。
联军如入无人之境,沿途的秦国小城池望风而降。
消息传到咸阳,秦庄襄王嬴异人吓得连夜召集群臣议事。
可朝堂上的吕不韦,却只是捻着胡子笑:“一群散沙,成不了气候。”
吕不韦的判断没错。当联军兵临蕞城之下,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蕞城守将是秦国名将蒙骜,此人戎马一生,最擅长的就是以少胜多。
他深知联军的软肋——人心不齐。
于是,蒙骜只守不攻,任凭联军在城下叫骂,就是闭门不出。
日子一天天过去,联军的粮草开始告急。
各国将领的耐心,也跟着粮草一起消耗殆尽。
赵国将军率先发难:“楚军凭什么占着最好的营地?凭什么我们赵军要冲在最前面?”
魏国大将跟着附和:“春申君要是再拿不出破城之策,我们就撤军!”
韩燕两国的将领更直接,每天躲在营地里喝酒赌钱,压根不提打仗的事。
黄歇急得满嘴燎泡。
他一次次召集将领开会,一次次拍着胸脯保证“破城之后,秦国土地平分”。
可没人信他的话——谁都知道,这不过是空头支票。
终于,在一个深夜,蒙骜等来了机会。
他亲率一支轻骑兵,绕到联军的侧翼,对着燕国的营地发起突袭。燕国军队本就无心恋战,一听到秦军的喊杀声,瞬间溃不成军。
燕军一退,联军的防线就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赵国将军见状,二话不说带着骑兵撤走;魏国大军紧随其后;韩军更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夜之间,二十万联军土崩瓦解。
只剩下黄歇的楚军,孤零零地留在蕞城之下。
黄歇望着空荡荡的营地,突然觉得一阵眩晕。
他曾以为,凭着自己的智谋和楚国的实力,能挽狂澜于既倒。
可他忘了,六国的病,从来不是秦军太强大,而是他们自己太“烂”。
从春秋到战国,数百年间,六国不是没有机会联手抗秦。
可他们总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总想着牺牲别人保全自己。
他们忘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小聪明都是徒劳。
蕞之战的结局,毫无悬念。
楚军寡不敌众,惨败而归。
黄歇带着残兵逃回楚国,等待他的,是楚考烈王冰冷的眼神。
不久之后,黄歇被李园设计刺杀,身首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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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国,经此一役,彻底扫清了东出的障碍。
此后的十几年里,秦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先后灭掉韩、赵、魏、楚、燕、齐六国。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嬴政一统天下,建立起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王朝。
回望蕞之战,很多人说,这是六国的悲剧。可细细想来,这何尝不是六国“咎由自取”?
明明可以抱团取暖,却偏偏要互相拆台;明明有机会联手抗敌,却总想着坐收渔利。他们的失败,从来不是“势不如人”,而是“心不齐”。
这像极了我们生活中的很多事:一群人组队做事,有人划水摸鱼,有人争功诿过,最后好好的一盘棋,被下得稀烂。
两千多年过去了,蕞城的烽火早已熄灭。可那段历史,却像一面镜子,照见了人性的弱点,也照见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团结,才是唯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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