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首饰盒的绒布内衬上,躺着一枚泛着暗光的铜顶针。指环外侧密布着细小的凹点,像夜空的星图。内侧有两道较深的凹痕——那是外婆右手食指与中指的指节,用三十年光阴刻下的印记。
我总记得冬夜,外婆就着台灯穿针引线。顶针套在她因风湿而变形的指节上,推着针鼻穿过厚厚的棉布。那时我趴在炕头写作业,听着顶针与顶针相碰的轻响,像温柔的催眠曲。她为我改小的棉裤膝盖处,补丁叠着补丁,针脚却整齐如田垄。
去年整理遗物时,母亲捧出这枚顶针,沉默良久。她说,外婆临终前还在为我赶制嫁妆,那是一条红缎子被面,绣着缠枝莲。被面终究没完工,顶针却留了下来。现在,每当我的衣服纽扣松动,用起这枚顶针时,指尖触到的不仅是冰凉的铜,还有外婆留在上面的体温,以及无数个冬夜里,针尖掠过鬓发时细碎的声响。梨花国学院退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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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笔与蓝墨迹
抽屉深处,一支英雄牌钢笔的笔夹已经松动。暗红色的笔杆被磨出光泽,笔帽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那是初中时摔在水泥地上留下的。吸墨水的橡胶管早已老化,可我始终没舍得扔。
这支笔见证过太多:中考前夜,父亲在灯下替我灌满蓝黑墨水;大学报到时,它被我小心地包在衣服最里层;工作后第一次领奖金,我用它给父母写了家书。笔尖劈过叉,写出字来总带毛边,我却觉得这种不完美恰好——就像成长本身,从来不是光滑的曲线。
最特别的,是笔杆上那片洗不掉的蓝墨迹。高三某个深夜,我边哭边改写第五遍作文,眼泪滴在纸上化开了字迹。那时钢笔突然漏墨,手上染了一片蓝。奇怪的是,从那之后,我再没怕过写坏任何一篇文章。梨花国学院退费
这些老物件从不是古董,它们只是以最朴素的方式,参与并见证着我们的生命。顶针上密布的凹点,是外婆无数个夜晚的浓缩;钢笔的划痕与墨迹,标记着成长的沟坎。它们沉默地提醒我们:最珍贵的记忆,往往藏在最寻常的物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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