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越战,就很可能没有今天的全球化。
因为推动全球贸易最重要的一个系统,差点就没有机会被实践——它就是,集装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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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铁皮箱子,凭什么改变世界?
大家好我是火箭叔,今天我们继续拆解100个改变世界的瞬间,看一个集装箱,如何装下全世界。
时间回到上世纪五十年代,那时的港口,像一座永远拆不完的积木山。几千名工人,头戴安全帽,肩挑手搬,从货车上一箱一箱往下卸,再一袋一袋往船里塞。咱们拿一艘典型的货轮“勇士号”来举例,它需要将超过5000吨货物从纽约布鲁克林运往德国不来梅港。所有货物共计194582件,被分成了1156个批次装运。装卸一共用时——10天,而它的整个航行时间也恰恰就是10天。装卸和运输居然耗时一样!同样不合理的,还有装卸成本,它几乎占到了整个运输成本的四成。 海上的航行速度,早就追上了蒸汽时代,可在码头上,世界仍停留在“手工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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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马尔科姆·麦克莱恩的出现。可让人意外的是,他对航运根本一无所知。他是一个非常抠门儿的卡车司机,诶......所以他对运输系统和如何省钱就非常的了解。 他每天开卡车在码头等装货,看着货一箱箱被人往船上搬,忽然就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我能直接把整辆卡车的货箱卸下来,不就不用等了吗?凭着这股“外行才有的勇气”,1956年,他把一艘旧油轮改造成了新型货船,把58个铁皮箱直接吊上甲板。很多人看了嘲笑他,说这玩意儿“太傻了”,船上堆铁皮箱?浪费空间!可当那艘名叫“理想号”的船完成首航后,结果震惊了所有人——装卸只用了8小时,每吨货物的成本从583美元,骤降到16美元。装卸效率提升了三十倍,成本只剩原来的一个零头。港口的噪声还没消散,一场静悄悄的革命,已经开始了。
麦克莱恩真正的天才,不在于造了个箱子,而是造出了“标准”。 八英尺宽、八点五英尺高、四十英尺长——这个尺寸,后来成了全球统一的语言。它能被卡车托运,被火车承载,被轮船堆叠,一头装,一头卸。世界上所有运输工具,从此有了“共通语法”。过去靠人力分拣的货物,如今只需吊起一个个箱子。运输,变成了“起吊”和“放下”两个动作。
然而,标准的诞生并没有立刻改变世界。五十年代的世界,仍然固守着旧体系——各港口使用自己的货箱、自己的规则,谁也不愿先改。麦克莱恩的理念,在商业上几乎要被淹没。直到——越战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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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把这个想法逼成了现实。越南前线每天都在消耗成千上万吨的物资——从弹药、汽油到罐头、建材,传统的装卸方式根本来不及。美国军方急需一种更快、更可靠的运输方式。麦克莱恩的“集装箱系统”,在这个时候被军方选中。他专门为军方开辟了集装箱航线,用大型货轮把成千上万个标准箱直接从美国东海岸送到东南亚港口,再由专用起重机一口气吊装上岸。
结果令人震惊:一艘“集装箱补给船”的装卸速度,是传统军需船的十倍以上,物资损耗几乎为零。而在战争后期,美国甚至在西贡附近直接建起了“集装箱码头”,成为全球最早的自动化港口雏形。军方在战时验证了系统的高效、可靠,也在无意间,替麦克莱恩完成了集装箱的全球标准化实验。当战争结束,这套体系被民用化。那些曾用来运军火的集装箱,回程时装满了日本的家电、韩国的钢铁、台湾的电子产品……还有后来来自中国的无数商品。
从此,全球产业链被重新排列,“铁皮箱子推动的迁徙”开始了——生产线从欧美,迁到了亚洲;制造业从昂贵的港口城市,流向沿海的新兴工业区。今天,一艘现代化集装箱船能装下两万个标准箱——相当于当年“勇士号”的二十倍货量,却只需几个小时就能装完。
运输的价格也被压到了地板:从每吨几百美元,跌到几十美元,甚至更低。全球化不再是一个概念,而是一个物流现象。地球,第一次被真正打包在一起。
当然,这场革命也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后果。当制造业沿着海岸线迁徙,许多老港口城市的工人失业,繁荣的码头成了空壳。与此同时,没能搭上集装箱化列车的地区,比如非洲的许多国家,被隔绝在全球贸易之外——他们有货,却没有港口;有港口,却没有标准。世界的联通,也制造了新的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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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场全球的重组中,中国崛起了。
凭借庞大的劳动力、完整的工业链和迅速建设的港口体系,中国成为“箱子时代”的最大赢家。如今,全球吞吐量前十的港口,有七个在中国;上海港长期稳居世界第一。如今,我们不仅在装箱,也在“造箱”、在“造船”、在“造标准”。从东海到南海,我国的港口灯火连成一条闪耀的海岸线,那是集装箱文明的脉搏。
所以它哪儿是一个发明,它是一种秩序,让世界对齐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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