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结婚那天，前夫突然来敬酒，我这才知道，他这些年一直没再娶

儿子结婚那天，我穿了件深蓝色的旗袍。不算新，去年就买了，一直挂在衣柜里。想着总要有个场合穿，就留到了今天。

早上五点就醒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二十五年前我也是这样醒得早，那时候是我结婚。穿着租来的婚纱，妈说太瘦撑不起来，让我多吃两碗饭。现在想想，那时候哪里是瘦，只是年轻罢了。

化妆师给我描眉毛的时候，我闭着眼睛，听见隔壁房间儿子在跟新娘子说话。声音很轻，带着笑。我突然觉得有点恍惚——这个会哄女孩子开心的男人，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那个七斤二两的小东西。

离婚是十二年前的事了。没什么狗血的理由，就是过不下去了。他那时候在外地做生意，一年回不了几次家。儿子念初中，每天晚上写作业写到十一点。我坐在旁边陪着，有时候看书，有时候就看着他。那段时间我经常想，这日子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

后来他回来过一次，我们在客厅里坐着，谁也不说话。儿子在房间里做题，我们能听见他翻书的声音。我说，要不就离了吧。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就这么简单。

签字那天是个雨天。民政局门口有个卖伞的老太太，我们从她那里走过去，她说一句"年轻人感情真好啊"。我没回头，不知道他什么表情。

婚礼是在市中心一家酒店办的。儿子说妈你就坐着，什么都不用管。我说好。其实我也不知道该管什么，这种场合，离了婚的母亲总是有点尴尬的。

仪式开始前，我去了趟洗手间。站在镜子前看自己，发现眼角的细纹又深了些。想起年轻时候，我也觉得自己会一直这样好看下去。现在才明白，时间从来不跟你商量。

回到座位上，司仪已经在台上说开场白了。我看着台上的儿子，突然有点想哭。不是那种伤心的哭，就是觉得，这二十五年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新娘子很漂亮，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儿子看她的眼神很温柔，像是在看什么易碎的东西。我想，这大概就是爱情该有的样子吧。我跟他爸爸从来没有过这种眼神。

敬酒环节开始的时候，我正在吃一块蛋糕。味道有点甜，黏在牙上。儿子和儿媳妇走到我这桌，我放下叉子，站起来。儿子叫了声"妈"，我说"好好过日子"。

就在这时候，我看见他了。

他站在人群后面，穿着件黑色西装，头发白了一半。我们对视了一眼，他朝我点了点头，然后走了过来。

儿子显然也看到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笑了。他说："爸，你来了。"

我的手突然就僵在那里，端着酒杯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该喝。

他走到我面前，也举起了酒杯。说："恭喜。"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十二年，我们没见过面。儿子的生活费他按时打，过年过节会给儿子发微信，但从来不提起我，我也从来不问他。

他老了很多。眼袋很深，脸上有些疲惫的痕迹。但还是认得出来，是那个当年跟我说"要不就离了吧"的人。

我们碰了杯，各自喝了一口。酒很烈，烧得喉咙疼。

儿媳妇不知道这气氛，还笑着说："叔叔阿姨感情真好，离了这么多年还能一起参加儿子婚礼。"

我扯了扯嘴角，说："是啊，挺好的。"

他也笑了笑，没说话。

后来儿子拉着他去见其他亲戚，我一个人坐回座位上。旁边有个远房表姐凑过来，小声问我："他再婚了吗？"

我说不知道。

表姐啧了一声，说："看着不像。你看他那西装，皱皱巴巴的，肯定没人管。"

我没接话，只是低头又吃了口蛋糕。还是太甜。

婚礼结束后，我本来打算直接走的。但儿子拉着我，说有些话想跟我说。

我们在酒店外面的花园里坐下。五月的风吹过来，有点凉。儿子给我披了件外套，说："妈，其实爸这些年一直没再娶。"

我愣了一下。

儿子接着说："我以为你知道。他每年你生日都会给我打电话，让我问问你过得好不好。我有时候觉得，他可能还是放不下。"

我看着远处的路灯，半天没说话。

放不下又怎么样呢？当年过不下去的那些问题，现在也没有答案。他还是他，我还是我。只是都老了，都累了，都学会了一个人生活。

儿子大概是看出我不想谈这个，就换了话题。他说新娘子怀孕了，三个月，想等孩子出生后再告诉大家。我说那挺好，要我帮忙带孩子就说一声。

他笑了，说："妈，你终于要当奶奶了。"

我也笑了。是啊，我要当奶奶了。生活就是这样往前走的，不管你愿不愿意。

回家的路上，我一个人开着车。路过以前我们住过的小区，门口的梧桐树还在，只是长高了很多。我停了一会儿车，看着那扇熟悉的门，想起很多事情。

最后还是开车走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这些年过得还可以，一个人也挺好的。

手机突然响了，是儿子发来的微信："妈，爸说他想跟你说句话。"

我看着那条消息，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删掉了。

有些话，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