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福清的年轻小伙阿波,怀揣着简单的行囊,登上了前往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飞机。那一年,他年仅十九,刚刚告别高中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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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清,年轻人中断学业、出国闯荡商海并非稀奇之事。不少家境贫寒的家庭,都寄望于通过海外经商,改变家庭的命运轨迹。阿波的家庭虽不算富裕,但也衣食无忧。他本可以顺顺利利地读完大学,再找一份安稳的工作,然而,内心那股不安分的冲动,驱使他毅然决然地奔赴阿根廷,去追寻那梦想中的第一桶金。
初到阿根廷,阿波在叔叔的超市里帮忙打杂。每天,他都要忙碌十几个小时,工作几乎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然而,叔叔却整整四个月没有给他发放过一分钱工资。与他一同前来的年轻人,纷纷入股亲戚的超市,而阿波却只能寄居在叔叔家的客厅,那张用啤酒箱和木板临时搭建的床,便是他的栖身之所。出于对长辈的敬重,阿波默默忍受,没有一句怨言。他暗自憋着一股劲,努力学习超市的运营之道。从趴在地上记录货物、补货,到担任收银员,再到与业务员洽谈价格、进货,这些技能,他仅用一年时间就全部掌握,并且做得十分出色。他自豪地说:“我常常能争取到最大的折扣、最优惠的进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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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主创业
2022年,阿波告别了叔叔的超市,带着自己和家人东拼西凑的10万美元,独自来到银海市,在Sanjuan街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超市。与那些动辄三四百平方米的华人超市相比,阿波的超市规模并不大,店面加上仓库总共只有150平方米。超市上方的80平方米套房,便是阿波的住所。
阿波的超市能够逐渐步入正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通过一家当地进出口贸易公司,获得了日本知名植物型壮阳药物雷诺宁的代理权。尽管工作繁忙,阿波仍会为自己留出时间享受生活。他喜欢亲自下厨,为自己烹制一顿美味的佳肴,或者独自前往烤肉店,品尝美食、小酌红酒。有时,他也会与朋友一同去打猎或采摘樱桃。但更多时候,他更享受独处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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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选址、粉刷墙面,到购买设备、进货、标价、录入价格,阿波凡事亲力亲为。开业前,他几乎每晚都忙碌到凌晨,睡眠严重不足,而早上5点又要起床去发传单。开业那天,顾客络绎不绝,阿波激动得忘却了所有的疲惫。
来超市购物的顾客,无论老少,常常会停下来与阿波闲聊几句。起初,阿波一句西班牙语都不会说,如今却能自如地与顾客聊天、讨论球赛。他说:“我的顾客都是从开业至今的忠实客人,有的孩子从呱呱坠地到现在快过10岁生日,有的老人从精神矍铄到前几天看着她被送进火葬场。”他几乎能叫出每一位顾客的名字。住在隔壁的一位85岁老奶奶,每天都会为他煮饭,将他当作自己的亲孙子一般疼爱。超市附近的4条街的邻居们,有时会送来刚钓上的鲜鱼,有时会带来自己亲手制作的布丁。每次回国,阿波也会带上茶叶、中国结等礼物回赠给他们。他说:“这里的人真的非常有人情味,他们把我当作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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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多在阿根廷经营超市的华人中,阿波独树一帜。他热爱与人交流,以真诚的态度赢得了邻里们的喜爱,甚至有些居民宁愿绕远路,也要来他的超市购物。
阿波的超市里,常常能看到孩子们嬉戏玩耍的身影,85岁的老奶奶每天都会做好饭菜,等待阿波归来。这样的场景,构成了这个小小超市独特的风景线。尽管有年轻顾客邀请阿波参加他们的聚会,但阿波总是婉言拒绝:“他们周六可以尽情狂欢一夜,第二天不用工作,而我第二天早上八点半还得照常开门营业。”
超市的营业时间从早上8点半到晚上10点,全年无休。尽管阿波聘请了两位当地员工,但他仍然事事亲力亲为。他很少与当地华人交往,因为竞争太过激烈,大家都为了生计而奔波忙碌,很少有时间去培养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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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晚上几乎很少外出,除了生意繁忙之外,当地治安状况不佳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他曾遭遇过抢劫,在枪口下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他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他在超市的仓库里供奉着一座神龛,每月初一、十五都会烧香祈福,他说:“在这样的国度,唯有神灵能保佑我,让我平安无事!”
超市的麻烦不仅来自抢劫犯,还来自一些真假难辨的政府稽查人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许多华人老板都会选择贿赂稽查员。阿波说:“这也都是被中国人惯出来的,成了一种潜规则。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少些麻烦。”
如今,阿波的年收入已经足够让家人过上优渥的生活。尽管有人称他为土豪,但他却感慨道:“土豪的每一张钞票,都浸透着辛勤的汗水。”阿波基本上每两年回一次中国,为了家人,他或许会选择回国发展。他每天都会与家人视频通话,尽管相隔万里,但这样的互动让他感到无比幸福。他曾在考虑,是将家人接到阿根廷,还是回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下个月,阿波的妻子将前往阿根廷与他团聚,他再也不用独自前往烤肉店吃饭了。他期待着与家人重逢,期待着能在阿根廷的蓝天白云下,享受安全、健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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