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回顾:村头那口井还有那个漂亮姑娘,我今生难忘的记忆
1969年3月份,我和同学们一起乘车来到了河北省沧州地区的官屯大队,我们十二名天津知青被分派在官屯五队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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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网络
官屯大队地处广袤无垠的冀中平原,那里地势平坦,土地盐碱化现象较为严重,对粮食作物的生长有一定的影响。好在我们插队落户的官屯五队地势较高,土地盐碱化程度不算严重,乡亲们的生活水平可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们五队的队长姓赵,叫赵树和,当年不到五十岁,是一位很淳朴很善良的人,我们都亲切地叫他赵队长。我们天津知青来插队,乡亲们都表示欢迎,但不是那种很热烈的欢迎。听有人私下议论,说我们天津知青是来跟社员们争口粮的,所以有的社员对我们天津知青心存芥蒂。赵队长就做社员们的思想工作,说我们天津知青都是有文化的知识青年,是带着口粮来支援农村建设的。在赵队长的耐心解释下,社员们脸上才流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冀中平原3月的天气乍暖还寒,特别是一早一晚,好多岁数大的社员还穿着棉衣。当时春耕春播还没开始,赵队长就带领社员们到麦田给越冬的麦苗松土保墒,往麦田挑粪追肥,也往未耕种的地里运送土杂肥准备春耕。农活虽然不算忙碌,但天天都有干不完的农活。
春耕生产开始以后,也就到了春耕春播的农忙时节,帮我们知青做饭的桂荣嫂子也要下地干农活,就不来帮我们做饭了。当时我们也基本学会了做饭,两个人一组轮流做饭,也倒没啥大问题,就是要起大早或半夜起来发面蒸窝头,头天晚上发面容易发酵过头,那样蒸出来的干粮会发酸。
我和一名叫杨静的女生一组做饭,杨静会做饭,我负责挑水和面和拉风箱烧火,其他基本不用我管。我们官屯五队有两口水井,牛棚院子里有一口水井,离我们居住的地方大约一百五十米远的距离,只是那口水井的水不太好喝,有点苦涩的味道。我们吃水要去村头的那口水井挑水,那口水井虽然远了一些,可同学们都说那口水井的水甜,社员们至少有一半人也去村口的水井打水吃。
第一次去水井挑水的时候,我遭遇了尴尬的一幕,因为之前没摇过辘轳,我不会使用辘轳打水。
记得是刚来到官屯没几天,那天中午,我们收工回到队部院门外,正好碰上帮我们做饭的桂荣嫂子挑着水桶要去打水,我就把搂麦子的大镢(给麦田松土的工具)递给一名同学帮我拿回院子,上前抢下桂荣嫂子肩上挑着的水桶去挑水。
桂荣嫂子都走进了队部的院子,又回头嘱咐我:“去村头的水井挑水,牛棚里的水不好吃。”我答应一声,就往村头走去。
村头的那口水井在哪我是知道,因为我们出工劳动和收工回家都路过那口井,只是我没去打过水。来到井台上,看着缠绕在辘轳上的麻绳,我犯难了,怎样把水桶拴挂在绳子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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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水井(图片来自网络)
就在我拿着绳头的铁链子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年轻姑娘挑着水桶走上了井台,看我不知所措的样子,就接过我手里的水桶,笑着说:“是这样挂水桶。”那个姑娘说着,帮我打上一桶水,又让我自己打上了一桶水。素不相识,她热情帮助我,我挺感激她的。说句实话,要不是那个姑娘的指点,我还真不知道是那样挂水桶,设计这样挂水桶的人绝对是个人才,很方便很实用,水桶也不会自己脱钩掉到井里。
第二天我又在村头的水井和那个姑娘相遇了,当时我有点腼腆,见了人家也不好意思打招呼,只是红着脸笑一笑。
之后的日子里,每天出工去田里劳作,我们都要经过村头的那口老井,然后通过一条泥泞的小路,穿过通往公社驻地的那条简易公路到达田间。收工回来的时候,也要路过那口水井。每次看到那口水井,我就会想起那个那个帮我打水的姑娘,可好长时间我再也没看到她。
自从桂荣嫂子不帮我们知青做饭了,不管是不是我当值做饭,每天中午收工后,我都会挑起水桶去打水,就是想能在井台上和那个姑娘相遇,我很想对她说声谢谢,更想知道她的名字。自从那次在井台相遇,她那俊俏的脸庞总会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麦收开始的第一天,我终于见到了那个在井台帮我打水的姑娘。
那年的6月中旬,天气已非常炎热,一年一度的麦收也在这样炎热的夏日开始了。第一天割麦子,天刚蒙蒙亮,赵队长就带领社员和我们知青来到了麦田地头,因为我们知青没割过麦子,赵队长就给我们做示范,告诉我们怎样握镰刀,怎样抓住麦子,怎样把割下的麦子集中在一起,还嘱咐我们注意安全,不要割伤了手。
刚开始割麦子,我们知青都觉得新鲜,都争先恐后地往前拱趟子。可等吃过了早饭,天气开始炎热,我们割麦子的劲头就不那么足了,割几下就得直起腰来站一站,不然的话,腰部就酸痛难忍。到了快吃午饭的时候,我们知青就都没力气了,被社员们远远甩在后面,和社员们的割麦进度形成了明显的差距。
就在我累的腰酸背痛、饿的眼睛发花时,只听赵队长大声喊:“送饭的来了,都到地头歇晌吃饭。”听赵队长说送饭的来了,我心里一高兴,可能是走了神,锋利的镰刀一下子割在了左手上,左手的食指割破了一道血口子,鲜血直流,疼的我直咧嘴。我慌忙扔下镰刀,用右手紧紧按住流血的伤口,忧心忡忡地往地头走去。
刚到地头,我猛然看到了那天在井台上帮我打水的那个姑娘,她见我手上有血,赶忙走过来问我:“你的手咋弄的?是镰刀割破的吧。”“没事,一道小口子。”我故作镇静地说道。她看了一下我手上的伤口,赶忙掏出裤兜里的花手绢,给我绑扎了伤口,还嘱咐我割麦要小心,不能大意。
赵队长看我受了伤,就问给我包扎伤口的那个姑娘:“秀梅,咋回事?”“队长,他的手割破了,我给他包了一下。”那个姑娘笑着说道。
那天我才知道她叫郝秀梅,麦收是最忙碌的时节,早饭和午饭都送到地头吃,赵队长就安排郝秀梅给社员们做饭送饭,她刚开始参加生产劳动,之前一直在家帮着做家务。
因为我的手受伤了,赵队长就安排我到场院翻晒麦子和老社员一起打场,麦收的那段时间,我就很少见到郝秀梅了。她那块花手绢染上了血渍,再也洗不干净了,等忙完了麦收,我就跑到公社供销社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手绢,准备找机会还给郝秀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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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
麦收结束后,郝秀梅就天天和我们一起参加生产劳动了,一起锄地,一起给庄稼追肥,一起在菜园浇水,虽然天天一起劳动,可我和她说话的机会却很少,一直也没机会把那块花手绢还给她。
一天中午,我去水井挑水,恰巧遇到了郝秀梅,这次是我帮她打上的两桶水,帮她拎到井台下面,只可惜那块手绢我没带在身上。分别的时候,我红着脸问她:“明天你还来挑水吗?”“来挑水。”她挑起水桶,回头笑着对我说。
第二天中午收工后,我就迫不及待地挑着水桶来到了村口的水井。郝秀梅没有食言,我刚打上一桶水,她就挑着水桶来到了井台旁。那天,我帮她打满两桶水,帮她拎下井台,把那块花手绢送给了她。
从那天起,我和郝秀梅经常在井台相遇,渐渐也就熟络起来,她当年十七岁,初中一年级文化,家里姊妹仨,上面有两个姐姐,她是老三。
农活不忙的时候,郝秀梅也会到我们知青点来玩,当然不是来找我,是找女知青玩。每次看到我,都会笑着跟我打招呼,但她从不跟其他男生打招呼。有一次她还给了我两个煮鸡蛋,让我激动了老半天。每次打水相遇在井台上,我俩都会聊天,她问我天津城有多大,城里的楼有多高,还问我天津远不远。她说她还没去过城里,还不知道城市是什么模样。
我很乐意跟她聊天,她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我很喜欢她的天真和好奇,更喜欢她的善良和真诚。十七岁的郝秀梅像天使般美丽,无论身上穿着多么破旧的衣服但还是无法能遮住青春的气息。她应该是天生爱干净,身上的衣服总是洗得干干净净,不像其他农村姑娘,总是邋里邋遢的。
闲暇时间,我总是在想,郝秀梅也是农村姑娘,她咋就这么漂亮这么爱干净呢?她脸上的笑容为什么总是那么灿烂真诚,她咋就那么可爱呢?将来我要是能找一个这么漂亮的对象,那该多么幸福多么快乐呀。
1970年冬季,我参加了征兵体检,并顺利通过复检和政审,我成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
参军入伍离开官屯大队的头一天,郝秀梅突然来到了我们知青点,站在我们男知青的房门外喊我。我赶紧跑出来,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支钢笔和一个日记本,笑着对我说:“你要当兵走了,没什么东西送给你,这支钢笔和这个日记本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接过郝秀梅手里的钢笔和日记本,我心里暖暖的,不争气的泪水在眼眶里打开了转转。那一刻,我也看到了郝秀梅眼睛里滚动的泪水,她没再说什么,默默地转身离去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
到了部队,我和郝秀梅开始书信往来,她写信告诉我生产队里的一些新鲜事,还嘱咐我按时吃饭,保重身体。我给她说一些军营的生活和训练的情况,还寄给她一张穿军装的二寸照片。
我参军入伍的第三年初夏,又收到了郝秀梅的来信,信没看完,我的泪水就打湿了信纸,模糊了信纸上的字迹。郝秀梅说她订婚了,和本大队的一名民办教师。她说我当兵了,以后提了干,就不会回官屯了,她说她配不上我……
自那以后,我和郝秀梅也就断了联系。
每个人的青春都很美,所有的人都向往着美好的生活,包括我和郝秀梅。可郝秀梅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她考虑问题会更严谨更周全一些,她选择放手,应该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我后来考上了军校,成了军队的干部,到了三十岁才结婚,在部队干了二十二年,才转业回到了天津。
五十年的时光似乎就在转眼间,现在我已经从一个翩翩少年成了白发老翁。不论是在忙碌的工作中还是在闲暇的岁月里,我时常会想起第二故乡的那口水井,时常会想起美丽可爱的秀梅姑娘。我和郝秀梅虽然没能走在一起,可她却永远占据了我心里的一个重要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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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悠长,时光静好,以后的日子里,愿我和郝秀梅都被温柔以待,静享晚年生活中的每一份安好,细品晚年生活中的每一刻恬淡。这辈子,我最难忘的就是第二故乡的那口井,还有那个天真可爱的农村姑娘。秀梅姑娘,你生活得好吗?
作者:草根作家(讲述人:王云翔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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