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把那个微型监控器粘在卧室衣柜侧面时,手指上粘的胶让指尖都绷得紧紧的。就像一块柔和的银帛般的月光,透过纱帐的缝隙,在丈夫陈默的枕畔,无意中将自己的影子投下了细碎的银斑,只见他睡的像个木头似的,呼吸均匀得像一台老旧的鼓风机似的,毫无波动的动静,让人不由的为之感叹:真睡的好啊!。
结婚的第五个年头的渐渐逝去之际,陈默的沉默也就越来越不言自明了,似乎整个人都被一层无形的雾霭所笼罩,偶尔会开口的也只是些无关痛痒的琐碎之事。他经常就工作中趣事的趣事与林晚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说说,如哪个工友的安全帽又戴反了,哪个钢筋的架上都能瞅见最美的落日等等。他越来越常常晚点回家之际,原本浓浓的水泥味中便开始夹杂了若有若无的消毒水的味道,洗过的衬衫的领口偶尔也会沾上几根花白的头发。
近日工作节奏都快要催疯了,刚好又接了个急的项目,没办法就只能深夜加班了。但陈默的每次为晚归的“解释”,都总会不经意的眼神飘向阳台上那一株他特意为自己在这幢新居中晾着的绿萝。可他上周就连连凌晨两点后才进门的夜班就连续五天都没能正常上班,林晚都看到了他手机里的那份明明每周二四六都有的夜班的排班表上都被打了个大大的X.。
刚刚监控器的第一夜里就把林晚给搅的睡不着了,整晚都从床上爬了起来,到处翻来覆去的。回想起那天陈默在结婚的誓言中却因紧张把“永远爱你”说成了“永远吃你”,不禁使全场的宾客都哄堂大笑了起来,眼前那盏昏昏欲睡的吊灯也在她脑海中瞬间闪现了个生动的形象,仿佛也在对她说着“好好好,睡吧睡吧”。但他的眼里却透着一丝宴会厅的水晶灯都比不上的明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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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拂晓的三点钟,手机屏就莫名其妙的亮了起来,室内的黑暗中 suddenly被一道雪亮的光芒所打破。林晚死死憋住一口气,手指颤抖着点开了监控画面。只见陈默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那动作轻得呀,仿佛怕惊醒了什么一碰就碎的宝贝似的。他一边不开灯就先套上外套一边便随手将窗外的月光映在床上掖了掖林晚的被角才悄悄地出去了。
随后三日,监控的画面都如一潭死水般的静止不变,连最微小的变化都没有。他每天都如一台定时的机器般,凌晨三点的时钟一响就悄悄的溜了出去,早上六点半就带着一身冷的清风中带来的寒意的回归,鞋尖上还沾着点点的露水,袖口上也蹭着不知从哪个角落的草屑。林晚的眼眸渐渐地被那一丝不易的落寞所笼罩,她翻遍了陈默的公文包,然而除了那一句陌生的短信之外再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的线索,就连酒店的消费记录也找不到了,只剩下一张泛黄的旧照片——那是陈默与一位白发老人的合影,背景却是城郊的那一片老旧的居民楼,林晚的眼神中突然透出一丝的疑问:陈默为什么要去那样的地方呢?。
由此陈默的身边就再也没有了林晚的踪影,只剩下了对她那一份深深的思念。从第五天晚上起,她就经常悄悄的跟着陈默,陈默无论到哪都有林晚的身影,陈默的生活也由此变得越来越有趣了起来。等陈默轻轻带上房门的那一瞬间,她才悄悄地将已经提前就换好的深色的外套披上一抹,像一道暗影似的悄悄地跟了出去。不经意的秋夜之风,低低的拂过陈默的面庞,微微的带来一丝清凉的凉意,他却步履平缓的走在前面,脚步却比平时慢了些。伴随林晚的跟随,他又拐了两条街才停在了一栗老的居民楼的门口,楼的外面一片昏暗的夜色中,似乎也透出了一丝凄凉的气息。
这幢六层的老楼就连电梯的尊严都抹杀了,外面更是墙皮的斑驳相互纠缠,楼道里那一盏盏的声控灯时明时暗的,似乎也在与时光的消逝做着一场没有硝烟的争夺。随手抽出三楼的钥匙就轻松地进了屋子,陈默的脚步早已对这套房子十分熟稔。在老人的咳嗽声逐一传入耳中背景下,林晚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心头的那一丝不安便油然而生,于是她就躲在二楼的转角处,静静的听着屋里的动静,希望能从中得到点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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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的声线中多了份关心,问起张叔今天的感受时,语调也比平时温柔了许多,像是真正的要去关心张叔的病似的。
真抱歉又要麻烦你了小陈,能否再给我一次帮助的机会呢?。他沙哑的问道:“你媳妇会不会就不高兴了?”说出这句话时他还不自主的对我使了个劲的眼色
不过您就放心吧,她都不知道这件事。陈默的脸上泛起了轻微的笑容,“你赶快趁热的喝吧,我这就给你煮了粥。”。”
一撞到了心脏似的,林晚就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所压住,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回想起去年那场漫长的冬天,陈默的父亲突然一病不起,陈默便以一个女儿的坚定为父亲守了三天三夜的医院,直至父亲的眼泪都流干了似兔子般的红了眼。说起当年父亲走的那一天,陈默都记得清清楚楚,父亲临走还特意叮嘱了他一句:“隔壁的老张头可就没了儿子了,以后你就要多多的去帮他点点他那一家的忙。”。
由此可见,陈默每天都默默地以最真挚的方式照顾这位独居的老人。一转眼就将自己这几天的猜忌都给想了出来,心中不禁又酸又涩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随手敲了敲三楼的房门,似乎也就等于什么事都没干了似的,她轻轻地往里头探了探头。
刚见到林晚时的陈默都愣了好一会儿,差点就把手里还热着的粥碗都给摔在地上了。一进门就看到你已经在等我了,我都没来得及敲门就被你发现了,真不巧啊你就这么一进门就这么一问我:“晚晚,你怎么来了?”
“我跟着你过来的。林晚一走进屋里,就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苍白的老人,手里还拎着一杯保温的热水,见她进来,老人有些局促地想站起来,但又想起了自己近期的身体不适,想缓缓地起身,却又不敢,最后只好硬着头皮的坐着,低着头,眼睁睁的看着林晚的背影。
作为陈默的妻子,我经常接到一些与他有关的来访者或电话,但今天的您,却让我觉得格外的亲切,就像是在和老朋友一样的交谈,所以就脱了口罩,就这么跟您见了面,希望能在您的一点点的帮助下,能给陈默带去更多的精彩的故事.。“您就放心地和我们一起住了吧陈默就不用操那么多的心了,遇到什么事都可以直接找我们。”林晚忙扶起了老人,随后又不由地朝陈默的方向瞥了瞥,似乎在告誓似的对陈默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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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的眼眸便像是被无数的细小的针头在不断地刺挠着,愣了愣的他才慢慢的将眼中的泪水憋了回去,但眼眶上却慢慢的泛起了如同两片小小的嫩菊的红色,似乎在那一瞬间,他的眼里就盛满了无声的泪水。“你们都是好人啊。他深叹了一口气,回想起去年公公走之前的那一幕就还历历在目,甚至还记得他拉着我的手说:“小陈你要多多地照顾好我啊”一句一句的温柔的关心,如今都已成为我心中最珍贵的记忆了.。我这身体可真不济事,一咳嗽就害怕把你们的休息都给搅了,所以就只好托小陈每天都早早的就过来给我打点早饭,收拾点屋子再赶去工地了。”
陈默的耳根此时都红了,像个被抓包的孩子一样窘迫地将视线转向了林晚。陈默微微挠了挠头,似乎在对自己的行为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解释:“不瞒你说,我就是怕你担心了,也就怕你会觉得麻烦了。”。”
陈默的手被林晚揽住了,冰冷的指节上还散落着几点没洗干净的水泥渍,他的目光在林晚的脸上停了停,随后却又将视线转向了前方的老人,“照顾老人就是一种美德,我们也该多做点好事的。”他嘴角微微上挑的,带着一丝轻微的自我安慰的意味,然而,却又在下一刻的神色中透出了一丝的无奈。从此以后,我都早早地就起床了,和你一起朝朝夕夕地来上班了。”
林晚与陈默早上一同与张叔一起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又为他送上了一声长长的问候。张叔一边跟在他们的后面下楼,一边嘴里不停地嘟嘟的念叨着“好人有好报”似的,目光一直都掛在他们的背后,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下才这才慢慢的松了口气。
走出校园的第一步,就感受到了初秋的温柔——已经升起的太阳将金色的阳光倾泄在身上,带来一份暖洋洋的暧昧之感。牵着林晚的手,陈默的步子,就轻快了许多,带着少年般的纯真和激情,一路向前,似乎也将林晚的未来牵引的更远更远.。对不起,都把你给忽略了,真对不起你这段时间的受委屈。”
可别总往自个的伤口上撒盐了陈默,我都差点因为你的误会把你给疏远了,后来还是我自己觉得不对劲才去跟你沟通的呢。”
不经意间走到街角的早餐店门前,陈默的脚步也就停了下来,似乎被一口又一口的热乎乎的早点的香味所吸引了。顺道给你带了点你爱的豆浆油条,中午的饱餐可就不那么单调了吧?。他一溜烟地冲进了店里,没一会儿就拎着一大袋的东西急匆匆地跑了出来,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得十分疲惫的样子。
才走出几步,林晚就突然停下了,一回头,目光便落在了刚刚消失的男人的背影上,不经意间,一句似曾相识的话便脱口而出:"婚姻就像这清晨的阳光,有时候会被云层遮住,但只要彼此多一点信任和理解,总能等到云开雾散的时候..."说着,林晚的思绪也便随之飘了过去,仿佛也看到了那天的她和他,共同等待着那一缕晨曦的到来...可现在呢?林晚的眼神渐渐变得黯淡了,突然之间,她就感觉到,这个和她一起等待的他已经不在了...。
林晚在那一夜的掩耳盗铃中,顺手就将监控器从衣柜上取了下来。在陈默忙忙碌碌的将晚饭都做好端上桌的背影中,她的心里就充满了对他的深深的依恋和温暖的感恩。只有当我们在爱的彼此中都能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愿意去探索、去了解背后的真相时,我们的爱才能更真更美。
从那以后,凌晨三点的这一时刻就悄悄地成为我们彼此心中最温暖的约定——无论将来生活的路途如何坎坷起伏,都会在这一时刻对彼此说声“等你”。从那以后,几乎每个周末的早上林晚和陈默都像约定一样地一起去张叔家,一有机会就带上些水果或者帮他打打扫打扫卫生。病情的逐渐好转同时,张叔的脸上也开始渐渐地绽放出了阳光般的笑容,而那几天来一直困扰他的咳嗽也逐渐的好转了。
可想当初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没了命的了,偏偏就得到了你们这样的好儿女,真是老天的福气啊!。要是你们将来都有了宝宝的话,我就都帮你们带了。”
不经意间,他们的目光就相对了一下,随之都微微一笑。却在阳光的微妙映衬下,更添了几分柔情的温暖,两人的手就这样静静地握在一起,透过窗户溜进的阳光,落在他们的手上,带来了无形的温暖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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