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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我在衣柜里给男友准备生日惊喜 却听见他带着前女友进了卧室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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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真的?”林薇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喜,以及一丝将信将疑,“你……你不会是骗我的吧?等我好了,你又舍不得了?”

她的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有小女人的娇嗔,又带着点不安的试探。

“怎么会。”陆辰的回答很快,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安抚意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苏晚心中那座早已摇摇欲坠的名为“信任”的桥梁。是啊,他或许从未骗过林薇,那他骗的是谁?是自己这个被蒙在鼓里四年多的傻子!

一股强烈的、带着腥甜的怒意猛地冲上她的喉咙,又被她强行咽了回去。她不能出声,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发现。那将是她最后的、也是最不堪的尊严,扫地殆尽。

“可是……她毕竟跟你住了这么久……”林薇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委屈和介意,“这房子里,到处都是她的东西……还有这张床……”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暗示的意味已经足够明显。

苏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听见陆辰似乎走动了两步,然后是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不喜欢?”陆辰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点纵容,“不喜欢明天就全部换掉。把她的东西都清理出去,按照你喜欢的风格重新布置。”

把她的东西都清理出去。

像清理一堆无用的、碍眼的垃圾。

苏晚环顾着四周的黑暗,这个她亲手整理、满怀爱意布置的衣柜,此刻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的囚笼。这里面挂着的每一件她的衣服,叠放的每一件她的物品,都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和廉价付出。

她甚至能想象出陆辰说这话时,那轻描淡写的表情,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原来,斩断一段感情,清除一个人存在的痕迹,可以如此轻易,如此……理所当然。

“阿辰,你真好。”林薇的声音瞬间变得明媚起来,带着心满意足的甜腻,“我就知道,你心里最在乎的还是我。”

外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两人靠近了,或许是一个拥抱,或许……

苏晚猛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想下去。

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疼痛感清晰地传来,但比起心口那片血肉模糊的荒芜,这皮肉之苦,反而成了一种短暂的麻痹。

Chapter 8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陆辰的声音带着一种事情已解决后的轻松,“你脸色还是不太好,我送你回去休息。医生说了你需要静养。”

“嗯。”林薇乖巧地应了一声,语气里是全然依赖,“那你陪我。”

“好,陪你。”

脚步声再次响起,伴随着轻微的交谈声,逐渐远离卧室。

“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还会做饭呀?”

“在国外学的,味道可能一般……”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声音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门口的方向。

紧接着,是大门被关上的沉重声响。

“咔哒。”

世界,重新归于一片死寂。

彻底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苏晚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像一尊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雕塑,凝固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外面,属于她和陆辰的“家”,安静得可怕。

他们走了。

陆辰带着他的前女友,把他口中那个“只是替代品”、“用来伺候人”的现女友,独自留在了这个刚刚被宣判了“死刑”的空间里,留在了这个狭小、黑暗、空气即将耗尽的衣柜中。

巨大的荒谬感和剥离感席卷了她。

她是谁?她在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过去四年多构建起来的所有认知、所有情感、所有对未来的想象,在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被门外那场轻描淡写却又残忍至极的对话,彻底击得粉碎。

连一点残渣都没有剩下。

替代品。

伺候。

清理出去。

这些词语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疯狂盘旋,撞击,撕扯着她的神经。

她感觉不到腿脚的麻痹,也感觉不到手臂上被自己咬出的疼痛。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失灵了,只剩下心脏那个位置,传来一阵阵空洞的、被撕裂般的钝痛。

黑暗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将她紧紧包裹。

她一动不动。

仿佛只要不出去,不面对衣柜门外那个已经被彻底颠覆的世界,刚才听到的一切,就都可以当做是一场荒诞而可怕的噩梦。

Chapter 9

时间失去了意义。

苏晚不知道自己在那片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待了多久。

一分钟?一小时?还是一个世纪?

她只是僵硬地蜷缩着,像一只受伤的幼兽,躲回自以为安全的巢穴,却发现巢穴早已从内部腐朽、崩塌。

直到一阵尖锐的、持续的麻痹感如同潮水般从双腿汹涌而上,伴随着针扎似的刺痛,才将她从那种麻木的、近乎休克的状态中稍稍拉扯出来。

她尝试动了一下手指。

僵硬得如同枯枝。

然后,她做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动作。

她开始数自己的心跳。

在一片死寂中,那心跳声变得异常清晰,沉重,缓慢,一下,又一下,敲击在她空洞的胸腔里,也敲击在她绝望的耳膜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数。

或许,只是想在这片被彻底否定的存在中,抓住一点确切的、属于自己的东西。证明她还活着,证明她还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现实里,承受着这一切。

一,二,三……

心跳很慢,带着一种精疲力尽的滞重感。

她数得异常专注,仿佛这是此刻唯一重要的事情。数字在她心中无声地累积,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一把小小的刻刀,在她心上留下一道微不可查的印记。

一百,一百零一……

数字逐渐变大。

两百,三百……

她的思绪变得飘忽。这些数字代表什么?代表时间?还是代表她正在一点点死去的爱情?

五百,六百……

外间没有任何声音。陆辰没有回来。他正陪在林薇身边,或许在为她洗手作羹汤,或许在柔声安慰她,规划着没有苏晚的未来。

七百,八百……

心脏的位置又开始传来密集的刺痛。她数不下去了,数字开始变得混乱。但她没有停止,只是固执地、机械地继续着这个无声的行为。

仿佛只要数到一个特定的数字,这一切就会结束,或者,会有某种神迹发生。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有黑暗,寂静,和心脏那单调而沉重的声音。

她重新开始,从一数起。

一遍,又一遍。

像是在进行一场绝望的、一个人的仪式,祭奠她那刚刚被宣判死刑的爱情,和她那可笑又可悲的四年青春。

Chapter 10

当苏晚数到第三千四百二十下心跳时,她停了下来。

这个数字,毫无缘由地,成为了一个终点。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在她体内绷到了极致,然后,“啪”地一声,断了。

一直支撑着她的那股麻木的、僵硬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她整个人像一滩软泥,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额头重重地磕在身前坚硬的衣柜内壁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疼痛感尖锐地传来,却奇异地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黑暗中,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腿脚因为长时间的蜷缩和压迫,已经失去了知觉,像不属于自己一样。她用手撑着内壁,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一点一点,挣扎着试图站起来。

过程缓慢而艰难,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麻木的神经,带来一阵阵酸麻胀痛。她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冰冷的汗珠,和未干的泪痕混在一起。

终于,她摇摇晃晃地,在堆叠的衣物和狭窄的空间里,站了起来。

身高超出了衣柜内挂衣杆的高度,她不得不微微弯着腰,头顶抵着柜顶的木板,姿态狼狈而屈辱。

她伸出手,颤抖着,摸向了衣柜的门把手。

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推开这扇门,她就必须面对那个刚刚被摧毁得面目全非的世界。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带着衣柜里沉闷的味道,呛得她想要咳嗽。

然后,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门推开——

“嘎吱——”

陈旧合页发出的摩擦声,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昏暗的光线涌了进来,刺痛了她早已适应黑暗的双眼。

她踉跄着,几乎是摔出了衣柜。双腿虚软无力,根本无法支撑她的体重,她直接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午后的阳光早已消失无踪,窗外是沉沉的暮色,房间内没有开灯,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暧昧光线里。

她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濒死的溺水。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不远处的那张双人床上。

浅灰色的床单,是她精心挑选的颜色,陆辰曾说显得干净又温馨。此刻,床单靠近她跌坐这一侧的位置,有一个清晰的、微微下陷的褶皱。

那是……林薇刚才坐过的地方。

苏晚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猛地涌了上来。

她猛地用手捂住嘴,强忍着干呕的冲动,眼眶再次不受控制地湿润起来。

这个空间,这个她曾经倾注了无数爱意和憧憬的“家”,此刻每一寸空气,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背叛和谎言的味道。

她挣扎着,扶着衣柜的门框,想要站起来,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目光扫过地面时,却猛地顿住了。

在她脚边不远的地板上,掉落着一个东西。

一个小小的,闪着微弱金属光泽的……耳钉。

不是她的。

Chapter 11

那枚耳钉静静地躺在深色木地板上,像一颗不小心坠落的星辰,折射着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闪烁着冰冷而刺眼的光芒。

苏晚的目光像是被钉在了上面,无法移开。

那不是她的东西。

她的首饰都有固定的收纳处,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今天没有戴耳钉。

那么,它只可能属于一个人——林薇。

是在她刚才坐在床沿,或许是在和陆辰靠近说话时,不小心掉落下来的。

一枚小小的、陌生的耳钉,像一枚入侵者遗落的徽章,无声地宣告着另一个女人在她领地里的存在,嘲笑着她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并非噩梦,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苏晚盯着它,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刚才在衣柜里听到的那些话,那些如同凌迟般一刀刀割在她心上的话语,再次清晰地回响起来。

“她只是你的替代品。”

“让她再伺候你几天。”

“把她的东西都清理出去。”

每一句,都伴随着这枚耳钉冰冷的光芒,变得无比具象,无比真实。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碰触到了那枚耳钉。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瞬间传遍全身。

她捏起它,举到眼前。

很简单的款式,一个小小的珍珠,周围镶着一圈细碎的钻。谈不上多贵重,但样式精致,透着一种柔美的、女人味十足的气息。

是陆辰会喜欢的类型。

他曾经说过,喜欢她戴一些小巧精致的饰品。她还为此高兴了很久,以为那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审美默契。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原来,他喜欢的,从来都是林薇这样的类型。而她苏晚,不过是恰好,在某些方面,拙劣地模仿了、靠近了这个类型而已。

巨大的悲哀和荒谬感再次将她淹没。

她看着那枚耳钉,看着看着,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一开始很轻,带着压抑的哽咽,随即越来越大,越来越失控,在空旷安静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和瘆人。

她笑得浑身发抖,笑得眼泪再次奔涌而出。

原来,她不仅是个替代品,连审美,都是被定义好的。

她这四年,活成了一个多么巨大的笑话!

Chapter 12

失控的笑声最终变成了破碎的呜咽。

苏晚瘫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衣柜门,精疲力尽。眼泪仿佛流干了,只剩下干涩的刺痛感留在眼眶里。

手里那枚小小的耳钉,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掌心发疼。

她很想把它用力扔出去,扔得远远的,扔到这个令人作呕的房间之外。

但最终,她只是紧紧地、更紧地攥住了它。坚硬的金属棱角硌着她的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

这痛感,奇异地让她混乱不堪的思绪,一点点沉淀下来。

不能这样。

她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像一滩烂泥一样,沉浸在背叛和痛苦中,等待着那个宣判她“无用”后将她“清理”出去的人回来,目睹她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

那不是她苏晚。

四年的感情是假的,付出的真心被践踏,但她的尊严,不能也跟着一起被踩进泥里。

她扶着衣柜门,再次挣扎着站起来。双腿依旧发软,但这一次,她站得更稳了一些。

她环顾着这个熟悉的卧室。

窗帘是她跑了好几家店才选中的,因为陆辰说喜欢遮光性好一点的;床头柜上放着的台灯,是他们一起在宜家买的,她嫌贵,是他坚持说好看;衣柜里挂着的他的每一件衬衫,她都亲手熨烫过……

这里曾经充满了她以为的“爱”和“家”的痕迹。

而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讽刺的注脚。

陆辰说,要“把她的东西都清理出去”。

好啊。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弥漫开一种混合着剧痛和冰冷决绝的情绪。

不用他动手。

她自己来。

她走到床边,看着那个被林薇坐过的褶皱,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她猛地伸出手,一把将那张浅灰色的床单,连同被子、枕头,全都扯了下来,胡乱地团成一团,扔在地板上。

像扔掉一堆令人恶心的垃圾。

然后,她走向衣柜,拉开了属于她的那一侧柜门。

里面,整整齐齐挂着的,是她四季的衣物。很多衣服,都带着和陆辰相关的回忆。这件裙子是他夸她穿好看她才常穿的,那件毛衣是他们一起逛街时他送的……

现在看起来,每一件都像是在无声地嘲笑她的愚蠢。

她没有犹豫,直接清空了床头柜的抽屉,把自己的护肤品、小物件一股脑地扫进一个空的收纳箱里。动作迅速,甚至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粗暴。

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不是按照陆辰所说的“清理”,而是……离开。

她要离开这里。

立刻,马上。

多待一秒钟,她都觉得自己会窒息而亡。

Chapter 13

收拾的过程,快得超乎想象。

当她真正下定决心,要将自己从这个空间里剥离出去时,才发现,原来她真正需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

许多曾经视若珍宝的、承载着回忆的物品,此刻看来都失去了意义,甚至变得面目可憎。

她只拿走了属于自己的衣物、必要的证件、笔记本电脑、以及一些私人的、无法替代的小物件。那个省吃俭用买来的腕表,连同它的丝绒盒子,被她毫不犹豫地扔进了房间角落的垃圾桶里。

“哐当”一声轻响,像是对她过去痴傻的告别。

她找来几个大的行李箱,将自己决定带走的东西,一件件,沉默而迅速地塞进去。动作机械,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效率。

房间里回荡着拉链开合、物品碰撞的声响,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手机屏幕亮起过几次。

都是陆辰。

她看了一眼,没有接,也没有挂断,任由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最后一条信息跳了出来:「晚晚,我晚上临时有点事,可能晚点回去,你自己先吃,不用等我。」

看着这条一如既往、带着敷衍和欺骗的信息,苏晚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冰冷的、近乎扭曲的弧度。

有事?

是去照顾他身体不适的前女友了吧。

不用等他?

是啊,她再也不会等他了。

她手指冰冷地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没有称呼,没有情绪,只有最简单直接的告知:

「我出去一趟,晚点回。」

她需要时间。需要在他回来之前,彻底离开。需要找一个地方,舔舐伤口,理清思绪。需要……为这荒唐的一切,画上一个句号。

发送成功。

她将手机扔进行李箱的夹层,拉上了最后一个箱子的拉链。

三个大号的行李箱,立在卧室中央,像三个沉默的、即将启程的墓碑,埋葬着她死去的爱情和四年青春。

她最后环顾了一眼这个房间。

曾经满载憧憬和温暖的地方,此刻只剩下空洞和冰冷。

没有留恋了。

一丝一毫都没有了。

她拉起行李箱的拉杆,轮子在地板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打破了房间令人窒息的寂静。

走向门口,没有回头。

Chapter 14

夜色深沉。

苏晚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站在小区门口。晚风吹拂着她未干的泪痕,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她刚刚搬进来不到半个月,周围的邻居还不熟悉,此刻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在深夜独自拖着所有行李、神情麻木的年轻女孩。

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师傅热心地下车,帮她把三个大箱子塞进后备箱。

“姑娘,这么晚搬家啊?去哪儿?”司机坐回驾驶座,随口问道。

苏晚报出了唐莉家的地址。

唐莉是她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从一开始就对她和陆辰的感情持保留态度的人。她曾说过,觉得陆辰心里好像藏着事,对苏晚的好总隔着一层。当时的苏晚沉浸在热恋中,只觉得是唐莉想多了。

现在想来,旁观者清。

电话接通,唐莉带着睡意的声音传来:“喂,晚晚?这么晚了……”

“莉莉。”苏晚开口,声音嘶哑得几乎不像她自己,“我……能去你那里住几天吗?”

电话那头的唐莉瞬间清醒了:“你怎么了?声音不对!发生什么事了?和陆辰吵架了?”

“……”苏晚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些残忍的真相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能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吸气声。

“你别哭!你别吓我!”唐莉的声音急切起来,“你现在在哪儿?告诉我位置!我过来接你!”

“不用……”苏晚用力吸了吸鼻子,强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我……在出租车上了,去你家的路上。”

“好,好!你直接上来,我给你开门!路上小心!”唐莉没有再多问,立刻说道。

挂了电话,苏晚疲惫地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那些闪烁的霓虹,喧嚣的车流,都属于这个繁华而冷漠的城市,却仿佛与她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罩子。

她像一个被遗弃在孤岛上的幸存者,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车子在唐莉家楼下停稳。

苏晚刚付完车费,推门下车,就看到唐莉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外面随意套了件外套,正焦急地站在单元楼门口张望。

看到她下车,唐莉立刻冲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她红肿的双眼、苍白的脸色,以及身后那三个显眼的行李箱。

唐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没有立刻追问,而是伸手接过苏晚手中最重的一个箱子,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苏晚冰凉的手。

“先上去。”唐莉的声音很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什么都别说,先上去洗把脸,喝点热水。”

苏晚看着好友关切而坚定的眼神,一直强撑着的、摇摇欲坠的防线,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崩塌。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眼泪无声地、汹涌地往下掉。

唐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像是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一般,默默地陪着她,走进了单元楼。

Chapter 15

唐莉的公寓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

一进门,温暖的空气和熟悉的薰衣草香氛味道包裹而来,与苏晚那个刚刚逃离的、冰冷而充满背叛气息的“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唐莉把行李箱靠墙放好,二话不说,先把苏晚按在沙发上,然后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塞进她手里。

“捧着,暖暖手。”她的声音放得很轻。

苏晚机械地捧着水杯,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到她冰凉的掌心,却丝毫暖不进她冰冷的内心。

唐莉坐在她身边,没有急着追问,只是静静地陪着她,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过了很久,直到苏晚的眼泪慢慢止住,只剩下偶尔控制不住的抽噎时,唐莉才轻声开口:“现在,想说了吗?”

苏晚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好友,嘴唇翕动了几下,那些在衣柜里听到的、字字诛心的话,再次翻涌上来,让她喉咙发紧。

“我……”她刚发出一个音节,声音就哽住了。

唐莉握住她的手,眼神鼓励而包容:“没关系,慢慢说。或者不想说,就不说。在我这儿,你想待多久待多久。”

好友的体贴让苏晚的鼻尖再次发酸。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用一种近乎平铺直叙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开始讲述。

从她如何躲在衣柜里准备惊喜,到陆辰带着林薇回来,再到她听到的那些,一句比一句残忍的对话……

“……他说,我只是替代品。”

“……他说,让我再伺候她几天。”

“……他说,等她把我的东西都清理出去。”

苏晚复述着,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那些话语,每重复一次,就像是将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鲜血淋漓。

唐莉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最后只剩下浓浓的心疼。

“这个王八蛋!”听完苏晚的叙述,唐莉猛地一拍沙发,气得胸口起伏,“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对你!四年!苏晚,你陪了他四年!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是你陪着他!他现在混出点人样了,就这么对你?!”

唐莉的愤怒像一把火,点燃了空气。

苏晚却只觉得冷,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寒冷。

“莉莉,”她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唐莉,声音轻得像一缕烟,“你说……我这四年,算什么?”

算什么呢?

算自作多情?算免费保姆?算一个……随时可以被正主替换掉的、劣质的仿冒品?

唐莉看着好友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得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别听他放屁!”唐莉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苏晚,你很好!你比那个林薇好一千倍一万倍!是他陆辰眼瞎!是他配不上你!为这种烂人伤心,不值得!”

苏晚靠在唐莉温暖的肩膀上,感受着来自好友毫无保留的支撑和温暖,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一点点松弛下来。

是啊,不值得。

可是,心为什么还是这么痛呢?

Chapter 16

那一晚,苏晚在唐莉家客房几乎一夜未眠。

眼睛又干又涩,闭上就是一片混乱的光影,耳边反复回响着衣柜里的对话,还有陆辰那清晰而残忍的轻笑。

天快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却睡得极不安稳,噩梦缠身。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让她有些睁不开眼。头昏沉沉的,像塞了一团棉花。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是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一大堆微信消息,几乎全都来自陆辰。

从一开始的:「晚晚,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到后来的:「看到消息回我电话。」

再到凌晨的:「苏晚,别闹了行不行?这么晚不回家像什么样子!」

以及早上最新的:「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我昨晚是真的有事!快点回来,我们谈谈。」

字里行间,充斥着一种不耐烦的、被她“无理取闹”打扰到的烦躁,却没有一丝一毫真正的担忧和愧疚。

苏晚看着这些信息,内心一片平静。

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看,这就是她爱了四年多的男人。直到此刻,他依然觉得她只是在“闹脾气”,依然在用谎言敷衍她,依然高高在上地等着她回去“谈谈”。

他大概以为,她只是像过去偶尔的小争执一样,哄一哄就会好吧。

他永远不会知道,他那些话,已经将她对他们之间所有的感情和信任,连根斩断,焚烧殆尽。

她点开通讯录,手指在陆辰的名字上停顿了片刻。

然后,她直接拉黑了那个她曾经置顶的号码。

微信也一样,删除,拉黑。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做完这一切,她将手机扔回床头,起身下床。

推开客房的门,唐莉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空气中飘散着皮蛋瘦肉粥的香气。

“醒了?”唐莉回头看她,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探询,“我熬了粥,吃点?”

苏晚走过去,在餐桌旁坐下。

“莉莉,”她看着好友忙碌的背影,声音有些沙哑,但很平静,“我把他拉黑了。”

唐莉盛粥的动作一顿,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随即又染上担忧:“想清楚了?”

“嗯。”苏晚接过碗,热气氤氲中,她的眼神却异常清晰和冰冷,“没什么好谈的了。”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听到那样的话,如果还能回去,那她就真的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Chapter 17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一直住在唐莉家。

她向公司请了年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她只是沉默地坐着,或者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唐莉没有过多打扰她,只是默默地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在她需要的时候陪着她,在她想独处时给她空间。

悲伤和愤怒像潮水一样,一阵阵袭来。有时是钝痛,有时是尖锐的刺痛。她会毫无预兆地流泪,也会在深夜被噩梦惊醒。

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巨大的、令人疲惫的空洞感。

仿佛生命中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块,留下一个鲜血淋漓、呼呼灌着冷风的窟窿。

第四天下午,唐莉拉着她出门,说是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晒太阳。

深秋的阳光带着暖意,洒在身上,驱散了一些阴霾。看着公园里嬉笑玩耍的孩子,牵手散步的老人,苏晚麻木的心,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触动。

生活还在继续。

不会因为谁的离开,或者谁的心碎,而停下脚步。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房产中介。玻璃门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租房信息。

苏晚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不能一直住在唐莉这里。朋友再好,这里也不是她的家。她需要一个新的开始,一个完全属于自己、没有任何陆辰痕迹的空间。

“想找房子?”唐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嗯。”苏晚点点头,“总不能一直赖在你这里。”

“说什么赖不赖的!”唐莉嗔怪地拍了她一下,“你想住多久都行!不过……找个新环境也好。我陪你一起看!”

苏晚感激地看了好友一眼。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是苏晚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听起来很客气。

“我是,您哪位?”

“您好,我是‘安心搬家公司’的。您预约的今天下午四点的搬家服务,我们已经到您之前提供的地址楼下了,但户主好像不在家,打电话也联系不上,所以冒昧联系您确认一下。”

搬家?

苏晚愣住了。

她立刻反应过来——是陆辰。

他联系不上她,所以直接开始“清理”她的东西了。

动作……真快啊。

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被羞辱的愤怒,瞬间冲上了头顶。

她握紧了手机,指节泛白。

“苏小姐?您还在听吗?”

苏晚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我在听。抱歉,是我忘记通知你们了。计划有变,今天不搬了,麻烦你们白跑一趟,产生的空驶费用我会承担。”

挂了电话,她站在原地,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

唐莉担忧地看着她:“怎么了?谁的电话?”

苏晚转过头,看着唐莉,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决绝。

“陆辰,”她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找搬家公司,去‘清理’我的东西了。”

唐莉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破口大骂:“他还是不是人?!这么快就迫不及待了?!”

苏晚没有接话,她直接拿出手机,再次点开了那个被她拉黑的号码。

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Chapter 18

电话几乎是秒接。

仿佛电话那头的人,一直就在等着她的联系。

“晚晚?!”陆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还有强压下的怒气,“你这几天到底跑哪儿去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担心?

苏晚的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是担心她这个“替代品”不回去“伺候”了,影响他照顾前女友吧?

“我东西还在那里。”苏晚打断了他的表演,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我会找时间过去拿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陆辰的语气明显沉了下来,带着一种被冒犯的不悦:“你就为了这个联系我?苏晚,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你耍几天脾气就能解决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真的很过分?无缘无故玩消失……”

“陆辰。”苏晚再次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力,让电话那头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

她叫了他的全名。

不再是亲昵的“阿辰”,也不是带着情绪的称呼,而是一种彻底的、冰冷的疏离。

“我们之间,没有问题。”她缓缓地说道,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只有结果。”

“什么结果?”陆辰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警惕,或许,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虚。

苏晚看着远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河,眼神空洞而遥远。

“分手吧。”

三个字,轻飘飘地从她口中吐出,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向电话那头。

没有质问,没有哭诉,没有不甘,只有平静的、最终的宣判。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陆辰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在他预料之外的决定,打懵了。

他大概以为,她只是在闹,只是在等他的解释和安抚。

他从未想过,她会如此干脆利落地,说出“分手”两个字。

“你……你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陆辰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干涩,“苏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因为那天晚上我没回来陪你?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要分手?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试图把责任推到她身上,还在用“幼稚”、“小事”来定义她所遭受的一切。

苏晚只觉得无比疲惫,也无比恶心。

“小事?”她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但她没有笑,也没有愤怒,只是用一种极致的平静,对着话筒,轻轻地说了一句:

“陆辰,衣柜里的空气,好吗?”

说完,不等对方有任何反应,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再次将这个新号码,拖入了黑名单。

世界,清净了。

她站在原地,深秋的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带来一丝凉意。

唐莉站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无声地传递着支持。

苏晚抬起头,看着灰蓝色的天空,长长地、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那口堵在胸口几天几夜、带着血腥味的浊气,仿佛终于散了出去。

Chapter 19

和陆辰彻底摊牌后,苏晚并没有感到预期中的解脱,反而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生了一场大病。

她在唐莉家又昏昏沉沉地躺了两天,发烧,说胡话,梦里反复都是那天的衣柜,和陆辰冰冷的话语。

唐莉请了假守着她,喂她吃药,用湿毛巾帮她擦拭额头。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等到苏晚终于能自己下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车水马龙的世界时,她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次。

只是这一次,心口的位置,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永远也无法磨灭。

她开始积极地寻找房子。

在网上浏览各种租房信息,联系中介,利用下午的时间跟着唐莉一起去看房。

她需要忙碌起来,用具体的事情填满时间和思绪,不给自己任何沉溺于悲伤的机会。

期间,陆辰尝试用其他号码联系过她,她一律拒接。他也曾找到唐莉这里,被唐莉毫不客气地骂了回去。

“他说想跟你谈谈,说他跟林薇不是你想的那样,说你有误会。”唐莉皱着眉,一脸嫌恶地转述,“呸!鬼才信他!我都替你骂回去了,让他滚远点,别再骚扰你!”

苏晚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整理着手上的租房资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误会?

衣柜里的对话,字字清晰,句句诛心,能有什么误会?

他现在回头,不过是因为林薇的身体可能还没好利索,或者……只是不习惯她这个“替代品”突然脱离掌控罢了。

她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来践踏她仅剩的尊严。

一周后,苏晚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房子。

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面积不大,离公司有点远,但朝向很好,阳光充足,而且小区环境安静。

她几乎是立刻就签了合同,付了租金。

拿着新家的钥匙,站在空荡荡的、散发着淡淡油漆味的小客厅里,苏晚的心里,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东西。

这里,将是她全新的起点。

没有陆辰,没有林薇,没有背叛和谎言。

只有她自己。

唐莉帮她一起打扫卫生,添置简单的家具。两人忙活了一整天,终于让这个小窝有了点生活的气息。

晚上,苏晚请唐莉在新家附近吃了顿饭,感谢她这段时间的收留和照顾。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唐莉问她。

苏晚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柠檬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眼神里有一种唐莉从未见过的、沉淀下来的平静和坚定。

“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她轻轻说道,“然后……找个时间,去把留在那里的东西,彻底拿回来。”

有些东西,可以不要。

但有些东西,她必须亲自去取回。

那是一个仪式。

为她那荒唐的过去,画上最后一个句号的仪式。

Chapter 20 (终章)

选了一个陆辰肯定在上班的工作日下午,苏晚回到了那个她曾经称之为“家”的小区。

钥匙已经还给了物业,她是登记之后,由物业工作人员陪同上楼的。

站在熟悉的防盗门前,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手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陆辰。

他似乎瘦了一些,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神情有些憔悴。看到门外站着的苏晚,他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恼怒,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晚晚?”他下意识地叫出这个熟悉的称呼,侧身想让开。

苏晚没有动,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对身旁的物业人员客气地点点头:“麻烦您了,我拿完东西就走。”

然后,她径直绕过陆辰,走进了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陌生的香水味,甜腻而张扬,是林薇喜欢的类型。客厅的摆设也有了些细微的变化,沙发上多了几个色彩鲜艳的抱枕,窗台上摆了一盆她从来没见过的绿植。

这里,已经迅速地被另一个女人的气息所侵占。

苏晚目不斜视,直接走向次卧——那里原本是打算做书房或者未来儿童房的,现在暂时空着,她之前有一部分不太常用的东西放在里面。

她的东西已经被整理好了,几个纸箱子堆在房间角落,上面甚至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看来陆辰叫了搬家公司之后,就再也没管过。

倒是省了她的事。

她走过去,开始清点箱子里的东西。大多是一些书籍、旧照片、学生时代的纪念品,以及一些过季的衣物。

陆辰跟了进来,站在门口,看着她沉默而利落的动作,脸色越来越难看。

“苏晚,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压抑的情绪,“你就不能听我解释一下?那天……”

“那天我在衣柜里。”苏晚头也没抬,打断了他,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该听的,不该听的,我都听到了。”

陆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所有的话语都在苏晚那过于平静的、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显得苍白无力,最终只能颓然地咽了回去。

解释?

在那样赤裸裸的真相面前,任何解释都只是徒增笑柄。

苏晚快速清点完东西,确认没有遗漏。她直起身,目光终于第一次,正式地落在了陆辰脸上。

那个她曾经爱了四年,以为会共度一生的人,此刻站在她面前,却陌生得让她心惊。

他的眉眼,他的轮廓,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可眼神里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温柔和光彩,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和……浑浊。

她看着他,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像是在审视自己的过去,也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

没有恨,也没有爱了。

只剩下一种彻底的、冰冷的漠然。

“都齐了。”她收回目光,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拿出手机,准备联系提前约好的货拉拉司机。

“晚晚!”陆辰猛地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急切,“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是我混蛋!是我对不起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我和林薇已经断了,真的,你相信我……”

他的语速很快,带着哀求,眼眶甚至有些发红。

若是以前,看到他这副样子,苏晚一定会心软。

但现在,她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他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然后,用力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了他的禁锢。

她的动作很慢,却很坚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陆辰,”她抬起眼,眼神清冽得像山间的寒泉,“我们之间,早在你说出‘替代品’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她顿了顿,看着他那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补充了最后一句:

“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对着门口等待的物业人员点了点头,然后指挥着刚刚上楼的货拉拉司机,开始搬运那几个纸箱子。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陆辰像一尊石像,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指挥着工人搬走箱子,眼睁睁看着她核对清单,眼睁睁看着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们曾经共同拥有的空间,然后,头也不回地、步履坚定地离开了。

防盗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

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隔绝了两个世界。

苏晚站在电梯里,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字,心中一片奇异的平静。

电梯门打开,她走了出去,外面阳光正好,明媚而耀眼。

她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抬步走向停在楼下的货车。

那些沉重的过往,都被封存在了那几个纸箱里。

而她的未来,在她自己的脚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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