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十多岁的易烊千玺手捧金鸡奖最佳男主角奖杯的那一刻,许多人和我一样产生疑问——他配吗?怎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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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完《小小的我》之后,影片中那个二十岁的脑瘫患者刘春和,瘸腿、歪脖、歪嘴、一只手像鸡爪,走路时扭曲的身体摇摇晃晃、头不停地摆动,看人时眼神迷离,说话含糊不清,吃饭、起床、刷牙都费劲的他,却倔强地像正常人一样有自己的尊严,不仅凭借刻苦考取了师范大学,还在咖啡店打工,在老年人歌唱团里当鼓手。如果说,这些情节似乎把脑瘫患者的生活美化了的话,那么他单相思“恋爱”了,就在沉浸在美妙之中的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女朋友”嫌弃地离开了他,甚至母亲都嫌弃他,他偷听到父母的对话“如果没了他,生活会美得不可想象”,母亲又生了二胎,他破碎的心,如刀搅,他选择自杀,要把自己噎死,此时,我才觉得易烊千玺确实把角色演活了,他值得这个奖,他配这个奖。
据《中国循证儿科杂志》2013年,第8卷,第1期《中国十二省市小儿脑性瘫痪流行病学特征》一文介绍,中国脑瘫儿童发病率2.48‰、患病率2.46‰。每400个新生儿中约有1个脑瘫患儿,全国约有600万脑瘫患者,其中0-6岁患儿约31万,每年新增4.6万名。其数字看似不高,但背后是600万家庭的沉重负担。这些家庭面临经济崩溃、生活失控、社会孤立三重压力,父母则长期处于焦虑、抑郁、内疚的心理状态中。影片直面脑瘫患者的社会隐痛,体现了电影人的责任与担当。
电影是社会的镜子,而要真实反映出脑瘫患者和其家庭生活的真实状态,并不容易。影片中刘春和的挣扎从未停留在“脑瘫患者”的标签化困境,而是贯穿于普通人都能共情的生命命题,呈现出层层递进的撕裂感。
首先自我认同的崩塌与重建是核心挣扎。20岁的他怀揣师范大学的梦想,却被母亲的否定、社会的偏见裹挟——“没有学校会要你”的断言,像一把钝刀割裂他的自我认知。写遗书时的绝望,源于“我是否有资格活着”的终极叩问;咖啡店求职时的执拗,本质是对“我能否像正常人一样创造价值”的倔强求证。这种在“自我否定”与“不甘屈服”间的摇摆,构成了角色隐秘的挣扎之痛。
其次是亲情隔阂的刺与暖加剧了内心拉扯。母亲陈露的忽视与过度保护,形成了双重伤害:她既看不到儿子对尊严的渴求,又用“为你好”的枷锁限制他的自由。刘春和对母亲的情感始终在怨恨与渴望间徘徊——怒吼时“你们为啥生了我?”“是你们的过错让我痛苦地活着!”“你们不想我让外人看到丢你们的脸,要我藏起来像老鼠活一辈子?”他的控诉是积压多年的委屈,病床前的和解则是血浓于水的柔软。这种矛盾,让角色的挣扎跳出了个人层面,触及原生家庭的普遍困境。
再其次是爱情与尊严的碰撞则将挣扎推向顶点。与雅雅的青春悸动,让他第一次感受到被爱的可能,他第一次做了春梦,还羞涩地洗了床单。一次和雅雅去博物馆,这是他第一约会,他想拉雅雅的手,对方却退缩了,并逃跑了,丢下他一个人吞咽失恋的致命打击。那份“我连被爱都不配”的自卑,让他回家后做出吞糖求死的极端行为,那是他内心挣扎最惨烈的爆发。而这份挣扎的本质,是弱势群体对“被平等对待”的极致渴求——正如他嘶吼的那样:“我们活着不只是基本欲望,还有理想”。
客观地说,易烊千玺的获奖,绝非“毁容式演技”的表层胜利,而是深入角色骨髓的精准解码。他与刘春和形神合一了。
但是值得指出的是,并非所有脑瘫患者都有写诗、打架子鼓、或有考上大学的潜能,那只是极其个别现象。而更多的是这些家庭面临经济崩溃、生活失控、社会孤立三重压力,父母则长期处于焦虑、抑郁、内疚的心理状态中。《小小的我》呼唤社会对这一群体的重视,体现了社会关怀的温暖。
而易烊千玺通过形神合一诠释刘春和这个脑瘫患者的故事,用细腻的演技证明:即便身体被禁锢,灵魂依然可以自由生长。当刘春和最终接过师范大学录取通知书,当他的鼓点与合唱团的歌声融为一体,虽然是对生活的美化,但是也使我们看到,社会对这一弱势群体的接纳,这不仅是一个角色的在困境中的突围,更是演员用专业与真诚,为银幕注入的永恒温暖。(王永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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