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11月4日凌晨,蔡林蒸倒在沙鱼涌的泥土里,胸口中了一枪,手里还握着冒烟的步枪。
![]()
那一夜现场乱成一锅粥。有人后来在他身上又连开了几枪,确认他已经没气了。守住海口的这支小队没能把补给线彻底卡住,带走的只剩下一具再也不会醒来的队长罢了。事情发生得快,从凌晨就开始乱:港英雇来的民团、陈炯明残部,再加上一些被收买的混混,从三个方向一拥而上,火力压得纠察队员根本动弹不得。枪声一阵接一阵,铁甲车和几个黄埔的老乡赶来支援,但人数太少,根本挡不住人海战术。土里有人打滚,刺刀上来,防线像纸一样被撕开。周士第见形势不妙,命令撤退,目标是坪山。撤退队形里,蔡林蒸始终在最前面——不是往后跑,而是顶着危险掩护队伍走。他到了最后,被子弹打中了胸口,倒下了。那条从厂里到军校再到封锁线的路,正好写在他身上。
这场战斗并非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五月底上海的枪击事件,把已经紧绷的学生和工人关系推到了紧要关头。港澳和内地的商运断了,码头停工,仓库堆着货,广州一线需要有人把几个关键口子守住,沙鱼涌就是其中一个要点。要是守不住,封锁的意义就少了一半,罢工的人心也容易散。组织上把这些点交给有工运经验的人去守,蔡林蒸就是被推上来的那类人——能把人组织起来,大家信得过。
![]()
他怎么被任命的,其实挺直白的。罢工一好,广州就建立起纠察和防守体系,蔡被推为第十支队的队长,驻守沙鱼涌这个咽喉位置。队员们多是工人出身,训练谈不上多专业。布防前,他先和队员逐个聊,问他们是不是清楚自己守的是哪儿,强调的是责任和彼此的信任,而不是冷冰冰的军令。他脸上那些旧伤、手里磨起的茧子,这些生活的印记成了他和人沟通的方式。
要明白他怎么走到这一步,还得往前看他的人生轨迹。小时候家里六个孩子,他是老三,弟弟蔡和森排在老四,家里还有老幺蔡畅。蔡和森后来在党史上有名,但哥哥的路更接地气:他把妻子和女儿送回湖南双峰,把自己带着钱去了上海,要把被法国政府驱逐回国的弟弟接回。那年他三十二,按理该守家了,可他走了。到了上海,他没有争个光鲜位置。弟弟住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家,而是党的隐蔽机关,白天他见到的人都在谈马克思、谈工运、谈未来。那气氛改变了他,但他没呆在机关里占个位置,而是走进虹口的一家纺织厂当工人,和工人们肩并肩干活。他话不多,但会组织开会,会讲劳动者的权益,会把人动员起来。可以看出,他更愿意在基层干实事,而不是表面风光。
![]()
1923年他入党,1924年北方区委的罗章龙给他推荐信,把他送去黄埔军校学军事。那届黄埔新生多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三十五了,体力算是弱势。但他在射击上的天赋让人刮目相看。第一次摸枪上靶场就稳得出奇,呼吸不乱、手不抖,命中率高得让教官点头。他每天四点起床练枪,饭后啃《步兵操典》《射击教范》这类书,把技能当成救命符去学。他曾说过这都是为弟弟在党里的名声着想,这话不像官腔,更像家里人的倔强。训练有了结果:黄埔一期毕业时,他在射击科目名列前茅,同学里后来出了不少将领,周士第就是其中之一,后来在沙鱼涌也来帮忙,二人并肩上过几回战场。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