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至今回想起来,我心里仍隐隐作痛。
2013年,我在广东中山的一家电器厂上班,因为刚去不久,认识的人不多,上班和下班都是独来独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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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不加班时,无所事事,又没地方去玩,我喜欢去保安室坐坐,和保安闲聊几句。他的工作枯燥乏味,每天熬时间,巴不得有个人一起吹吹牛,打发时间。
保安叫刘晓林,三十几岁,夫妻俩一起在外打工,他老婆在生产线上做普工。刘晓林油嘴滑舌,十分健谈;他老婆温柔内向,不爱说话,两人性格形成鲜明对比。
聊的次数多了,得知刘晓林和我是同省老乡,我们之间关系更加熟络了。
刘晓林经常邀我去他宿舍吃饭喝酒,他烧得一手好菜,他老婆又贤惠,说话细声细气,我也不和他们见面了,也经常提些酒和菜上门。
每月一号是工厂放假的日子,那一天,我没有出去玩,一觉睡到上午十一点半,刘晓林打电话给我,不要睡了,过来准备吃饭。
我揉着惺忪的眼睛,简单洗漱了下,穿着背心短裤、踩着拖鞋,哼着曲子,向刘晓林的宿舍走去。
进了他的宿舍,他们夫妻正在忙碌,已有两个菜上桌了,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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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外发现,旁边坐着一个女孩,大约二十来岁,长得眉清目秀,梳着马尾辫,穿着白T恤、浅蓝色牛仔裤,宛如邻家小妹。
她正专注地玩着手机,看见我进来并打量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侧了侧身子,莞尔一笑。
刘晓林的老婆向我介绍,女孩是她娘家的侄女,在别的工厂上班,今天也放假,我这才知道,她有个侄女在这边。
我顿时后悔了,不该这样一身邋遢的样子。
酒菜上桌后,我和刘晓林边吃边聊,话题颇广,刘晓林的老婆和侄女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神态温柔娴静,偶尔插一两句。
后来又和她侄女见过几次,得知她叫阿莉,生在单亲家庭,她的父亲,也就是刘晓林的大舅子,早就不在了,阿莉随他们出来打工,贴补家用。
不知道刘晓林夫妇是不是有意撮合我和阿莉,几次都是找理由出去了,留下我和阿莉在宿舍聊天。阿莉不爱说话,但和我见面多了,也熟悉了,彼此还挺说得来。
我虽对她有好感,但从未想过男女之情,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彼时的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过客,还有人生的理想尚未完成,尚需为自己的命运打拼,说不定哪走就走了。
有一天傍晚,我又和刘晓林在他宿舍喝酒,那天阿莉也在。酒过三巡,我告诉他们,要请假回去几天,看看母亲,因她身体不适,住了几天院。
刘晚林要我记得带些腊肠腊肉过来,家乡的这些特产味道正宗,我满口答应。
酒足饭饱后,我起身告辞,出去买点礼品,回家带给父母。
回到宿舍时已近十点钟,我意外看见我的床上有一袋物品,里面有吃的喝的一大堆,我吃惊地问同宿舍的工友,是谁放这里的?工友们都不知道,他们也是刚回不久。
我们男工宿舍从来不锁门,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也图个方便,还可以透透气,因此外人可以随时进出。
我去刘晓林宿舍,问是不是他们买的,他对我说,是他老婆的侄女阿莉买的,让他送过去的,给我在路上吃。
随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说道:“我们看得出,阿莉有些喜欢你,我们觉得你人品不错,又是老乡,乐观其成,你好好想想。”
瞬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长这么大,除了自己的父母,有谁这样关心过我?
回家待了几天,母亲恢复良好,没什么事,我又风尘仆仆地赶回广东上班。
当天晚上,在路上遇见刘晓林的老婆,她喊住我,说道:“前两天是阿莉的生日,我们说帮她庆贺一下,她不肯,要等你回来。”
我去买了一个蛋糕和一些菜,提到刘晓林的宿舍,他们打电话喊阿莉过来,给她过生日。
那晚,我感觉阿莉过得很开心,尽管我们心照不宣,什么都没说,我感受到她对我的心意。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些不踏实,买蛋糕给她过生日更多是出于一种老乡或兄妹情谊。
以后的日子,我和阿莉单独出去玩过几次,也聊了很多,了解彼此的情况。我知道她等着我向她表白,但我一直未说出口,她渐渐有些失望,也过来少了。
刘晓林和他老婆也对我不满意,觉得我犹犹豫豫,瞻前顾后。我向他解释,现在还年轻,我想去东莞一个熟人那里做模具学徒,学会后做模具师傅工资高,以后有可能开个小加工厂。刘晓林不置可否,也和我慢慢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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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节假日,我买了一些菜去刘晓林的宿舍,也是想修补一下我们的关系,毕竟做不成亲戚,也还是朋友。
没想到碰见阿莉,她带了一个男孩过来,两人举止亲密,卿卿我我,我感觉阿莉是故意做给我看。
我心里不是滋味,尴尬不已,虽然一桌子好菜,食之无味。
吃完饭,阿莉和那男孩走了,刘晓林拍拍我的肩,说:“你呀,太优柔寡断了,不是个男人,算了,我也不掺和了,随便你们吧。”
那时候,我已联系好东莞那家模具工厂的熟人,先请假提前过去看一下。
在和那个熟人喝酒聊天时,我和他聊了自己和阿莉的事,他骂我太蠢了,追求上进和所谓追求事业没有错,遇上合适的爱情,也不要放弃了,不然会终生遗憾。
我左思右想,我承认以前是把阿莉当邻家小妹看待,但相处这么久了,也渐渐产生了感情。
我打了阿莉的电话,她没有接,我又发一条信息过去,说回去找她,有心里话要对她说。
良久,她回了一条信息:“太晚了,祝你前程似锦。”
我回到中山的工厂,当晚请刘晓林出去喝酒。酒至半酣,他叹一口气,说道:“阿莉是个倔脾气,一直等你,没有下文,本来是和追求她的那男孩逢场作戏,没想到他们住到一起了,她也这么大了,我和老婆也劝她不住。”
如同寒冬天一盆冷水浇到我头上,我久久说不出话来,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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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好辞职手续,我去了东莞,开始了一段新的历程。
后来,我成家创业,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一份小事业,人生平平淡淡。
在夜深人静时,不经意间想起阿莉,至今心里仍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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