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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金丝雀的告别计划
伦敦留学生圈子里,乔笙是傅砚深豢养的金丝雀,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她习惯将长发挽成规整的发髻,笑时眼角弯出柔和的弧度,连说话都刻意放轻语调。只要报酬给够,她能吞下所有委屈——哪怕前一晚刚被傅砚深带去米其林餐厅,转天就能为他心尖上的人在雨里等足两小时。
所有人都以为,乔笙会一辈子攀着傅砚深,哪怕他娶妻生子,她也会赖在金丝笼里不肯走。可乔笙却悄悄订了回国的机票,还找了个普通的未婚夫——是选修课上认识的男生,会提前帮她占座,还总带着热乎的三明治出现在教学楼门口。
当月三十万包养费到账时,乔笙正将签证材料按顺序塞进文件夹,指尖蹭过崭新的护照,朋友林夏的消息弹了出来:你真打算毕业后就回国结婚?傅砚深要是知道了,能饶过你?
乔笙的手顿了顿,回复得异常平静:他不会的。傅砚深对提分手的情人向来大方,像丢弃旧外套般只给补偿,从不多看一眼。等她回国时,他早该找好新的金丝雀了一只和她一样温顺听话的。
行吧。”林夏发来个叹息的表情包,“那你什么时候走?”
乔笙扯了扯唇角,指尖划过机票订单:“一个月后。”合约到期,她就换个名字,换座城市,把傅砚深和伦敦的一切都彻底忘掉。
伦敦的天气向来阴沉,乔笙从威尔金斯大楼出来时,冷雨突然落在手背上,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撑着伞回到公寓楼下,她一眼瞥见门口立着把黑伞——伞骨上的刻字熟悉得扎眼,是傅砚深的。
他来了。
心脏突然跳得快了些,像被雨丝泡软的棉花,沉沉往下坠。乔笙捏紧手里的资料,缓缓推开门。
橙黄色的灯光涌出来,傅砚深的背影隐在厨房氤氲的热气里,抽油烟机低低作响,牛排在煎锅上滋滋冒油。暖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连腕上那块限量款手表的轮廓都清晰可见。
乔笙看了几秒,才轻手轻脚走进门,从身后搂住他劲瘦的腰,声音带着点撒娇的软糯:“你都十九天没回来了,以前最多十五天就会来的。”
以往这时,傅砚深总会似笑非笑地回头,挑眉问她是不是又缺钱花。可这次他却没回头,只是将煎好的牛排装盘,声音冷得像冰:“吃完饭,去洗澡。”
乔笙一愣,余光扫过他挽起的袖口——腕上有个深褐色的咬痕,结痂处泛着暗红,边缘还留着清晰的牙印。她没再多说,松开手乖乖吃完牛排,转身进了浴室。
花洒的热水洒下来,木调洗发水的香味萦绕鼻尖,和四年前第一次见傅砚深时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窗外的雨“哒哒”打在玻璃上,乔笙的思绪忽然飘远。
那是她最落魄的日子。高考当天,监考老师从她的笔袋里翻出一张纸条,上面是母亲乔兰的笔迹。她被按上作弊的罪名,所有成绩作废。去找乔兰理论时,对方正攥着妹妹的艺术准考证哭:“我是为你好啊,怎么能怪我?”乔笙看着她,差点笑出眼泪——从小她用的都是妹妹剩下的,怎么到了高考,这份“特殊照顾”倒先给了她?
本该稳上清北的她,成了人人嘲笑的“作弊者”。想复读,乔兰却在小区里当众给她下跪:“妹妹要上艺校,家里没钱了,去你姑姑的电子厂打工吧,妈都是为你好。”
电子厂里一眼望不到头的流水线和黑暗,算哪门子生路?乔笙不甘心,揣着多年兼职攒下的微薄积蓄,逃去了英国。乔兰知道后,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说绝不管她的死活。为了活下去,乔笙把时间全填了兼职,常常饱一顿饥一顿。直到一次夜归,她在坏了路灯的巷子里被抢——包被夺走,膝盖磕在石砖上,疼得站不起来。
剩下的钱连房租都不够,她还是拨通了乔兰的电话,听筒里混着电视声,乔兰只冷漠地说:“这难道能怪我吗?是你自己选的路。”
那瞬间,乔笙彻底绝望了。连轴打工只睡三小时没哭,被抢劫没哭,却对着电话泣不成声。留学生圈里,没钱想活下去,除了奖学金,似乎只剩找有钱人做“伴”这条路。房东催租那天,乔笙用仅剩的钱买了条红吊带裙,化了稍浓的妆。林夏把她送到午夜派对门口时,还替她理了理裙摆:“看见傅砚深,别慌。”
她走进派对,一眼就看见坐在人群中心的男人。
第二章 金主的秘密与群嘲
男人指尖夹着烟,烟雾缭绕在冷俊的侧脸,有人递酒过去,他只抬了抬下巴,没接。
“轰——”窗外的雷声突然炸响,乔笙猛地回神,毛巾从肩上滑落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她慌忙擦干净身体,走出浴室。
卧室没开大灯,只有床头漏出点微光。傅砚深站在窗边,窗帘没拉严,雨丝飘进来打湿他的袖口,他却浑然不觉。暖色灯光里,他的五官像罩着层冰雪,冷漠又倨傲。
乔笙看着他,心里清楚得很——他们之间隔着云泥之别。她连傅砚深家里究竟多有钱都不知道,只知道金丝雀圈子里的大佬们,见了他都要低头哈腰。
过来。傅砚深的声音突然响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乔笙听话地走过去,下一秒就被他扯到床上。后背撞到床头时,她疼得闷哼一声。今天的他格外急躁,动作间带着不加掩饰的粗粝。
乔笙死死咬着下唇,脸色泛白,连一丝声响都不敢发出。
不问那个咬痕?不问我为什么生气?傅砚深的声音落在耳边,带着明显的嘲讽。
乔笙强撑着笑意,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去:只要你开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早不是当初那个分不清爱与欲的小姑娘了。刚做金丝雀时,她以为傅砚深宠她,就是喜欢。第一次被他粗暴对待,她躲在被子里哭了半宿,第二天他扔来个名牌包,没说一句安慰。第二次,她吓得发抖喊不要,他只冷冷一句闭嘴,忍着。后来她终于懂了,她于他而言,不过是只发泄情绪的宠物开心时宠着,不开心时,就用来肆意宣泄。
可她终究是人,有自己的底线和未来。所以她要先走。乔笙紧紧抱着傅砚深,眼角却悄悄溢出一滴泪,落在他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落在空着的枕边。床单还留着傅砚深的体温,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乔笙拿起手机,金丝雀群里一夜刷了几百条消息,一半都在@她。点进去,一段偷拍视频跳了出来。
视频里光线很暗,像是在餐厅门口。傅砚深握着个女人的手,那女人低头咬下去时,他皱了眉,却没松手。周围的保镖想上前,被他厉声喝止。随后他捏住女人的下巴,强硬地吻了上去眼神里的悲伤和深情,是乔笙从未见过的。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乔笙苍白的脸。她指尖按在冰凉的屏幕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第三章 白月光的登场
群里的消息还在不断跳动:“@乔笙,傅砚深这次看着不对劲啊,你可得上点心一个月三十万美刀加无限黑卡,丢了这些,你还能活下去吗?”“@乔笙,要不要我教你几招讨男人欢心的法子?
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只有林夏发来一条消息:没事吧?
乔笙缓缓打字:我没事。她早该明白,金丝雀就该待在笼子里,不该窥探金主的私生活。何况,她很快就要离开了。
可手指却不听使唤,反复点开视频,盯着傅砚深的眼神,直到眼眶发酸。
临近毕业,乔笙变得格外忙碌。从教授那里拿完资料,外面又下起了暴雨。伞被狂风刮得变形,她走到公寓楼下时,裤脚已经湿了大半,黏在腿上很不舒服。
刚到门口,一阵钢琴声突然飘出来是肖邦的《夜曲》,弹得很轻。以往傅砚深总忙到深夜才回来,今天怎么会这么早?
乔笙推开门,抬眼就僵住了。一个穿白连衣裙的女人坐在钢琴前,手指在琴键上轻盈移动,侧脸在灯光下柔和得像幅油画。正是视频里的那个女人。
女人听见声音,转头看过来,钢琴声戛然而止。你就是砚深在伦敦安置的那个姑娘?
乔笙的指甲掐进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她沉默了一瞬,维持着基本的礼貌:你好,我是乔笙。
女人没自我介绍,只是漫不经心扫过钢琴:这架琴的音还是很准,砚深应该经常找人调吧?
乔笙的指尖慢慢收紧。这架钢琴是傅砚深最宝贝的东西,每月都会让人上门调音。刚搬进来时,她以为傅砚深喜欢钢琴,特意报了培训班,练到指尖发红起茧。可当她找了个周末弹给他听时,傅砚深突然把她从钢琴旁拉开,眼神冷得像冰:这架琴不是你能碰的。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现在,有资格碰这架琴的人,终于来了。乔笙看着女人,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女人却勾了勾唇,直接无视她,又开始弹奏刚才的曲子。琴声像一根细密的线,紧紧缠绕在乔笙的胸口,让她闷得几乎喘不过气。
咔哒一声,门锁突然转动。傅砚深推开门,看见女人的瞬间,脚步顿住,手里的公文包差点掉在地上。半天,他才冷着声开口:又和我哥吵架了?嫂子?
嫂子?乔笙张了张嘴,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是傅砚深的嫂子。
女人也看向傅砚深,语气低落:砚深,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傅砚深的下颌线绷得很紧,眼神里的冰冷裂了条缝。他沉默了几秒,才像随口问:什么时候来的?
女人垂眸不语,脸色更白了。两人僵持了很久,傅砚深才像认输般松了口气:没吃东西?
女人摇头:我在等你。
乔笙看着傅砚深脱下西装外套,走向厨房:还是老样子,菲力配梅洛红酒,可以吗?
她又是一怔。菲力配梅洛红酒,是傅砚深常给她做的晚餐。金主很少为情人下厨,她曾天真地以为,这是他对自己不一样的证明。原来,只是在延续另一个女人的饮食习惯。
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
你想吃什么?女人突然回头,看向乔笙。
傅砚深这才转头,目光第一次落在乔笙脸上没有丝毫温度,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乔笙刚想说不用,就听见他的声音:“你先出去。”
她对上傅砚深淡漠的眼神,用尽力气弯了弯唇角:“好,我晚点回来。”
“不用。”傅砚深直接打断她,“这几天你住酒店,我叫你,再回来。”
第四章 被丢弃的痕迹
这一瞬,乔笙感觉脸上的血色全褪了,手脚冰凉得像被冻住一般。半响,她才挤出两个字:“好的。”
转身走出公寓,门在她身后“砰”地关上,震得耳朵嗡嗡作响。雨水打在脸上,冰凉刺骨。屋内的暖光从窗户里漏出来,却照不进她这边的黑暗。
乔笙站在楼下,忽然想起三年前被房东赶出来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她抱着行李站在路边,没人管她的死活。原来,她还是会被轻易抛弃的啊。
她以为自己足够清醒,却在潜意识里,把这个临时的住处当成了“家”——第二个让她产生归属感的地方。
没让自己狼狈太久,乔笙撑开变形的伞,走进雨幕。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夏打来的:“你和傅砚深的合约8月16号到期,我给你订晚两天的机票吧?毕竟17号是傅砚深的生日。”
乔笙曾想过,陪他过最后一个生日。可现在,她深吸一口气,雨水的味道钻进鼻子:“不用了,就订16号的。该结束的时候,就该彻底结束。”
找了家小酒店住下,房间很小,窗外全是雨幕。洗漱完躺在床上,手机放在枕边,却一直没响。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收到了傅砚深的消息,只有三个字:“回来吧。”
乔笙立刻打车回公寓,刚到楼下,就看见几个工人搬着东西出来——是她的衣服、书籍,还有那个绝版的兔子玩偶。
“这些都要丢吗?”一个工人小声吐槽,“就因为那个女人说不喜欢,真是有钱人……”
乔笙的脚步顿住,抬头就看见傅砚深站在门口,脸色淡漠。这时,另一个工人拿着那个兔子玩偶,小心地问:“这个也不要吗?看着挺宝贝的。”
那是傅砚深送她的第一个礼物。刚在一起时,她随口提过,小时候乔兰只给妹妹买玩偶,她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玩偶。傅砚深没说话,第二天就临时回国,推了三天的行程,只为找这个早已停产的绝版兔子。回来时,还附了张纸条:“只要你想,以前缺的,都能补回来。”
那时,她抱着玩偶,第一次忘了自己的金丝雀身份,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他或许永远不知道,这个玩偶对她有多重要——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被在意”的滋味。
乔笙刚想开口说“我要”,就听见傅砚深的声音:“丢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尖锐的痛感蔓延开来。工人手一滑,玩偶径直跌进垃圾车的深处,被乱七八糟的废品掩埋。乔笙看着它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连带着那句“以前缺的都能补回来”,也一起被埋进了尘埃里。
“你在干什么?”傅砚深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不耐烦的冷意。
乔笙猛地回神,对上他的目光。想像平时一样挤出个笑容,喉咙却像堵了团棉花,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能慌忙伸手挽住他的手臂,低下头:“收到你的信息,我十分钟就赶回来了,快不快?”
傅砚深低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淡淡道:“以后住这里,不要留下任何私人物品。”
乔笙的手顿了顿,看向远处渐渐驶离的垃圾车。那里装着她这三年在伦敦的所有痕迹。她轻轻点头:“好。”反正离开的时候,她也不会留下任何东西了。
第五章 演奏会的错位告白
傅砚深那晚没在公寓留宿。第二天中午,他的助理送来十几个路易威登新款包,每个都裹着防尘袋,还递来一张银行卡和一本房产证:“卡里有五百万,伦敦市中心的公寓是傅总送您的毕业礼物。”
乔笙接过,轻声道了谢。她清楚,这不是毕业贺礼,是他丢弃她物品后的补偿——他对历任情人,向来这般大方阔绰。
看着助理要走,乔笙还是忍不住问:“他这几天还会过来吗?”
“傅总为了许梦小姐的演奏会,推了不少公司事务。”助理语气客气,“演奏会结束后他就得立刻回国处理公务,大概下个月才会来伦敦。”
乔笙沉默了。她等不到下个月了。送走助理,她打开购票软件,指尖犹豫片刻,选了张演奏会后排的票——她还是想再见傅砚深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
中午和林夏在学校咖啡厅吃饭,林夏把叉子往盘子里一戳,皱着眉抱怨:“烦死了!申请的研究课题又被刷了,说要留给陆今安!三个教授围着他转,他倒好,说要回国,教授居然还愿意等他!”
陆今安是留学圈里的风云人物,公认的学神,成绩顶尖,长相清俊。刚入学时林夏还犯过花痴,说要把他追到手,结果四年过去,人影没见着几次,倒先攒了满肚子怨气。
乔笙忍不住笑了,林夏瞪她一眼:“吃完饭不陪我去图书馆,你要去哪?”
“去看场演奏会,一起吗?”乔笙把门票递过去。
林夏扫了眼票面信息,不屑地别过头:“谁要听许梦弹钢琴?资本堆出来的三流演奏家,你也别去凑这个热闹。”
乔笙笑了笑没反驳。她知道自己不该去,可双脚却像被钉住,不听使唤地朝着演奏厅的方向挪动。
演奏会当天路上堵车,乔笙赶到时,工作人员差点不让她进场。好说歹说进去后,才发现厅内光线昏暗,只有舞台中央亮着一束聚光灯。许梦坐在钢琴前,指尖在琴键上轻盈跳跃,悠扬的旋律漫满整个大厅。
乔笙的目光下意识扫向第一排——傅砚深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目光牢牢锁在许梦身上。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像深海里骤然亮起的蓝光,只有在无人察觉的暗处,才能让压抑的情绪肆意翻涌。
乔笙站在原地,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一曲终了,许梦起身鞠躬,笑着开口:“这场演奏会,我最想感谢我的丈夫。他虽然没能来伦敦,但他送我的钢琴,我带来了,就像他一直陪在我身边。”
台下传来善意的笑声,乔笙却看见傅砚深的手指猛地攥紧,指骨泛白,眼神一点点沉了下去。
“听说傅家二少爷也来了。”主持人突然看向台下。
许梦笑意吟吟地接话:“是啊,毕竟我们除了叔嫂关系,也是很好的朋友呢。”
“霍——”傅砚深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没看任何人,转身就往外走。
两人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乔笙避不开,只能僵在原地。傅砚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温度一寸寸冷了下去。
乔笙扯了扯嘴角,刚想开口,手腕突然被他攥住。他力气很大,带着她一路走出演奏厅,塞进车里。司机识趣地退了下去,车门关上的瞬间,傅砚深毫无预兆地吻了下来——带着雨水的凉意和淡淡的酒味,没有半分温柔,只有压抑的发泄。
乔笙被吻得喘不过气,手腕被攥得生疼,心口也紧得发慌:“傅总,不要在这里……”
“闭嘴!”傅砚深呵斥一声,动作愈发剧烈。
乔笙不敢再说话,只能咬着唇强忍不适。她告诉自己,拿了那么多报酬,这点代价不算什么,很公平。
闭上眼,她伸手环住傅砚深的脖子。或许是她的乖顺起了作用,他的动作渐渐轻柔下来。最后,他俯身吻在她的颈侧,声音哑得像在哭泣:“我爱你……”
乔笙的心脏骤然一颤,下一秒,她听见他在耳边轻轻喊出两个字:“许梦。”
第六章 雨夜里的告别与抉择
乔笙彻底僵住,眼睛猛地睁开,视线直直投向车顶。劳斯莱斯的星空顶亮起,细碎的光点像揉碎的星星,明明灭灭映在她眼底——就像过往无数个深夜,她蹲在床边,借着床头暖黄的小灯,盯着傅砚深睡熟的侧脸,一遍遍在他耳边轻语“傅砚深,我爱你”。
她早知道这句话不会有回应,却没料到有一天真能听见他说“爱”,可惜,是对另一个女人。
乔笙坐着没动,心里没觉得有多痛,眼泪却先一步落下来,砸在膝盖的布料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傅砚深察觉到她的僵硬,坐起身问:“怎么了?”
乔笙立刻伸手,死死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西装里。她咬紧下唇,直到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没什么……就是想抱一抱你。”
傅砚深轻笑一声,没再动弹,任由她抱着。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水砸在车窗上,“哒哒”声敲得人心慌。傅砚深看着雨幕,沉默许久才漫不经心地开口:“为什么来找我?”
为什么呢?对“金丝雀”来说答案很简单,对“乔笙”来说却难如登天。她的指尖一点点攥紧西装料子,指节泛白,最后只轻声说:“想见你。”还是忍不住说了真心话。
傅砚深低头看她一眼,唇角微扬:“真乖,想要什么?让小陈给你送过去。”讨主人欢心的宠物总会有奖励,傅家二少从小众星捧月,这样的话早已说腻。她的真心,在他眼里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乔笙咬紧唇,原本想像往常那样撒娇说“傅总真好”,可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却变了调,沙哑得厉害:“不用了,谢谢傅总。”
这是她第一次拒绝傅砚深。
傅砚深明显愣住,挑眉看向她,还没开口,手机突然响了。接起电话,许梦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在车里散开:“砚深,我住的酒店突然被警察封了,我好怕……”
“我马上来。”傅砚深挂了电话,立刻朝乔笙道:“下车。”
乔笙一愣,下意识推开车门,瓢泼大雨瞬间灌进车里,溅在她的胳膊上,冰凉刺骨。一把伞被塞进她手里,傅砚深一边给司机打电话,一边淡淡瞥她:“我有事,你自己回去。”
乔笙顶着雨下了车,半身瞬间淋透。劳斯莱斯的车灯亮起,没有半分犹豫,转眼就消失在雨幕里。
雨没有变小的意思,乔笙撑开伞,风却猛地卷过来,把伞骨吹得歪歪斜斜。最后她还是淋着雨,一步一步走到巴士站台。上了巴士,冷气一吹,她才后知后觉地发冷,双臂紧紧抱在胸前,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忽然,身侧有人走过来,停在她面前。乔笙抬头,还没看清对方的脸,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就罩在了她头上。她慌忙扯下外套,才看清是个清俊的男生。刚想开口道谢,男生已经转身下了车,走进雨里。他的侧脸冷淡淡的,很快消失在迷蒙的雨雾中。
乔笙的话哽在喉咙里,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外套。被丢下、被雨淋,她都快麻木了,可外套上残留的余温,却让鼻尖突然发酸。眼泪像断了线,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只能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回到公寓,乔笙把外套洗干净收好——那是英国的普通牌子,根本没法顺着线索找主人。洗完澡,她打开手机,一条演奏会采访推送弹了出来。记者的声音清晰传来:“傅总中途离席带走的女人,是您的女朋友吗?”
傅砚深还没说话,许梦先笑了:“怎么可能?就是个误闯的无关人员,砚深怕影响我才把她带出去的,是不是啊?”
傅砚深皱了皱眉,随后淡淡“嗯”了一声:“是,一个无关人员罢了。”
乔笙关掉视频,打开电子邮箱。屏幕上并排躺着两封邮件:一封是国内大学教授发来的,邀请她加入科研项目,期间需要彻底“消失”;另一封是世界百强集团的offer,年薪百万。
今天之前,她一直没做决定。乔笙抬眼看向屏幕角落的时间——8月15日,明天就是她回国、离开傅砚深的日子。她深吸一口气,点开那封国字头邮件,一字一句敲下回复:【我很荣幸加入。】
第七章 最后的温存与无声告别
乔笙以为傅砚深看完演奏会会立刻回国,可第二天回到公寓,却看见厨房的灯亮着——傅砚深正在做饭。
她在门口站了片刻,扬起熟悉的笑容,慢慢走过去:“今天做什么好吃的?还是牛排吗?”
笑着往桌上看时,她突然顿住。桌上没有牛排和红酒,只有一碗冒着淡淡热气的牛尾清汤——那是她喜欢的味道。
乔笙的心猛地一跳,轻声问:“今天怎么想起做这个?”
傅砚深头也没抬,随意道:“以后不做牛排了,换个口味试试。”
乔笙没动,眼角余光扫过他放在台面上的手机。屏幕亮着,许梦发来的消息赫然在目:“我不想和别人一样。”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蔓延开来。她沉默着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汤勺喝了一口,舌尖尝到的苦涩顺着喉咙往下沉,牢牢裹住心口。
刚喝两口,傅砚深的声音又响起:“明天我和许梦去法国,这几天别联系我。”
乔笙知道,他是想陪许梦过生日——过去三年,年年如此。她扯了扯嘴角,声音很轻:“好。”
大概是她的温顺让傅砚深满意,他笑着看她:“我会从法国给你带礼物回来。”
“不用了。”乔笙抬头,深深看了傅砚深一眼,最后一次朝他笑了笑,“傅总,祝你生日快乐。”
她的笑容很淡,眼神直直地看着傅砚深。四目相对时,她看见傅砚深的眼神渐渐沉了下去。男人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挡住头顶的灯光,乔笙只能看见他逆光中冷峻的五官轮廓。他低下头,身上冰冷的气息裹住她,吻却烫得像火,吻过她的脸颊,吻过她的肩膀。
意乱情迷间,乔笙被他拦腰抱起,往卧室走去。她紧紧抱着傅砚深的脖子,闭着眼睛,可他走过的每一步、路过的每一处,都清晰地印在脑海里——来到他身边的第一年,他带她看过繁华的庄园、后现代风格的大平层和别墅,站在伦敦最高建筑的落地窗前问她“指一座送给你”,可她选了这里——最不起眼的公寓。就像那时她想要的,不过是平凡的爱情,一个安稳的家。
卧室的窗帘拉得很严,光线暗得看不清傅砚深的脸。他把她放在床上,伸手要开灯,乔笙却突然拉着他的衣领,重重吻住他的唇:“就这样,傅砚深……”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耳语——就这样,最后放纵一次。
傅砚深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俯身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三年来最激烈的一次,到最后乔笙几乎是昏睡过去的。傅砚深抱着她去浴室清洗,看着她睡着的样子,鬼使神差地在她额间印了个吻。
第二天早上,乔笙醒来时,傅砚深已经走了。刚洗漱完,林夏的消息就发了过来:“下午三点的航班,东西收拾好了吗?我来接你。”
东西?乔笙环视公寓,空荡荡的——有关她的痕迹,半个月前就被傅砚深扔光了。她收回目光,回复:“现在就可以来接我了。”该处理的事早就处理完了,这里只剩几件衣服而已。
收拾好行李,乔笙把傅砚深给的房产证和银行卡放在书房的桌上——这是用三年回忆换的东西,她不想带走。最后看了一眼空荡的客厅,乔笙唇边忽然绽开浅淡的笑:“其实一直很感激你,在我最难的时候拉了我一把,可我好像从没说过谢谢。”
现在,她终于能卸下“金丝雀”的身份,站在和他平等的位置,笑着说一句:“谢谢你,傅砚深。”尽管以后不会再见,尽管他听不见。有些离开,本就不需要告别。
乔笙打开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缓缓合上了门。
与此同时,路上的劳斯莱斯突然急刹,傅砚深手里的合同掉在脚边。“抱歉傅总,前面有个小孩突然跑过去。”司机看他脸色不好,慌忙补充,“很快就能接到许小姐了。”
傅砚深随意应了一声,弯腰捡起合同。心里莫名的不安涌上来,有一瞬间想给乔笙打电话,可很快又压了下去。
下午三点,傅砚深的飞机在法国降落,乔笙回国的飞机正好起飞。十二个小时后,傅砚深在法国参加许梦为他办的生日宴,觥筹交错间,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乔笙真的没发消息,眉头不自觉地皱紧。同一时刻,乔笙的飞机降落在北京,刚出机场,就有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迎上来:“欢迎加入,这是新手机,我们直接去基地。”
乔笙接过手机道了谢,跟着工作人员上了车,伸手重重拉上了车门。
第八章 失控的寻找与消失的痕迹
傅砚深看着手机屏幕,眉头拧得能夹碎冰块——号码没拨错,可听筒里传来的始终是冰冷的机械音:“您好,您拨打的号码已注销……”
他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猛地起身往楼上走。推开卧室门,空无一人;走到阳台,依旧空荡荡;转去书房,还是只有书桌上摆着两样东西——一张银行卡,一本房产证。他盯着那两样东西看了几秒,走过去才发现下面还压着张纸条,娟秀的字迹只写了一行:“傅砚深,这三年谢谢你。”
傅砚深的眸色深了深,拿出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查乔笙去哪里了。”
助理的声音带着茫然:“乔小姐不是和傅总在一起吗?”
“查。”傅砚深打断他,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冷意。
助理瞬间清醒,慌忙应道:“我现在立刻去查。”
挂断电话,傅砚深看着桌上的东西,忽然勾唇冷笑——金丝雀觉得无趣,玩起了离家出走的游戏?他不介意陪她玩玩,只要她能逃得掉。他饶有兴致地看了眼纸条,又把它压回原位。这时,手机震了一下,许梦发来消息:“砚深,我想见你。”
餐厅里,傅砚深坐在许梦对面,脸色阴沉得厉害。许梦抿了抿唇:“砚深,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嗯。”傅砚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冷淡。
“是你哥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我只是想让你把那个女人从他身边抢走。”许梦咬了咬唇,“反正你在伦敦已经养了个小玩意,在北京再养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许梦。”傅砚深突然开口,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冷硬的语气跟她说话。许梦愣住了,抬头就听见他冷冷的声音:“她叫乔笙。”
许梦想反驳,却还是忍了回去:“好,不说她。那你哥呢?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他羞辱吗?”她说着眼睛红了一圈,低头抽泣起来。
傅砚深看着她的眼泪,下颌绷得紧紧的。良久,才沉声道:“可这,不都是你当初自己选的吗?”
许梦伸手扯住他的衣袖:“是,我当初对不起你,现在是自作自受。可你看在当年的情分上帮我一次好不好?只要你说喜欢那个女人,你哥肯定不会跟你抢。你就当成全我,行不行?”
傅砚深深深看着她,良久忽然自嘲地笑了,声音喑哑:“我成全你的,还不够吗?”
许梦还想说话,傅砚深从她手里抽出衣袖:“我先走了,慢用。”他起身往外走,脚步很急,直到走到餐厅的挑空长廊才停下,靠着落地窗往下看——伦敦市区的灯火像繁星,密密麻麻铺展开来。
傅砚深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乔笙的样子:她挽着头发时露出的纤细脖颈,笑起来弯成月牙的眼角,还有被他凶了之后委屈却不敢哭的模样。他想,乔笙现在会躲在哪个角落,等着他去找?不知为什么,这一刻,他特别想见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她陪在身边,好像就够了。
傅砚深站了片刻,无奈地叹口气,拿出手机打给助理:“查到她的位置后,今晚就把她带回来。”这场离家出走的游戏,才一天,他就玩不下去了。
助理犹豫了一下,声音有些为难:“傅总,有人刻意掩藏了乔小姐的信息……”
傅砚深的动作顿住了。
然后,他听见助理说:“我们找了国内外的顶级黑客,都破不了那道防火墙,恐怕……是国家层面的机密项目,所以才……”
第九章 航天所的重逢与失控的寻找
北京第四航天研究所内,院士皱着眉,语气严肃:“空间站受卫星磁场干扰,轨道出现微小偏移,必须立刻解决。”
所有人脸色凝重,刚要启动推导演算,院士突然拍了拍乔笙的肩膀:“你跟我来。”
乔笙愣了一下,跟着院士走出实验室。来这里快一周了,院士向来关照她,却极少单独叫她出去,难免让她有些忐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院士回头笑了:“你做得很好。今天有新成员加入,你们都是英国留学回来的,派你去接一下。你啊,就是太容易紧张了。”
乔笙这才松了口气,低头发现掌心已沁出冷汗。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她格外珍惜,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这里的成员都是多学位硕士、博士,我的学历算是垫底的,不努力只会被甩得更远。”
院士拍了拍她的肩,语气带着赞许:“即将加入的是数学系百年难遇的天才,12岁修完两个学士学位,16岁读博,如今已有两个博士学位。这样的天才和你进同一个项目组,说明你并不比他们差。”
“被您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自己厉害了。”乔笙笑了。
院士朝她身后挥了挥手:“来了。”
乔笙好奇转头,就看见门口站着个修长身影。那人闻声转头,一张清俊干净的脸,目光淡淡扫来。今日北京晴空万里,阳光从他身后洒落,在周身描了层浅金色光晕。乔笙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的侧脸,竟和伦敦雨夜巴士上那个递外套的男生慢慢重合。
她下意识开口:“是你。”
男生眼神多了些波澜:“你还记得?”
乔笙笑了:“你可不是会让人随便忘记的人。”哪怕只有匆匆一眼,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疏离感,也清晰刻在心里。她走上前伸出手:“那天谢谢你,也欢迎你加入我们,我叫乔笙。”
男生低头看了眼她的手,轻轻握了上去。手掌温暖,声音却和人一样清冷:“陆今安。”
另一边,英国傅砚深的公寓里,傅砚深站在落地窗前,眼神冷得像冰:“你说动用了傅氏所有关系网,还是找不到乔笙?”
助理不敢抬头,擦了擦额角的汗:“我找了国内外顶级黑客,都破不了那道防火墙。恐怕……是国家层面的机密项目,所以才……”他小心瞥了眼傅砚深,窗外阴云密布,书房只开了盏小灯,傅砚深的脸隐在光影里,周身冷意让空气都降了温。
助理没敢继续说下去,书房陷入死寂。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傅砚深的声音:“出去。”
助理立刻转身离开,刚关上门,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他心猛地一跳,慌忙下了楼。房间里一片狼藉,桌上的文件、摆件被扫落在地,散落各处。傅砚深双手撑在书桌上,指节泛白。他抬头望着窗外夜色,胸口翻涌的情绪像浪潮,一波波想冲垮理智——有什么东西,好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第十章 逼问与隐藏的真心
傅砚深深吸一口气,沉默许久,驱车前往会所。他平时忙碌,往返于北京、伦敦之间,极少有娱乐时间,带乔笙回来后,更是鲜少踏足这里。看到他进门,众人立刻起身迎上来:“傅总,您今天怎么有空来?”
傅砚深没理会其他人,径直走向林夏,语气冰冷:“她在哪?”
林夏从他进门就知道他要问什么,可乔笙特意交代过,不想再和他有牵扯,只能装傻:“什么她?傅总,我听不懂。”
傅砚深的眼神像刀,落在林夏脸上:“16日下午,你开车送她去了机场。我没什么耐心,最后问你一遍,乔笙在哪?”
那眼神让林夏心里一寒。之前见傅砚深,都是高冷矜贵的模样,从没想过他的气场会如此压迫人。她在心里暗骂乔笙——还说傅砚深平时温柔?这滤镜怕是有八百米厚。
林夏稳了稳心神,咬着牙道:“是,我送她去机场了,但我真不知道她去哪了。”顿了顿,她补充道:“我只知道,她回国了。”
“回国?”傅砚深愣住了。
林夏深吸一口气,狠了狠心:“对,她说她想回国结婚了。”
“结婚?”傅砚深缓缓重复这两个字,几乎被气笑了。一声不吭回国,就是为了跟别的男人结婚?
他眯了眯眼,转身就要走,刚到门口,林夏的声音突然追了上来:“傅总,我说句不该说的,如果你不喜欢她,就放过她吧。”
傅砚深脚步顿住了。
林夏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很坚定:“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她,可她家里不管她,当初是真的快活不下去了才找我。这么多年,她把自己当商品,可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如果你找她回来只是为了羞辱她,求你放她一马。”
“羞辱?”傅砚深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觉得我在羞辱她?”
林夏抿了抿唇:“难道不是吗?”她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如果你们真把她当人,怎么会把她的照片挂到网上,让所有人嘲笑?”
傅砚深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动。截图里全是乔笙的照片——她笑着递咖啡、低头看他脸色、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每一张都带着讨好。这些照片他见过,是演奏会后出现的,当时他第一时间就压下去了。可这些截图的时间,比演奏会早得多。
忽然,他的指尖顿住了。截图里是一只兔子玩偶,拉链拉开,棉花中间夹着张纸条,上面写着六个字:“我爱你,傅砚深。”
傅砚深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疼得他呼吸一滞。他记得这只玩偶,是乔笙生日时他随手送的,后来嫌占地方,让她扔了。那个公寓,除了他和乔笙,只有许梦能进去。
傅砚深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声音喑哑:“我不知道。”
林夏看着他:“那天晚上,乔笙自己花钱把消息压下去的,她说不想让你为难。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第十一章 真相与悔恨
傅砚深抿紧唇,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那天晚上,许梦说公寓里的东西她不喜欢。第二天,他把乔笙叫回来,当着她的面,把她的东西全扔了。
那些被扔掉的东西里,会不会也有这样的纸条?会不会也藏着她没说出口的爱意?
傅砚深觉得胸口像被重击一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转身往外走,外面正下着雨。站在屋檐下,他拨通了许梦的电话。
许梦的声音带着惊喜:“砚深,你是不是答应帮我了?我就知道……”
“你在公寓那天晚上,做了什么?”傅砚深打断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许梦愣了一下:“我什么都没做啊,那天很累,我很早就睡了。”
“许梦!”傅砚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那天你在乔笙的房间里,看到了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许梦带着怨怼的声音:“你都这么问了,还需要我说吗?我不过是说了些事实而已。她拜金就算了,还敢喜欢你?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有错吗?”
傅砚深难以置信:“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不是被你和你哥逼的!”许梦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哥出轨,你不帮我,天天躲在英国陪小情人。我需要依靠的时候,身后一个人都没有!我只是想把她赶走,让你只看着我,我有什么错?”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嘲讽:“而且,真正把她东西扔掉的,不是你吗?”
傅砚深彻底僵住了。
是啊,把东西扔掉的是他,把乔笙弄丢的,也是他。
他无力地挂断电话,看着眼前漆黑的夜色。没有星星,没有风,雨水直直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却没有乔笙的身影。
漆黑的世界空茫茫的,他好像真的找不到她了。她就像融进了夜色里,再也不会出现。
一种陌生的恐惧,慢慢从骨髓里蔓延开来,裹住他的心脏。他打开手机,和乔笙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她发的一句:“等你回来。”
傅砚深看着这句话,背脊一点点僵硬。他手指颤抖着,打下回复:“我回来了。”“乔笙,我回来了。”
手机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回应。
漫天大雨里,助理拿着伞跑过来:“傅总……”话没说完,他就停住了。傅砚深站在雨里,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衬衫,水珠顺着下颌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水痕。
英国的雨,好像永远下不完。
第十二章 三年后的安稳与隐忧
三年后,北京第四航天研究所。乔笙正在收拾东西,项目圆满结束,她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林夏。
林夏的声音带着嗔怪:“三年了才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怎么可能?”乔笙笑着,把获奖证书放进行李箱。这次项目她虽不是主力,却发表了好几篇论文,拿了几个奖项,收获满满。第一个想分享的,就是林夏这个唯一的朋友。“你什么时候回国?我们聚聚。”
林夏道:“我还在英国写硕士论文呢,你直接来英国找我吧。”
乔笙合行李箱的手顿住了,指尖摩挲着拉链的金属扣,冰凉的触感让她回神:“我应该不会去英国了。”那里有她不想再见的人。
林夏知道她的顾虑,笑着说:“你要是真不想见他,就更该来英国了。”顿了顿,她补充道:“毕竟,他三年前就回北京了。”
“三年前傅砚深忽然把国外的业务全扔给了他哥,这三年一次都没来英国,连北京都没怎么出。”林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点急:“我听朋友说他一直在找人,乔笙,你现在还在北京?
乔笙指尖攥着手机,轻轻嗯了一声。
不行!你在北京迟早被他找到!林夏的语气更急了:不然你来英国吧,我现在有钱了,你过来,我养你。
她还是这么率性,乔笙嘴角不自觉弯了弯。放心吧,北京那么大,他没那么容易找到我。过几年他也就忘了,而且……”她指尖摩挲着桌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获奖证书:在这里多待一天,我就离梦想近一步,我不会为了躲他,放弃自己的路。
挂断电话,乔笙跟同事打了招呼,走出航天所大门。傍晚的风裹着些微凉意,吹得白大褂下摆轻轻晃动。一出门,就看见银灰色轿车安安静静停在路边,车窗半降。陆今安坐在驾驶座上,还是那张清冷的脸。
送你。
乔笙拉开车门坐进去:不是说今天要回家吗?
陆今安眉头微蹙,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顿了下,似乎很不愿意提家里的事。
乔笙没再追问,刚想换个话题,就听他忽然开口:家里有人。
亲戚?还是你爸妈的朋友?乔笙笑着调侃:不会是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吧?
陆今安抬眸看她,轻轻
乔笙先是一愣,随即没忍住笑出了声:挺好的啊,你这个年纪是该考虑结婚了。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
下一秒,陆今安身上淡淡的松木气息就裹了过来。他凝视着她,两人靠得极近。你觉得好?
午间的小道静得能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两人的体温都似要融在一起。就算看了这张脸三年,在一起一年,这么近的距离,乔笙心跳还是漏了半拍。她轻轻摇了摇头:不太好。
一点都不好。陆今安眯了眯眼,语气里带着点委屈。
可我还没做好公开的准备。乔笙声音放得轻:今安,再给我几年时间吧。她还需要时间,彻底忘掉过去。
乔笙租的房子在凯德大厦附近,旁边有好几家研究所。陆今安送她到楼下,接了个电话又折返回去。乔笙刚要上楼,余光瞥见包底压着部旧手机——是三年前她落下的那部,院士还给她后,就一直没开过机。
她盯着手机看了好久,深吸一口气按了开机键。屏幕刚亮起,密密麻麻的短信和未接来电就涌了出来,发件人一栏清一色的傅砚深。
乔笙的指尖顿在屏幕上,死死压了三年的回忆,瞬间像潮水般涌上来。她颤抖着点开最新一条,发送时间就在昨天,只有短短五个字:我会找到你。背脊突然有些发僵。
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想打别再找我,最终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删了。既然要忘,就不该再有任何联系。乔笙深吸一口气,把所有信息删掉,刚想把手机收起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冷音,像冰碴子砸在心上:这么绝情?
第十三章 重逢与抉择
乔笙呼吸猛地顿住,下意识想往后退,手指却攥紧了包带,硬生生逼自己站着。她扯出抹笑:傅总,好久不见。
傅砚深下巴绷得紧,目光里裹着些压不住的沉意:你很厉害,让我找了整整三年。
不如傅总厉害。乔笙嘴角牵起抹自嘲的笑。本以为能躲得彻底,没想到从研究所出来不到两小时就被找到。还好有航天所护了她三年,让她能安安心心搞研究。现在该面对的,总归躲不过。
傅总找我,是为了什么?乔笙压下心头的翻涌,声音尽量平静。她猜,或许是三年前的不告而别让他没面子,想让她赔偿些什么。
傅砚深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声音沉得像浸了水:跟我回去。
乔笙一愣,挣扎着:傅总,我们的合同早就到期了。
过去三年,你只是在休假。傅砚深指尖捏着她的手腕没松,语气像在谈生意:费用会补给你,一个月一百万,三年四千万,如何?
乔笙咬着下唇,指尖都泛了白:合同已经结束了,我们之间没任何关系了!
不够?那就五千万。傅砚深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加价。
乔笙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他。以前不是没设想过重逢,可真正站在他面前才发现,更多的是无力。她闭了闭眼:傅砚深,我们已经结束了。
结束与否,不在你。傅砚深的声音里没了之前的平静,多了些不容置疑的强硬。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有点哑:过去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乔笙,从现在起,留在我身边。
不是请求,也不是商量,就算带着点情绪,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乔笙看着他黝黑的眼睛,心里像被风吹过,荡起层涟漪又很快消失。傅砚深一点没变,可她已经不是过去的乔笙了。
她猛地挣开他的手:不可能。
乔笙。傅砚深指尖掐了下眉心,耐心像是快耗光了,可看着她,心口的怒意又压了下去。他轻声问:为什么?
乔笙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道清冷的声音,像破开了眼前的僵局:因为她有男朋友了。
乔笙回头,就见陆今安不知何时折返回来。他缓缓走过来,先把乔笙的手腕从傅砚深手里抽出来,再攥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刚刚在橱窗看见件婚纱,很适合你。陆今安语气听着云淡风轻,指尖却攥得极紧:结婚的时候穿,怎么样?
乔笙能感觉到手快被握碎了,她抿了抿唇,余光瞥见傅砚深攥紧的手指,指骨都泛了青。她笑着点头:好啊,现在就去试。
说完,她往陆今安身边靠了靠,抬头看向傅砚深:傅总,我和我男朋友还有事,就先走了。要是有机会,一定邀请傅总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第 14 章
阳光下,傅砚深的眼神冷得像深冬的冰湖,没有一丝温度。他目光落在靠在陆今安怀里的乔笙身上,指节都攥白了。
良久,他才冷冷开口:乔,你很好。
抿紧唇,看着傅转身坐进车里。砰的一声巨响,车门关得极重,震得人耳膜发疼。引擎声越来越远,那辆车很快就没了踪影,没有一丝犹豫。
心口猛地一松,随即又涌上股说不出的闷意。她比谁都清楚,傅最讨厌 自己的东西被碰,这次他走了,应该就不会再来了。这样对谁都好。
她重重舒了口气,抬头就对上陆今安冰冷的眼神。眉峰皱着,一看就没消气。赶走一个,还有一个要哄。
声音放得软:生气了?
陆今安先点了点头,顿了顿又摇了摇,眼神里带着点委屈:他是谁?
一愣,指尖动了动,想收回来,却被他攥得更紧。她不想提过去那些事,可也不想瞒着陆今安 她是真的想和他好好走下去。沉默了几秒,她低声说:今安,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准备?”“结婚之前,我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到时候他想分开,她也能接受。
陆今安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点小孩子似的赌气:你现在说,我们明天就能去结婚。
看着他吃味的样子,心口瞬间软了。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软乎乎的:谁家的陆今安只会吃醋啊?我还没问你呢,你家里不是有事?怎么突然回来了?真看见婚纱了?她笑着调侃:你开车只看红绿灯,才不会注意橱窗呢。
陆今安耳尖泛着红,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她的嘴:好了,不准说了。
有什么不准说的?拉开他的手:数学天才是路痴?还是陆今安是大笨蛋?
陆今安没反驳,只是看着她笑。乔双手捧住他的脸,声音放得柔:笨蛋陆今安,你记住,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我现在很爱你。
陆今安眸光颤了颤,他握住她的手,歪头往她掌心蹭了蹭,像只讨乖的猫:那以后呢?
心口一热,踮起脚,轻轻在他唇上碰了下: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也会爱你。
陆今安眸光暗了暗,低头扣住她的后颈,重重加深了这个吻。
小路尽头,一辆黑色鎏金劳斯莱斯停在阴影里。傅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前方拥吻的两人,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攥越紧。
耳机里传来助理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傅总,查到乔小姐的男朋友是清北陆教授的儿子陆今安。他有个弟弟叫陆禾丰,前段时间在赌桌欠了不少钱,现在躲在夜总会里。
傅声音冷得没一点起伏:拿到他的欠条。让他哥哥,亲自去接他回来。
15
第二天傍晚,乔换了身便装,打算去家具城买些东西 刚租的公寓还空着大半。刚到楼下,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银灰色轿车停在面前。
她笑着敲了敲车窗:陆今安,你在我身上装监控了?
按照统计学数据,搬家第一天外出购置家具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九。陆今安推开车门:北京夏季傍晚出行高峰在七点半左右。
这么会算?拉开车门坐进去,手肘撑着车窗:那你能不能算出,我今天想买什么?
陆今安皱着眉想了想,语气带着点不确定:沙发?
摇头:不对。
花架?
也不对。看着他挫败的样子,忍不住笑:是窗帘呀,窗帘可是定家里氛围的关键,颜色和风格选对了,家的感觉就出来了。她顿了顿:我没特别喜欢的,你喜欢什么颜色?
陆今安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背:我喜欢的,你都会喜欢?
当然了,爱屋及乌嘛。
陆今安眸光动了动,转头看向她。傍晚的晚霞红得像火,映在陆今安眼底,竟让他多了些平时没有的温柔。乔呼吸微微一滞,刚想开口。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
瞬间回神:你快接电话吧。她别开视线看向窗外,刚平复好情绪,就听见陆今安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在哪里?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又补了句:位置发给我。
挂了电话,陆今安带着点歉意:抱歉,我现在要去个地方。
出什么事了?心口突然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今安犹豫了几秒,声音里带着点无奈:我有个弟弟,欠了钱,我去会所接他。
那股不安更强烈了,乔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我跟你一起去。
陆今安眉头皱得更紧:那里鱼龙混杂,不安全。
我就要一起去。语气很坚定,没一点商量的余地。
陆今安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开车往会所赶。
到了会所门口,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已经在等了。乔扫了眼,心脏猛地一沉 其中一个是傅的助理。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冻住了,指尖都凉了。
助理看了她一眼,对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请陆先生跟我们进去。
她要和我一起。陆今安攥着乔的手没松,语气带着点强硬。
抱歉,只能让您一个人进去。助理笑得客气,却没一点退让。
陆今安抿紧唇,拉着乔就往车的方向走:祸是他自己惹的,我不能让你跟着冒险,先送你回去。
你干什么?挣了挣他的手。看着他的背影,心口突然一酸 这祸,明明是她招来的,他现在走了,陆禾丰今天恐怕出不来。
站着没动,声音放得软:我没事的,法治社会,能出什么事?你不信我吗?
她笑着把他往会所里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转身看向助理。声音里没了刚才的轻松:他在哪?
助理做了个 请的手势:乔小姐,跟我来。
跟在他身后,走进一间大包厢。包厢里空荡荡的,只有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桌上摊着份文件。乔手指攥紧了门把,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那是份包养合同。
抬眸看她,语气像在说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签了,和我回英国。
16
手指攥得发白,声音里带着点压抑的情绪:我以为我和傅总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没留一点余地:我现在有男朋友,和他在一起很幸福,请傅总别再来打扰我了。
指了指旁边的墙壁,语气里带着点冷意:你男朋友,是他吗?
话音刚落,原本的镜面突然变成了单面镜,隔壁包厢的画面清晰地映了出来。一个文弱的少年缩在沙发上,浑身发抖,周围围着几个高大的黑衣人。陆今安站在他们面前,正低头说着什么。
黑衣人突然把酒瓶往墙上砸,碎片飞溅,陆今安的侧脸瞬间多了道浅痕,血珠顺着衣领往下滴。
心口猛地一抽,手指死死抠着镜面,声音里带着点颤抖: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是来帮他的。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他弟弟欠了两千万,陆家所有资产加起来不过千万,你说,我该不该帮他?
我不记得傅总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咬着牙,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卑劣?突然笑了一声,笑意却没到眼底:或许是你从来没真正了解过我,才敢说走就走。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所以你现在,得回来。
想挣开,下一秒,傅低头狠狠吻了上去,力道大得像要把她吞进怀里。死寂的包厢里,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你是我的!
猛地推开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愤怒地抬头,却看见傅站在原地,炫目的灯光落在他脸上,和她第一次见他时一模一样 高高在上,不容拒绝。
胸口的怒火突然像被扎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她靠在镜面上,双手捂住眼睛,声音里带了哭腔:,算我求你,放过我吧。
她真的不想回去了。不想再待在豪华的公寓里,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等着主人偶尔的垂怜。别人都说她是 金丝雀里最特别的,可只有她知道,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陷在烂泥里,爬不出来罢了。现在她终于走出来了,能做个平等的人,真的不想再回去。
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声音里满是哀求:,放过我吧。
低头看着她脸上的泪,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沉默了好久,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好,我放过你。
猛地抬头,眼里还含着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深黑的眸子盯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和他分手,我就放过你。
17
夜色沉了下来,抬头能看见天上缀着的星星,一闪一闪的。乔站在车边,看着陆今安和一个少年一前一后走出来 那应该就是陆禾丰。
她快步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下他脸上的伤口:疼不疼?
陆今安摇摇头,眼神冷冷地扫了陆禾丰一眼:上车。
陆禾丰缩着脖子上了车,车门 地关上。陆今安才转头看向乔,攥着她的手没松:是今天那个男人找你,是吗?
鼻尖突然一酸,看着他的眼睛,那些憋了很久的话突然就想说了:是,他叫傅以前身后空无一人,可现在陆今安在,她为什么不能靠一靠?
他说,只要我和你分手,他就帮陆禾丰还了那笔钱。声音里带着点委屈。
陆今安眼神没什么变化,只是攥着她的手又紧了点:你的回答呢?
我拒绝了。扯了扯嘴角,眼眶有点红:陆今安,你会不会怪我?
陆今安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不会,乔,你做得很好。这是陆禾丰的错,该他自己承担,你永远别为了我委屈自己,答应我。
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听见他的心跳声,沉稳有力,一下下砸在她心上。突然抬头,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会所的高层 有个人影站在落地窗前,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那人在看着她,沉默地看着。
心口一窒,把脸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陆今安,我爱你。
我知道。陆今安低头在她额头印了个吻。
陆今安,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记住,我爱你。
落地窗前,傅看着楼下相拥的两人,眼神沉得像墨。助理递上一张纸,是陆禾丰的欠条:傅总,放贷的人已经走了,欠条留下了。
扫了眼欠条,想起刚才乔的眼泪,心里一阵烦躁。他以为乔会同意的,三年前,她从来没拒绝过他。那个陆今安,到底是她一时兴起,还是真的动了心?
按了按额角:欠条烧了。
那乔小姐那边助理愣了下,小声问。
看着楼下驶离的车,声音里带着点笃定:她会回来的。
车里很安静,乔看着窗外的夜色,心口却一直慌着。她拒绝了傅的要求,却答应了他另一个条件:只要接到他的电话,五次之内,无论在哪,都要去找他。
18
以为傅会很快打电话来,可连着几天,手机都安安静静的,连陆今安的信息也少了些。直到早上刚到研究所,手机终于响了,是陆今安。
你喜欢打铁花吗?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少见的轻快。
一愣,才想起今晚商场湖边有打铁花表演,之前和他提过一嘴:喜欢啊。
晚上陆今安来楼下接她,商场那边堵得厉害,他没开车,两人手牵手往那边走。北京已经入秋了,晚风扫过脸颊,带着点清爽的凉意。
你以前不喜欢看这些热闹的。侧头看他。
你会喜欢的。陆今安指尖捏了捏她的手,又补了句:抱歉,这几天研究所忙,没顾上陪你。
是为了陆禾丰吧?
嗯,多接了几个项目。陆今安点点头:爸妈把他送进军队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他。
叹口气:也就你这个哥哥惯着他,要是我弟,早让他自生自灭了。
陆今安低头看她:我从没听你提过家人,这是第一次。
是吗?愣了下,笑着说:你没问啊。
我以为你只会和最亲近的人说。陆今安指尖挠了挠她的掌心。
扬了扬两人牵着的手,又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下:这样够不够亲近?
陆今安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够。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低头在她嘴边亲了下,耳尖有点红:这样才够。
陆今安,你跟谁学的这些?瞪大了眼。
陆今安笑着牵起她的手,加快了脚步:快开始了,再晚就挤不进去了。
到了广场才发现,人早就挤满了,抬头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后脑勺,连一点火星都看不见。两人索性不挤了,找了张旁边的长椅坐下,听着人群的欢呼声,风轻轻吹着。
突然想起几十年后的样子 或许她和陆今安还会坐在这张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她靠在他肩膀上,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这样的平静,是她一直向往的。
陆今安,你说我能活多久?她轻声问。
国人平均寿命是 77 岁。陆今安语气很认真。
遗憾地皱了皱眉:可我还想像现在这样,多和你在一起几年。
我把我的借给你。陆今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傻不傻?笑着拍了下他的胳膊:谁要你的命啊,你不在了,我跟谁在一起。
陆今安也笑,路灯隐在树影里,随着风轻轻晃,光影落在他脸上,他的眼神平静得像深海。乔心跳突然乱了,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两人的距离慢慢近了。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味,是独属于他的味道。
她闭上眼睛,就在快要吻上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刺耳得很。
猛地回神,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三个字让她的血液瞬间凉了 ——“
19
指尖攥紧了手机,心口猛地一窒,慌忙找了个借口往人少的地方走,接通了电话。
话筒里传来傅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回头。
脚步顿住,下意识回头扫了圈广场 全是攒动的人影,没看见他。她又找了片刻,才抬头往旁边的建筑望,一眼就瞥见茶室二楼栏杆旁的傅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没半点温度:上来。
咬了咬下唇,目光飘向长椅上的陆今安。夕阳把香樟树的影子拉得老长,大半都盖在他身上,他坐着的样子安安静静的,和周围说笑的人群像隔了层玻璃。
或者说,他本就不属于这里,是为了她才来的。她怎么能丢下他?
把声音压得很低:明天,我明天来找你,行不行?
不行。的回答没半点商量余地。
沉默了几秒,换上以前那种带着软意的语气:“傅总,明天我一定来找你好不好?”
垂着眼,看着广场上乔拧着眉的模样,唇角轻轻勾了下。
不好。,我现在就想见你。
这是和傅再见以来,乔第一次听见他带笑意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温水,却让她瞬间恍惚。仿佛此刻还在英国,仿佛她还是那只被他圈在身边的
她闭了闭眼,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时,指尖还残留着屏幕的凉意。乔慢慢走到陆今安旁边,把心里的涩意往下压了压,扯出个笑:有个朋友临时回国,我去接她一下,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一起。陆今安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
用力扯了扯唇角,试图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些: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首都机场有点远,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不是还要去研究室吗?
陆今安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眼神沉得像夜。
被他这么盯着,乔的心跳都乱了,手指攥得发白:真的不用你一起,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陆今安抿了抿唇,头一次没顺着她的话,语气带着点执拗:我陪你。
的耐心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猛地挥开他的手:我说了不用!陆今安,你今天怎么这么烦人?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陆今安也僵在原地,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良久,他才轻声问:你觉得我烦人吗?
的心像被针扎了下,眼泪差点涌上来。她咬着唇,硬是没说话。
这时,手机在掌心震了起来 是傅的电话。她赶紧按掉铃声,可震动却没停,嗡嗡地硌着手心。
陆今安看着她攥紧手机的样子,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你去接你朋友吧。
他说完,朝乔扯了个浅淡的笑,转身往人群里走。
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被人潮淹没,等心里的慌劲平复些,才转身往茶室楼上走。
一上楼,就看见傅靠在栏杆上等着。幽暗的灯光里,楼下铁花的橙红火光跳在他侧脸上,他的目光落在她眼睛上,语气笃定:你哭了。
没有。别开脸,声音有点哑。
的眼神沉了沉:过来。
顺从地走过去,下一秒就被他拽进怀里。他冰凉的指尖掐着她的下巴,指腹轻轻蹭过她的眼尾,带着点凉意。
,你是我的,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哭?
咬紧唇,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傅总真是博爱,难道和你做过的人,都是你的吗?可惜,许梦不是你的,我也不是你的。
她抬眼,直直盯着傅的眼睛:这是第一通电话,还有四次,我就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20
没回答,只是沉沉地望着乔的眼睛。楼下的铁花正炸开,金红色的火星子往上窜,落在乔眼底,像燃着一小簇火 带着要焚尽一切的恨意。
她恨他。她就这么不想见他。
的下颌绷得发紧,松开了攥着她的手。
嗯,所以,我会让你主动来找我,尽量不浪费那些机会。
心里一紧,追问:你什么意思?
她抬头看傅,却见他已经转身,望向湖边的方向,背影冷得像冰。
这时,助理走过来,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乔小姐,我送您下楼。
咬着唇,满肚子疑惑 喊她上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因为看见她和陆今安在一起,不开心?
她看了眼傅的背影,最终什么也没问,转身往楼下走。
助理把乔送到楼下,再折回来时,看着傅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傅总,你说话好听点啊,就说你是想让她上来看打铁花又能怎么样啊?
望着楼下的铁花,抿紧了唇,声音冷得像霜:楼下,能看见吗?
助理老实回答:全是人头和举着的手机,根本看不见。
的声音里没半点情绪。宁愿在楼下挤着看人头,也不愿意上来 在乔心里,重要的从来不是看什么,而是身边的人是谁。而那个人,从来不是他。
闭上眼睛,手指攥着栏杆,指节泛白。良久,他才开口:交给你做的事,办得怎么样?
很顺利。助理赶紧应声。
嗯。
垂下眼皮,看着楼下孤身往回走的乔,眼神冷得像冰。她总有一天,会自愿主动地来找他。
从那天晚上对陆今安发脾气后,陆今安好几天没联系乔。乔叹着气,晚上还是绕到了陆今安的研究所。
陆今安看见她,明显愣了下:你怎么来了?
心里的愧疚又涌了上来,声音放软:那天晚上,我有点急,对不起。
就为这个?陆今安低笑了声,眼里带着点调侃,我以为你想我了。
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不确定:你不生气?
不生气啊,只是最近有点忙。陆今安说得轻描淡写。
这么忙,需不需要我帮忙啊?笑着问。
话音刚落,陆今安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屏幕,脸色微微变了,快步走到一旁接电话。隔得有点远,乔只隐约听见 原料拦截之类的词。
她看着陆今安皱紧的眉头,突然想起傅白天说的话 我会让你主动来找我
心里猛地一沉。等陆今安挂了电话走过来,乔立刻问:是不是研究所出什么事了?
陆今安沉默了几秒,似乎想瞒着她。乔赶紧补充:不准骗我。
陆今安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才轻声说:嗯,一批研究的材料被拦截了。
的心一下子冷了 她就知道,傅一定会对陆今安下手。那天她就不该逞口舌之快,对傅说那些狠话,得罪他又有什么好处?
深吸一口气,看着陆今安,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没事的,可能只是流程卡住了,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
陆今安抿了抿唇,突然问:是那个人做的吗?
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又说:你说的,过几天就好了,是去找他是吗?
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陆今安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低头盯着她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无力:这件事,我会解决的。,别去找他。
的喉咙突然哽住了。下一秒,她被陆今安拉进怀里,他的手臂紧紧圈着她,声音里满是不安:,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去找他。
21
怔怔地靠在陆今安怀里,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恳切的语气对她说话。
在她心里,陆今安一直是那个样子 雨夜会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她需要的时候会默默站在身后,从来不会对她提任何要求。
他就像活在真空里,心里只有学术和研究。后来,他的世界里多了一个她,然后,所有的凡尘纷扰、不安焦虑,都是她带来的。
他本该顺顺利利地过完这一生。
的心像被揉成了一团,又酸又痛。她轻轻回抱住陆今安,声音轻得像承诺:好。
陆今安不安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他伸手把乔圈得更紧,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发丝:我不想你见他。
又应了一声。
这是她第一次,骗了陆今安。
没再打电话来。晚上,乔站在了傅氏集团的楼下。玻璃幕墙反射着灰蒙蒙的天,刚飘起的小雨打在脸上,有点凉。
前台像是早就接到了通知,直接把她带到了一楼的接待室。
落地窗外,雨丝越来越密。乔坐在沙发上,垂眼盯着桌上那杯已经凉透的茶,等了足足两个小时,接待室的门才被慢慢推开。
她抬眼望去 站在门口,墨黑的发丝上沾了点雨珠,眼神淡漠,唇角却勾着点戏谑的笑。
餐厅里,气氛却和外面截然不同。窗外的雨斜斜打在落地窗上,晕开一小片水痕。室内的灯光暖融融的,侍应生端着餐盘过来,带着淡淡的黄油香,法式餐点一道道摆上桌。整个餐厅里,只有她和傅两个人。
看着桌上的菲力牛排和梅洛红酒,突然想起三年前。那时在英国的小公寓里,她坐在餐桌前,抬眼就能看见傅在开放式厨房忙活的背影,衬衫袖口卷到小臂,动作利落。窗外的雨声吵得很,可她看着他的背影,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这份温馨,假得像一场梦。
轻轻吸了口气,从回忆里抽回神:
却淡淡打断她:试试。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不做他喜欢的事,就什么也别谈。
沉默了几秒,拿起叉子切了一小块牛排,送进嘴里。味道和当年一模一样,又和其他餐厅的都不一样。是柠檬汁的味道 三年前,她总喜欢在牛排里挤点柠檬汁。
看来,口味没变。看着她,语气平静。
慢慢嚼着,放下刀叉:人的口味,是不会那么轻易变的。她顿了顿,看着傅的眼睛,笑容很淡:可我从来不喜欢吃牛排,换多少口味都不会喜欢。
的眸光沉了沉,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手:为了他来的,也不说点好听的?
沉默了片刻,语气放软:傅总,这是我们的事情,不该牵扯到其他人。
其他人?挑了挑眉,你的男朋友,也算其他人吗?
抬眼反问:不算吗?她看着傅的眼睛,语气里带着点恳求:,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动他好吗?我不想欠他的。
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讨好 前几次对他强硬吃了亏,这次换了软办法,倒是处心积虑。处心积虑地为了陆今安。
突然笑了,声音里带着点冷意:我可以不动他。他的目光扫过乔的脸,最后落在她的眼睛里,语气淡漠:那么,你能拿什么和我换?
22
的眼睛幽暗得像深潭。乔抿紧唇,看着他切下一小块牛排,递到她嘴边 他笑着,眼神温柔得像从未分开过三年,像还在那间小公寓里,他们还是亲密的情人。
像主人在给鸟笼里的金丝雀喂食。
突然,脑子里响起陆今安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却扎得人发紧:
瞳孔猛地缩了下,手攥住了桌布的一角,猛地别开脸:抱歉,我该走了。
她怎么会这么糊涂?被愧疚冲昏了头,竟然真的来找傅,重新跳进他设的圈套里。
起身,几乎是逃着往外走。助理想拦,傅一个眼神过去,他就僵在了原地。
望着她仓皇的背影,把那块牛排送进自己嘴里。柠檬的酸意一下子漫开,涩得他舌尖发麻。难吃。不喜欢的东西,果真难以下咽。
他放下叉子,转头看向窗外 雨中的城市灯火朦胧,像一幅晕开的油画。本想,让她好好看看的。
良久,傅砚深才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送她回去。”
研究所的问题,终究还是解决了。所有材料都按期送到了,清点完那天,陆今安放好资料出门,却看见走廊里站着一个人。
夕阳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在地面拖出长长的光带。傅砚深靠在窗边,西装挺括,浑身透着股淡漠疏离的贵族气,和这满是实验器材的走廊格格不入。
陆今安的眼神沉了沉,没说话,径直往外走。
“材料不够随时联系我,免费提供。” 傅砚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
“不需要。” 陆今安脚步没停,语气冷淡。
傅砚深看着他的背影,慢悠悠地补充:“不需要客气,代价乔笙已经支付过了。”
陆今安的脚步猛地顿住。他回头看向傅砚深,眼神里带着点冷意:“付过什么?”
傅砚深微微勾唇,缓缓走到陆今安面前。两道幽暗的目光撞在一起,走廊里的空气仿佛都冻住了。
良久,傅砚深轻轻颔首,语气带着点玩味:“秘密。”
其实他什么都不需要做,乔笙也什么都不用答应。既然乔笙这么信赖陆今安,既然她说他们那么相爱,那就让他看看 —— 他们之间这份可笑的信任,到底能撑多久。
乔笙最近接了个项目,忙得脚不沾地,很少和陆今安联系。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两天前,陆今安说 “研究所问题解决了” 的那条消息上。
她不知道傅砚深为什么突然收手,只知道那天不过是和他吃了顿饭。但至少,能让她松口气。
晚上,乔笙回到家,推开门就看见客厅的灯亮着。她愣了下,转头就看见陆今安站在落地窗前 —— 窗外是漆黑的夜色,他的背影孤零零的,透着股寂寥。
乔笙看了他几秒,笑着问:“今天怎么来了?”
陆今安没说话,只是背对着她。
乔笙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吃晚饭了吗?”
陆今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转过身。他的声音有点低:“没有。”
乔笙松开手,拉着他的手臂,这才看见他脸上的低落 —— 眉梢耷拉着,眼里没什么光。
“你怎么了?” 她仰头看他,语气带着点安抚,“是不是研究进行得不顺利?”
“不是。” 陆今安摇摇头。
“来的时候开错路耽误时间了?” 乔笙又问。
“不是。”
“家里的事?”
陆今安还是没回答。他低头看着乔笙,抿紧了唇,语气带着点不确定:“你去找傅砚深了,是不是?”
第 23 章
乔笙愣了下,像是没反应过来。
陆今安的背脊绷得笔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说过,你不要去找他。”
乔笙握着他手臂的手,指尖慢慢凉了,一点点松开来。“抱歉,我只是觉得,我和他的事,不该牵扯到你。”
陆今安突然反扣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的手背,语气带着点冷意:“所以,你答应了他的事,也不用告诉我吗?”
他的语气太反常,乔笙皱起眉:“什么事?”她看着陆今安眼底的冷意,心里有点慌,却还是坦然道:“我什么也没答应他。”
陆今安盯着她的眼睛,没说话。
乔笙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了点委屈:“陆今安,如果我答应了他什么,我会和你说的!你现在要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东西来怀疑我吗?还是说,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信我?”“我再说一遍,我只是和他吃了顿饭,我什么也没答应过他。”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过身时,眼眶已经有点红:“如果你不信我,就请离开吧。”
乔笙僵着背站在原地,身后半天没动静。良久,她听见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下一秒,陆今安从后面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带着温意:“不要和他见面,乔笙。”“我不想你和他见面。”
乔笙的心像被泡在温水里,又酸又软:“再等等好吗?很快了。”再见四次,一切就都结束了。
夜色像雾一样裹着客厅。陆今安的眼睫轻轻垂着,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第二天,陆今安把所有从傅氏过手的原材料,都重新换了渠道购买。
院士看着报表,皱着眉:“这样一来,成本要多好几成啊。”
陆今安点点头,语气坚定:“没关系。”至少不用再受制于人。冷静下来后,他也想明白了傅砚深那天的用意 —— 先用陆禾丰牵制乔笙,再用他逼乔笙低头。乔笙从来没退缩过,可她的弱点,始终在他身上。和傅氏彻底划清界限,虽然要多花点钱,但至少,不会让乔笙再被要挟。
陆今安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 —— 陆禾丰已经入伍了,大概三年不会回来。他的眸光沉了沉,收起手机,开车往乔笙家去。
公寓里,乔笙接起电话,声音有点慌:“今安?”
陆今安听着她的声音,这几天的疲惫好像一下子散了:“晚上会做饭吗?”
乔笙顿了下,看着坐在对面的傅砚深,赶紧压低声音:“我在外面吃过了。”
“那我来找你好不好?” 陆今安的语气里带着点期待。
乔笙的心一紧,连忙说:“你没吃晚饭吧?你去外面吃吧,我今晚想早点休息。”
“哦。” 陆今安应了一声,声音里却带着笑,“可是我想见你。”
乔笙的喉咙像被堵住了 —— 她最怕看见陆今安失落的样子。可她抬头,正好对上傅砚深的目光,只能咬牙拒绝:“明天我去找你好不好?”
又说了几句安抚的话,乔笙才找机会挂了电话。她抿着唇,看向傅砚深:“傅总,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
傅砚深安安静静听完了她和陆今安的对话,这时才开口,声音有点沉:“我找你,一定要有事?”
乔笙没答,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傅砚深看着她的样子,突然笑了声,声音里带着点低落:“今天是 8 月 17。”
乔笙愣了几秒,才恍然想起 ——8 月 17,是傅砚深的生日。
第 24 章
也是她当年离开傅砚深的第一天。
乔笙怔怔地看着傅砚深,他的声音很轻:“再为我做一次蛋糕吧。”
乔笙想拒绝,可看着他眼底的落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转身往厨房走。
乔笙以前连烤箱都不会开。第一次听说傅砚深生日时,还以为他们能像普通情侣那样过,偷偷报了烘焙课,笨手笨脚学做蛋糕。
那天烤出来的蛋糕,奶油抹得歪歪扭扭,胚子还有点焦,吃着发苦。可傅砚深却坐在对面,用叉子一小块一小块叉着吃,硬是全吃光了。他抬眼时,眼尾好像有点红,声音比平时低:“谢谢。”
那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的样子 —— 像从高不可攀的云端下来,完完整整地站在她面前。她能拒绝他很多要求,唯独这个,是她唯一的软处。
公寓里的材料不多,乔笙只做了个小小的蛋糕。上面用巧克力酱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丑得有点可爱。
傅砚深看了几秒,拿起叉子,叉了一块送进嘴里。和当年一样,很难吃。
他慢慢嚼着,乔笙坐在对面,静静看着他。
吃了几口,傅砚深放下叉子,突然开口:“我母亲生我难产去世,我生日这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所以,他的父亲恨他,勒令家里的佣人,生日那天必须穿丧服。从小到大,每一个生日,没人敢在他面前笑。就连他以前视作救赎的许梦,也从没对他说过一句 “生日快乐”。
他渐渐也就忘了生日该是什么样子。直到六年前,他推开那间小公寓的门 —— 里面点满了橙色的蜡烛,乔笙坐在烛光中间,轻轻唱着生日快乐歌,对他说:“傅砚深,生日快乐。”
那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生日快乐。那种暖意,连那个烤砸了的蛋糕,都变得好吃起来。
后来乔笙走了,他就再也没过过生日。买过很多次蛋糕,尝起来都是苦的。
傅砚深抿紧唇,认真地看着乔笙:“谢谢。”
乔笙的心像被揪了下,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卡里有七百万,这是我所有的钱。”
傅砚深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嘲讽:“你觉得我需要?”
“这是替陆今安还的。” 乔笙的声音很轻,“我知道那两千万的欠条在你手上,我不想见他每天这么辛苦,想帮他分担一些。”
“分担?” 傅砚深看着那张卡,眼神冷了下来,“你是说,你拿着我曾经给你的钱,还陆今安的债?”
乔笙的背脊一下子僵住,指尖攥紧了衣角。
傅砚深擦了擦手,站起身。灯光斜斜照在他身上,长长的影子把乔笙整个人罩住:“还有一个办法,留在我身边。”
“我说过,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我只想找一段平等的关系。” 乔笙抬头,语气坚定。
“如果我给你平等呢?” 傅砚深打断她。
乔笙愣了下,抬头看着他。黑暗里,他的侧脸线条冷硬,却有种惊心动魄的好看。
“嫁给我。”
第 25 章
乔笙的背一下子僵住,手里的水杯晃了晃,水差点洒出来。她怔怔地看着傅砚深,像没听清。
傅砚深深深凝视着她,语气认真:“或许这有些仓促,或许显得不够诚意,但这句话,永久生效。”
他牵起乔笙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印下一个冰冷而浅淡的吻:“乔笙,嫁给我。”
“嫁给我……”“你今天和我说,我们明天就能去领证……”
一瞬间,傅砚深的声音和陆今安的声音在耳边重叠,炸得乔笙脑子发懵。她猛地抽回手,失声道:“不可以!”
“砰砰砰 ——!”
几乎是同时,门外的敲门声突然炸响,力道重得像要把门撞开。
乔笙往后退了两步,和傅砚深拉开距离。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慌乱,走到门口。这敲门声太急,绝不是陆今安。
她打开门,下一秒就愣住了:“妈?”
乔母看见她,眼睛一下子红了,伸手就要拉她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小笙啊,妈终于找到你了!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啊?回国怎么也不和妈妈说啊?妈妈好想你啊。”
乔笙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她的手,脸色沉了下来:“想我死吗?”
乔母的哭声顿了下,又开始抹眼泪:“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哪有妈不爱自己孩子的?当年的事,是妈做错了,妈是来跟你道歉的。要不是妈当初逼你那一把,你也遇不到傅总不是吗?”
绕了半天,终于说到了重点。乔笙冷笑一声:“别装了,我们六年前就没关系了。想要钱,去找你小女儿啊,我不可能给你一分钱。”
乔母的脸一下子涨成紫红色,也不装了:“乔笙,我好歹养了你十几年!今天妹妹要结婚,说什么你也得给他们买套房子!不然我就告你!”
“好啊。” 乔笙点点头,语气平静,“你去告,好好跟法官说说,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对我的。官司我奉陪到底,宁愿把钱给律师,也不会给你!”
“你!” 乔母被噎得说不出话,扬手就往乔笙脸上扇。
乔笙刚想抬手挡,一道黑影突然挡在她前面。傅砚深的手快得像风,一把攥住了乔母的手腕,眼神冷得像冰:“滚。”
乔母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可转念一想又硬气起来:“你就是乔笙现在的男朋友是吧?我告诉你,她不干净的!她在英国给人当了三年情妇,早就是只破碗了,指不定沾了他金主什么病,被多少人玩过了!啊!”
乔母痛呼一声 —— 傅砚深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像是要把她的手腕捏碎。他看着乔母,眼神里的怒意几乎要溢出来,声音冷得发颤:“你再说一遍!”
乔母被他的样子吓住了,嘴唇哆嗦着,不敢再说话。
乔笙深吸一口气,伸手扯了扯傅砚深的衣袖:“让她离开。”这些话,她听了太多次,早就不会再痛了。
傅砚深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下巴绷得发紧。他转头看着乔笙平静的侧脸,心里又怒又疼 —— 原来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过这么多委屈。
“让她走。” 乔笙又说了一遍。
傅砚深闭了闭眼,松开了手。
乔母像得了大赦,跌跌撞撞地往电梯口跑。电梯 “叮” 地一声到了楼层,她慌忙要进去,却突然回头,对着乔笙骂道:“你别以为被傅砚深包养了三年,就不一样了!”
乔笙抿着唇,没理她。可下一秒,电梯里的人让她僵住了 —— 是陆今安。
乔母看见陆今安,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声音更大了,当着他的面喊道:“傅砚深玩你玩了三年就不要你了,你就是个被他玩过无数次的人!”
第 26 章
客厅的顶灯亮得晃眼,乔笙的脸色忽地惨白下去。
她定定看着陆今安,耳膜里像塞了团棉花,嗡嗡的响个不停。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让陆今安听见?
她缓缓后退一步,脚后跟撞到茶几腿,疼得发麻。陆今安的目光微沉,她在那目光里,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浑身的知觉像被瞬间抽走,就连身旁傅砚深握着她的手,也只剩一片模糊的触感。
她只盯着陆今安的眼睛 —— 那双总像盛着温水的眼睛里,千万不要出现鄙夷,不要出现厌恶。
乔母骂完就乘着电梯下去了,金属门合上的声响闷沉沉的。
陆今安从电梯里出来,脚步放得很慢,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轻响,一步步走到乔笙身边。
“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
乔笙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今安低头,目光落在傅砚深握住乔笙的手上,眉峰轻轻蹙了下,神色沉了沉。
“我有话,和乔笙单独说。”
乔笙的耳膜还在响,她猛地甩开傅砚深的手,声音发颤。
“你走。”
傅砚深抿紧唇,喉结动了动,像是还想说什么。但他看着乔笙苍白的脸,还有眼里的坚持,片刻后,还是缓缓转身往外走。
门被 “砰 ——” 的一声关上,震得墙上的相框轻轻晃了晃。
陆今安的目光扫过桌上没吃完的蛋糕,奶油上的草莓已经蔫了,他走到沙发边坐下。
“是因为,不想让我见到他,所以才对我说谎的吗?”
乔笙抿了抿唇,嘴唇干得发疼,只能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陆今安抬眼看她,眼神很平静:“可以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吗?”
乔笙又看了眼陆今安。
他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慌,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越是这样,乔笙的心慌就越厉害。良久,她才慢慢开口。
“六年前,我去英国留学,最后一年凑不出学费了,所以……”
她咬紧下唇,指尖掐进掌心,声音轻得像飘着:“所以…… 我找到了傅砚深。”
陆今安往她身边挪了挪,牵过她的手,让她坐到沙发上。他一根根掰开她紧攥的手指,指腹抚过上面鲜红的指甲印。
“为什么找他?”
乔笙垂着眼,沉默着没说话。
陆今安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敲在心上:“给得多?”
乔笙闭上眼睛,睫毛颤了颤,轻声应:“对。”
“那三年,你喜欢他?”
乔笙的沉默持续了片刻,才低低地说:“…… 对。”
“他喜欢你吗?”
“没有。” 这两个字,她说得很肯定。
“你不敢跟我说的过去,是这个?”
“对。”
乔笙再次闭上眼睛,眼泪终于忍不住滚下来:“对不起。”
她不敢再看陆今安。
他现在会是什么表情?是厌恶,还是鄙夷?或许两者都有。
他会立刻起身离开吗?会说要分手吗?甚至以后想起和她的回忆,都会觉得反胃吗?
这些她都能理解,也都能接受。
身旁的沙发忽然陷下去一块,陆今安起身了。
他要走了!
乔笙的心猛地空了一块,她慌忙睁开眼睛,伸手想去抓陆今安的衣角,却看见他转身走向厨房。
水流声哗啦啦响,碟子碰撞碗柜的声音很轻。他把盛蛋糕的碟子洗干净,仔细放进了碗柜里。
然后,他走进乔笙的卧室,“咔嗒” 一声,反锁了房门。
家里明明还有间客房,可乔笙就僵在沙发上,脑子里乱得像一团麻,完全不明白陆今安要做什么。
她就这么坐到了第二天早上,直到卧室门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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