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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造谣我给老公戴帽子,我把她出轨的视频公之于众,她当场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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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造谣我给老公戴帽子,我把她出轨的视频公之于众,她当场社死

晚饭的鱼,是中午活杀的。

林舒能闻到一丝残存的、不易察觉的腥气,混杂在红烧酱汁浓郁的甜香里,像一句藏在客套话里的真心。

筷子在盘碟间发出清脆又克制的轻响。

客厅的石英钟,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声音在咀嚼的间隙里,显得格外清晰。

“小舒啊,最近工作很忙吧?”婆婆张兰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她的碗里,动作娴熟自然。

“还行,妈。最近项目多。”林舒低头应着,扒拉了一口米饭。

“是该忙事业,年轻人嘛。”张兰慢悠悠地说着,眼神却瞟向了身边的儿子周明,“但也不能太晚回家,邻居们都睡得早,老开门关门的,影响不好。”

周明抬起头,看了看林舒,又看了看他母亲,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说:“妈,小舒加班是为了这个家。”

“我没说她不是为了家,”张兰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一丝被误解的委屈,“我就是心疼她,你看她,脸都瘦了一圈。女人啊,还是要以家庭为重,别让外人说闲话。”

“什么闲话?”林舒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那股鱼腥味,似乎又浓重了些。

“没什么,”张兰摆了摆手,笑得有些勉强,“就是……就是李家阿姨,前两天看见你从一辆车上下来,开车的不是小明,就随口问了我一句。我帮你解释了,说是同事顺路送你。”

林-舒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

那晚,是公司团建,打不到车,部门主管顺路把她捎到了小区门口。一辆普通的商务车,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在夜晚昏黄的路灯下,能看清什么?

她看向周明,他的脸上是一种混合着困惑与探究的神情。

他没有完全相信他母亲的话,但那颗怀疑的种子,显然已经落了地。

“妈,那是我领导,那天全部门聚餐,他送了好几个同事。”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不带任何波澜。

“哎呀,我就知道是这样,”张兰立刻换上一副“我就说嘛”的表情,“我都跟他们说了,我们家小舒不是那样的人。你别往心里去。”

一顿饭,在一种黏稠而压抑的气氛里吃完。

林舒洗碗的时候,能听到客厅里婆婆在跟周明低声说着什么。她听不清具体的词句,但那压低了的、急切的语调,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她的后背上。

水流哗哗地冲刷着油腻的盘子,她用力地搓洗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上个月,是她买了一件新裙子,婆婆说“穿这么好看给谁看”。

上上个月,是她周末和闺蜜出去喝下午茶,婆-婆问“怎么总跟没结婚的一样往外跑”。

那些话语,像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地升高着温度,直到今天,终于露出了滚烫的、伤人的核心。

回到卧室,周明正坐在床边看手机,眉头紧锁。

“你还在想妈说的话?”林舒擦着湿漉漉的手,问道。

“没有,”他回答得很快,但眼睛没有离开屏幕,“就是觉得妈有点小题大做。”

“是有点吗?”林舒走到他面前,抽掉了他的手机,“周明,你看着我。”

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你信我吗?”

“我当然信你,”周明握住她的手,掌心却有些潮湿,“我就是……我就是不明白,妈为什么会这么想。她以前不这样的。”

是啊,以前不这样的。

刚结婚那两年,张兰待她如亲生女儿,煲汤、添衣,嘘寒问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从她升职加薪,工资超过了周明开始?还是从他们决定暂时不要孩子,想再拼两年事业开始?

林舒想不明白,只觉得心里像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沉重,又憋闷。

流言的扩散速度,远比她想象的要快。

几天后,她在小区楼下倒垃圾,遇到了住在对门的王阿姨。

王阿姨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有些古怪。

“小舒啊,下楼啦。”客套的招呼,却比平时短促了许多。

“是啊,王阿姨。”林舒也客气地回应。

王阿姨的眼神在她身上打了个转,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拎着菜篮子匆匆走开。

那眼神,林舒太熟悉了。那是混合着同情、鄙夷和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她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公司的氛围也开始变得微妙。

她和那位送她回家的主管,在茶水间碰到时,周围同事的目光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甚至有人半开玩笑地问她:“林姐,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看你春风满面的。”

那“好事”两个字,被咬得格外重。

林舒百口莫辩。

解释?

越解释,越像是掩饰。

沉默?

沉默,在别人眼里就是默认。

她感觉自己像被一张无形的、黏腻的网给罩住了,无论怎么挣扎,都只会越缠越紧。

那天晚上,周明喝了点酒回来。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耍酒疯,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英俊的脸庞,也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

“今天,我碰到老张了。”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

老张,是他的一个发小,也在这个小区住。

林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问我,我们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周明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像在摁灭某种失控的情绪,“他还说,让我看你紧一点。”

最后一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林舒的胸口。

她能想象得到那个场景。

两个男人之间,用一种心照不宣的、带着点男人间“体己”的语气,谈论着他的妻子。

那种屈辱感,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所以呢?”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也觉得,你需要看紧我一点了?”

周明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我就是烦!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烦。

他只是烦。

他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揪着那个发小的领子,告诉他“我老婆不是那样的人”。

他也没有坚定地对她说:“我相信你,我们一起解决。”

他只是,烦。

那一刻,林舒忽然觉得很冷。

从心底深处,泛上来的、刺骨的寒意。

这个她爱了五年,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在流言蜚V语面前,选择了退缩和烦躁。

他的信任,原来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周明,”她一字一句地说,“造谣的人,是你妈。”

“你别总针对我妈!”周明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她就是嘴碎了一点,心是好的!她也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李家阿姨吗?一个在晚上隔着几十米远看到车里人影的阿姨?还是她自己添油加醋,到处去说的?”

“你……你这简直是无理取闹!”

争吵,最终在摔门声中结束。

周明去了书房,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双人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

她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沉重而缓慢。

她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属于周明的烟草味,呛得她想流泪。

她知道,她必须做点什么了。

她不能再这样被动地,任由这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直到把她彻底淹没。

第二天,她请了半天假。

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婆婆常去的那个老年活动中心。

她想和张兰好好谈一谈。

不是在家里,不是在周明面前,而是在一个相对公开,但又不会太失控的场合。

她要问清楚,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年活动中心里很热闹,打牌的,下棋的,跳舞的,声音嘈杂。

林舒一眼就看到了张兰。

她正和几个老太太围在一起,手里织着毛衣,嘴里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看到林舒,张兰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慈祥和蔼的样子。

“小舒?你怎么来了?今天没上班?”她站起身,热情地拉住林舒的手。

那只手,温暖而干燥,此刻却让林舒觉得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炭。

“妈,我找您有点事,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张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呗,跟妈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她身边的几个老太太,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好奇地看了过来。

林舒的心一沉。

她明白了,张兰是故意的。

她就是要让她在众人面前,开不了口。

“好,”林舒深吸一口气,索性也拉了张凳子坐下,“那就在这儿说。”

她直视着张兰的眼睛,那双曾经让她感到温暖的眼睛。

“妈,关于我加班晚回家,有男同事顺路送我的事情,您是不是跟小区里很多人都说了?”

张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们婆媳二人身上。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张兰的语气带上了几分责备,“我那是帮你解释!我是怕别人误会你!”

“解释?”林舒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凉意,“解释的结果就是,现在整个小区,甚至我公司,都在传我行为不检点。妈,您就是这么帮我解释的?”

“那……那肯定是别人传话传错了!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能有什么办法?”张兰的声音大了起来,仿佛声音越大,就越有道理。

“别人的嘴您管不了,那您自己的嘴呢?”林舒步步紧逼,“您跟周明的发小老张,是怎么说的?您跟对门的王阿姨,又是怎么说的?”

“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张兰急了,脸涨得通红,抓着毛衣针的手都在抖,“林舒,你别血口喷人!我辛辛苦苦把周明拉扯大,现在娶了媳妇,就这样来冤枉我这个当妈的吗?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说着,她的眼圈就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周围的老太太们立刻开始窃窃私语。

“这媳妇怎么回事啊,这么跟婆婆说话。”

“就是,看把她婆婆给气的。”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懂事……”

那些议论声,像一把把钝刀子,在林舒的心上来回地割。

她看着眼前这个瞬间切换到受害者模式的婆婆,忽然觉得一阵无力。

她明白了。

跟一个从一开始就预设了立场,并且精通表演的人讲道理,是这个世界上最徒劳的事情。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也永远无法跟一个不想讲理的人,讲清道理。

她站起身,没有再看张兰一眼,也没有理会周围那些指责的目光。

“好,我知道了。”

她只说了这四个字,然后转身离开。

身后,是张兰压抑着的、仿佛得胜后的抽泣声。

走出老年活动中心,外面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痛。

她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立无援。

家,回不去了。那里有怀疑她的丈夫,和构陷她的婆婆。

讲理,也行不通了。没有人愿意听她的真相。

她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等到周明提出离婚,自己被扫地出门,身败名裂吗?

不。

她不甘心。

一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划破了她混乱的思绪。

她想起了一样东西。

一件被她遗忘了很久,存放在旧物箱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旧的移动硬盘。

是几年前,她帮公公整理书房时,从一堆旧电脑配件里翻出来的。

当时公公说,里面都是些老照片和不用的文件,让她看着处理。她本想直接扔掉,但想着或许以后还有用,就随手收了起来。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它?

林舒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是绝望之中,潜意识在为她寻找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打车回了家。

周明不在,张兰也还没回来。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她从储物间的角落里,拖出了那个积满灰尘的纸箱。

打开箱子,一股陈旧的、纸张和塑料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她翻找着,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了那个银色的、带着划痕的移动硬盘。

把它连接到电脑上时,她的心跳得很快。

硬盘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开始读取。

文件夹一个个地弹出来。

“家庭照片”、“工作文档”、“老家风景”……

她耐着性子,一个一个地点开。

大部分都是些年代久远的家庭合影,照片上的人笑得灿烂。

有年轻时的公公婆婆,有穿着开裆裤的周明。

看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张兰,林舒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也曾是一个单纯快乐的年轻女人。

是什么,让她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她点开一个名为“日常记录”的文件夹。

里面是一些零散的视频文件,文件名都是一串日期。

她随手点开了一个。

视频画面有些晃动,似乎是手持拍摄的。

镜头里,是家里的客厅,和现在没什么两样。

张兰正坐在沙发上,和一个男人说话。

那个男人……不是公公。

林舒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那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比公公要年轻一些,也更健谈。

他正握着张兰的手,言语亲密。

“……你放心,老周他下周要去外地开研讨会,一个星期都不回来。”

是张兰的声音。

“那敢情好,可想死我了。”男人笑着,凑过去,在张兰的脸上亲了一下。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林舒呆呆地坐在电脑前,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又点开了几个视频。

内容大同小异。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衣着,但都是同一个人,同一个场景。

他们聊着天,谈论着张兰的丈夫,她的儿子,甚至还有她这个儿媳。

“……那个林舒,看着挺精明的,不好对付。”

“哼,再精明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拿捏得死死的。我儿子孝顺,什么都听我的。”

“你啊,就是有本事。”

林舒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对自己的攻击,不仅仅是因为嫉妒和不满。

更是因为心虚。

因为她自己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便用最恶毒的心思,去揣测别人。

她要把所有人都拉到和她一样的泥潭里,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她自己的罪恶感。

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林舒关掉视频,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地暗下来。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是周明回来了。

他看到坐在黑暗中的林舒,吓了一跳。

“怎么不开灯?”

他伸手去按开关,被林舒制止了。

“周明,你过来。”她的声音,异常平静。

周明感觉到了不对劲,迟疑地走了过来。

“你看样东西。”

林-舒转过电脑屏幕,点下了播放键。

晃动的画面,熟悉的客厅,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周明的脸色,在屏幕幽蓝的光线下,一点点地变得惨白。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像被堵住了,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视频不长,只有短短几十秒。

播放结束,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这是……”周明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林舒说,“在爸的旧硬盘里找到的。可能,有很多年了。”

周明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身体因为巨大的冲击而微微颤抖。

自己的母亲,那个在他心中一直任劳任怨、为家庭付出一切的母亲,竟然……

这个认知,像一把巨斧,劈开了他过去三十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

林舒没有去安慰他。

她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有些真相,需要自己去消化。

有些坍塌,需要自己去重建。

良久,周明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看着她。

“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

是把这个秘密永远地烂在肚子里,继续维持着家庭表面的和平?

还是……

林舒看着周明,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迷茫,和一丝不易察arle的……祈求。

他在祈求她,不要把事情闹大。

他在害怕,害怕这个家,会因此而分崩离析。

林舒的心,又一次冷了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首先想到的,依然是“不要闹大”,而不是她所受的委屈和伤害。

“我不知道。”她轻轻地说。

但其实,在她看到视频的那一刻,在她听到视频里张兰那句“还不是被我拿捏得死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不会再忍了。

凭什么?

凭什么做错事的人,可以心安理得地对受害者指指点点,泼尽脏水?

而受害者,却要为了所谓的“大局”,为了那个早已腐烂不堪的“家庭和睦”,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没有这个道理。

一周后,是公公周建国的六十大寿。

张兰提前半个月,就在筹备这件事。

她在最高档的酒店,订了一个巨大的包厢,把所有沾亲带故的亲戚,都请了过来。

她要办得风风光光,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周家是多么的和睦兴旺。

寿宴当天,林舒和周明一起到的。

她穿了一件得体的红色连衣裙,化了精致的淡妆,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没人能看出,她平静的外表下,是怎样翻涌的波涛。

周明一直很沉默,脸色也不太好。

张兰看到他们,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哎哟,我的宝贝儿子和儿媳妇来啦!”她亲热地挽住林舒的胳膊,“小舒今天真漂亮!快,主桌给你们留着位置呢。”

她的热情,在林舒看来,充满了虚伪和讽刺。

林舒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笑了笑:“妈,您今天才是主角,真精神。”

寿宴开始了。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亲戚们轮番上前,说着吉祥话,敬着长寿酒。

公公周建国满面红光,显然非常高兴。他是个老实本分的知识分子,一辈子勤勤恳恳,最大的心愿,就是家庭和睦,儿孙满堂。

张兰作为女主人,在席间穿梭,长袖善舞,应付自如,尽显一家之母的风范。

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林舒忽然觉得,像在看一出精心编排的荒诞剧。

而她,即将成为那个亲手撕开幕布的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按照流程,该是播放家庭祝福视频的环节了。

这是林舒主动请缨制作的。

她说,想给公公一个惊喜。

张兰当时还夸她孝顺、懂事。

酒店的司仪拿着话筒,用激昂的语调说:“接下来,让我们一同欣赏,周建国先生孝顺的儿媳林舒女士,为他精心准备的生日祝福VCR!掌声!”

热烈的掌声响起。

包厢里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林舒拿着话筒,走到了台前。

她环视了一圈台下的宾客,目光最后落在了张兰的脸上。

张兰正一脸得意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对自己调教出“好儿媳”的满意。

“在视频开始前,我想先说几句话。”林舒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包厢。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首先,祝爸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对着公公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周建国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

“其次,我想借今天这个所有亲戚朋友都在的场合,澄清一件事情。”

林舒的语气,陡然一转。

台下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张兰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一些,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林舒。

周明坐在座位上,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最近,有一些关于我的,不太好的传闻。我想,在座的各位,可能也或多或少地听说了一些。”

林舒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缓缓地扫过全场。

那些曾经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亲戚们,都有些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传闻说我,行为不检,私生活混乱,给我先生周明,戴了绿帽子。”

这句话一出,全场哗然。

谁也没想到,她会把这种事情,在这样的场合,如此直白地讲出来。

张兰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想站起来阻止,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毒蛇一样,缠住了她的心脏。

“我一直认为,清者自清。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沉默,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污蔑。所以今天,我必须为自己正名。”

林舒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举起了手中的遥控器。

“而最有资格散布这种谣言的人,往往是因为,他们自己,就活在这样的不堪里。”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也为了让大家看清楚,到底是谁,在给这个家蒙羞,我准备了一段特别的视频。”

“现在,请大家欣赏。”

她按下了播放键。

大屏幕上,并没有出现温馨的家庭照片,也没有出现感人的祝福话语。

出现的,是那个熟悉的客厅。

以及,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画面清晰,声音清楚。

男人那句“可想死我了”,和那一个响亮的亲吻声,通过酒店高级的音响设备,在巨大的包厢里,回荡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死死地盯着屏幕。

然后,那些目光,又齐刷刷地,从屏幕,转向了主桌的那个女人。

张兰。

她的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白得像一张纸。

她嘴唇哆嗦着,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惊恐、难以置信,和彻底的绝望。

她想喊,想叫,想说那不是我。

但她的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

“……那个林舒,看着挺精明的,不好对付。”

“哼,再精明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拿捏得死死的。我儿子孝顺,什么都听我的。”

这几句对话,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张兰的脸上,也扇在了周明的脸上。

“啪嗒。”

一声脆响。

是周建国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这位一向温和儒雅的老人,此刻浑身都在发抖,他的脸,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又死死地盯着身边那个他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妻子。

眼神里,是坍塌,是毁灭,是无尽的悲凉。

视频结束了。

屏幕,黑了下去。

但包厢里,依旧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大反转,震得回不过神来。

刚才还在夸赞张兰教子有方、家庭和睦的亲戚们,此刻的表情,精彩纷呈。

有震惊,有鄙夷,有恍然大悟,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看热闹的兴奋。

这场盛大的、被精心装点起来的“社会性死亡”,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又如此的……淋漓尽致。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是张兰。

她终于从极度的惊恐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指着台上的林舒,面目狰狞。

“是你!是你害我!你这个毒妇!”

她像疯了一样,朝台上冲了过去,想要撕扯林舒。

周明反应过来,立刻冲上去,死死地抱住了她。

“妈!你冷静点!妈!”

“放开我!我要杀了她!这个小贱人,她毁了我!”张兰在周明的怀里疯狂地挣扎着,哭喊着,咒骂着,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副雍容得体的模样。

她精心维护了一辈子的体面、尊严、名声,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里,被碾得粉碎。

碎得连一片完整的都捡不起来。

林舒站在台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她没有一丝快意。

也没有一丝同情。

她的心里,一片平静,像一场狂风暴雨过后的海面。

她只是做了她该做的事。

亲戚们乱作一团,有的上前劝架,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已经悄悄地准备离场。

这场盛大的寿宴,彻底变成了一场人仰马翻的闹剧。

周建国慢慢地站起身。

他没有看他那状若疯癫的妻子,也没有看他那痛苦不堪的儿子。

他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台上的林舒。

那眼神,很复杂。

有震惊,有痛苦,有责备,但更多的,是一种林舒看不懂的……释然。

仿佛一个背负了多年的沉重秘密,终于被人揭开,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佝偻着背,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包厢。

那背影,在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闹剧,最终以张兰被几个亲戚强行拉走而告终。

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了林舒和周明。

还有一地的狼藉。

周明松开手,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插在头发里,肩膀剧烈地起伏着。

林舒走下台,走到他面前。

“现在,你还觉得,是我在针对你妈吗?”她问。

周明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头,用一种林舒从未见过的、破碎的眼神看着她。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为什么不能……私下解决?”

林舒看着他,忽然笑了。

“私下解决?”

“周明,当她毫无根据地造谣我,毁我名誉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要私下解决?”

“当你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怀疑我,跟我争吵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要私下解决?”

“当整个世界都以为我是个坏女人,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清白的时候,谁又来跟我‘私下解决’?”

她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响,一句比一句冷。

“我给过她机会,我去找她谈,换来的是什么?是她在众人面前的倒打一耙。”

“我也给过你机会,我把视频给你看,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跟我一起面对。可你呢?你首先想到的是你的家,你的面子,是你那个早已烂到根子里的‘和睦’!”

“你们母子,把我逼到了悬崖边上,现在你却反过来问我,为什么要把你们一起推下去?”

林舒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彻底的失望。

“周明,我们完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回到家,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动作迅速,而有条不紊。

仿佛这个她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的酒店。

周明跟着她回来,像个游魂一样,看着她把一件件衣服,一本书,一个杯子,放进行李箱。

“小舒……”他想上前拉住她。

“别碰我。”林舒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两个箱子。

拉着箱子走到门口时,她停住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曾经承载了她所有关于“家”的幻想的屋子。

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她买的百合花,开得正盛。

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样。

但一切,又都回不去了。

“周明,”她最后说了一句,“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寄给你。”

门,在她身后关上。

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也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之后的事情,林舒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

听说,那天之后,张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三天三夜没出门。

听说,周建国铁了心要离婚,谁劝都没用。

听说,那个视频里的男人,也被他妻子发现了,闹得天翻地覆,工作都丢了。

听说,周家的亲戚,分成了两派。一派骂林舒心狠手辣,不留情面;另一派则说,是张兰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而周明,给她打过无数个电话,发过无数条信息。

从一开始的道歉、忏悔,到后来的哀求、挽留。

林舒一个都没接,一条都没回。

有些信任,一旦破碎,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她租了一个小小的单身公寓,开始了新的生活。

换了新的手机号码,断绝了和过去所有人的联系。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白天,她是雷厉风行的项目主管,带领团队,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

晚上,她回到那个只属于自己的小窝,看书,听音乐,或者只是单纯地发呆。

她瘦了,但精神却前所未有地好。

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想起那个寿宴。

想起张兰那张因为惊恐而扭曲的脸。

想起周建国那个苍老而落寞的背影。

想起周明那双破碎而绝望的眼睛。

她会问自己,后悔吗?

把事情做到这么绝,真的对吗?

但每次,答案都是一样的。

不后悔。

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么做。

因为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善良,是要有锋芒的。

宽容,是要有底线的。

面对毫无底线的伤害,以德报怨,是愚蠢。

以直报怨,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尊重。

半年后,她收到了法院寄来的离婚判决书。

她和周明,正式解除了婚姻关系。

那天,她没有觉得解脱,也没有觉得悲伤。

心里,只是很平静。

像一个跑完了漫长马拉松的选手,终于冲过了终点线,所有的疲惫和激动,都化作了长长的一声呼吸。

又过了一年。

林舒因为出色的工作能力,被提拔为部门总监。

她有了更大的办公室,更丰厚的薪水,也更广阔的平台。

她变得更加自信、从容、光芒四射。

追求她的人,很多。

但她都婉拒了。

她不是不相信爱情,只是,她更享受现在一个人的状态。

自由,且强大。

那天,她下班,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

周明。

他比一年前,憔悴了很多,也沉默了很多。

看到林舒,他愣住了,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艳和……黯然。

“小舒。”他走过来,声音有些干涩。

“好久不见。”林舒淡淡地回应,客气,又疏离。

“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你呢?”

“我……”周明苦笑了一下,“我爸妈,还是离婚了。我妈……搬去我舅舅家住了,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我爸,提前退休了,一个人搬回了老家。”

一个曾经看似美满的家庭,就这样,分崩离析。

“对不起。”他说。

这句“对不起”,迟到了太久。

林舒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无论是伤害,还是怨恨,都随着时间,被冲刷得越来越淡。

“我能……再追你一次吗?”周明鼓足了勇气,问道。

林舒看着他,看着这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他的眼睛里,依然有她熟悉的温柔。

但那温柔里,也夹杂着她永远无法忘记的,懦弱和动摇。

她笑了笑,那笑容,云淡风轻。

“不了,”她说,“周明,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她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走进了暮色里。

身后的咖啡馆,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身前的街道,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得坚定而从容。

她知道,属于她的那条路,在前方。

宽阔,明亮,且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而那些曾经试图将她拖入泥潭的人和事,早已被她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再也,无法伤她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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