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活在中国,可能很难想到炮弹、饥饿如影随形,
甚至还有的地方正在经历人道主义危机,这里就是加沙。
厉姑娘今天来跟您讲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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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10日,加沙停火协议第一阶段生效,
但是人们期望的正常生活还是没有到来。
没过几天,以色列就多次开火致使十几名巴勒斯坦人死亡,
以色列给出的解释是这些人跨过了以军控制区“黄线”,
但是可怕的是很多平民根本不知道黄线具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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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8日晚上,以色列再次对加沙实施了空袭,
导致至少104人死亡,其中包括46名儿童和20名妇女,
这次以色列给出的理由是有一名以色列士兵遇袭死亡。
即使签订了停火协议,但是加沙地区的人们还是处在炮火的威胁之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响起枪声。
人们在漫无止境的枪炮中,慢慢变得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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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护士的自救与求生
阿什拉夫是一位来自加沙的护士,为了自救,他注册了中国的社交平台。
阿什拉夫今年37岁,注册中文社媒的动机很简单,
他需要帮助,现在他收入几乎断绝,但是与之相反的是这里的物价高的离谱,
从最初没有人理会阿什拉夫的求救,到现在他大概每个月能收到两百美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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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阿什拉夫回忆,过去两年一直在被几件事占据,
被命令撤离、一次次搬家,寻找食物、排队取水、捡拾木柴,
忍受轰炸和学会与死亡相处。
互联网上人们习惯安慰他“再忍一忍,战争会结束”,
但是阿什拉夫说谈论耐心很轻松,真正忍受它却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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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两年,至少6.8万巴勒斯坦人死于加沙的战争,
其中包括2万多名儿童;受伤者高达17万。
10月28日,联合国大会上,一个国际独立调查委员会报告称,
以色列在加沙实施了四项种族灭绝行为,
并指出以色列领导人曾“煽动实施种族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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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拉夫的一天
“这个世界有时并不真的关心我们。”阿什拉夫说,但他已无暇在意。
他每天上班、照顾伤者,下班后为家人找食物、水和柴火,
一日复一日,仿佛一台机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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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拉夫每天五点起床,六点吃饭。
他和妻子还有三个孩子每人能分到半张或者一张面饼。
如果有条件,就会加一勺芝麻酱,没有就撒百里香粉,有时什么都不加。
之后,阿什拉夫要步行三公里去医院,路途会穿过可能随时遭受空袭的地段。
曾有两三次,下班途中,附近房屋骤然被炸,最近的一次,距离他约15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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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5月13日,阿什拉夫任职的加沙欧洲医院遭空袭,
造成至少28人死亡,医院停摆。
他转到纳赛尔医院工作,在新生儿重症监护室,负责喂养早产儿、洗澡、换尿布,
有时连续数小时不停歇,直到手发抖、注意力涣散,才意识到自己也在透支。
背痛与肌肉酸痛成为常态。
据阿什拉夫讲述,九月中旬的时候病房里大约四五十个婴儿,大部分都是早产儿:
他们的母亲长期营养不良、又生活在恐惧之中,
并且流离失所无法定期检查,或因挑水与长途跋涉造成身心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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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多月前,他又接了一份工作,
每周在战地医院的伤员帐篷里值24小时。
此后他在两个医院轮转,每周工作59小时,
战地医院24小时连轴转,再回纳赛尔医院上几天早班。
战地医院主要接收开放性伤口与烧伤患者,
他更换敷料、监测输液、插静脉针、监测生命体征。
一次,他与同事两人照看84名伤员,检查、换药、处置,连续十多个小时无休。
24小时轮班的夜里,他不能真正睡下,只在地上铺床单,随病情起身。
耳边交替响起监护设备的滴答、远处枪声、侦察机与无人机的嗡嗡、炮击与爆炸。
清晨六点,他又开始发药、测量生命体征、书写护理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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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半才下班。若有公交,他身上也有现金,他会花5谢克尔(约11元人民币)回家。
但现金极其短缺,银行取不出钱,只剩兑换所,
但是手续费高达35%至50%,也就是你拿出1000元,但是只能换到500至650元现金。
而且他的通勤路线被破坏的建筑、沙地上的帐篷、
取水车前的长队、小贩和挤向中部与南部的车辆包围。
空气中弥漫着工业柴油味。
帐篷越来越多,街道更拥挤。
上午十点,他到家睡两小时,然后继续排队取水和买食材。
第二天,再开始新的一轮。
“现在没有隐私,没有安宁,没有未来,也没有当下。我们已没有感觉。
死亡成了习惯,火药味和血腥味不再刺激,我们像没有灵魂的躯体。”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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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费、尴尬与最难的一段时间
阿什拉夫也曾排队领取援助,但是现场拥挤混乱,虽然也有人规矩排队。
通常要等一到两小时,才能轮到他,大概只能领到一袋面粉和一箱食品,
罐头、食用油、鹰嘴豆和大米,勉强够一个家庭一周。
然而这种援助并非每周都有时,他三四个月才领到一次。
后来,原有分发点不复存在。
5月底,在切断援助通道两个多月后,
以色列与美国共同支持“加沙人道主义基金会”(GHF),
设立4个新分发点,取代联合国主导的近400个分发点,
理由是联合国物资被哈马斯挪用,联合国相关机构对该指控予以驳斥。
但是阿什拉夫没有去过那些新的救助点,尽管距离他只有两三公里。
认为那是一个死亡陷阱,就在GHF运营的第一个月里,
至少410名巴勒斯坦人在领取物资时遭以军“炮击或枪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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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那里阿什拉夫只能前往“自行分发”点,拉法附近一个军队哨点,离他家四五公里。
夏季,联合国两个机构获准向加沙恢复有限物资,
但卡车必须停靠在靠近以军的指定地点,当场分发,不得入库再配给。
结果是“被迫哄抢”。
他有一次赶到时,面粉已被抢光。
但是他知道有人会转卖,面粉每公斤曾被抬到约700元人民币。
阿什拉夫认为这很不公平,对于上班的人、老人、孩子。
根本抢不到物资,只能高价收购别人的。
按正常物价,一家五口每月生活费约1500谢克尔(约3270元人民币)。
战时,他至少要花350元人民币才能勉强凑出两顿饭,而且吃不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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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最难的是2024年底到今年9月,
他不擅长开口求助,觉得像乞讨。
战争开始后,他就需要帮助,却一直不说。
直到无法再为家人买食物,他才决定尝试。
4月底,他才入驻中国社交平台。
那正是以色列全面封锁物资进入加沙的时期。
家里也有一天只吃一顿的时候,每人靠一块饼充饥。
八岁的小女儿曾把自己的饼藏起来,留到睡前吃,只为不在夜里被饥饿吵醒。
2024年1月,战争第三个月,世界粮食计划署首席经济学家曾在访谈中提到:
全球处于最严重饥饿状态、遭遇饥荒或灾难性饥饿的人约70万,
其中五分之四(57.7万人)在加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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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爆发两天后,以色列切断加沙的电力、食物、燃料与水源。
两周后才允许援助进入,而且援助物资需经层层审批与严格检查。
车辆常在一侧滞留数日。
物资托盘卸入加沙一侧后,还要再等多日才被本地卡车运走,不少食品因此腐烂。
几个月后,抢劫在加沙蔓延。
帮派寻找物资,卡车在途中被夺。
司机被殴打或捆绑拘留,也有平民向卡车投掷石块以发泄不满。
到2024年底,物资几乎无法顺利抵达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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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助组织与以色列的关系恶化,彼此指责阻滞的责任。
通道也随时可能被关停。
2025年3月2日,即停火期间,以色列禁止物资进入,之后继续开火,
5月19日才允许联合国运入少量物资。
5月28日,数百名饥饿的平民闯入世界粮食计划署位于加沙中部的仓库,
在晴空之下,有人推搡呐喊,扛走25公斤一袋的面粉,
仓库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那天四人死亡,两人踩踏致死,两人死于枪伤。
5月19日至7月14日,联合国向以色列提交审批的2600辆卡车中,
获批2000余辆,最终只有1633辆到达过境点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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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加沙后,物资仍可能被抢。
7月底,一名为联合国机构运送物资的司机在媒体上说,
每次过境后都有长达一公里的人群包围车辆,有人以刀或小型武器威胁他。
水源大多被污染。
基础设施被炸毁,缺少滤芯与消毒设备。
因缺水,人们会用砂子摩擦双手充作清洁。
他曾在离帐篷约七百米的地方领到救助儿童会提供的水;
更多时候,他要花高价去炼油厂或打井人家买水,
20升饮用水约11元人民币,1500升生活用水约130元人民币,
生火做饭靠木柴。
此前他去加沙干河捡过木头,后来能捡的没有了。
门板被拆下来卖,橄榄、柑橘与观赏树被砍来当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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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的生活与六次搬迁
阿什拉夫原本住在拉法——石墙、铁皮和石棉瓦顶的平房。
一层,被分成三套,七个房间,十五口人,
他与妻子、三个孩子,父母、妹妹、四个弟弟,以及一位弟弟的妻子和两个孩子。
但是现在只能住在帐篷里。
阿什拉夫说住在帐篷里根本毫无隐私,和露宿街头没什么不同。
帐篷四处漏风,不能保暖也不能隔音,晚上外边走动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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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拉夫说他在两年里搬了六次家,因为以军下令撤离。
而且这些撤离通知有时是紧急短信或电话,有时是空投传单,
用阿拉伯语写着“这里是危险战区,请前往XX等人道主义区”,
但是人道主义区也不安全,也会被袭击。
据阿什拉夫介绍,拉法曾是许多流离者的暂居地。
2023年10月,加沙北部100万人被命令24小时内撤离,很多人去了拉法。
2024年5月,以军又命令拉法居民撤离,迫使逾140万人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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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拉夫第一次搬家是在2024年5月,他们花了2000才雇了一辆小货车离开。
他们第一站是汗尤尼斯南部一个村庄,去投靠亲戚,那里离拉法八公里。
他花了相当于战前一个月生活费(约3270元人民币)买了一顶6米×4米的帐篷,
这是从领了帐篷却不需要的人那里买来的。
之后每次撤离,他都把帐篷带上,如今已破旧。
他的父亲和弟弟们当时没买到帐篷,只能用塑料布和木头搭建临时住处,后来才买。
他很无奈,照理所有人都应分到帐篷,即使房子还在,但“总是存在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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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2月停火期间,他们回到拉法,发现家已夷为废墟。
他们只能在废墟旁搭建帐篷,顺便收拾能用的物品。
但是下一次撤离来得很快,当时阿什拉夫还在上班,
他们什么都没来得及带,就开始了再次转移。
他形容这像围墙里的追捕,外部通道被封,内部轰炸随时发生,
人们被从一个明确危险之地赶到下一个祸福未卜的地方,如此循环。
有时,他把妻儿安顿在加沙中部岳父家,自己通勤两小时公交去医院。
岳父家的房子暂时安全,但拥挤:五个小家庭十五人,其中七个孩子。
为了上班方便,他有时回汗尤尼斯睡帐篷,再折返探望家人。
路途颠簸,但与家人在一起,他说能暂时忘却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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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自然死亡”在加沙广泛存在
在加沙最不缺的就是死亡,阿什拉夫说,
在加沙的人们会因为各种非自然的方式死去,饥饿、枪击甚至冲突都可能造成死亡。
“自行分发”现场,军队开枪、卡车碾压、物资被抢夺,刺伤或死亡随之而来。
他和儿子曾去领物资,数千人聚集,其中许多人已饥饿多日,
远处以色列军队突然朝人群开火。那天他们没找到吃的,但活了下来。
尽管如此,他说大多数死亡来自空袭。
阿什拉夫的弟弟就死于空袭,那天他弟弟看到军队不在那边区域,
从而想回家拿一些生活用品。
阿什拉夫说弟弟的女儿才一岁,已经会说“爸爸在天堂”
阿什拉夫说死亡在这里太常见了,他甚至觉得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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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10月10日加沙停火了,但是战争只是看起来结束了。
加沙的人们还活在炮弹的恐惧之下。
战争结束之后留下的满目疮痍,怎么才能回到之前的生活,
对于加沙群众来说也是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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