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旁的保镖猛地将一桶消毒酒精朝他泼来。
液体浇在身上,瞬间刺痛伤口,顾今野站在原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疼吗?
当然疼。可比起那些人对他用刑的痛,这又算得了什么?
顾今默见他浑身发抖却一声不吭,撇撇嘴:“干净了,进去吧。”
顾今野拖着身子回到自己偏僻的房间,刚解开衣服准备上药,房门突然被推开。
喻宁逆光而立,红色长裙衬得她越发美艳。
十年了,这张脸依旧让他心跳加速,哪怕心已经死了。
“回来了?” 她大步走近,“让我看看你的伤。”
顾今野默默转身,露出遍布伤痕的后背。
喻宁的手指轻轻抚过一道狰狞的刀伤:“怎么弄的?”
“他们的猎刀。”顾今野声音平静。
喻宁又指向一块烫伤:“这个呢?”
“烧红的烙铁。”
每说一处伤,喻宁的眉头就皱紧一分。
直到她看见那片酒精灼伤:“这又是怎么回事?”
“今默让人泼的酒精,说我脏。”
喻宁眼神一沉:“你说什么?”
“今默让人用酒精泼我。”
顾今野直视她的眼睛,“他说我脏。”
话音未落,喻宁的脸色瞬间阴沉:“今默最是善良,听说你为了救他甘愿入虎穴,整日恨不得替你受苦,怎会做这种事?”
“顾今野,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顾今野直视她的眼睛:“我没有。”
“还敢狡辩!”
喻宁猛地甩开他,“来人!家法伺候!”
保镖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命令。
顾今野被按在院中的长凳上,第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喻宁冷眼旁观。
“今日只是小惩大诫,若再有人敢污蔑今默,这就是下场!”
第二鞭、第三鞭……
顾今野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他想起第一次执行任务受伤,吓得浑身发抖,是喻宁将他搂在怀里,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如今让他痛不欲生的,也是她。
二十鞭打完,顾今野已经成了血人。
他艰难地抬头,想再看喻宁一眼,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恍惚中,他听见医生战战兢兢的声音:“宁姐,顾先生脉搏微弱,恐怕…… 没多少时间了……”
喻宁手中的酒杯 “啪” 地碎在地上。
“你说什么?!”
她声音冷得像冰,医生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属下不敢妄言,顾先生确实……”
“滚!”
医生慌忙退下,顾今野静静躺着,心里清楚,假死药的药效开始发作了。
待房间重归寂静,喻宁一把掀开被子,顾今野苍白的脸映入眼帘,那双总是握枪的手如今无力地搭在床单上。
“那边向我立过血誓。”
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若敢伤你性命,我必让他们生不如死。顾今野,你何时学会与医生串通,演这出将死的戏码?”
顾今野只是缓缓闭眼,沉默不语。
眼看他不辩解,喻宁愈发认定他是在撒谎,冷着脸下令:“来人,把他的药全扔了!既然这么喜欢装,那就让他自生自灭!”
喻宁摔门而去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顾今野静静躺在床上,后背的鞭伤火辣辣地疼。
他早已习惯了忍耐疼痛,就像习惯了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夜色渐深,伤口疼得愈发厉害,他咬着被角,冷汗浸透了衣衫。
恍惚间,他想起第一次中弹时,喻宁守在他床前三天三夜,亲手为他取子弹,那时她眼中的心疼,曾让他误以为那就是爱。
天蒙蒙亮时,疼痛终于减轻了些。顾今野刚合上眼,房门就被管家敲响。
“顾先生,宁姐命您即刻去前厅,陪同去教堂做感恩祷告。”
顾今野艰难地撑起身子,每动一下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他简单包扎了伤口,换上一身黑色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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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内,顾今默一身白色西装,与满身伤痕的顾今野形成鲜明对比。
“来了?” 喻宁头也不回,“今日你负责保护今默,若有半点闪失,提头来见。”
顾今野垂首应是。
一行人出了门。顾今默被喻宁亲自扶上车,顾今野则骑着摩托车跟在后面,车轮碾过湿滑的路面,溅起冰冷的水花。
行至半路,天空突然下起暴雨,雨水浸透了顾今野的衣衫,后背的伤口被雨水冲刷,血水顺着机车流下。
“宁姐。” 顾今默摇下车窗,看着雨中狼狈的顾今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哥哥浑身是伤,要不让他上车躲躲雨?实在不行,也给件雨衣吧?”
喻宁连看都没看顾今野一眼:“一个杀手,不用在意。”
顾今默嘴角微微上扬,顾今野却只是握紧了车把。
是啊,他从来都只是一个杀手,一把随时可以丢弃的枪。
或许就算他真的死了,她也不会在意分毫。
教堂坐落在半山腰。
山脚下,喻宁突然下车,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撩起裙摆跪了下去。
“宁姐!”
保镖们惊呼,“您这是做什么?”
“还愿。”
喻宁声音平静。
“当初今默中毒,我在此向上帝祈祷,如今他痊愈,自当一步一叩,以示虔诚。”
顾今默红了眼眶:“阿宁,不必如此……”
喻宁却已俯下身,额头重重磕在石阶上。
一步一叩,鲜血很快染红了她的额头。
顾今野站在雨中,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卑微至此。
周围的信徒纷纷感叹:“这位女士对未婚夫真是情深义重啊……”
未婚夫?
顾今野心头一刺。
是啊,在世人眼中,顾今默才是喻宁心尖上的人。
终于到了教堂。
喻宁膝上的伤口已经凝结,却仍坚持先带顾今默去做祷告。
礼拜堂内,烛光摇曳,喻宁握着顾今默的手,虔诚地跪在圣像前。
“上帝保佑,愿今默一生平安喜乐。”
顾今野站在教堂外,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做完祷告,主教亲自迎上来。
“喻小姐多年来捐赠丰厚,我们无以为报,唯有这尊圣母像相赠,可保家宅平安。”
顾今默却看中了另一件艺术品:“能不能换成这幅画?”
主教面露难色:“这幅天使之泪已经答应赠予陈家少爷了……”
喻宁转头看向一旁的年轻人:“我用码头的那批货与你换这幅画,如何?”
陈少爷惊讶道:“宁姐,那批货的价值可比这幅画高多了……”
“今默喜欢,花再多钱也值得。”
喻宁语气平淡,却让顾今野心头一颤。
短短一日,他就见识到了喻宁对顾今默的宠爱有多深。
原来不是她不懂爱,只是不爱他罢了。
陈少爷笑着拱手:“既然宁姐开口,这幅画自然该让给顾先生。”
侍从小心翼翼地将画取来,顾今默欢喜地伸手去接。
就在他指尖刚碰到画框的瞬间,突然 “啊” 地一声缩回手,手腕上赫然两个细小的血孔。
众人这才发现画框背面藏着一只毒蝎,已经在他手腕上蜇了一口。
喻宁脸色骤变,一把抓过顾今默的手腕,毫不犹豫地俯身吸出毒血。
顾今野站在一旁,看着她为顾今默焦急的样子,忽然想起自己曾经中毒时,喻宁只是淡淡说了句 “自己解决”,便转身离去。
医生很快赶来,诊察后道:“此毒需特殊血清方可解。但这种血清只在黑市流通,极难取得……”
“我亲自去。”
喻宁刚要起身,衣袖却被顾今默死死拽住。
“宁姐别走…… ” 顾今默眼眶通红。
喻宁眉头紧锁,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角落的顾今野身上:“你去取来。”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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