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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的金銮殿上,嘉靖皇帝朱厚熜正倚在龙椅上,眉头紧锁。他今年不过三十有五,却已显老态,眼角的皱纹如同刀刻,两鬓也染上了霜色。自从登基以来,他日夜操劳国事,又沉迷于炼丹修道,身体每况愈下。
"陛下,该用药了。"贴身太监黄锦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黑褐色的汤药上前。
嘉靖接过药碗,闻着那刺鼻的气味,眉头皱得更紧。这已是今日第三碗药,却丝毫不见效。他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让他忍不住干呕。"南直隶来的密报,陛下可要过目?"黄锦又递上一份奏折。
嘉靖挥了挥手,"先放着吧。朕头疼得厉害。"他揉了揉太阳穴,那里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快步走入,跪地行礼:"陛下,南岳庙那位陶道士的消息,臣已查明。"
嘉靖猛地坐直了身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快说!"
"陶仲文,字景和,湖广黄州人氏,自幼出家为道,精通符箓丹鼎之术。据传三个月前在南岳庙祭天时,忽见一道金光自天而降,落于庙前古柏之下。他掘地三尺,得一玉匣,内藏天书一卷,上书'长生秘要'四字。"
嘉靖的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龙椅扶手,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那天书现在何处?"
"仍在陶道士手中。当地官员曾想索要,却被他以'非有缘人不可得见'为由拒绝。不过..."陆炳顿了顿,"据说他近日已启程北上,似有入京之意。"
嘉靖猛地站起身,却又因眩晕而踉跄了一下。黄锦连忙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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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派人去迎!不,朕要亲自下旨,召他入宫!"嘉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若他真得长生之术,朕必以国师之礼待之!"
三日后,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在锦衣卫的护送下步入皇宫。他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有神,行走间衣袂飘飘,颇有仙风道骨之姿。这便是传闻中的陶仲文。
当陶仲文踏入乾清宫时,嘉靖已等候多时。皇帝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道士手中的那个锦缎包裹。
"贫道陶仲文,叩见陛下。"道士恭敬地行了大礼,声音清朗如钟磬。
"平身。"嘉靖强压着心中的急切,"听闻道长得了一卷天书?"
陶仲文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那个包裹,小心翼翼地解开。里面是一个古朴的玉匣,匣上刻着繁复的云纹,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此乃天赐之物,贫道不敢私藏,特来献与真龙天子。"陶仲文双手奉上玉匣。
嘉靖接过玉匣,手指竟有些发抖。他轻轻打开匣盖,里面是一卷泛着淡淡金光的竹简,上面的文字古朴难辨,却又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这...这是何文字?"嘉靖皱眉问道。
陶仲文上前一步,指着竹简解释道:"此乃上古仙文,记载着黄帝问道广成子时所得的长生秘诀。贫道在南岳修行二十载,方得机缘获此天书。"
嘉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道长可解其中奥秘?"
陶仲文神秘一笑:"天书有云:'欲求长生,先修其心;心与道合,寿与天齐。'不过..."他顿了顿,"天书玄奥,非一日可解。贫道虽略通一二,仍需时日参详。"
嘉靖急切地抓住陶仲文的手腕:"道长若能助朕得长生,朕必不负卿!"
陶仲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随即又恢复了恭敬的神色:"陛下乃真命天子,得天独厚。若有贫道从旁协助,必能参透长生之秘。"
当夜,嘉靖便命人在西苑腾出一座精舍,专供陶仲文居住研究天书。精舍周围戒备森严,除了皇帝本人和少数几个心腹太监,谁也不得靠近。
一个月后,陶仲文首次向嘉靖展示天书的神奇之处。
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夜,嘉靖正在精舍中听陶仲文讲解天书中的养生之道。忽然,陶仲文停下讲解,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纸,用朱砂笔在上面画了一道古怪的符咒。
"陛下近日是否夜不能寐,头痛欲裂?"陶仲文问道。
嘉靖惊讶地点头:"道长如何知晓?"
陶仲文微微一笑:"天书有载,人体阴阳失调,则百病丛生。贫道这道'安神符',可助陛下调和阴阳。"说着,他将符纸点燃,灰烬落入一碗清水中。
"请陛下饮下此水。"
嘉靖犹豫片刻,还是一饮而尽。奇妙的是,不过片刻功夫,他感觉一股清凉之气从头顶流遍全身,多日来的头痛竟真的消失了。
"神乎其技!"嘉靖惊叹道,"道长真乃神人也!"
陶仲文谦逊地低下头:"此乃天书所载小术,不足挂齿。若得时日,更有延年益寿之法。"
自此,嘉靖对陶仲文更加信任,几乎每日都要召见他请教长生之术。陶仲文也不负所望,时而展示一些"小神通",如预测天象、祛除病痛等,令皇帝愈发着迷。
三个月后,陶仲文已不仅仅是皇帝的长生顾问,更开始插手朝政。他借天书之名,向嘉靖进言:"天书有云:'君心正则国运昌,君心邪则国运衰。'陛下欲得长生,需先清君侧。"
嘉靖深以为然,开始按照陶仲文的建议调整朝中人事。那些对陶仲文有所质疑的大臣,或被贬黜,或被外放。而陶仲文的亲信则逐渐占据要职。
一日早朝,兵部尚书聂豹出列奏道:"陛下,东南倭寇猖獗,百姓苦不堪言。臣请增派水师,加强海防。"
嘉靖尚未开口,站在一旁的陶仲文便轻咳一声:"聂大人此言差矣。天书有云:'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东南之事,当以招抚为主。"
聂豹怒视陶仲文:"妖道!你懂什么军国大事?倭寇烧杀抢掠,岂是招抚可解?"
嘉靖脸色一沉:"聂爱卿,陶道长乃朕亲封的'真人',不得无礼!"
聂豹跪地叩首:"陛下明鉴!此妖道蛊惑圣听,干预朝政,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放肆!"嘉靖拍案而起,"来人,将聂豹革职查办!"
锦衣卫立刻上前,将挣扎的聂豹拖了出去。朝堂上一片寂静,众大臣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再言。
退朝后,陶仲文跟随嘉靖回到乾清宫。嘉靖似乎有些疲惫,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陛下不必为那些迂腐之臣烦心。"陶仲文轻声道,"他们不懂天意,自然不解陛下追求长生的一片苦心。"
嘉靖睁开眼,叹了口气:"朕知道他们背后怎么说朕。沉迷方术,荒废朝政...可他们哪里知道,若朕能得长生,才是江山社稷之福啊!"
陶仲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陛下圣明。不过..."他压低声音,"天书中记载的长生之法,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
嘉靖坐直身体:"需要什么,尽管说!"
"需要九九八十一名处子之血,炼制'人丹'。"陶仲文的声音几不可闻,"此乃天机,万不可外泄。"
嘉靖眉头紧锁,显然在权衡利弊。良久,他缓缓点头:"此事...朕会安排。但务必隐秘,不可走漏风声。"
陶仲文深深一揖:"陛下放心,贫道自有安排。"
当晚,宫中便开始有宫女神秘失踪。起初只是一两个,并未引起太大注意。但随着失踪人数增加,后宫开始人心惶惶。
一个名叫柳青的宫女发现了端倪。她原本是皇后宫中的贴身侍女,因聪慧机敏,深得皇后信任。这夜,她亲眼目睹两名太监将一名昏迷的宫女拖往西苑方向。
柳青悄悄尾随,发现宫女被带入了陶仲文的精舍。她躲在窗下,透过缝隙向内窥视,所见景象令她毛骨悚然——精舍内竟设有一座丹炉,炉火熊熊,而陶仲文正手持一柄银刀,向那名昏迷的宫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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