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贤栋：数字金融实践与未来展望

2025年11月22日，“人工智能时代的数字金融创新发展”研讨会暨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成立十周年庆祝活动隆重举行。会议特邀蚂蚁集团董事长井贤栋发表主旨演讲，他结合企业实践，围绕“数字金融实践与未来展望”这一主题进行了分享。

井贤栋发表主旨演讲

井贤栋在会议开场时，首先对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成立十周年表示热烈祝贺。他指出，蚂蚁集团长期以来与中心保持着密切的学术交流与合作关系，对此深感荣幸。

作为数字金融领域的实践者，井贤栋结合蚂蚁集团二十多年来的发展经验，分享了对中国数字普惠金融发展路径的观察与思考。他表示，中国数字普惠金融能够实现健康、可持续发展，关键在于构建了“监管引领—市场创新—学界支撑”三位一体的良性生态。这一生态不仅为技术创新提供了适度包容的成长空间，也为风险防控与消费者权益保护确立了制度保障。

蚂蚁集团自2004年成立以来，始终将“科技驱动普惠”作为企业发展的核心理念，致力于通过技术创新让每一个个体和小微企业受益。井贤栋回顾了企业发展的两个关键阶段：第一个十年，公司深度参与并推动了数字支付与移动支付的普及；第二个十年，在支付业务基础上，逐步拓展至数字普惠金融服务的多元业态。他特别指出，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于2015年10月获批成立，而蚂蚁旗下的“余额宝”、 “网商银行”等创新产品和服务也恰在2013至2015年间陆续推出。这一时间上的重合并非偶然，而是折射出在中国特有的政策环境与学术支持下，市场创新与制度建设协同演进的发展特征。

面向未来十年，井贤栋强调蚂蚁将继续以科技为企业根本驱动力，重点聚焦人工智能技术的深度应用。他介绍了近期推出的三项AI产品：“AI 健康管家AQ”，为每个人打造7×24小时在线的专业化个性化的健康助理；“蚂小财”，为大众用户提供智能的理财顾问；以及多模态通用AI助手“灵光”，这些产品共同体现了蚂蚁通过智能化服务实现“科技赋能美好生活”的企业愿景。

在数字支付方面，井贤栋指出，中国移动支付的渗透率已位居全球首位，而商户服务费率显著低于国际水平。根据第三方报告，中国支付机构向商户收取的平均费率约为千分之四，若将大量享受免费服务的小微商户纳入统计，实际综合费率大约千分之三，远低于全球1%–2%的水平。这一成绩不仅体现了中国支付体系的高效与普惠，也为全球数字支付发展提供了重要参考。

井贤栋进一步分析了移动支付与数据要素应用之间的内在联系。他认为，移动支付的普及为个人与小微企业信用画像的构建提供了大数据支撑，而支付平台所建立的数字化连接，则为金融服务的精准触达提供了管道。他举例说明，网商银行自2015年成立以来，已累计服务超过5600万小微企业，其中70%为首次获得银行信用贷款的经营者。这一成绩的背后，是基于数据驱动的信用评估体系与风险管理模式的初步形成。此外，余额宝通过强调安全性、流动性与适度收益性的产品设计，不仅提升了全民理财意识，也推动了大众金融素养的普遍提高。过去十年间，余额宝累计为用户创造收益超过5000亿元。蚂蚁消费金融业务则始终倡导透明、负责任的金融服务理念，积极引导理性消费，助力内需潜力释放。

在国际化布局方面，井贤栋回顾了蚂蚁从2014年底启动的全球化战略。此前，支付宝主要作为工具型业务支撑阿里巴巴电商出海；2014年后，公司开始系统规划面向全球的数字支付与数字生活服务平台。目前，“Alipay+”已连接全球40个电子钱包，10个国家网关，实现“一个钱包，全球使用”，服务全球达18亿消费者。其中通过“外卡内绑”与“外包内用”等模式，有效提升了境外用户在华的支付体验。

井贤栋重点介绍了服务跨境小微企业的“万里汇”平台。该平台致力于帮助小微企业通过电商渠道参与全球贸易，提供多币种账户收付款、外汇风险管理等一站式服务。目前，“万里汇”已服务全球超过100万家小微企业，有效降低了中小企业参与全球贸易的门槛。这一实践表明，在数字技术的支持下，小微企业正逐渐成为全球贸易的重要参与者。

这些成绩的取得，离不开与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等学术机构的深度合作。井贤栋特别提及多项联合研究成果的重要意义。“中国数字普惠金融指数”首次从量化角度揭示出数字金融在缩小区域发展差距方面的积极作用，尤其是在突破“胡焕庸线”所标识的东西部发展鸿沟方面提供了实证依据。“二维码支付与普惠金融”研究报告则指出，二维码极低的接入门槛使大量线下小微商户得以近乎零成本地踏上数字化进程，进而依托交易数据的沉淀得到此前难以获得的金融服务。此外，关于“科技信贷”的研究强调了数据，特别是非传统数据，在风控模型中的重要价值，为行业从抵押依赖向信用依赖转型提供了理论支持。

展望未来，井贤栋认为智能化和通证化两项新技术将重塑金融服务和商业模式。在人工智能方面，金融作为数据密集与语言密集的行业，生成式AI将在风险防控、客户服务、产品研发等全链条产生深远影响。他描绘了“人人拥有专属AI金融客户经理”的未来图景：通过智能体网络，每一位用户均可获得个性化、高效率的专业的金融服务，从而实现金融资源的更公平配置。蚂蚁已在多个业务线探索AI技术的应用。例如，网商银行通过AI模型深度认知百余个细分行业，实现信贷风险评估效率的显著提升；Antom Copilot 2.0 帮助跨境商家自动化接入全球收款系统；而在“智能体支付”方面的探索，则致力于为Agentic商业和服务的兴起提供无缝支付体验。

他将Agentic商业发展划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为“机器思考，人做决策”，即Copilot，AI提供建议，用户最终确认；第二阶段为“机器思考与自主执行”，即 Autopilot ,AI在授权范围内自主完成操作；第三阶段为“多智能体协同”，由面向客户的Agent协调多个Agents共同完成任务；第四阶段为“人机共生”，Agent不再是外部工具，而是深度融入物理世界与数字世界的生命体。他指出，随着Agentic经济向高阶阶段演进，支付体系需实现相应升级，而区块链智能合约与数字人民币等技术，有望为多智能体间的价值分配与结算提供可靠解决方案。

在通证化方面，井贤栋强调通证化并非虚拟化，而是底层资产或价值的数字化表达。通证化具有提升交易透明度、降低投资门槛、支持跨市场24小时交易等优势。蚂蚁在国际市场积极参与相关监管沙盒实验，如在中国香港与新加坡推进通证化存款的跨境实时结算、基于大模型的外汇风险管理等项目探索。这些实践旨在推动受监管资产上链，促进通证化从早期投机属性向真实价值交换转变。

他认为，监管沙盒在三个方面具有重要意义：一是在可控环境中完善监管框架，为创新提供制度保障；二是促进金融机构、科技企业与监管机构共建合作生态；三是培养具备前沿视野的复合型人才。

最后，井贤栋总结指出，新一轮技术浪潮将深刻改变金融服务形态，其健康发展仍需监管、学界与市场三方协同努力。他呼吁在“守正创新”原则指导下，共同探索符合中国实际的数字金融发展路径。他对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过去十年的学术贡献表示敬意，并期待未来继续深化合作，通过技术让每一个人、每一个小微企业共享数字时代的红利，在安全、可信的基础上共创更加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