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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过年不许我上桌吃饭,我默默的拿着行李箱就走五天后他们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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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一天,我拎着大包小包,跟着林悦挤上了回她老家的高铁。

车厢里混杂着泡面、脚臭和小孩尖叫的味道,暖气开得过足,熏得人昏昏欲睡。

林悦靠在我肩上,刷着短视频,时不时把耳机摘下来,让我看某个搞笑片段。

我笑着应付,心里却盘算着这次回去的开销。

给岳父的茅台,两瓶,三千二。

给岳母的金手镯,昨天刚从商场拿的,一万一。

给小舅子林辉的新款手机,他点名要的,八千。

再加上七大姑八大姨的各种礼品,这一趟,还没到家,三万块已经没了。

我叫陈阳,今年三十,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项目经理,不大不小算个中层。

林悦是我大学同学,我们结婚三年,在城里买了房,背着不轻的房贷。

每次回她家,我都感觉像是一场年终述职,而我,是那个等待被打分的乙方。

高铁到站,一股夹着雪花的冷风瞬间灌进脖子,我打了个哆嗦。

岳父林建国开着他那辆半旧的五菱宏光等在出站口,看见我们,脸上没什么表情。

“爸。”我笑着迎上去,想把手里的礼品袋递给他。

他摆摆手,径直从林悦手里接过她的行李箱,“上车,外面冷。”

我的手就那么尴尬地悬在半空。

车上,岳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林悦说话,问她公司发了多少年终奖,问她领导好不好相处。

我坐在副驾,像个透明的司机。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小,车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像我此刻的心情。

到了家,一栋两层半的自建房,院子里晒着腊肉和咸鱼,一股浓郁的烟火气。

岳母张兰倒是很热情,接过我手里的东西,笑得像朵花。

“哎哟,陈阳,又买这么多东西,太破费了。”

嘴上说着破费,手却很诚实地把东西一样样归置好,特别是那个金手镯的盒子,她拿在手里摩挲了半天。

小舅子林辉叼着烟从楼上下来,二十五六的人,没个正经工作,整天在家打游戏。

他瞥了我一眼,重点落在我脚边的手机包装袋上。

“姐夫回来了?”

他熟络地拿过那个袋子,拆开,拿出新手机,当着我的面试图解锁,一气呵成。

仿佛那本就是他的东西。

“谢了啊,姐夫。”他头也不抬地说,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下载游戏。

我笑了笑,“不客气。”

心里却恨不得给他一脚。

这就是林家的常态,岳父的冷漠,岳母的虚热,小舅子的理所当然。

只有林悦,是这片冰冷里唯一的温度。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快,悄悄捏了捏我的手,“别理他们,我爸就那样。”

我能说什么?我只能回捏一下她的手,表示我没事。

晚饭,岳母做了一大桌子菜,鸡鸭鱼肉,很是丰盛。

我刚准备坐下,岳父端着个酒杯,慢悠悠地开了口。

“陈阳啊。”

“哎,爸。”我立刻站直了。

“今年家里规矩变了变。”他呷了口酒,眼睛看着桌上的红烧肉,“这主桌,是家里人吃饭的。你在那边小桌吃吧,跟孩子们一起。”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愣在原地,像个木雕。

什么意思?

我不是家里人?

岳母的笑容僵在脸上,想打圆场,“他爸,你喝多了吧?陈阳坐这儿挺好的。”

“我没喝多!”岳父把酒杯重重一放,“我说不行就不行!一个外姓人,年年上主桌,像什么样子?村里人看了不笑话?”

林悦也急了,“爸!你说什么呢!陈阳是我老公,怎么是外人?”

“你闭嘴!”岳父瞪了她一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没怎么样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小舅子林辉在旁边埋头扒饭,嘴角却噙着一丝看好戏的笑。

我明白了。

这不是什么狗屁规矩,这是冲我来的。

是嫌我给的礼不够重?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他女儿?

或许,只是单纯地看我不顺眼,想立立他一家之主的威风。

我的目光扫过桌上每一个人。

岳父的蛮横,岳母的懦弱,小舅子的幸灾乐祸,还有林悦……她眼里的焦急和无措。

她看着我,眼睛里带着哀求。

她在求我忍。

像过去无数次一样,为了她,为了这个家的“和睦”,忍下来。

我心头那股压抑已久的火,“噌”地一下就蹿了起来。

怒火中烧,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但我没有发作。

我笑了。

“好啊。”

我平静地对岳父说,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爸说得对,规矩不能乱。”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准备继续咆哮的岳父。

他们可能以为我会争辩,会愤怒,会摔门而去。

但我没有。

我转身,走到院子角落那张给孩子玩耍用的小木桌边,桌上还放着几个摔坏的玩具车。

我没坐,就那么站着。

林悦想过来,被岳母一把拉住。

我看着主桌上的人,他们开始动筷子,但气氛显然已经不对了。

岳父想展示他的权威,结果却像演了一出无人喝彩的独角戏。

我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

过年期间,还在营业的店不多,我找了一家肯德基,给自己点了个全家桶,备注:多给点辣翅。

然后,我给助理发了条信息:“帮我订一张今晚回城的票,任意车次,越快越好。再订一个公司附近的全季酒店,住五天。”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通畅了。

凭什么?

我辛辛苦苦赚钱,背着房贷,养着家,过年回来不是为了看笑话的,是为了团圆。

你把我当外人,那我就做个彻底的外人。

大概二十分钟后,外卖小哥的电话打来了。

我走到大门口,接过那桶热气腾腾的炸鸡,香气瞬间驱散了院子里的寒意。

我拎着全家桶,没有回那个憋屈的小桌,而是直接上了二楼,我和林悦的房间。

我把门反锁了。

我能听到楼下隐约的争吵声,林悦的声音又急又气。

我没管。

我坐在床边,打开电视,就着一档无聊的春节联欢晚会,一口一口地吃着炸鸡。

真香。

比楼下那桌所谓的大餐,好吃一万倍。

吃到一半,敲门声响了。

是林悦。

“陈阳,你开门啊!你这是干什么?”

“吃饭。”我嘴里塞着鸡腿,含糊地回答。

“你……你别这样,我爸他就是老糊涂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没见识,”我说,“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外人,不配上主桌。”

门外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林悦的声音带着哭腔,“你非要这样吗?大过年的,你让我在家里怎么做人?”

我把鸡骨头扔进垃圾桶,擦了擦手。

“林悦,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爸。”

“你让他当着全家人的面,不让我上桌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让你怎么做人?让我们的婚姻怎么继续?”

“他没有。”

“他只想着他那点可笑的、一文不值的面子。”

门外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把行李箱从床底拖了出来。

来的时候,我带了个28寸的大箱子,装满了各种礼物。

但我还有一个小的20寸登机箱,里面只装了我自己的几件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这是我每次出差的标配。

也是我给自己留的最后一点体面和退路。

我把笔记本电脑、充电器、几件衣服,塞进了小箱子。

然后,我打开门。

林悦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手里的箱子。

“你……你要干什么?”

“回家。”我平静地说。

“回哪个家?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她快哭了。

“这里是你家,林悦。”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从来都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是那个需要我每个月还一万二房贷的地方。我的家,是那个我加班到半夜,回去能舒舒服服躺下的地方。”

“而不是这个,连一张饭桌都容不下我的地方。”

说完,我拉着箱子,绕过她,往楼下走。

楼下,岳父岳母和小舅子都站在客厅里,像是审判团。

岳父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还想走?反了你了!”

我没理他,径直走向门口。

“陈阳!”林悦从后面追上来,拉住我的胳膊,“你别走,求你了,别走。”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林悦,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跟我一起走。我们回自己的家过年。”

“二,你留下。我一个人走。”

她愣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岳母在旁边煽风点火,“林悦!你敢跟他走,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妈!”

岳父更是气得发抖,“让他滚!我林建国就当没这个女婿!我看他滚出去能去哪!”

我笑了。

我轻轻掰开林悦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最后说了一句:

“我在城里的酒店等你。你想好了,就来找我。”

然后,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冰冷的空气让我瞬间清醒。

院门口,我用手机叫的车已经到了。

我上了车,对司机说:“师傅,去高铁站。”

车子发动,驶离这个让我恶心的地方。

后视镜里,那个家的灯光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风雪里。

我靠在座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信息:“陈总,酒店和车票都订好了。祝您新年快乐。”

我回了句:“同乐。”

这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尊严,是自己给的。

你不尊重我,我就没必要尊重你。

到了酒店,已经是晚上十点。

房间很暖和,床单是干净的,带着阳光和消毒水的味道。

我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里。

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林悦的。

还有几条微信。

“你真的走了?”

“你为什么这么绝情?”

“我爸被你气得心脏不舒服。”

“你快回来吧,我求你了。”

我看着最后那条,心里有点酸。

我不是绝情,我是失望透了。

那个“心脏不舒服”,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假的。无非是想用苦肉计逼我回去。

我回了一条信息过去。

“林悦,好好想一想,从我们结婚到现在,我对你,对你家人,哪点做得不好?”

“每次回来,哪次不是大包小包?你弟要手机,要电脑,我哪个没给买?”

“你爸妈说城里住不惯,我有没有二话,给他们在我们小区附近租了个两居室,房租我付?”

“我做这些,不是因为我钱多烧得慌,是因为你是我老婆,我爱屋及乌。”

“但我今天才明白,我所谓的付出,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我就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外人,一个自动提款机。”

“我累了。”

“你不用求我,也别拿你爸的身体来压我。我今天要是回去了,以后我在你家,就再也直不起腰了。”

“你如果还觉得我们是夫妻,就自己想清楚,这个家,到底是谁错了。”

发完这条,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边。

世界清静了。

第二天,大年初一。

我睡到自然醒。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很暖。

我拉开窗帘,外面是陌生的城市街景,楼下有环卫工人在清扫积雪。

没有争吵,没有冷眼,没有令人窒息的亲情绑架。

真好。

我叫了个酒店早餐,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年前积压的一些工作邮件。

作为一个项目经理,我的手机必须24小时在线。

我把工作手机开了机,果然,几个核心群里已经有不少信息了。

有一个紧急项目出了点bug,需要在线修复。

我立刻投入了工作。

另一边,林家。

林悦一夜没睡。

她看着我发来的那段长长的文字,翻来覆去地看。

她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大年初一,亲戚们开始上门拜年。

“哎,林悦回来啦?女婿呢?”一个三姑婆大声问道。

岳母的脸瞬间就白了,支支吾吾地说:“陈阳……他公司有急事,昨晚连夜赶回去了。”

“这么忙啊?大过年的也不让人休息。”亲戚感叹着。

岳父坐在沙发上,黑着脸,一言不发。

他以为我只是闹脾气,在附近找个小旅馆住下,等他给个台阶,我就会乖乖回来。

他没想到,我真的走了。

这一下,他骑虎难下了。

他吹嘘了一年的“有本事”的女婿,在最重要的年夜饭上,被他自己给“气”跑了。

这面子,丢得比天还大。

林辉在一旁玩着新手机,时不时插一句:“什么公司啊,这么没人性。我看就是他自己不想待。”

林悦狠狠瞪了他一眼。

一整天,林家都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接待客人。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不敢提“陈阳”两个字。

而我,在酒店里,敲了半天代码,跟同事开了两个视频会议,成功把那个bug修复了。

项目组的同事在群里纷纷给我点赞,发红包。

“陈总牛逼!大过年的还战斗在一线!”

“陈总辛苦了!”

我抢了几个红包,心情不错。

下午,我甚至还有闲心去酒店的健身房跑了跑步。

晚上,林悦又给我打了电话。

这次,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陈阳,你在哪?”

“酒店。”

“你……还在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我说,“我只是在过我自己的年。”

电话那头沉默了。

“今天家里来了好多亲戚,都在问你。我爸……他一天没怎么说话。”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能不能……先回来?我们之后再谈。总不能让亲戚看笑话吧?”

我被她这种逻辑气得直想笑。

“林悦,你搞清楚,制造笑话的人,不是我,是你爸。”

“现在他觉得丢脸了,觉得被看笑话了,就要我回去配合他演戏?凭什么?”

“我在他眼里,到底是你老公,还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专门负责给他撑场面的工具?”

林悦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追问,“你到现在,还觉得是你爸对,我错了吗?”

“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回去,对着你爸那张臭脸,继续当孙子?然后等明年,他再想个新花样来羞辱我?”

“林悦,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但也是两个家庭的事。如果你的家人不尊重我,那你必须做出选择。”

“你不能既要我无限度地忍让,又要我无条件地爱你。”

“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好事。”

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知道这些话很重,可能会伤到她。

但长痛不如短痛。

这个问题不解决,我们的婚姻,迟早会被她那个拎不清的家庭拖垮。

第三天,大年初二。

按照当地习俗,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

林家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早上,家里的暖气突然停了。

小县城的供暖系统本就不稳定,加上过年期间维修工人放假,这下麻烦了。

屋里很快就冷得像冰窖。

岳母不停地搓着手,抱怨道:“这鬼天气,怎么暖气还停了。”

岳父黑着脸,给供暖公司打电话,打了半天,都是语音提示。

林辉裹着被子在沙发上打游戏,冻得鼻涕直流,嘴里骂骂咧咧。

“这破暖气!还让不让人活了!”

岳母看他那副样子就来气,“你就知道打游戏!跟你姐夫学学!家里什么事他不会修?”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以前家里水电出了问题,下水道堵了,网络断了,都是我来弄。

我一个搞软件的,硬生生被逼成了全能修理工。

而现在,那个“全能修理工”不在了。

林辉被他妈怼了一句,不服气地站起来,“不就是暖气吗?我看看!”

他跑到暖气片旁边,对着阀门一顿瞎拧。

只听“呲”的一声,连接管的地方,居然开始往外滋水!

这下好了,暖气没修好,还漏水了。

水越漏越大,很快就在地上积了一滩。

一家人手忙脚乱,拿盆接,拿毛巾堵,乱成一团。

岳父气得指着林辉骂:“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林辉也委屈:“我哪知道会这样!”

一片混乱中,林悦终于崩溃了。

她冲进房间,拿出手机,给我打了过来。

电话一接通,她就哭了。

“陈阳,你快回来吧!家里暖气坏了,还漏水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

听着电话那头嘈杂的背景音和她的哭声,我皱了"眉。

“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我让她拍了张漏水地方的照片发给我。

我把照片放大,看了看,心里有了数。

是阀门老化,加上林辉那个蠢货暴力操作,导致密封圈破裂了。

“你先去把总水阀关了。”我冷静地指挥她。

“总水阀在哪?”她一片茫然。

我叹了口气,耐心地告诉她位置和怎么关。

过了几分钟,她说水停了。

“现在,你需要找个扳手,把那个坏掉的阀门拆下来,然后去五金店买个新的换上。”

“可是……过年期间五金店都关门了啊!”

“而且……我也不会换啊!”

我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这是我表现的机会。

如果我这时候回去,英雄一般地解决问题,肯定能让他们刮目相看。

但我不能。

一旦回去了,这次的离开就成了彻头彻尾的闹剧。

我必须让他们明白,我的价值,不是一个免费的修理工。

“我有个朋友,是做工程的。我问问他认不认识本地的维修师傅。”我说。

我挂了电话,立刻在微信上找到了那个朋友,发了个红包过去,说明了情况。

朋友很给力,不到十分钟,就推给我一个本地老师傅的电话。

“陈阳,这师傅过年不休息,就是价格可能要贵点。”

“钱不是问题。”

我把师傅的电话发给林悦,“联系他,他会去修。钱我先垫付。”

“你……不回来吗?”林悦小心翼翼地问。

“我在忙一个很重要的项目,走不开。”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哦……”她的声音充满了失望。

半小时后,维修师傅上门了。

叮叮当当一阵忙活,一个小时后,新的阀门换好了,暖气也恢复了。

师傅开价:八百。

是平时价格的三倍。

岳父的脸抽搐了一下,但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钱。

师傅走后,岳母看着恢复供暖的屋子,小声对林悦说:“还是得陈阳啊,人脉广,有办法。”

岳父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林辉则嘀咕了一句:“八百块,抢钱啊!要是我姐夫在,哪用花这个钱。”

林悦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你闭嘴!要不是你瞎弄,会搞成这样吗?你姐夫是欠你的吗?凭什么就该他免费给你收拾烂摊子?”

这是林悦第一次当着全家人的面,如此维护我。

林辉被她吼得一愣,不敢再作声。

晚上,我收到了林悦的转账,八百块。

还附带了一句话:“谢谢。”

我没有收。

我回她:“这是我作为女婿,该为家里尽的一份力。但这份力,是基于尊重的。”

“我不回去,不是为了赌气,是想让你爸妈明白,一个家庭,相互尊重,比什么都重要。”

“你懂吗?”

她回了一个字:“懂。”

第四天,大年初三。

事情开始朝着更戏剧化的方向发展。

岳父大概是觉得面子实在挂不住,加上暖气事件的刺激,他病倒了。

不是装的,是真的。

早上起来就说胸口闷,喘不上气。

岳母一摸他额头,烫得吓人。

这下全家都慌了。

林辉开车,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岳父送到了县医院。

急诊,挂号,排队,一通折腾。

医生初步诊断,是高血压引起的急性心肌缺血,加上流感,需要立刻住院观察。

县医院的医疗条件有限,住院部床位紧张,过年期间更是人满为患。

他们折腾了一上午,连个床位都没搞到,只能在走廊里输液。

岳父躺在移动病床上,哼哼唧唧,脸色惨白。

岳母和林悦急得团团转,林辉除了跑腿买饭,什么忙都帮不上。

下午,林悦的电话又打来了。

这次,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恐慌。

“陈阳……我爸住院了。”

我心里一惊,“怎么回事?严重吗?”

她把情况说了一遍。

我听完,沉默了。

我知道,考验我的时候到了。

一边,是还在跟我置气的岳父。

另一边,是躺在病床上,需要帮助的老人。

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坐视不理。

“别慌,把医院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我说。

“你……你不是在忙项目吗?”

“项目可以放一放,人命关天。”

挂了电话,我立刻退了酒店房间,拉着行李箱,打车直奔县医院。

在路上,我没有闲着。

我给我大学一个当医生的同学打了电话,他现在是市人民医院心内科的主任医师。

我把岳父的情况跟他说了。

他听完建议:“最好能转到市里来,县医院的条件,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很危险。”

“能帮忙安排床位吗?”

“我试试,你先把病人的基本信息和检查报告发给我。”

我又立刻给林悦打电话,让她把医院的检查报告都拍下来发给我。

当我拎着行李箱,出现在县医院嘈杂的走廊里时,林家三口人都惊呆了。

岳母最先反应过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陈阳,你可算来了!”

林悦眼圈红红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林辉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没时间跟他们寒暄,径直走到病床前。

岳父闭着眼睛,呼吸急促。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很烫。

“医生怎么说?”我问林悦。

她把情况又复述了一遍。

我点点头,把我同学的建议说了。

“我已经联系了市医院的同学,心内科专家,他建议我们立刻转院。床位他会想办法。”

“转院?”岳母犹豫了,“这……能行吗?这么折腾……”

“妈,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我看着她,语气不容置疑,“县医院的条件你们也看到了,万一耽误了,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听我的,马上办转院手续。”

我的冷静和果断,镇住了他们。

岳母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林悦也说:“听陈阳的吧。”

只有岳父,睁开眼,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有羞愧,有尴尬,还有一丝……依赖。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进入了我的节奏。

我让林辉去办出院和转院手续,告诉他具体流程和需要带的证件。

我给市医院的同学打电话,确认床位情况。

我用手机App叫了一辆能放平担架的救护车。

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林辉拿着一堆单子,跑得满头大汗,有好几次都搞错了地方,还得打电话问我。

我看着他那副笨手笨脚的样子,心里暗自摇头。

二十好几的人,连医院的基本流程都搞不清,真是被惯坏了。

下午四点,救护车来了。

我们把岳父抬上车,直奔市里。

路上,我让我同学帮忙联系了医院的绿色通道。

车到医院,直接就有护士和病床在门口等着,无缝衔接。

一系列检查,会诊。

我同学亲自过来,看了看情况,对我们说:“还好送来得及时,再拖一天就危险了。先住院治疗,稳住情况再说。”

听到这话,岳母的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林悦也后怕得脸色发白。

办好住院手续,把岳父安顿在病房里,已经是晚上八点。

病房是双人间的,条件比县医院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岳父挂着水,精神好了些。

岳母和林悦守在床边。

我忙前忙后,买晚饭,办陪护手续,跟医生沟通。

林辉站在旁边,像个局外人,完全插不上手。

他看着我熟练地跟医生护士交流,看着我用手机支付各种费用,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敬畏。

忙完一切,我走到走廊尽头,点了根烟。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让我纷乱的思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林悦走了过来,在我身边站定。

“谢谢你。”她轻声说。

“一家人,说什么谢。”我吐出一口烟圈。

“对不起。”她又说。

我转头看她,“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

她沉默了。

“陈阳,”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说,“等我爸好了,我们……就搬出去住吧。离他们远一点。”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和她的原生家庭保持距离。

我笑了笑,把烟掐灭。

“好。”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妻子,终于长大了。

第五天,大年初四。

岳父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早上,我去给他买早餐。

回到病房,岳母和林辉不在,只有林悦在给他喂粥。

岳父看到我,眼神有些躲闪。

我把手里的豆浆和包子放下,说:“爸,感觉怎么样?”

他没看我,含糊地“嗯”了一声。

气氛有点尴尬。

林悦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出去。

我俩走到走廊上。

“我爸他……就是拉不下脸。”林悦小声说。

“我明白。”

“昨天晚上,我妈把他骂了一顿。说要不是他作,也不会搞成这样。还说,要不是你,他这条老命可能就交代了。”

我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我弟……昨天也跟我说,姐夫,我以前真是混蛋。”

我有点想笑。

一场病,倒成了催化剂。

“陈阳,我爸他知道错了。”林悦拉着我的手,“你别跟他计较了,好不好?”

我看着她恳切的眼神,叹了口气。

“我没计较。从我决定来医院的那一刻起,我就没计较了。”

“他是我岳父,是你爸。不管他怎么对我,他生病了,我不可能不管。”

“但这不代表,那件事就过去了。”

我看着病房的方向,一字一句地说:

“我可以原谅他,但我们家的规矩,从今天起,得改一改了。”

中午,岳父的主治医生,也就是我那个同学,来查房。

他跟我聊了几句病情,临走时,拍了拍岳父的床沿,半开玩笑地说:

“老爷子,你可得好好谢谢你这个女婿。要不是他反应快,决策果断,你现在可没这么舒服地躺着。”

岳父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等医生走了,病房里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岳父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对着我,沙哑地开口:

“陈阳……”

“哎,爸。”我应道。

“那天……是爸不对。”

他声音很低,像蚊子叫。

“爸老糊涂了,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他会真的道歉。

虽然很不情愿,很别扭,但他确实说了。

林悦和岳母也愣住了,她们比我更了解岳父的脾气,知道能让他说出这句话,有多不容易。

岳母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我看着病床上那个头发花白,一脸病容的老人,心里的那点疙瘩,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是个固执、要面子、甚至有点混蛋的糟老头。

但他也是林悦的父亲,一个会害怕死亡的普通人。

我走过去,给他掖了掖被子。

“爸,都过去了。”

“您好好养病,比什么都强。”

岳父看着我,嘴唇哆嗦着,老泪纵横。

那一刻,所有的怨气、委屈、愤怒,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家,不就是这样吗?

磕磕绊绊,吵吵闹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岳父在医院住了五天。

这五天,我请了年假,全程陪护。

林辉也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那个游手好闲的少爷,抢着跑腿,学着怎么照顾病人。

虽然还是笨手笨脚,但至少态度端正了。

岳母每天熬了汤送来,看见我,总是笑呵呵的,嘘寒问暖。

出院那天,是个大晴天。

我们办好手续,我开车,载着一家人,回到了县城的家。

还是那个院子,还是那栋房子。

但感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一进门,岳母就张罗着要做饭,说是要给我“补一补”。

我笑着说:“妈,别忙了,咱们出去吃吧。我订了位置。”

我订了县城最好的饭店,一个大包厢。

落座的时候,岳父很自然地把我往主位上让。

我没坐。

我把他按在了主位上。

“爸,您是长辈,您坐。”

然后,我拉着林悦,在他身边坐下。

一家人,整整齐齐。

服务员开始上菜。

岳父端起酒杯,第一杯酒,敬我。

“陈阳,这杯酒,爸谢谢你。”

他一饮而尽。

我也端起杯子,回敬他。

“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那顿饭,吃得很平静,也很温暖。

没有客套,没有吹捧,就像一家普通人一样,聊着家常。

饭后,我们一起散步回家。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悦悄悄地,把她的手,塞进了我的大衣口袋里,和我十指紧扣。

她的手很暖。

我知道,这场由一顿年夜饭引发的风波,终于过去了。

我赢了吗?

或许吧。

我赢回了尊重,赢得了我在这个家应有的位置。

但我也明白,家庭里,没有真正的输赢。

所谓的赢,不过是让每个人,都找到了更舒服、更正确的位置。

第二天,我和林悦要回城里了。

临走时,岳父把我们拉到一边,塞给我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五万块钱。这次住院,我知道你花了不少。密码是林悦生日。”

我愣住了。

“爸,这钱我不能要。给你看病是应该的。”

“拿着!”他眼睛一瞪,又恢复了那股倔劲儿,“让你拿着就拿着!这是爸的一点心意。”

“你们在城里,房贷压力大,用钱的地方多。”

他把卡硬塞进我手里。

“以后……常回来看看。”

我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心里五味杂陈。

我把卡收下了。

我决定,用这笔钱,给家里的电器都换成新的、智能的。

这样,就算我不在,他们也能生活得方便一点。

回城的路上,林悦靠在我肩上,睡得很安详。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我看着她,心里一片柔软。

这场战争,我没有失去她,反而让我们更紧密了。

手机震了一下,是林辉发来的微信。

一张截图,是他新找的工作的入职通知,一个社区团购的配送站,虽然辛苦,但总算是个正经事。

下面附了一句话:“姐夫,等我发了工资,请你吃饭。”

我笑了,回他:“好。”

高铁平稳地行驶着。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

我想,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但这一次,我有了并肩作战的爱人,和开始懂得尊重的家人。

这就够了。

家不是讲理的地方,但家必须是讲尊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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