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意外现身”

文︱陆弃

他回来了。那个八年前离开白宫、如今被民主党奉为“灵魂人物”的奥巴马，突然出现在华盛顿一场进步派集会上，像个老医生回来看病人一样，笑着说：“我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台下欢呼雷动，仿佛这一句话就能治愈整个党派的焦虑。可问题是，奥巴马回来这一幕，太像一场精心安排的安慰剧——舞台、灯光、掌声齐备，唯一缺的，是实质上的希望。

美国政坛这几年有多混乱，连奥巴马自己都忍不住出来“客串救场”。特朗普的影子越拉越长，拜登的光越来越黯，民主党陷入内讧：进步派嫌温和派太软，温和派又嫌年轻人太“左”。就在这种拉扯中，奥巴马再次现身，语气温柔地说：“我们在磨合”“我们能达成共识”。听起来像在劝架，但仔细想想，更像在催眠。

奥巴马说，“美国民众正在关注这一切，他们拒绝残酷政治”。这句话要是放在2016年或许还有点力量，现在却显得有点讽刺。拒绝残酷？可美国政治这几年从未温柔过。特朗普嘴里的“Make America Great Again”，喊得比子弹还硬；而民主党内部互相扯头发的戏码，比真人秀还精彩。进步派要加税、要控枪、要全民医保；温和派则怕得罪中产、怕刺激大企业、怕丢掉选票。说是一个党，其实更像一个室友关系恶劣的合租屋。奥巴马此时“意外登场”，就像房东突然回来看房，说：“大家和气点嘛。”

当然，奥巴马有他的个人魅力，这点没人否认。那种温文尔雅的笑容，那种“上帝派来当顾问”的语气，听久了确实能让人暂时忘掉焦虑。但他在集会上那番话，实在太“奥巴马式”了——动听、优雅、但模糊。什么叫“非凡的核心共性”？民主党如今的“共性”，恐怕只剩一个，都不想再输给特朗普。

特朗普在佛罗里达州那边照样在造势，动不动就喊“我们要收回美国”。听起来疯狂，但群众买账。相比之下，民主党这边的声音显得软趴趴的。拜登年事已高，讲话时的卡顿、偶尔的走神、外界传闻的健康问题，全都让选民心里没底。哈里斯存在感稀薄，桑德斯老态尽显，年轻的进步派又被主流派打压。于是，大家目光又回到了奥巴马身上。就像一艘快沉的船，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船长从远处挥手，哪怕他只是路过，也能让人喊出一声“希望来了”。

可现实是，奥巴马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改变游戏规则的人。他是民主党的精神图腾，但不是解药。2016年后，美国政治的土壤已经变质，分裂、愤怒、不信任、算法推送的偏见。这不是一个靠演讲就能修复的时代。奥巴马出现在华盛顿，媒体马上打出大标题：“奥巴马归来，民主党迎团结曙光。”可别忘了，这种“团结”的剧本，他们已经演过多少次？每到选举前夕，党内就摆出一副“携手并进”的姿态；一旦选票开出来，输的一方立刻翻脸，比特朗普的推文还快。

这次奥巴马口中提到的几场选举胜利，纽约、弗吉尼亚、新泽西确实让民主党人喘了口气。特别是纽约那位民主社会主义者祖赫兰·马姆达尼当上市长，象征意义不小。可这种象征背后，其实隐藏着更深的裂缝：民主党越来越被两端拉扯，一边是喊着要打破资本垄断的左翼，一边是仍靠华尔街融资的温和派。奥巴马说他们“正在磨合”，但磨的是什么？理念？利益？还是那份虚无缥缈的“共同信念”？

从某种角度看，奥巴马这次现身，更像是一次政治止痛。民主党现在的疼，疼在方向。拜登的路线太老、太慢，年轻人不买账；进步派的理想太高、太快，资本不答应。奥巴马的讲话就像给所有人打一针镇定剂，让两边都别急：我们还可以沟通、我们还在一起。但问题是，止痛药不是治病药。特朗普在那头笑得合不拢嘴，因为他知道，只要民主党继续这么“磨合”，他就有机会卷土重来。

奥巴马说，美国民众正在拒绝残酷政治。可你看看现实：两党互骂、媒体撕裂、社交网络上充斥阴谋论。连学校教材都成了政治斗争的战场。这才是真正的“残酷”。当年的奥巴马以“希望”赢得选票，如今他再次呼吁团结，听起来更像是在对着过去的自己讲话——那位相信理性、相信对话能解决一切的理想主义者，已经远去。美国社会如今需要的，不是演讲，而是疗伤；不是共识口号，而是实际行动。而这，恰恰是民主党最缺的。

所以，当奥巴马微笑着说“我们有非凡的核心共性”时，全场欢呼，但没人真正知道那个“共性”是什么。是共同讨厌特朗普？还是共同害怕失败？也许奥巴马自己也明白，这场“意外现身”更多是象征着一种告诉选民“我们还活着”的姿态。可要真想赢回选民，仅靠奥巴马的笑容远远不够。美国的政治早就变成了一场现实秀：演员换了一拨又一拨，剧本却一直没变。

也许，奥巴马的出现确实让民主党人心里好受一点，就像在暴风雨里听到熟悉的声音。但风还没停，雨也没小。舞台灯光再暖，也掩不住政治的冷。八年前他说：“Yes, we can.” 如今他依然这么说。只是，这一次，听的人似乎都不太确定，到底还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