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和发小春生一起入伍的,在部队摸爬滚打几年,又一起退伍回乡,发小加战友之情,没有任何感情可以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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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农村子弟,没有背景和人脉,回乡后,我进了家乡一家企业当保安,春生在村里做干事。我们作为两个普通人,有份工作,混口饭吃,以后再成个家,过着平凡的日子,命运大抵如此。
上了几年班,我所在的企业因管理不善,经营困难,人浮于事,企业支持员工另谋出路,补助一点钱,从此再无瓜葛。想留下的,发百分之六十工资,有事就去干,没事就休息,估计也熬不了多久。很多年轻人不想这样混日子,纷纷离开,自谋出路。
我除了做保安,没有一技之长,不知道做什么工作,一直在迷茫和犹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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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春生找到我,说他不想在村里混了,一眼看到头,注定没多大出息。他邀我一起去南方沿海地区找工作。
一语惊醒梦中人,在这里混日子,看不到前景,也没意思,还不如出去看一看世界。
于是我辞职了,拿了一点补偿金,正好做路费和刚开始的生活费。
其实春生想去南方,比我更不容易做决定,他那时已经结婚生女了,妻子是家乡的一个农村姑娘,他也舍不得离开妻女。
但是为了家庭的未来,为了自己的梦想,他说服了妻子,背起行囊,义无反顾地踏上南下之路。
我因为种种原因,几次相亲不成功,没有老婆孩子拖累,加上我还有个弟弟在家,我便和父母说了一声,随春生出门了,了无牵挂。
到了南方,因为有过当兵和做保安的经历,我很轻松进了一家工厂当保安。
那家工厂规模很大,有十多个保安,有的做了很多年,我在里面的资历排不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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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工厂车间起火,众人皆四散奔逃,我奋不顾身冲进车间,用灭火器扑灭了火患,出来时脸像黑炭,头发眉毛烧焦了,衣服烧了几个洞。事后,有同事说,如果没扑灭火患,车间粉尘发生爆炸,我可能就出不来了,想起来也感到后怕。
工厂嘉奖我,把我树为典型,在以前的保安队长辞职后,又顺理成章地把我提为保安队长,给我加了工资,买了社保。
我自然感恩戴德,只要工厂不倒闭,只要不炒掉我,我就一直干下去。
春生则去了一家工厂当司机,平时拉拉货,采购一些物料,比我洒脱多了。他经常开货车过来找我喝酒聊天,在异乡孤独的日子里,有这样一个发小和战友,我也感到幸运。
春生脑子灵活,在外面跑得多了,了解了行情,想做配件生意,苦于没有资金,又要养家糊口。
他拉我合伙,和他一起开配件门市,我犹豫不决。
彼时的我,自认为工作还稳定,工资也不错,不想承担风险。更重要的一点是,那时情况发生了变化,我是个大龄青年,和工厂的一个女同事正在交往,两人感情很好,已经谈婚论嫁,准备过年回去结婚,我不想让自己的生活有不确定性。
于是,我答应春生,我借给他一万元创业,自己另外要留钱结婚。
很快,春生的配件门市开起来了,我也顺利和女同事结婚了,并在第2年添了一个儿子。
有了家庭的牵挂,我愈发不能有辞职的想法了,一门心思打这份工,养家糊口。
春生的生意并不好,没有什么订单,他把事情想得太乐观了,创业九死一生,他很快连房租都交不起,困难时,吃早餐的钱都没有。
他又找我合伙,先解决门市租金问题,我面有难色,自己一家人要生活,加上他现在这种状况,随时有关门的可能,我便婉拒了他。平时请他吃吃饭,适当接济一下,一点问题没有,但确实不敢冒风险。
也不知他是不是运气来了,后来他结识一个老总,下订单给他,预付了定金,他先交了房租,接着辗转腾挪,在供应商那里签单记账,完成了订单,顺利结到货款,再付给供应商,略有盈余。自此,他的生意渐渐走上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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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年,春生的生意越做越大,干得风生水起,开着豪车,住着华宅。而我仍是个小保安,也按揭了一套小房子,随着年岁渐长,愈发不淡定了,担心随时会被工厂扫地出门。
我觉得自己和春生的距离越来越大,很少主动找他玩耍了。春生还是老样子,虽然平时太忙,只要有空,或者请客吃饭时,都会打电话喊我去喝酒作陪。
我有时也会婉拒,毕竟我一个小保安,和他们老总在酒桌上吹牛聊天,还是有些尴尬。春生也明白其中的缘故,慢慢喊我少了,我们的关系渐渐生疏了。
我虽然担心会被工厂扫地出门,但没等到那一天,工厂自身难保了。工厂主要做外贸,随着大环境不景气和国内人工渐涨,工厂有意搬到东南亚,虽然工厂愿意把我们部分老员工带过去,但有妻有子,谁愿意背井离乡去一个陌生的环境?
我后悔没有学得一技之长,人已中年,难道还去别处应聘保安?
看到春生事业有成,享受生活,我有些后悔当初的选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不好意思找春生,没有对他说这件事,他不知从何处得知我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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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他找我喝酒,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对我说:“我知道你的情况,趁这个机会,不如出来自己干,我愿意帮你,出资金也行,帮你介绍客户也行。”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只顾点头,庆幸自己有个好发小、好战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何去何从。
兜兜转转十多年,我现在重新出发,相信自己会走出一片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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