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明远,今年三十五,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做技术岗,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可一想起十年前在那家所谓的“大厂”的经历,我后背还会冒冷汗,那段被女上司反复性骚扰的日子,像一块烂泥,死死粘在我记忆里,甩都甩不掉。
十年前,我刚从大专毕业,揣着一肚子青涩的技术知识,到处找工作。那时候就业难,我投了几十份简历,要么石沉大海,要么面试完就没下文。眼看兜里的钱快花光了,房租也快到期,我急得满嘴起泡。就在这时,一家做互联网服务的公司给我发了offer,岗位是技术助理,月薪八千,在当时算是相当不错的待遇了。
面试我的是部门经理,叫柳玉芬,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说话语速很快,透着一股强势的气场。“周明远是吧?看你简历,技术基础还行,就是没什么经验。”她翻着我的简历,头也不抬地说。
我赶紧点头:“柳经理,我虽然没经验,但我肯学,加班熬夜都不怕!”
“嗯,我们部门就需要肯吃苦的年轻人。”她终于抬头看我,嘴角扯出一丝笑,“明天来报道吧,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
我当时感激涕零,觉得自己撞上了大运,根本没多想,第二天就兴冲冲地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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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部门加上柳玉芬一共八个人,大多是年轻人。我被安排坐在靠近柳玉芬办公室的位置,方便“随时汇报工作”。刚开始的一个月,一切都很正常。柳玉芬虽然严厉,但确实有能力,教了我不少实用的技术技巧。我每天勤勤恳恳,早来晚走,很快就熟悉了工作内容。
变故发生在我入职后的第四十五天。那天部门加班赶一个项目,到晚上十点多,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我和柳玉芬。我正在电脑前调试代码,柳玉芬突然从办公室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把其中一杯放在我桌上。“明远,辛苦了,喝杯咖啡提提神。”
“谢谢柳经理。”我受宠若惊,连忙起身道谢。
“坐着吧,不用拘谨。”她没走,反而拉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身体离我很近,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让我有些不自在。
她盯着我的电脑屏幕,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明远,你这代码写得越来越熟练了,没看错你。”
她的手很凉,触碰到我肩膀的那一刻,我像被针扎了一样,浑身一僵。我尴尬地笑了笑,往旁边挪了挪身体,避开她的触碰:“都是柳经理您教得好。”
她似乎没察觉到我的不适,反而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不过在公司里,光有能力不够,还得有人提携。你放心,跟着我好好干,我保证你半年内升职加薪。”
我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不对劲,但又不敢多想,只能敷衍着点头:“谢谢柳经理栽培。”
那天之后,柳玉芬对我的“关心”明显多了起来。她会以讨论工作的名义,频繁叫我去她的办公室,有时候会突然夸我“长得精神”“身材好”,甚至会借着递文件的机会,故意碰我的手。
有一次,她让我去她办公室汇报工作,我刚说完,她突然起身,走到我身后,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明远,看你最近加班累的,肩膀都僵了,我给你按按。”
她的手指用力按压着我的肩膀,呼吸喷洒在我的脖颈上,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脏狂跳。“柳经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我猛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桌子。
柳玉芬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瞧你紧张的,我就是关心下属。行了,你先出去吧,有问题再叫你。”
我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冲出了她的办公室,后背全是冷汗。我这才意识到,柳玉芬的这些行为,根本不是什么“关心下属”,而是性骚扰!
我心里又愤怒又害怕。愤怒的是,她作为部门经理,竟然做出这种事;害怕的是,这份工作对我太重要了,我不能失去它。那时候我刚毕业,没背景没人脉,要是丢了这份工作,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开始刻意躲避柳玉芬。她叫我去办公室,我能找借口推脱就推脱;实在推脱不了,就尽量缩短停留时间,全程保持距离,不敢看她的眼睛。可我的躲避,反而让柳玉芬变本加厉。
有一次部门聚餐,大家都喝了点酒。柳玉芬喝得满脸通红,借着酒劲,当着其他同事的面,就往我身边凑,手还想搭在我的腰上。我下意识地躲开,她没站稳,差点摔倒。旁边的同事看在眼里,眼神都变得异样,有人偷偷窃笑,有人假装没看见。
散场后,柳玉芬让我送她回家。我想拒绝,她却瞪着我:“周明远,这是工作安排,你敢不服从?”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到了她家门口,她邀请我进去坐坐,喝杯茶醒醒酒。我连忙摆手:“柳经理,不用了,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怎么?怕我吃了你?”她冷笑一声,伸手就想去拉我的胳膊,“我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语气带着压抑的愤怒:“柳经理,请您自重!”
她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阴鸷:“周明远,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的工作是谁给你的?得罪我,有你好果子吃!”
我没说话,转身就走,一路快步走到小区门口,才敢回头看。那一刻,我心里又委屈又无助,眼泪差点掉下来。
回到出租屋,我坐在沙发上,一夜没睡。我想过辞职,可一想到房租、生活费,想到找工作的艰难,就又犹豫了。我安慰自己,只要再忍忍,等攒够了钱,有了经验,就立刻辞职。
可我没想到,我的隐忍,反而让柳玉芬更加肆无忌惮。她开始在工作上故意刁难我,明明是别人的错,却算在我头上;我辛辛苦苦做的方案,她当着全部门的面批得一无是处;甚至在绩效考核上,给我打了最低分,理由是“工作态度不积极”。
有一次,她让我晚上留下来加班改方案,说是第二天一早就要用。我加班到凌晨两点,终于改完了,发给她邮箱,然后就回家了。结果第二天一早,她当着全部门的面大发雷霆,说我根本没把方案发给她,导致她没办法跟客户对接。
“柳经理,我昨晚两点多就发给您了,您可以查一下邮箱!”我急得满脸通红,拿出手机想给她看发送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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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什么查?我邮箱里根本没有!”她打断我,眼神凶狠,“周明远,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敢耍小聪明糊弄我?这个月奖金扣掉,再写一份五千字的检讨,下午下班前交给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明明是她故意找茬,却还要我背锅。旁边的同事都低着头,没人敢替我说话。那一刻,我真想当场辞职,跟她撕破脸,但理智告诉我,不能冲动。
那天下午,我一边写检讨,一边掉眼泪。我觉得自己像个受气包,窝囊透了。晚上回到家,我给我大学同学张磊打了个电话,把心里的委屈全都倒了出来。
张磊听完,气得骂道:“这女人太过分了!明远,你别忍了,辞职算了!这种公司,待下去也没前途!”
“我也想辞职,可我现在没积蓄,辞职了连房租都交不起。”我叹了口气,“再忍忍吧,等我找到下家,立刻就走。”
“那你也不能让她这么欺负你啊!”张磊说,“她再对你动手动脚,你就录下来,保留证据,实在不行就去告她!”
张磊的话点醒了我。从那以后,我开始偷偷录音,每次去柳玉芬办公室,都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打开录音功能。我还把她发给我的一些暧昧信息、故意刁难我的聊天记录,都截图保存了下来。
没过多久,柳玉芬又找借口让我去她办公室。进去后,她关上门,走到我面前,突然伸手想去摸我的脸。“明远,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你以后在公司顺风顺水。”
我猛地偏头躲开,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地说:“柳经理,请您放尊重一点!”
“尊重?”她笑了,笑得很放肆,“在这个部门,我就是规矩!你要是识相,就乖乖听我的,不然,我让你在这个行业待不下去!”
“你别太过分了!”我攥紧拳头,心里的愤怒再也忍不住了,“你以为我不敢告你吗?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我都有证据!”
她愣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强势:“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谁会相信你一个小职员的话,还是相信我这个部门经理?”
“信不信不是你说了算!”我拿出手机,打开录音,里面立刻传出她之前对我性骚扰的话语,“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把这些证据交给公司总部,再不行,我就报警!”
柳玉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周明远,你敢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想保护自己!”我挺直腰板,“从现在开始,请你停止对我的骚扰,否则,我们鱼死网破!”
说完,我转身就走,这次,我没有丝毫的害怕。
本以为柳玉芬会收敛一些,没想到她竟然开始变本加厉地报复我。她把我手里的重要项目都交给了别人,只给我安排一些琐碎、无关紧要的工作,还到处在同事面前说我的坏话,说我“人品差”“想靠不正当关系上位”。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有人疏远我,有人背后议论我。我每天在公司里如坐针毡,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甚至开始失眠、脱发,整个人瘦了一圈。
我知道,我不能再忍了。我整理好所有的证据,包括录音、聊天截图、绩效考核表,还有同事们的证言(有几个同事看不惯柳玉芬的做法,偷偷给我提供了证言),然后直接找到了公司总部的人力资源部。
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是一位姓王的女士,她听完我的陈述,看完我提供的证据,脸色变得很严肃:“周先生,非常感谢你向我们反映情况。我们公司一向重视员工的合法权益,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我们会立刻展开调查,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调查进行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柳玉芬到处活动,试图掩盖事实,但证据确凿,她根本无法抵赖。最终,公司做出了决定:免去柳玉芬部门经理的职务,开除出厂,并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和工资差额共计五万元。
当我收到公司的处理结果时,我坐在办公室里,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不是委屈,而是解脱。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我没有继续留在那家公司,拿到赔偿后,我就递交了辞职申请。离开的那天,阳光很好,我走出公司大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后来,我换了一家公司,从基层做起,凭借自己的努力,慢慢升到了技术主管的位置。我也遇到了现在的妻子,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日子过得平淡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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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我会想起那段被性骚扰的经历,心里还是会有阴影,但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没有一直隐忍,庆幸自己勇敢地站了出来,保护了自己。
我想告诉所有遇到类似情况的人,面对性骚扰,千万不要害怕,不要隐忍。隐忍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只有勇敢地站起来,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才能摆脱困境。你的沉默,不是善良,而是对恶的纵容。
生活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黑暗,但只要我们有勇气去反抗,去争取,就一定能看到光明。就像我,那段最难熬的日子,终究还是熬出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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