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走江湖的为何都喜欢带只猴子?不光是为了表演赚钱,更重要的是,猴子能帮他们做一件事,比耍猴还值钱!
清末民初,世道崩坏,豫西古道上风沙漫天。耍猴人刘三背着一口破旧的行囊,肩上蹲着只半人高的猕猴“大将军”,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关中走。路过的商队见了他,无不侧目,有人笑他穷酸,有人羡他自在。可若是行家里手,见了他肩上那只眼神凌厉、不乱动乱叫的猴子,都得拱手叫一声“先生”。
这刘三走南闯北三十年,靠的可不仅仅是让猴子翻跟头讨赏钱。在那个妖魔横行、人命如草芥的江湖里,他之所以能次次化险为夷,全仗着“大将军”身上一项鲜为人知、却比黄金还贵重的本事。这本事究竟是什么?且听我慢慢道来。
江湖路远,猴在人在
刘三是个地地道道的河南人,祖籍新野。那地方,十户人家九户耍猴,剩下的那一户是在家编猴绳的。刘三入行早,七岁就跟着那只叫“老黄”的猴子在打谷场上翻跟头。到了四十岁,他已经成了行当里数一数二的“猴把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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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刘三带着“大将军”刚进了潼关地界。此时正值深秋,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刘三紧了紧身上的破棉袄,从怀里摸出一块干硬的烧饼,掰了一半递给肩上的“大将军”。
“大将军”是一只成年的猕猴,毛色金黄发亮,一双眼睛透着股机灵劲儿,甚至可以说带着几分“人味”。它接过烧饼,没急着吃,而是先拿到鼻尖下嗅了嗅,又警惕地朝四周望了一圈,确定没危险了,才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
“你也觉着这地界不对劲,是吧?”刘三低声嘟囔了一句。
这潼关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今更是军阀混战、土匪横行的修罗场。刘三本来不想走这条道,但为了去西安府给一位老主顾贺寿,只能硬着头皮闯一闯。
这一路上,刘三给路人表演猴戏,其实只是个幌子。
很多人以为耍猴就是为了讨几个铜板,其实在古代江湖,这行当深得很。耍猴人走南闯北,接触的三教九流最多。他们手里这只猴,那是吃饭的家伙,更是保命的符。
刘三带着“大将军”进了一个叫黑水镇的地方。这镇子不大,但却是过往商旅的必经之地,鱼龙混杂。刘三找了家不起眼的大车店住下。店小二见他是个耍猴的,也没怎么搭理,随手指了指后院的通铺:“十个铜板一晚,热水自取。”
刘三也不恼,乐呵呵地付了钱,带着猴子去了后院。刚一进屋,原本安静趴在他肩上的“大将军”突然浑身毛发炸起,对着角落里一个蒙着头睡觉的大汉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吼。
刘三心里“咯噔”一下。他太了解“大将军”了。这猴子是他从小养大的,极通人性,平日里温顺得很,哪怕是顽童拿石头丢它,只要没命令,它绝不龇牙。可一旦它发出这种类似磨牙的低吼,那就说明——它闻到了杀气,或者说是血腥味。
刘三不动声色,伸手安抚了一下猴子的后颈,假装训斥道:“畜生,乱叫什么!那是客官,不是你的同类!”
说着,他若无其事地走到离那大汉最远的铺位,把行囊放下。那蒙头大汉似乎动了一下,但没出声。刘三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大汉的被角下,隐约露出半截刀鞘,上面还沾着未干的泥土,或者说是血痂。
这就是耍猴人带猴走天下的第一个大用处:预警。
猴子的感官比人灵敏百倍,尤其是对恶意的感知。在野外,猴群为了生存,必须时刻警惕天敌。这种本能被驯化后,就成了耍猴人最好的“哨兵”。
夜深了,大车店里鼾声四起。刘三躺在草铺上,看似睡熟了,实则一只手始终扣在腰间的短棍上。那“大将军”也没睡,它蜷缩在刘三的胸口,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光,死死盯着那个角落。
后半夜,窗外忽然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
那个角落里的大汉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动作轻得像只猫。他慢慢摸向身边的一个行商模样的胖子。那胖子白天在大堂里露了财,掏钱时掉出了一块银元。
就在那大汉手中的匕首即将刺向胖子咽喉的一瞬间,“大将军”突然动了。它没有叫,而是像一道闪电般窜了出去,抓起刘三放在枕边的铜锣,“咣”的一声敲响了!
这深夜里的一声锣响,简直比炸雷还惊人。
“谁?!”
“走水了吗?!”
通铺上的客人们瞬间惊醒,乱作一团。那大汉手一抖,匕首划破了胖子的衣服,却没伤到要害。见事情败露,大汉恶狠狠地瞪了猴子一眼,撞破窗户,翻身跃入夜色中,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那胖子行商吓得浑身哆嗦,摸着脖子上的凉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冲着刘三纳头便拜:“恩公啊!若不是这神猴,我今晚就交代在这儿了!”
刘三淡然一笑,把“大将军”招回怀里,摸了摸它的头,给了一颗枣子作为奖励。
这一夜,黑水镇注定不平静。
第二天一早,刘三牵着猴子准备离开,却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是个穿着绸缎长衫的中年人,满脸堆笑,身后跟着几个家丁。
“这位师傅,请留步。”中年人拱了拱手,“鄙人是这黑水镇赵府的管家。我家老爷听闻昨夜客栈有神猴救人,特地命我来请师傅过府一叙,想见识见识这只灵猴。”
刘三心里暗暗叫苦。这赵府在黑水镇是土皇帝,据说跟附近的土匪都有勾结。被这种人盯上,绝非好事。但他面上不敢表露,只能赔笑道:“管家抬爱了,不过是只畜生受惊了乱敲锣,碰巧而已。小老儿急着赶路……”
“哎,师傅太谦虚了。”管家脸色一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家老爷最爱结交奇人异士。师傅若是不给面子,怕是在这地界上,路不好走啊。”
话说到这份上,刘三知道躲不过去了。他看了一眼肩上的“大将军”,猴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压力,紧紧抓着他的衣领。
“既如此,那就叨扰了。”刘三叹了口气,跟着管家往赵府走去。
进了赵府,刘三才发现这地方更是透着股邪气。院子里没有花草,反倒摆着不少兵器架子。大堂之上,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正是赵老爷。
“你就是那个耍猴的?”赵老爷手里转着两个铁核桃,斜着眼看刘三。
“正是小人。”刘三微微躬身。
“听说你这猴子能防贼?”赵老爷盯着“大将军”,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回老爷,畜生不懂事,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刘三极力掩饰。
赵老爷冷笑一声:“是不是瞎猫,试一试就知道了。来人,看茶!”
很快,有人端上来一碗热茶,还有一盘切好的肉片,专门放在猴子面前。
“师傅远道而来,这肉赏你的猴子吃。”赵老爷挥了挥手。
刘三心里一紧。江湖规矩,生人给的吃食,尤其是给畜生的,万万不能乱接。很多歹人为了试探或者害人,会在食物里下蒙汗药。人或许能防备,但畜生贪嘴,若是猴子吃了出事,耍猴人就等于断了臂膀。
但此时若是不吃,就是不给赵老爷面子,当场就得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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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正犹豫间,“大将军”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它跳下地,围着那盘肉转了两圈,突然伸出爪子,并不是去抓肉,而是抓起盘子边的一块骨头,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冲着赵老爷“吱吱”大叫,还做了个鬼脸,转身跳回刘三肩上,把屁股对着赵老爷。
全场死寂。
赵老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刘三却在心里暗赞一声:好样的!
原来,这正是刘三多年训练的成果。江湖险恶,耍猴人最怕的就是猴子被人毒死。所以从小,刘三就训练“大将军”只吃他手里的东西,对外人给的食物,哪怕再香,也要表现出厌恶或者不屑。
这不仅仅是防毒,更是一种身份的展示。猴子不吃嗟来之食,说明这猴子有灵性,主人有手段。
刘三赶紧打圆场:“老爷息怒!这畜生野惯了,不懂规矩,怕生,只吃干粮,享不了这福气。”
赵老爷盯着猴子看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有点意思!这猴子比人都精!好,既然它不吃,那咱们谈正事。”
赵老爷挥退左右,只留下管家,压低声音对刘三说:“实不相瞒,我这府上最近不太平,总觉得有人盯着我的库房。我听说你们这行,猴子能‘辨阴阳’,我想借你的猴子用几天,帮我守守夜。价钱随你开。”
刘三心头一震。借猴?这可是大忌。猴子离了主人,能不能听话是一回事,关键是这赵府的水太深。若是卷入他们黑吃黑的勾当,自己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老爷,这……猴子认生,离了小人,它就是个废……”
“那就你带着猴子一起留下!”赵老爷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一根金条,守三天。三天后,若是无事,放你们走。若是抓住了贼人,再赏一根!”
一根金条!这在当时能买几亩良田了。但刘三知道,这钱烫手。可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家丁,他只能点头答应。
当天晚上,刘三被安排在库房外的一间耳房里。赵老爷确实没说谎,这赵府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巡逻的家丁一波接一波。
到了后半夜,万籁俱寂。刘三不敢睡,抱着“大将军”守在窗边。
突然,“大将军”躁动起来。它不像在客栈那样低吼,而是浑身颤抖,死死地抓着刘三的手臂,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它的眼神里,流露出的不是警惕,而是——恐惧。
刘三心里大惊。这猴子跟了他十年,见过土匪,遇过恶狼,从未见过它如此害怕。能让灵猴恐惧成这样,说明来的东西,绝非寻常毛贼。
就在这时,刘三闻到了一股极其淡的香味。不像是花香,倒像是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
“迷香!”刘三反应极快,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块浸过药水的湿布,捂住口鼻,同时也捂住了猴子的鼻子。
紧接着,院子里传来几声闷哼,那是巡逻家丁倒地的声音。
刘三透过窗缝往外看,只见几个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飘进了院子。他们没有直接冲向库房,而是直奔赵老爷的主屋而去。
这不是求财,这是寻仇!
刘三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赵老爷这是拿他和猴子当挡箭牌,或者是想利用猴子的警觉来当替死鬼。如果这些杀手冲进来,第一个死的就是守在必经之路上的他。
“大将军,看来咱们今晚得拼命了。”刘三低声说道。
事情的发展远超他的预料。那几个黑衣人身手极高,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他们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外围的守卫,正准备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大将军”突然挣脱了刘三的怀抱,窜上了房梁。它没有叫喊,而是顺着房梁爬到了屋顶,悄悄掀开了一片瓦。
接下来的一幕,让刘三目瞪口呆。
“大将军”从屋顶上抠下一块碎瓦片,精准地扔向了院子的另一角——那里是一口大水缸。
“当!”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那几个黑衣人立刻警觉,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水缸方向,甚至分出了两个人去查看。
这就是猴子的智慧,也是它比“看门狗”高明的地方:声东击西。狗发现了敌人只会狂吠,而训练有素的猴子,懂得用战术。
趁着黑衣人分神的瞬间,刘三知道机会来了。他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帮赵老爷拼命,唯一的活路就是制造混乱,趁乱逃走。
他从行囊里掏出一串鞭炮——这是平时表演用的,点燃后直接扔出了窗外。
“噼里啪啦——”
鞭炮声大作,在夜晚听起来就像是枪声。
“有埋伏!撤!”黑衣人以为中了计,不敢恋战,呼哨一声,翻墙而逃。
赵府瞬间灯火通明,赵老爷提着枪冲了出来,看着满地狼藉和倒地的家丁,脸色煞白。他看见刘三从耳房走出来,眼神复杂。
“是你救了老子?”赵老爷问。
刘三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把“大将军”唤回肩头,拱手道:“老爷洪福齐天,小人的猴子听见动静,小人便放了鞭炮吓退贼人。”
赵老爷盯着刘三看了许久,眼中的杀气慢慢消退,换上了一副笑脸:“好!好本事!这一根金条,你拿得稳!”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刘三拿了赏金,第二天一早就想离开。可赵老爷却再次拦住了他。
“先生且慢。”赵老爷笑得更加阴森,“昨晚那是仇家寻仇,被你吓跑了。可他们肯定还会再来。我改主意了,我要买你这只猴子。出价十根金条!”
十根金条!这简直是天价。
周围的家丁都倒吸一口凉气。在他们看来,一只猴子换十根金条,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刘三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他知道,猴子一旦卖给赵老爷,不出三天必死无疑。因为赵老爷要的不是猴子表演,而是要用猴子的命去替他挡灾,甚至……传说中有些权贵迷信“猴脑”能补气,赵老爷这满脸横肉的样子,不像是什么善茬。
更重要的是,这猴子是他的命根子,是他的家人。
“老爷,这猴子……”
“怎么?嫌少?”赵老爷脸色一变,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枪,“刘三,别给脸不要脸。在黑水镇,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拿不到的。”
气氛瞬间凝固。
刘三看着周围荷枪实弹的家丁,又看了看肩上对他依恋无比的“大将军”,心中涌起一股悲凉。难道今日,真要命丧于此?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出了妥协:“老爷既然如此看重,那是这畜生的福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猴子认主,若是我直接走了,它定会绝食而死。请老爷容我跟它道个别,喂它最后顿饭,安抚一下它的性子,这样它才能安心跟着老爷。”
赵老爷想了想,量刘三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便点了点头:“算你识相。就在这院子里喂,别耍花样。”
刘三蹲下身,从怀里掏出最后半块烧饼,又拿出一个竹筒倒了点水。他看着“大将军”,眼眶微红。猴子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发出呜呜的哀鸣。
刘三一边掰着烧饼,一边用手指在水里蘸了蘸,在地上看似无意地画着什么,嘴里念叨着:“儿啊,以后跟着老爷吃香喝辣,别再跟着我受苦了……”
其实,刘三的手指在地上画的,是他们这一行特有的暗语。猴子极其聪明,经过常年训练,能看懂简单的手势和图形指令。
刘三画的是一个“圈”,中间一个“叉”。这在他们的暗语里,意思是——装死,然后暴起。
喂完烧饼,刘三站起身,抹了一把泪,对赵老爷说:“老爷,好了。您可以让人来牵它了。”
赵老爷大喜,示意管家上前。
就在管家的手刚要碰到链子的那一刻,“大将军”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惨叫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老爷大惊。
刘三更是“惊慌失措”,扑上去抱住猴子大哭:“儿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你性子太烈,急火攻心了啊!”
他一边哭,一边暗中掐了一下猴子的人中。猴子虽然不动,但身体还是温热的。
管家上前探了探鼻息,吓了一跳:“老爷,好像……没气了。”
赵老爷气急败坏:“晦气!真他娘的晦气!刚买来就死,这是在咒老子吗?!”
他一脚踢开地上的碎石:“把这死猴子扔出去喂狗!把这耍猴的给我轰出去!一根金条也别想拿!”
刘三“悲痛欲绝”,抱着猴子的“尸体”,连滚带爬地被家丁推出了赵府大门。
一出大门,刘三并没有跑,而是抱着猴子跌跌撞撞地往镇外的乱葬岗跑去,一边跑一边哭嚎,演得逼真至极。
等跑到了无人的树林深处,确认身后没人跟踪了,刘三才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怀里的猴子:“行了,别装了,再装就真凉了。”
怀里的“尸体”猛地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冲着刘三做了个鬼脸,然后熟练地把嘴里含着的白沫(其实是刘三喂的一小块皂角)吐了出来。
“你个机灵鬼。”刘三笑骂着,眼泪却真的流了下来。
这一劫,算是躲过了。但刘三知道,黑水镇不能久留。赵老爷反应过来或者发现端倪,肯定会派人来追。
就在刘三准备收拾东西跑路的时候,变故突生。
林子四周,突然走出了十几个人。不是赵府的家丁,而是昨晚那批黑衣人!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刀疤脸,冷冷地看着刘三:“好手段。连赵扒皮都被你骗过了。不过,你昨晚坏了我们的大事,这笔账,怎么算?”
刘三心彻底凉了。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各位好汉,小人只是个耍猴的,混口饭吃……”
“少废话。”刀疤脸打断他,“我们观察你很久了。你这猴子,能破我们的潜行术,能提前预警,还能在关键时刻制造混乱。是个宝贝。”
刘三下意识地把“大将军”护在身后。
“别紧张。”刀疤脸突然笑了,只是笑容比哭还难看,“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复兴社’的。赵扒皮勾结日寇,贩卖烟土,祸害乡里,我们是来锄奸的。”
刘三愣住了。复兴社?那是……革命党?
“昨晚若不是你那串鞭炮,我们可能已经中了赵扒皮的埋伏。赵府里有暗哨,我们当时没发现,但你这猴子发现了。”刀疤脸指了指“大将军”,“它救了我们一命。”
刘三这才明白,昨晚猴子之所以恐惧,不仅仅是因为杀手,更是因为它察觉到了赵府内部隐藏的更深的杀机——赵老爷其实早就布好了局,等着瓮中捉鳖。如果黑衣人冲进去,必死无疑。猴子那一砸瓦片,其实是把双方的平衡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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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盯着刘三,眼神锐利如鹰:“刘师傅,明人不说暗话。赵扒皮今晚大寿,府里会请戏班子,那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但赵府现在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唯独你——”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凝重,“赵扒皮以为你的猴子死了,肯定放松了对你的警惕。我们需要你带着这只‘死而复生’的猴子,帮我们做一件事。这件事做成了,不仅是为民除害,我也保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但若是做不成……这荒郊野岭,就是你们爷俩的埋骨之地!”
刘三看着刀疤脸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又看了看肩上龇牙咧嘴准备拼命的“大将军”。风呼啸着穿过树林,卷起漫天黄叶。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去,是闯龙潭虎穴;不去,是立刻横尸荒野。他该如何抉择?而这只神奇的猴子,又将在这场生死局中扮演怎样惊天的角色?
智闯虎穴,猴王显威
刘三沉默了良久,最终叹了口气,把旱烟袋往鞋底磕了磕:“长官,荣华富贵我不求,我就想保住这条老命和这只猴。这忙,我帮。”
刀疤脸点了点头:“痛快。”
计划并不复杂,但极其凶险。赵老爷今晚大寿,虽然加强了戒备,但他有个致命的弱点——迷信。刘三要利用的,正是这一点。
傍晚时分,黑水镇流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个耍猴人的猴子“死而复生”了!而且不仅活了,还在乱葬岗显了灵,说是替赵老爷挡了灾,如今成了“仙猴”,能口吐人言,预知吉凶。
这消息当然是复兴社的人散布出去的。
赵老爷本来就疑神疑鬼,听了这话,心里犯嘀咕。再加上几个被买通的家丁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亲眼看见那猴子浑身冒金光。赵老爷终于坐不住了,派人把刘三又“请”了回去。
再次踏入赵府,气氛比之前更加肃杀。
大堂之上,宾客满座,但大多是些依附赵老爷的土豪劣绅。戏台上,锣鼓喧天,却掩盖不住底下的暗流涌动。
刘三抱着“大将军”走上台。此时的“大将军”穿上了一件特制的小道袍,手里拿着个拂尘,看起来滑稽又诡异。
赵老爷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刘三,听说你的猴子成精了?要是敢骗我,今晚就把你们剁成肉泥喂狗!”
刘三不卑不亢,高声道:“老爷,畜生哪敢成精。只是昨夜它在阴曹地府走了一遭,阎王爷说老爷您洪福齐天,这猴子替您挡了一劫,特地放它回来给您报喜。”
“哦?报什么喜?”赵老爷来了兴趣。
“猴子说,今晚这寿宴上,有‘祥瑞’降临。”刘三一边说,一边给猴子打手势。
“大将军”立刻翻了个跟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寿桃,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一步步走向赵老爷。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猴子身上。
就在猴子距离赵老爷还有五步远的时候,异变突起。
“大将军”突然停住脚步,把寿桃往地上一摔,发出一声尖锐至极的嘶鸣!紧接着,它猛地跳上酒桌,抓起酒壶,狠狠地砸向赵老爷身后的一块屏风。
“啪!”
屏风应声而倒,后面竟然藏着两个持枪的保镖!
这本是赵老爷安排的暗手,以防万一。但猴子的这一举动,彻底打乱了节奏。
“有刺客!”刘三趁机大喊一声。
这一声喊,其实是动手的信号。
混在宾客和服务生中的复兴社成员瞬间发难。原本用来切菜的刀、藏在袖子里的枪,同时亮了出来。
大堂瞬间乱成一锅粥。枪声、尖叫声、桌椅翻倒声响成一片。
赵老爷大惊失色,拔枪就要射击刘三。
但“大将军”比他更快。它像一道金色的闪电,直接扑到了赵老爷脸上,锋利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抓了下去。
“啊!我的眼睛!”赵老爷惨叫一声,手里的枪走火,打在了天花板上。
刘三也没闲着,他从戏台上一跃而下,手中的短棍准确地击中了一个试图偷袭的家丁的手腕。
“往后撤!去后院!”刀疤脸此时已经控制了局势,大声指挥道。
原来,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杀赵扒皮,更重要的是找到赵府通敌卖国的证据——一份藏在密室里的名单。
刘三带着猴子,跟着刀疤脸冲向后院。
赵府的家丁毕竟人多势众,很快就反应过来,将他们堵在了一条狭窄的走廊里。
“刘师傅,这墙后面就是密室入口,但机关在哪我们不知道!”刀疤脸一边开枪还击,一边焦急地喊道。
刘三看了一眼那堵看似普通的石墙,转头对“大将军”喊道:“儿啊!找风口!”
这也是猴子的一项绝活。猴子对气流极其敏感。密室虽然封闭,但总要有通风口,那种细微的气流变化,人感觉不到,猴子能感觉到。
“大将军”在枪林弹雨中显得异常灵活,它在石墙上窜来窜去,最后停在一盏不起眼的石灯笼旁,伸出爪子在灯笼底座下掏了掏,然后用力一扭。
“轰隆隆——”
石墙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找到了!撤!”刀疤脸大喜,带着人掩护刘三冲了进去。
进了密室,众人才发现这里不仅有金银财宝,更有一箱箱的烟土和那一叠至关重要的书信。
“东西到手,点火!”刀疤脸果断下令。
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赵老爷虽然瞎了一只眼,但还是带着大批人马包围了密室出口。
“把门堵死!烧死他们!”赵老爷歇斯底里地咆哮。
浓烟开始渗入密室。
“长官,这密室好像没有别的出口!”一个队员绝望地喊道。
刘三的心也沉到了谷底。难道最终还是要死在这里?
这时,“大将军”突然跳到刘三肩膀上,指着密室角落的一个老鼠洞,吱吱乱叫。
刘三眼睛一亮:“有风!这里有风!”
他趴在地上一看,这虽然是个老鼠洞,但风是从外面吹进来的,说明这堵墙后面是通的,而且土质松软!
“快!挖!”刘三喊道。
复兴社的人个个身强力壮,虽然没有工具,但用刺刀和手扒,加上求生的本能,速度奇快。
不一会儿,一个仅容一人爬过的洞就被挖通了。
原来,这赵府的密室为了排水,连接着一条废弃的下水道,直通镇外的护城河。这原本是工匠留下的破绽,只有老鼠和猴子这种对环境极其敏感的生物才能发现。
众人沿着下水道,忍着恶臭,终于在赵府化为一片火海之前,逃出生天。
那一夜,黑水镇火光冲天。赵老爷不仅瞎了眼,家产尽毁,通敌的罪证也被公之于众,最终被愤怒的百姓送上了断头台。
而刘三和他的“大将军”,在拿到了刀疤脸给的一笔厚礼后,悄然消失在了黎明前的薄雾中。
据说,刀疤脸曾想邀请刘三加入队伍,专门训练军犬或侦察兵,但被刘三拒绝了。
“我是个手艺人,只会耍猴。”刘三淡淡地说,“这乱世,人活得不如猴明白。我还是带着它,走我的江湖路吧。”
后来,江湖上再也没人见过刘三,但关于那只“神猴”的传说却流传了下来。人们这才明白,古代那些行走江湖的耍猴人,手里牵着的不仅仅是谋生的工具,更是他们在那个吃人的世道里,唯一可以把后背托付的生死战友。猴子帮他们“看路、辨人、预警”,做着比表演更值钱、更救命的事。毕竟,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人心往往比野兽更可怕,而那份来自异类的忠诚,却比黄金还要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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