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dows太烂了！”微软前工程师直言：如果是我来掌权，这些都得改...

作者 | Dave Plummer 整理 | 屠敏

出品 | CSDN（ID：CSDNnews）

“Windows 系统真烂”。

这不是某位网友情绪化的抱怨，而是出自前微软工程师 Dave Plummer 之口。

Dave Plummer 曾在 90 年代直接参与了 Windows 核心开发，从 Windows NT 3.5x 的末期到 NT 4 的诞生，他在系统中留下了自己的代码，也倾注了大量心血。正如他自己所说：“我曾在 Windows 团队工作，我的大部分代码至今可能还在里面，所以我当然投入了感情。”

后来他退休了。自退休后的 20 年以来，Plummer 一方面持续关注 Windows 的发展，另一方面似乎又成为了这款操作系统的“头号黑粉”。他曾爆料，；也曾讲述微软转型的幕后故事。

如今面对每次更新都充满着巨大争议的 Windows，Plummer 直言不讳：在某些场景、对某些用户来说，Windows 确实烂，而且烂得非常具体。

为此，他还专门录制了一期视频（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TpA5jt1g60），分享自己的观点与见解——“我带你们看看 Windows 哪些地方做得歪了，以及如果天佑我突然被交付重任，我会怎么去修复它们。”

那么，作为前工程师，他是如何看待老东家的产品的？以及有着什么样的见解，下面将通过他的视角来一探究竟。

高级用户遭忽视，微软一直在为 Windows 新手降低门槛

我曾经参与过 Windows 的开发，我的代码大部分可能仍然留在系统里，所以我个人自然是投入了感情的。我也坚定地认为，Windows 内核的能力和稳健性丝毫不逊于 Linux 内核。但那些叠加在内核上的软件，也就是你我每天互动的部分，它们的优先级完全不同，而这对像你我这样的用户意味着什么。

在分析之前，我要提前明确一点：我在 20 多年前就离开了微软。我不在组织架构图上，不参加任何会议，也没人打电话来征求我的意见。我不会因为系统的成功而拿功劳，也不会为那些糟糕的决策背锅，但我保留赞赏某些决策、吐槽另一些决策的权利。

这种距离感也意味着，我无需为产品辩护。我们可以公平、诚实，甚至稍微严苛一些——因为那些最爱 Windows 的人，通常也是凌晨 2 点被系统折磨得最惨的那群人。

所以我们从核心论点开始：Windows 过去十几年一直在打磨棱角，让新手用户的上手门槛尽可能低。这不是道德缺陷，而是商业决策。毕竟，当你要向十亿人销售产品时，你设计界面的方式需要像高速公路部门设计出口匝道一样：长而缓、宽容的弯道，让人在 40 英里每小时的速度下也不容易出错。

问题是，资深用户不想开这么慢的速度，因为开得太慢反而难以操控。打个比喻，这些人开着光滑轮胎、三个显示器、每个屏幕上都开着文本编辑器的车，时速 85 英里。为了保护新手用户，微软在 Windows 上所做的事情是——隐藏各种高级工具、设置各种防护栏、用气泡提示讲解每一步——这对整天生活在操作系统里的老手来说反而成了真正的阻碍。这对普通用户来说是正确策略，但对于影响其他人看法的“尖端用户群”，则完全错了。

在鲍尔默时代，“Developer、Developer”是口号，因为 Windows 最需要的就是应用生态系统。

现在，应用生态系统这个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Windows 平台几乎为全世界的软件提供了相当好的服务：开发堆栈很稳固、各种工具也齐全、WSL 存在......

所以今天口号真的应该变成“高级用户、高级用户”，因为他们决定了操作系统的口碑和氛围——他们是朋友寻求建议的对象，是工作中的问题解答者，是上 Reddit 和 X 塑造舆论的人。当他们感到被尊重时，他们会赞扬 Windows 是 PC 核心的“万能适配器”。但当他们感到被轻视时，他们会转向 Linux 以获得一个真正的 Shell，有时也会转向 macOS 以获得一个更连贯，尽管更狭隘的体验。

在我看来，这不是只能二选一的选项。微软完全可以做一个操作系统，既适合新手，也不会让资深用户觉得受限制。

那么，如果我是掌权者，会怎么修复它呢？

我会在 Windows 系统中加一个“专业模式”按钮，你也可以叫它“Windows 高级服务器”，名字随便，营销我不在乎。我想要的是一个真正一流的全系统设置，让操作系统从天天主打「安全、推送」的模式切换到「确定、简洁」的模式。这不是换皮肤，也不是换主题，而是操作系统和用户之间的一种约定。

一旦打开这个模式时，有三件事会在整个系统里发生变化：

• 第一，冗长提示和干扰项归零，没有各种应用推荐、没有微软产品推广，使用本地搜索时不会自动联网，除非用户明确要求。

• 第二，控制集中到一个权威位置，所有可修改设置都在这里，并与遗留控制面板保持一致，不必四处寻找。

• 第三，工具链要真正好用。Windows Terminal 作为默认控制台，Winget 完整可用，OpenSSH、tar、curl、grep 等工具明确可用并直接在系统路径里。WSL 被当作平等的工具，而不是附属品。操作系统会认同你是高级用户，不再频繁干预你的操作。

如果做到这样，其实已经可以解决了大部分问题了。

不过，如果微软仔细听听今天用户抱怨的焦点，主要集中在几个主要方面：隐私与遥测，被迫在设置阶段使用微软账号，更新像特警突袭一样让人措手不及。

我敢肯定，在雷德蒙德（微软总部）内部，所有这些都有合理的理由。然而，从外部看来，这些都像产品上的瑕疵，一点点提醒用户，好像有人忘了，最终买单的可是我们这些使用者。

关于 Windows 的争议

遥测

先从遥测（telemetry）说起，因为这是 Windows 讨论中最具争议的词汇。

实际上，这里确实存在合理的矛盾：现代操作系统真的太复杂了，不能盲目调优。微软需要现场数据来了解什么会崩溃、什么会卡顿，以及用户究竟是如何使用操作系统的。

内核是系统中最关键的部分，一旦出问题就会拖垮整台机器。在 Ring 0 层，微软最不希望做的就是一堆猜测性的操作。

对此，我曾在其他节目中解释过，内核模式就像泳池的深水区：当内核代码出错时，唯一安全的选择是停机并崩溃，因为继续运行可能微妙地破坏用户数据，比直接重启更糟。这不是微软的特例，而是所有正规操作系统的准则——区别只是表现形式：Linux 屏幕会变黑，macOS 屏幕会变粉，而 Windows 屏幕变蓝屏。

现实的解决方案并不是完全取消遥测，而是提供激进的透明度和控制。

如果是我来掌舵，我会设想让 Windows 附带一个“隐私账本”。这个账本类似系统日志，记录操作系统想要发送的每一条遥测数据，并附上清晰说明：为什么发送、对应的版本方案，以及相关文档链接。用户可以随时取消某个类别的数据发送，无论是全局设置还是针对某个应用，立即生效。账本可以导出，用于对比不同版本，像审查防火墙规则一样进行审计；甚至可以加上一个“飞行模式”，让操作系统在任何地方都能关闭数据收集。

因为这是给高级用户的功能，他们可以锁定账本，防止未来更新未经同意就恢复被屏蔽的数据。如果微软认为某个数据流必须收集，就应该公开说明原因，并承担相应的公关责任。

这里的核心观点很简单：成年人应该有权自己做决定。

强制使用微软账户登录

再说说 Microsoft 账户这件事。

我能理解为什么云账户会被设为默认选项，因为有人会忘记本地密码，有人要在不同设备同步设置，或者忘记 BitLocker 密钥。一套带设备恢复的同步身份确实能解决这些实际问题。

但默认选项不应该像拿着棍子一样去强制用户，而现在的开箱体验往往让人感觉像被逼着选择。微软其实应该在一个清晰的界面上让用户选择：“继续使用 Microsoft 账号？”还是“继续使用本地账号？”

不要有花招，不要“必须联网才能查看选项”，不要暗箱操作。

如果你选本地，操作系统只需解释一次，然后停止反复询问。我们以前做 Windows 开发的时候，很自豪的一点就是不会把策略和个人偏好搞混。现在，是时候回到这个标准。

Windows 更新

Windows 更新是个大麻烦。我有太多早晨端着咖啡，盯着蓝屏的经历，不想再数了，所以我理解安全更新的必要性及紧迫性。但节奏和流程很重要。当你推送到十亿台机器时，不可能意外地忽视最后几个百分比用户的使用情况。当这些机器属于高级用户和小企业时，这不再是小数误差，而是公共舆论问题。

修复方案不是一个万能药，它是一种新的社会契约。在专业模式下，操作系统默认采用定时、确定性的 Windows 维护。它绝不会在你工作时强制重启，也不会在该窗口之外应用改变 UI 的“功能体验包”。

它会在你承诺并接受之前，用简单的语言展示依赖关系图。比如，“此更新会修改图形堆栈，并将重置你的图形驱动程序。” 这样你就可以选择在周末而不是会议期间进行。

如果出了问题，一键回滚就能完全恢复。这意味着更新有两个内核和两个用户态系统准备启动，如果新系统在登录时未通过健康检查，加载器会自动切换到上一个已知良好版本。我们在数据中心世界学到了这种纪律，因为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大规模环境下没人容忍停机，客户端完全可以以同样的尊严运行。

Windows 广告问题

接下来谈广告、弹窗提示和建议。

我理解，这有一整套产品管理理念，认为温和提示有助于发现新功能。

没错，十亿用户的平台应该教会新功能。

但我觉得微软已经越界了——操作系统变成了其他产品的销售渠道。这种侵蚀性，是遥测永远做不到的。

当系统在你明确选择其他浏览器后，还建议“嘿，也许你该换回浏览器”，那不是引导，是不尊重。当开始菜单显示赞助应用时，就是在我的电脑上给我的注意力标价。

解决办法既容易又困难：

• 容易的是，只需一个开关。在专业模式下，这些整个建议可以关闭。

• 困难的是，需要有人有胆量告诉微软内部团队“别再这样做了”。但这是值得的。信任比任何点击率都重要。现在，人们说“Windows 真烂”，真正的意思不是抱怨 NT 线程调度器或 IO 堆栈，而是在讨厌自己的电脑把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拿去卖给自己。

如果你在想：“好了，戴夫，你说了太过哲学东西了，具体操作是什么？”

那就坐下来听我说。

最近一个周期内，微软做得对的一个小例子是：增加了对常用压缩文件格式的本地支持，并提供了一个真正可用的 sudo 命令。这些都是向我描述的目标前进的小步骤：让显而易见的工具变得好用，不再让人们去到处找。

如果微软默认要提供一个控制台，就提供大家真正想用的，并把必要工具都配好。我记得二三十年前，微软内部曾讨论过收购一个流行的 C Shell，把它作为新的默认控制台。虽然这件事最终没实现，但我喜欢想象，如果实现了，今天的 Windows 会是什么样子。

另一个重要的修复点在于内核模式和用户模式的关系。

近年来，我们都见过第三方驱动在内核出错时会带来多大麻烦。错误可能影响整台电脑，有时甚至影响整个系统集群。原因很简单：Ring 0 就是控制中心，如果在那里用错了指针，没人能救你。

长期的正确做法是：尽量把安全扫描、反作弊、复杂设备管理等功能移出内核；必须在内核中运行的部分，就要强化内核的安全契约。

也就是说，缩小系统崩溃可能造成的影响范围。我在别处讲过 CrowdStrike 的例子，不是为了嘲笑他们，而是说明 Windows 在这方面并不特殊，这是所有内核系统的本质。当 Ring 0 的受信任代码处理了错误数据，你得到的可能不是小错误，而是停止代码和蓝屏。

我们越能把功能移到用户模式，通过健壮的 API 管理，并让内核对错误操作严格防护，我们就越不用在办公室里因为系统崩溃而忙得团团转。

关于 Windows 的其他痛点问题

好了，让我们看看网友都提出了哪些其他痛点问题，以及我的看法。

首先是设置（Settings）和控制面板（Control Panel）之间的碎片化。这个问题，部分可以算我头上，因为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我们用了几十年建立了庞大的配置系统，然后试图一点点把它搬到新版本里，却没有关闭旧版本。结果就是同一个功能可能有两个入口。

解决办法不是“赶紧搬完”，而是直接清理重复项。每项功能挑一个标准位置，列出一个重定向清单。每次新版本发布，这份清单都会缩短。在专业模式下，搜索只返回标准位置，这样你就不会再看到旧的入口。而且，为了方便，显示每个开关对应的注册表键或组策略，或者右键就能访问，让用户可以直接用脚本操作，不用到处找。当你把高级用户当成年人对待，而不是麻烦，他们就不会为了找设置而四处翻找。

然后是文件关联和默认应用。如果我设了一个默认值，就不要去改变它。如果更新必须因为一些正当理由触及它，请告诉我原因并征求我的同意。不要在我选择了别的程序后，弹出一个五彩纸屑动画和“耶，Edge”屏幕。一个确定性的操作系统在小细节上也要尊重用户，而这些小细节累积起来，就决定了用户是觉得“像在家”，还是“像在被监控”。

搜索值得单独一提。但本地搜索应该默认是本地的。当我输入昨天安装的工具名，或者输入“downloads”想去下载文件夹时，我希望索引器知道，因为它与文件系统对话，而不是因为某个网络服务拍板说“嘿，这是个下载好地方，你该用它”，以及其他各种胡扯。在专业模式下，搜索应以文本为主，快速且可预测，如果你愿意，可以选择联邦到网络结果。这样既保持工作流高效，也保护隐私，还能让血压保持稳定。

我不敢声称自己是 UI 设计师，但在我看来，安装体验有太多不必要的装饰。一个干净的安装就应该如此：一台只安装了操作系统和必需品的机器。开始菜单里不要各种推荐、不要第三方试用软件、不要“你可能还喜欢”的东西。如果 OEM 想用捆绑软件吸引用户，那没问题，把它们放在一个显眼的单独位置，比如“厂商附加项”文件夹，诸如此类，这样新 PC 用户的第一件事就不是在八个不同的地方学习如何卸载 4GB 他们从未要求过的东西。

Windows 真的很烂吗？

以上这些内容听起来，我像是个牢骚满腹的老头，那让我平衡一下。

在某些方面，Windows 绝对没有烂透，譬如：内核成熟且高性能，存储堆栈世界一流，驱动程序生态系统，尽管有瑕疵，也是协作的无与伦比的壮举。游戏在这里运行得又快又好，因为 DirectX 是 GPU 的通用语言。企业集群在这里运行得很好，因为 Active Directory 和组策略以完全正确的方式令人乏味。开发者在这里越来越高兴，因为 WSL 和一个真正的终端意味着你可以跨越世界，而无需跨越硬件，而且因为发布原生归档支持和 sudo 意味着终于有人在察言观色了。

那么结论是，Windows 实际上并没有烂透。问题在于，Windows 想要对所有人都好，但在设计上没有考虑到那些有特殊需求的高级用户。我们不想接管系统，也不想去改它，只希望有一个专门的空间，让我们可以自由操作。有了这个空间，我们就不会再抱怨系统里那些不适合我们的设计了。

如果这听起来像是一封带着抱怨的情书，也没错。Windows 在我心里有特别的位置，因为我亲眼见证了它的成长，我写的代码至今还在系统深处运行。

我看到它顶过各种嘲笑和批评，三十年来一直承载着全世界的工作。今天人们讨厌它的大部分地方，其实都是为了增长、增加用户参与和更顺畅上手而硬加上的功能。而它的核心——内核、调度器、IO 路径，以及让大多数用户几乎感受不到的 x64 架构升级——依然稳定可靠，值得信赖。

那么，Windows 真的烂透了吗？

其实，只有当它忘了自己在为谁服务的时候，它才会显得糟糕。大多数时候，它是为所有人服务的，这没问题。但有些时候，它需要专门为那些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愿意承担责任的人服务。

给这类用户一个开关，给他们应有的尊重，然后退到一边。

我要强调的是，作为微软前工程师，我虽然对 Windows 有很深的怀旧情结，但这不会让我闭口不言。如果微软想在未来十年赢得人心，不是靠多一个鼠标悬停会发光的侧边栏，也不是靠开始菜单里的赞助磁贴。而是靠一个敢于说“我们信任你”的产品。踩下离合器踏板，交出钥匙，让高级用户去做他们最擅长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想拥有那台机器。

但归根结底，总有人得付出代价。所以，如果要推出没有商业化的专业版 Windows，就必须收取年度或月度费用，因为 Windows 不可能永远免费，然后指望靠 OneDrive 收费来弥补。自己选吧。当有人问为什么它突然不烂了，告诉他们真相：它从来没真正烂过。它只是需要一个模式，给那些仍然喜欢开车、懂得如何驾驶和换挡的人准备。

来源：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TpA5jt1g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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