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半,小区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压抑的啜泣声。我正躺在床上准备睡觉,被这声音惊得一激灵,起身打开门往外望去。
"咚咚咚!有人吗?救救我!"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顺着声音看去,我看到隔壁新搬来不久的女邻居——林小雨正蹲在门口,一手捂着脸,一手无助地敲着自家的门。我赶紧走了过去:"小雨啊,怎么了?"
"张哥,我...我钥匙丢了,手机没电了,现在进不去门..."她抬起头,妆花了一脸,眼睛红肿,看起来既狼狈又委屈。
我是张明,今年三十五岁,在附近的建筑公司做工程师,妻子两年前因病去世,留下我一个人住在这套两居室里。林小雨是三个月前搬来的邻居,二十八岁,据说是在附近商场做导购。她长得挺漂亮的,但我们之间除了偶尔在电梯里点头之外,没有太多交流。
"要不,先去我家坐坐?我可以帮你找找开锁公司。"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出了邀请。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突然扑进我怀里,低声说:"谢谢你,张哥...其实,我...我今天被男朋友甩了..."
我愣住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混着泪水的咸涩充斥着鼻腔,让这个平静的夜晚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林小雨坐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捧着我递过去的热茶,眼睛里的泪水还未完全退去。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光线柔和地打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线条。
"慢慢说,别着急。"我坐在她对面,递过去一包纸巾。
"我男朋友,哦不,前男友,今天告诉我他要和我分手。"她抽泣着说,"我们交往三年了,我以为他会是我一辈子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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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男友叫李强,在外企工作,家境不错。他们本来计划明年结婚,甚至已经看好了婚纱。但今天,李强突然告诉她,他父母不同意这门婚事,嫌弃她家境普通,学历不高。更让她崩溃的是,李强居然承认已经和公司里的女同事暧昧了半年。
"我真是瞎了眼..."小雨的声音哽咽,"我为他放弃了那么多,连家里的反对都不顾,结果他...他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给我..."
窗外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仿佛在为她伤心的故事伴奏。我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心里升起一股心疼。自从妻子走后,我很少对别人产生这种保护欲。
"别难过,感情的事,勉强不来。"我递给她一条干净的毛巾,"你先擦擦脸,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当我从厨房回来时,发现小雨正在看我书架上的照片,那是我和妻子的合影。
"这是你妻子吗?很漂亮。"她轻声问。
"嗯,她两年前走了,癌症。"我简短地回答。
小雨转过身,眼里的泪水似乎更多了:"对不起,张哥...我不知道..."
"没关系,人生总有起起落落。"我尽量让语气轻松,"现在我们先解决你的住处问题,我打了几个开锁公司,但这个点儿都下班了,最早明早才能来。"
"那...那我今晚..."
"你可以住我家客房。"我说,"我老婆的衣服还在,你可以找件干净的换上。"
小雨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角:"张哥,我能不能...能不能请你陪我说说话?我今天实在太难过了,一个人怕熬不过这一晚..."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噼啪"的声响。我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她旁边。
"说吧,我听着呢。"
她断断续续讲述了她和李强的故事。她是农村出来的孩子,高中毕业后就到城里打工,在商场当导购时认识了来买礼物的李强。李强对她很好,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为了配得上他,她省吃俭用报了夜校,学习化妆、穿搭,甚至偷偷去做了双眼皮。
"我真的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就能填平我们之间的差距..."说到这里,她又哭了起来,"可是我忘了,有些东西,努力一辈子也换不来。"
窗外的雷声轰隆作响,她的身子微微颤抖。我不知不觉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雨,你知道吗?我老婆也是农村出来的。"我突然说道,"她只有中专学历,但她特别坚强、勤劳。我家里人一开始也反对我们在一起,但后来都被她的真诚和善良打动了。"
小雨抬起头,泪眼中透出一丝惊讶。
"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因为她的家世、学历或者长相,而是因为在一起时的那种踏实和温暖。"我继续说,"李强配不上你的真心,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他不够格。"
或许是我的话触动了她,小雨突然扑到我怀里大哭起来。我僵了一下,但没有推开她,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发泄情绪。
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仿佛看到了当年失恋时的自己。在妻子病重时,我也曾这样无助地哭泣过。人生的悲欢离合,竟是如此相似。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我醒来发现自己靠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记忆回笼,昨晚陪小雨聊到很晚,她情绪稳定后,我安顿她在客房休息,自己却在沙发上睡着了。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香气弥漫开来。我起身走去,看到小雨围着我老婆的围裙,正在煎鸡蛋。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温暖的轮廓。
"张哥,你醒啦!我做了早餐,你先洗洗脸吧。"她笑着说,脸上已经没有了昨晚的憔悴。
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稀饭、煎蛋和几碟小咸菜,家常却温馨。我恍惚间想起了妻子在世时的早晨,那时厨房里也是这样的热气腾腾。
"谢谢你昨晚收留我,还听我唠叨那么久。"她将碗筷放在我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开锁的师傅九点来,我们先吃饭吧。"
我们边吃边聊,气氛出奇地融洽。她说自己决定辞职,准备重新开始。我告诉她,我认识商场的一个朋友正在招人,可以帮她引荐。
吃完饭,开锁师傅准时来了。门打开后,我们站在走廊上告别。
"张哥..."她忽然叫住准备转身的我,"我...我能不能经常来找你聊天?"
我有些诧异:"当然可以,邻居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她深吸一口气,脸突然涨得通红:"其实...其实我想说的不只是这个..."
我愣住了,意识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心跳突然加速。
"张哥,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昨晚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我很久没有那么安心过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我比你小,可能配不上你,但...但我想试着走进你的生活..."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我们中间,我看着眼前这个勇敢表白的女孩,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小雨,感情不是一时冲动..."我轻声说,"你刚经历分手,现在的感觉可能只是一时的依赖和感激..."
"不是的!"她急忙打断我,"我承认昨晚我很脆弱,但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对我的好,你的善良和体贴,这些都是李强从来没给过我的。"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让我不禁想起了当年妻子看我的眼神。
"我...我不敢奢望你马上接受我,但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陪伴你?"她鼓起勇气说,"就当我是你的女朋友试试看,好不好?"
我沉默了片刻,心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妻子离世两年了,我一直没想过重新开始。但眼前这个真诚的女孩,却让我隐约看到了新的可能。
"小雨,感情需要时间..."我最终说道,"不如这样,我们先从朋友做起,慢慢了解,好吗?"
她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但很快又露出笑容:"好,我等你,不管多久。"
望着她坚定的眼神,我突然明白,生活总会给予我们第二次机会,只是需要我们有勇气去接受。或许,这次意外的相遇,正是命运给我们的礼物。
阳光下,我们相视而笑,一个新的故事,就这样悄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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