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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家你就别随便来了,免得跟你姐夫闹不愉快。"
姐姐林芳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我心中的温暖。我手里还拎着刚买的水果,准备像往常一样去看看外甥小宇。
我愣了愣,随即点头:"好的,姐,我知道了。"
表面上我答应得很爽快,内心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捅了一刀。
三年来,每个月准时给小宇转两千块钱生活费,从来没有断过,哪怕我自己加班到深夜,哪怕我为了省钱连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那我先回去了。"我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重了许多。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掏出手机,看着小宇的微信头像,心中涌起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
既然我不受欢迎,那这每月雷打不动的两千块,是不是也该重新考虑一下了?
01
五年前,父母在车祸中双双离世的那个夜晚,我永远忘不了小宇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
那时他只有七岁,瘦小的身体在我怀里颤抖。"小姨,爸爸妈妈说外公外婆永远不会回来了,是真的吗?"
我红着眼眶点头,紧紧抱住他:"小宇别怕,还有小姨在。"
父母走得突然,留下的房产和存款成了我和姐姐之间微妙的分歧点。姐姐觉得她结婚早,开销大,理应分得更多。我没有争辞,主动让出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只留了一套小公寓和不多的存款。
"妹妹,你真懂事。"姐姐当时拍拍我的肩膀,"以后小宇就拜托你多照顾了,毕竟我们夫妻俩收入有限。"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在我心里,小宇不只是外甥,更像是父母留给我的最后一份牵挂。
从那时起,我开始每月定期给小宇转生活费。一开始是一千,后来涨到两千,这几年从未间断。
每次转账的时候,小宇都会发来感谢的表情包,有时还会发些学校里的照片,让我看他又长高了多少。
那些简单的互动,成了我最大的安慰。
02
姐夫王强对我的不满,其实早有端倪。
记得去年小宇生日那天,我特意请了半天假,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套乐高积木。到姐姐家的时候,王强正在客厅看电视,看到我进门,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又来了?"他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今天小宇生日,我来看看他。"我小心翼翼地解释。
"生日有什么好过的,小孩子不能太惯着。"王强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姐姐从厨房出来,看到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小宇,快看小姨给你买什么了!"
小宇兴奋地扑过来,抱着礼物盒子爱不释手。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觉得所有的委屈都值得了。
但王强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这孩子被宠坏了,动不动就要这要那的。"
当时我没有回应,只是默默陪小宇玩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听到王强在房间里对姐姐说:"你妹妹总这样来,搞得小宇胃口越来越大,以为什么都能要到手。"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好意在某些人眼里竟然成了错误。
03
转眼到了今年,王强的态度越来越明显。
上个月我去姐姐家的时候,正好碰上小宇在写作业。他看到我来了,开心地放下笔想要过来,却被王强一声喝止:"作业没写完,坐回去!"
小宇委屈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爸爸,最终还是乖乖坐回了书桌前。
我坐在沙发上,感受着客厅里的微妙气氛。王强坐在对面,一直在玩手机,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的不欢迎毫不掩饰。
"小宇最近学习怎么样?"我试图找话题。
"还行,就是太贪玩,总想着买这买那的。"王强阴阳怪气地回答,"有些人太宠他了,搞得他不知道钱的来之不易。"
这话明显是在说我。我脸上有些发热,但还是保持着笑容:"小孩子嘛,适当满足一下他的小愿望也没什么。"
"小愿望?"王强冷笑一声,"前两天他还问我要不要给他报个钢琴班,说别的小朋友都有特长。你知道钢琴班一个月多少钱吗?"
我张了张嘴,想说我可以帮忙承担,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感觉到,如果我这么说,只会让王强更加反感。
姐姐从厨房出来,端着切好的水果:"都别说了,吃点水果吧。"
但那种尴尬的气氛,已经像一片阴云笼罩在这个家里。
04
上周,矛盾终于彻底爆发了。
那天是周末,我本想去看看小宇,顺便问问他期中考试的情况。刚走到姐姐家楼下,就听到楼上传来争吵声。
我心里一紧,快步上楼,发现门虚掩着,里面王强的声音格外响亮。
"他妹妹每个月给小宇那么多钱,你知道这对孩子有多大影响吗?他现在花钱完全没概念,前天还问我要五百块钱买什么限量版球鞋!"
姐姐的声音有些无奈:"小欣也是好心,她从小就疼小宇。"
"好心?她是想证明自己比我们更有本事吗?搞得好像我们夫妻俩养不起自己的孩子一样!"王强越说越激动,"还有,她三天两头往这跑,把这当自己家了?"
我站在门外,手脚冰凉。原来在王强眼里,我的每一次关心都成了炫耀,每一次探望都成了打扰。
"你小声点,别让邻居听到。"姐姐劝道。
"我就是要说清楚!她要么别管,要管就管到底,别搞这种半吊子的好心,搞得我们里外不是人!"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争吵声戛然而止。
姐姐来开门,脸上还带着刚才争吵留下的红晕:"小欣,你来了。"
我点点头,走进客厅,王强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小宇呢?"我问。
"在房间写作业。"姐姐回答得有些不自然。
客厅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我坐了不到十分钟,就找借口离开了。
05
就是今天下午,姐姐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以后我家你就别随便来了,免得跟你姐夫闹不愉快。"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显然也不太好意思。但话既已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我表面上答应得很爽快,心里却翻江倒海。
回到家后,我坐在电脑前,盯着银行转账的界面,手指悬在鼠标上方。
每个月15号,是我给小宇转生活费的固定日子。今天正好是15号。
屏幕上显示着转账记录:连续36个月,每月2000元,从未间断。
我想起小宇每次收到钱后发来的感谢信息,想起他天真的笑脸,想起他叫我"最好的小姨"的样子。
但我也想起了王强那些刺耳的话,想起姐姐今天那句"别随便来了"。
我的手在颤抖。
转账页面还在闪烁着,等待我的确认。
这一次,我犹豫了。
既然我不受欢迎,既然我的好意被人误解,既然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觉得我是个麻烦,那么...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鼠标移向了...
06
我将鼠标移向了"取消"按钮。
轻轻一点,转账页面消失了。
三年来第一次,我没有在15号这天给小宇转生活费。
手机就放在旁边,我能想象小宇今天晚上会不会奇怪为什么小姨没有像往常一样转钱。他会不会以为我忘了,会不会主动发消息提醒我?
但这一次,我决定不再主动。
第二天上午,小宇的消息果然来了:"小姨,昨天是不是太忙了?忘记转生活费了吗?"
看着这条消息,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十二岁的孩子,还不懂得大人世界的复杂,还以为小姨只是忘记了。
我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给姐姐打了个电话。
"姐,以后小宇的生活费我不转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小欣,你这是什么意思?"姐姐的声音有些急促。
"没什么意思,既然你们觉得我的关心是打扰,那我就不打扰了。小宇是你们的孩子,你们自己养。"
"小欣,你别这样,昨天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反问,"姐,我从来没有要过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没有要过那笔大额存款,我把这些都让给你了。我唯一想要的,就是能够照顾小宇,能够在这个世界上保持我和父母之间最后的连接。"
"可是现在你告诉我,连这个我也不能要。"
07
姐姐在电话里哭了。
"小欣,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王强他...他最近工作压力大,总是觉得自己没用,觉得连自己儿子都养不好。"
"所以就要把怨气发泄在我身上?"我的声音很平静,但内心的伤痛却在翻涌。
"不是的,小欣,你知道不是的。王强他其实心里也感激你,只是男人的自尊心...你理解一下好吗?"
我理解。我当然理解。
但是理解不等于接受,更不等于我要继续忍受这种委屈。
"姐,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没有让着你?父母偏爱你,我认了。遗产分配你要大头,我也认了。你结婚时我掏空积蓄给你买嫁妆,你觉得理所应当。"
"现在我只想疼疼小宇,给他一点叔伯姨舅应有的关爱,却被说成是炫耀,是打扰。"
"姐,我真的累了。"
电话那头的哭声更大了:"小欣,你不能这样,小宇他...他已经习惯了你每个月的生活费,你突然断了,他会不适应的。"
"会不适应的不是小宇,是你们。"我说得很直接,"姐,你和姐夫的收入完全能够负担小宇的开销,之所以需要我的资助,不过是因为习惯了有人分担而已。"
"但是小宇真的很依赖你..."
"如果他真的依赖我,为什么他爸爸要我别去看他?如果他真的需要我,为什么你要让我以后别随便来?"
姐姐无话可说了。
我继续说道:"我已经决定了。从这个月开始,小宇的一切费用你们自己承担。我也不会再主动联系他,更不会再去你们家。"
"你想要的清静,我给你们。"
08
挂掉电话后,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三年来,我每个月都会为小宇的生活费精打细算。为了确保能准时转账,我甚至放弃了很多自己想买的东西,推掉了很多朋友的聚会。
我以为这样的付出会被珍惜,会被感激。
但现实告诉我,单方面的给予并不能换来真正的尊重。
第三天,王强给我打来电话,语气比平时客气了许多:"小姨,听林芳说你生气了?"
"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既然我不受欢迎,就不应该再添麻烦了。"
"小姨,你别这样想,我们都知道你对小宇好..."
"既然知道我对他好,为什么要说那些伤人的话?既然感谢我的付出,为什么要让我以后别去看他?"
王强沉默了。
我继续说道:"王强,小宇是个好孩子,他值得被好好对待。但这是你们做父母的责任,不是我的义务。"
"我这三年的资助,就当是对小宇童年的一个美好回忆吧。从现在开始,他的成长路上不会再有小姨这个角色了。"
挂掉电话后,我删除了每月15号的转账提醒,删除了小宇的生日备忘录,也删除了他的微信聊天记录。
有些关系,需要用距离来保护。
有些爱,需要用放手来成全。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小宇的一条信息:"小姨,我想你了。"
我看着这条信息,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但我没有回复。
不是不爱了,而是爱得太深,所以更要学会止损。
有时候,最深的爱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放手,什么时候该为自己而活。
我关掉手机,走向窗台。
夕阳西下,把整个城市都染成了金黄色。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真正的亲情,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和索取,而是相互的尊重和珍惜。
如果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那再深的感情也会有耗尽的一天。
我不再是那个委曲求全的妹妹,也不再是那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小姨。
我是我自己,一个值得被好好对待的独立个体。
从今天开始,我要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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