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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这次真的急用,你再借我50万吧。"
李小东坐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一脸诚恳地看着我。
我握紧了茶杯,差点把杯子捏碎。
这个26岁的小舅子,刚刚在朋友圈晒出了自己新买的三居室房子,还配文"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现在却厚着脸皮坐在我面前,张口就要50万。
"小东,你不是刚买了房吗?"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他眼神闪躲了一下:"那个...那是付首付,现在装修还差钱。"
我站起身,走向书房的方向。
在那个抽屉里,我放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有9张借条和一份律师函。
01
第一次借钱给李小东,是在2018年的春天。
那时候我和李晓刚谈恋爱一年,感情正浓。李小东说要报个技术培训班,学修车,以后好找工作。
"姐夫,我妈不给我钱,说什么学这个没出息。"他在电话里声音委屈,"你能借我5000块吗?我一定还。"
我当时想,这孩子有上进心,而且是晓晓的亲弟弟,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第二天我就把钱转给了他,还特地嘱咐:"好好学,学会了技术就是铁饭碗。"
李小东激动得不得了,在微信里给我发了好几个感谢的表情包。
两个月后,他又找我了。
"姐夫,培训班说要买工具,要3000块。"
我没多想,又转了过去。
再过一个月,他说要交住宿费,1500。
我开始有些疑惑,但想着既然开始帮了,就帮到底吧。
那一年,我总共借给他1万块钱。
约定是培训结束后三个月内还清。
培训班确实结业了,李小东还把证书照片发给我看。但是钱,他一分都没还。
问起来,他总说刚开始工作,工资不高,先缓一缓。
我想着刚工作确实不容易,就没有催。
02
2019年,我和李晓准备结婚。
李小东又来了。
"姐夫,我想换个工作,现在这个修车厂太累了,工资也低。"他说,"有个朋友开网店,让我入股,说是稳赚不赔。"
"要多少钱?"我问。
"2万。"
我犹豫了一下。加上之前的1万,这就是3万了,对我这个刚工作几年的人来说,不是小数目。
但李小东说得很诚恳:"姐夫,这次真的是好机会。网店现在多火啊,我朋友做得很好。我入了股,每个月分红,很快就能还你钱了。"
李晓也在旁边劝我:"明哥,我弟弟难得这么有想法,你帮帮他吧。"
我心软了,又借给了他2万。
按他的说法,网店每个月能分红3000-5000,用不了一年就能把欠我的钱都还清。
结果呢?
网店开了三个月就黄了。李小东说他朋友卷钱跑了,他也是受害者。
我气得不行,但事已至此,只能认栽。
李小东倒是很会安慰人:"姐夫,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还你钱。大不了我去工地搬砖,累死也要还清。"
听他这么说,我的气也消了一些。
谁知道,没过两个月,他又来了。
这次更狠,张口就要5万。
"姐夫,我找到新工作了,在一个物流公司开货车。但是要先交保证金,5万块。"
"保证金这么高?"我觉得不对劲。
"因为车子很贵啊,几十万的货车呢。"他解释道,"而且工资很高,一个月能有8000-10000。干个一年,就能把你的钱都还了。"
李晓也觉得这个工作不错:"开货车确实赚钱,我同事她老公就是开货车的,一年能挣十几万。"
我又一次心动了。
5万块保证金,换一个月薪近万的工作,看起来确实划算。
而且李小东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次一定会还钱,还写了借条。
那是我收到的第四张借条。
加上这5万,李小东总共欠我8万了。
03
我的婚礼是在2019年10月。
那天来了很多亲朋好友,大家都带着祝福和红包。
李小东作为新娘的弟弟,自然也要给红包的。
当司仪念到"新娘弟弟李小东"的时候,他走上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
我当时心想,这孩子应该会有所表示吧,毕竟我帮了他这么多。
收完红包,晚上回到家,李晓兴奋地要数红包。
"明哥,你猜我弟弟给了多少?"她拿着一个明显比其他红包薄很多的红包问我。
我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多少?"
李晓撕开红包,数了数:"50块。"
50块。
我欠他8万,他给我50块的红包。
连我的一个普通同事都给了200。
李晓的脸也有些挂不住:"这...这也太少了吧。"
但她很快就为弟弟找理由:"可能是他手头紧,毕竟刚开始工作。"
我没有说话,但心里五味杂陈。
不是因为红包少,而是因为这50块钱背后体现的态度。
如果他真的把我当姐夫,当恩人,怎么可能只给50块?
哪怕给个200、300,都能看出一些心意。
但50块,在我们那边,连邻居家孩子办满月酒都要给100。
婚礼第二天,李小东来我们家吃饭。
岳母还夸他:"小东昨天挺帅的,西装很合身。"
我看着他身上那套西装,少说也要两三千。
穿两三千的西装,给姐夫50块钱的红包。
这个对比,让我对李小东的印象彻底改变了。
04
从2019年到2023年,李小东又陆续找我借了几次钱。
每次都有不同的理由:
朋友生病急需用钱,借5000;
想学驾照考增驾,借8000;
要换工作需要买电动车跑外卖,借12000;
说要结婚需要买家电,借15000;
每一次,他都写借条,都保证很快还钱。
每一次,我都相信了。
不是因为我傻,而是因为李晓。
每次我想拒绝的时候,李晓都会说:"明哥,我就这一个弟弟,你帮帮他吧。"
"他还年轻,让他多试试,总能找到适合的路。"
"等他结了婚,有了家庭责任,就会稳定下来的。"
我理解李晓的心情,她从小就疼这个弟弟。
但我的心越来越凉。
因为李小东从来没有主动提过还钱的事,每次都是我问起来,他才说"快了快了,再等等"。
而且我发现,他的生活过得并不拮据。
朋友圈里经常晒吃大餐,买新衣服,甚至还去旅游。
2023年底,我做了一个决定:找律师咨询。
律师看了我的借条,告诉我:"这些借条都有法律效力,你完全可以起诉。"
"但是考虑到是家人关系,我建议你先发个律师函,给他最后通牒。"
我让律师准备了一份律师函,但一直没有发出去。
我想着,也许李小东会良心发现,主动还钱。
结果,2024年3月,我在朋友圈看到了那条让我彻底愤怒的动态。
05
李小东发的朋友圈配图是一个三居室的房子,装修得很精致。
文字是:"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的人。"
下面有好多人点赞留言,都在恭喜他。
我点开大图仔细看,房子至少120平,按我们这里的房价,得100多万。
就算是付首付,也要30多万。
李小东哪来这么多钱?
我越想越气愤。
他有钱买房,却从来不还我钱?
而且他说"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的人",这里面包括我吗?
如果包括我,为什么不先把债还了再买房?
如果不包括我,那他这些年借我的钱算什么?
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李晓看到了我的异常:"明哥,怎么了?"
我把手机递给她:"你弟弟买房了。"
李晓看了看,也愣住了:"他...他哪来的钱买房?"
"你问我?我还想知道呢!"我压抑着怒火,"他欠我的钱到现在一分没还,却有钱买房?"
李晓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要不...我问问他?"
"不用问了。"我走向书房,"我心里有数。"
我拉开抽屉,拿出那个牛皮纸袋。
里面是9张借条,总金额8万7千元,还有那份律师函。
我数了数借条的时间,从2018年到2023年,整整5年。
每一张借条上都有李小东的签名和手印,还有详细的借款用途。
现在,是时候让他看看了。
三天后,李小东主动来了我家。
他一进门就说:"姐夫,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我倒了茶给他,心里冷笑:来了。
"什么事?"我装作不知道。
"是这样的,我买了房子,但是装修还差钱。"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银行贷款还没下来,你能不能再借我一些?"
"多少?"
"50万。"
50万!
我差点把茶杯摔了。
他欠我8万7千不还,现在张口就要50万!
"小东,你不是刚买了房吗?哪来的钱付首付?"我努力保持冷静。
"这个...朋友帮忙。"他眼神闪躲。
"什么朋友这么有钱?"
"就是...生意上认识的。"他明显在撒谎。
我站起身,走向书房。
"姐夫,你去哪?"李小东问。
"拿点东西给你看。"
我走到书房门口,手放在抽屉把手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刻终于来了。
我缓缓拉开抽屉,拿出了那个牛皮纸袋。
李小东还在客厅里等着,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打开纸袋,确认了一下里面的东西:9张借条,一份律师函。
每一张借条都记录着他的承诺,每一个字都见证着他的失信。
我握着纸袋,向客厅走去。
李小东看到我手里的东西,眼神有些疑惑:"姐夫,那是什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走到他面前,坐下。
"小东,借50万是吧?"我看着他的眼睛。
"对,真的很急。"他点头。
我把纸袋放在茶几上,手慢慢伸向袋口。
"钱没有,但我可以送你点别的东西。"
我的手指已经触到了第一张借条的边缘。
李小东好奇地凑近了一些:"什么东西?"
我正要把借条拿出来,突然停住了手。
这9张借条和这份律师函,就是我的答案。
06
我缓缓从纸袋里抽出了第一张借条。
"2018年3月15日,李小东借张明人民币5000元,用于技术培训,承诺三个月内还清。"
李小东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继续拿出第二张:"2018年5月20日,李小东借张明人民币3000元,用于购买工具。"
第三张:"2018年6月30日,李小东借张明人民币1500元,用于住宿费。"
一张一张,我把9张借条全部摆在了茶几上。
李小东的脸已经白了,声音开始颤抖:"姐夫,你...你怎么..."
"怎么把借条都保存得这么好?"我冷笑道,"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会用到。"
我拿起最后一张借条:"2023年11月,李小东借张明人民币15000元,用于结婚准备。这是最后一张,总共8万7千元。"
"姐夫,我..."李小东想解释什么。
"等一下,还有一样东西。"我从纸袋里抽出了那份律师函,"这是我委托律师准备的催收函,准备了三个月了,一直没舍得发出去。"
李小东看到律师函上的正式印章,整个人都瘫软了。
"现在你告诉我,你有钱买100多万的房子,却没钱还我8万7千块?"我的声音越来越冷。
"姐夫,不是这样的..."他的声音已经在哭腔了。
"那是怎样的?你说房子是朋友帮你买的?什么朋友这么好,白送你一套房?"
李小东低着头,半天不说话。
我继续说:"你知道这5年来,我为什么一直借钱给你吗?不是因为我钱多,而是因为你是晓晓的弟弟。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困难,我以为你会感恩。"
"我以为你在我婚礼上给我50块红包,是因为手头真的紧。"
"我以为你每次写借条,每次保证要还钱,是真心的。"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没想过要还钱。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冤大头,随便你要多少钱的冤大头!"
07
李小东终于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姐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打断了他,"那你告诉我,你的房子到底怎么来的?"
李小东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声说:"是...是我女朋友家出的钱。"
"女朋友?"我愣了一下,"你不是说要结婚买家电才借的钱吗?"
"对...就是她。我们准备结婚了,她家条件比较好,就帮我付了首付。"
我气得笑了:"她家条件好,可以帮你付首付,但是不能帮你还债?"
"她...她不知道我借了这么多钱。"李小东越说声音越小。
"所以你瞒着你女朋友,瞒着她的家人,让他们以为你是个上进的好青年?"
李小东不说话了。
我拿起律师函:"小东,你知道这份律师函意味着什么吗?一旦发出去,你就是失信人员。你的征信会有记录,你的女朋友家会知道真相,你的房子可能都保不住。"
李小东的身体开始发抖。
这时候,李晓从厨房走出来,她显然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小东,真的是这样吗?"她的声音也在颤抖。
李小东看到姐姐,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姐,我...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李晓走过来,看着茶几上的借条,"这些年明哥帮你这么多,你居然...你居然从来没想过还钱?"
"不是的姐,我想过,但是钱一直不够..."
"不够?你有钱买房,有钱谈恋爱,有钱旅游,就是没钱还债?"李晓的声音提高了,"你还记得你在明哥婚礼上给的红包是多少钱吗?"
李小东低着头不说话。
"50块!"李晓几乎是喊出来的,"我的同事随便一个都给200,你给我老公50块!"
我第一次看到李晓对弟弟发这么大的火。
"而且你还好意思在朋友圈说'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的人',你感谢了明哥吗?你除了感谢,是不是应该先还钱?"
李小东彻底崩溃了,趴在沙发上大哭。
李晓转身对我说:"明哥,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弟弟会这样。这些钱,我们一定还。"
我摇摇头:"晓晓,这不是你的责任。"
我重新整理好借条,放回纸袋里:"小东,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一个月之内,把8万7千块还清。如果还不了,这份律师函就会发出去。"
08
一个星期后,李小东来了。
这次他没有空手来,而是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姐夫,姐,我来还钱了。"他的声音很轻,但比以前诚恳了很多。
他打开公文包,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沓沓现金。
"8万7千,一分不少。"他把钱放在茶几上,"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李晓看着这些钱,又看看弟弟:"小东,你...你哪来这么多现金?"
"我把房子退了。"李小东说,"跟女朋友家说了实情,把首付退回来了。"
我有些意外:"你为了还债,把房子退了?"
"嗯。"他点点头,"我想明白了,如果连做人的基本诚信都没有,要房子有什么用?"
他深深地给我鞠了一躬:"姐夫,这5年来,谢谢你一直帮我。我以前太混蛋了,以为你的帮助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我明白了,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义务无条件帮助另一个人,包括亲人。"
他又转向李晓:"姐,对不起,我让你在姐夫面前丢脸了。"
李晓的眼圈红了:"小东,你能想通就好。房子没了还能再买,但是人品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收起钱,拿出那份律师函,当着李小东的面撕碎了。
"小东,这次的事情给我们所有人都上了一课。"我说,"钱可以借,但是人格不能丢。"
"你现在还年轻,还有机会重新开始。但是记住,无论做什么,都要凭良心。"
李小东用力点头:"姐夫,我会的。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在一家物流公司做调度,工资虽然不高,但是正当工作。我会好好干,重新做人。"
一年后,李小东结婚了。
这次他没有找我借钱,而是用自己攒的钱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
在婚礼上,他给我的红包是2000块。
不多,但足够诚意。
更重要的是,他在婚礼致辞时说:"感谢我姐夫,不仅在我迷茫时帮助过我,更在我犯错时及时纠正了我。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那一刻,我知道,那9张借条和那份律师函,终于发挥了它们真正的价值。
不是为了讨债,而是为了拯救一个迷失的年轻人。
有时候,最大的帮助不是无底线的给予,而是在关键时刻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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