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棺材本都掏给你买房了,现在连颗鸡蛋都要挑最便宜的,你一张口又是十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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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电视剧,是我爸昨晚在电话里吼我哥的原话,声音劈叉,像锈铁刮玻璃,我在这头听得耳膜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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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休金五千二,听上去比全国平均三千二高出一截,可搁北京,连隔壁老姐妹的养老院床位都租不起。
我哥不是不知道,他只是装傻:国际幼儿园一年二十多万,他两口子年薪加起来不到四十,房贷还有二十五年,算盘珠子一扒拉,自然蹦出“爸妈帮衬点”六个字。
帮衬?
我爸的存折里只剩六万八,密码倒背如流,每天默念三遍提醒自己:别死太早,烧骨灰盒还得花钱。
我妈更绝,把超市小票按日期排成一排,像股市K线图,哪天菜价涨了两毛她能失眠半夜。
就这样,他们还偷偷给我塞红包,让我别告诉嫂子——“她要是知道我们只剩这点,脸得拉到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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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那沓皱巴巴的钞票,感觉像接过了一张欠条,上面写着:余生请多关照。
别急着骂我哥白眼狼,社科院数据摆在那儿:七成受助子女觉得爸妈的钱就是自己的备用金,花起来天经地义。
我哥只是大数据里的一颗像素。
他小时候发烧,我爸背他跑八公里去医院,鞋底磨穿;他考大学,我妈卖掉了唯一金镯子,这些“老黄历”在他眼里自动换算成“现在该你们还”。
可还债也得有额度。
我连夜给他算了一笔账:把爸妈的养老钱全部掏空,他们每月生活费压到一千五,万一哪天老爷子摔倒,护工费一天两百起,ICU门口那扇玻璃门,推开就是一张“每日万元”的价目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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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沉默半晌,憋出一句“公立幼儿园也还行”,声音小到像蚊子放屁。
我知道他妥协了,可心里那道“父母就该无限兜底”的公式,只是暂时被按了暂停,没删。
第二天我陪爸去银行,把存折换成一张新卡,设了每月上限三千的“赡养自动转出”,多余部分他动不了。
老爷子嘟囔“防儿子像防贼”,手却抖着签了字。
出门时他忽然说:“其实我也不是舍不得,就怕哪天我走了,你们兄妹为这点钱翻脸。
”一句话把我噎在太阳底下,影子缩成一小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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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我收到嫂子微信:“国际园的事先缓缓,咱报了个普惠,一年八万。
”末尾配了个笑脸,仿佛她做了多大牺牲。
我盯着屏幕,想起我妈夜里偷偷抹泪的样子,忽然明白:所谓代际和解,从来不是谁说服谁,而是把“应该”两个字撕碎,再数清楚各自到底还剩多少爱,多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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