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初春的一个夜里,永定门外的寒风仍带刺,天桥附近却热闹如旧。灯影摇晃中,两辆骑兵侦巡车悄悄停在路口,几名便衣干警合上车门,朝里巷摸去。罗瑞卿早已守在暗处,他要拿到一份名单,这份名单关乎北平治安的生死线。不到半年,毛泽东关于“黑道、暗娼、一贯道一起扫”的批示就要付诸实施,再拖,城区秩序将陷入不可控。
线索的源头要追到1949年5月。那天傍晚,香山的暮色刚落,一辆不起眼的吉普溜进东城。车上除了司机,只坐着毛泽东和随行秘书。街灯亮起时,一个血痕斑斑的姑娘跌出胡同,扑倒在吉普车前。她身后,一个满头铜钗的老鸨挥鞭紧追,嚷嚷着“丫头片子敢抗命,看我不收拾!”秘书拦下皮鞭,被嘲一句:“别多管闲事,北平不是你能管的!”话音未落,毛泽东面色一沉,低声交代:“记下所在胡同,回去见罗瑞卿,让他彻底查。”
调查很快牵出“北霸天”刘翔亭。刘自称曲艺园东家,暗地却掌控赌场、暗娼和一贯道据点,号令城北七条街。更麻烦的是,他与其他三名地头蛇串联,世人称之“四霸天”。东边张德泉,一脚踏坏天桥石板;西边福德成,开茶馆送人进暗室;南边孙永珍,靠高利贷逼良为娼。四人加起来,命案不下二十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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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霸天”为什么底气十足?一方面,他们挂着青帮名号。青帮自清中叶起便在江河码头活跃,原本还扛过运粮护镖的活,民国后慢慢滑向赌毒娼。另一方面,一贯道的地下网络给他们添了羽翼。道首孙素贞常夸口:“道门有千万人,谁敢动?”刘翔亭正是一贯道北平坛主,他指使门徒散布“割肾挖心”的谣言,逼得乡民夜不闭户,借机兜售“护身符”,钱滚滚进袋。
1950年8月,北平公安局汇总出的数字骇人:城内一贯道人员近四万人,暗娼八百余名,赌场七十六处,背后大多连着“四霸天”。毛泽东收到电报后批示:“黑恶不除,何以安民?速办!”随后,中央发出三项命令:发动群众检举、秘密锁定主犯、同步展开扫盲。最后一条看似与缉凶无关,却是釜底抽薪;文盲率高,谣言才有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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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日夜兼程。9月的一个深夜,罗瑞卿带队突入鼓楼大街一所祠堂,一举缴获一贯道“天榜”“地榜”名册和半箱鸦片。刘翔亭仓皇逃到通县,被他的干儿子赵清泉出面劝降;赵一句话击垮他:“干爹,主席话放在那儿:黑道揣枪不放,只有死路。”刘怕极,束手就擒。与此同时,张德泉在天桥马戏棚落网,福德成、孙永珍也未能逃出西山脚下的封锁线。
案卷摞起半人高:绑架、强迫卖淫、勒索、投敌协助日伪……条条罪状指向同一结局。1951年5月16日,天坛前搭起公审台,三万市民挤满广场。年过半百的受害女工嘶声质问:“是谁逼我姐妹跳井?”台下怒潮翻滚,“枪毙”呼声震天。两天后,市政府核准死刑令,4名大佬与数十名骨干伏法,余党分别判刑劳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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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镇压,北平开启规模空前的识字班。夜里,煤油灯下常能听到“ㄅㄆㄇ”的朗读声,街口黑板报每日更新:今日新识字“自由”“秩序”。半年后,城内识字率提高近二成,谣言不攻自破。公安档案显示,一贯道信徒由四万锐减至不足千人,黑市娼馆全部封门。
值得一提的是,同一时期,上海另一位青帮大亨杜月笙已表示“愿与人民站在一起”,并主动交出武装。官方对其采取软处理,原因无它:抗战时杜曾筹款购药支援前线,罪责与“四霸天”性质不同。标准只有一条——究竟损民还是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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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清网行动结束后,京津唐的铁路夜班恢复通行,赶集的老汉不再摸黑结伴;天桥茶棚里,说书先生多了新段子:“昔日霸天横行,如今治安票号保驾,十里无人敢劫。”案件报告送到香山,毛泽东批注仅一句:“民心可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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