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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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初恋扇我两巴掌那天,我查出了怀孕。
我默默收起化验单,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
当晚他陪初恋看妇产科的照片登上同城热搜。
我给他发了最后一条微信:“等你回家谈谈。”
他凌晨才回:“她身体不舒服,别无理取闹。”
我吞下全部安眠药,躺在我们的婚床上。
醒来时他红着眼问我为什么。
我微笑着递过流产报告:“这样你就能全心全意照顾她和她的孩子了。”
第1章:耳光
清脆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扇在林晚苍白的面颊上。
火辣辣的痛感瞬间炸开,耳朵里嗡嗡作响,她踉跄了一下,扶住冰冷的玄关柜才勉强站稳。
打她的,是她的丈夫,陆辰。
那个曾说过会一辈子护着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的男人。
此刻,他俊朗的脸上只有骇人的怒气和毫不掩饰的嫌恶,指着她的鼻子,声音冷得像冰:“林晚!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女人!心怡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针对她?她刚回国,无亲无故,只是在我面前哭了两句工作难找,我帮她安排进陆氏,不过是举手之劳,你竟然背着我去找她,让她难堪?你的教养呢!”
林晚的半边脸已经红肿起来,清晰的五指印痕浮现。她慢慢直起身,左耳还在嗡鸣,几乎听不清他的咆哮,只能看到他因愤怒而扭曲的唇形。
心怡,苏心怡。
他的初恋,他心头的白月光。
她今天确实是去找了苏心怡,在那个女人刻意炫耀着陆辰为她安排的,距离总裁办公室最近的助理职位时,林晚只是平静地提醒她,陆氏有陆氏的规矩,希望她遵守员工守则,不要借故频繁出入总裁办公室,影响不好。
仅此而已。
到了苏心怡嘴里,就成了她这个正牌夫人仗势欺人,去新员工部门耀武扬威,言语羞辱。
而陆辰,甚至没有问她一句“是不是真的”,就直接给她定了罪,赏了她这两记耳光。
心,像是被钝器缓慢地切割,比脸上的疼痛要剧烈千百倍。
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看着他眼底为了另一个女人燃烧的怒火,喉咙里堵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不爱了,连呼吸都是错的。
她所有的坚持和原则,在他对苏心怡的维护面前,都成了笑话。
陆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怒气瞬间被一种紧张的关切取代,他狠狠瞪了林晚一眼,语气带着警告:“我警告你,别再去找心怡的麻烦!她要是再有半点不开心,我绝不饶你!”
说完,他接通电话,声音是林晚从未听过的温柔与急切:“心怡?怎么了?别哭,慢慢说……好,我马上过来。”
他甚至没再看林晚一眼,仿佛她只是空气,攥着手机,匆匆摔门而去。
巨大的关门声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震得林晚浑身一颤。
玄关镜子里,映出她狼狈的模样,头发凌乱,半边脸红肿,眼神空洞得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布偶。
她呆呆地站了很久,直到脸上的灼痛渐渐变得麻木,才缓缓挪动脚步,像游魂一样走进客厅。
包,还放在沙发上。
她走过去,打开,从最里面的夹层,拿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今天去医院复查胃病,医生建议她做的检查。
结果出来了。
她看着化验单上那个小小的,却足以改变一切的数值,还有下面那行清晰的结论——
早孕,约5周。
她的手,轻轻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这里,有了一个孩子。
她和陆辰的孩子。
她原本想着,今晚告诉他这个消息。也许,这个孩子的到来,可以缓和她们之间日益紧张的关系,可以唤回那个曾经对她呵护备至的陆辰。
她甚至幻想过他得知要做父亲时,惊喜的表情。
可现在……
脸颊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刚才那两记耳光的决绝。
他为他的初恋,打了她。
在她怀着他们孩子的时候。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大颗大颗地砸在化验单上,洇湿了那个代表新生命的数字。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良久,她抬起手,用力擦干眼泪,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坚硬。
她将那张承载着希望与绝望的化验单,小心翼翼地重新折好,放回了包的夹层最深处。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2章:热搜
陆辰一夜未归。
林晚也一夜未眠。
她躺在宽大冰冷的婚床上,身侧的位置空荡荡,没有丝毫温度。黑暗中,她睁着眼睛,感受着脸颊残余的微痛和腹中难以言喻的翻涌。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她无数次点开那个熟悉的号码,却始终没有拨出去。
质问?哭诉?还是卑微地祈求他回来?
不,在那一记耳光之后,所有的言语都失去了意义。
天快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睡去,却很快被噩梦惊醒。梦里,陆辰牵着苏心怡的手,越走越远,她抱着一个模糊的婴儿身影在后面拼命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迷雾里。
醒来,枕边一片濡湿。
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本地新闻APP。
下一秒,她的呼吸停滞,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同城热搜榜第一位,赫然挂着一个刺眼的标题——
【陆氏总裁深夜陪护神秘女子就诊妇产科,举止亲密,新欢疑曝光?】
配图是几张清晰度极高的照片。
背景是市内一家顶级私立医院的妇产科走廊。
时间是昨晚十点左右。
照片里,陆辰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侧脸线条紧绷,正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靠在他身侧的女人。那个女人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款风衣,身形纤细柔弱,脸埋在陆辰的胸口,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姿态依赖亲昵。
虽然女人的脸大部分被遮挡,但林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苏心怡。
而陆辰的手,正以一种保护的姿态,轻轻揽着苏心怡的肩膀。
狗仔的镜头捕捉得极好,将陆辰脸上的担忧与温柔,苏心怡的柔弱与依赖,刻画得淋漓尽致。
评论区内,早已炸开了锅。
“卧槽!实锤了?陆总真的出轨了?”
“这女的谁啊?看着不像陆太太啊。”
“听说是陆总的初恋,最近刚回国,直接空降到陆总身边当助理了。”
“啧,原配还在呢,这就迫不及待陪初恋看妇产科了?信息量巨大啊!”
“心疼陆太太一秒钟……”
“楼上别瞎心疼,说不定人家夫妻各玩各的呢。”
一字一句,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林晚的心里。
妇产科……
他为了苏心怡,一夜未归,原来是陪她去看了妇产科。
所以,苏心怡也怀孕了吗?
所以他昨晚那两巴掌,是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和他可能存在的孩子,在清理障碍?
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四肢百骸都冰冷僵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涌上来,她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边,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和干呕带来的生理性泪水混在一起。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背靠着浴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如纸,眼圈乌青,红肿的半边脸已经消了些,但仔细看仍能看出痕迹,头发凌乱,整个人憔悴得脱了形。
这就是她,陆辰明媒正娶的妻子。
在他陪着他的初恋,温柔地出入妇产科,登上八卦头条的时候,她这个正牌夫人,却像个见不得光的幽灵,独自在冰冷的卫生间里,承受着孕早期的折磨和心如刀绞的绝望。
多么讽刺。
她扶着墙壁,慢慢地站起来,用冷水一遍遍冲洗着脸,试图让自己冷静。
不能倒下。
至少,现在还不能。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也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死寂的灰烬。
第3章:等待
回到卧室,手机屏幕上依然闪烁着那条刺眼的热搜。
林晚面无表情地划掉通知,点开了微信。
和陆辰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昨天下午,她问他晚上回不回家吃饭,他回了一个冷冰冰的“忙”。
她纤细而冰凉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最终,一下一下,缓慢地敲打出一行字。
“等你回家谈谈。”
没有质问,没有哭闹,甚至连一个标点符号都吝于多加。
发送。
她知道他看到了。
因为对话框顶端短暂地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但很快又消失了。
他没有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从清晨到午后,再到黄昏。
别墅里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保姆张妈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小心翼翼地将饭菜端到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太太,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吧。”
林晚打开门,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接过托盘,声音平静得可怕:“谢谢张妈,我没事。你今晚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张妈担忧地看着她红肿未完全消退的脸颊和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默默离开了。
空荡荡的别墅,彻底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将自己一点点吞噬。
窗外,城市的霓虹渐次亮起,勾勒出繁华喧嚣的轮廓。那些光亮,没有一丝一毫能照进她的心里。
她想起和陆辰刚结婚的时候。
他们也曾有过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他会记得所有纪念日,会为她准备惊喜,会在她生病时寸步不离地守着,会笨拙地学着为她下厨,哪怕把厨房搞得一团糟。
他曾经,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大概是从半年前,苏心怡回国的消息传来开始吧。
他开始变得忙碌,应酬变多,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对她越来越不耐烦。手机设置了新的密码,洗澡也要带进浴室。
那些曾经的温情和体贴,一点点转移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
而她,却还傻傻地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是他心情不好,是她做得不够好。
她甚至还在努力地想要挽回,想要抓住那点可怜的温情。
直到那两记耳光,和眼前这条热搜,将她彻底打醒。
不是她不够好,只是他不爱了。
或者说,他从未真正放下过他的初恋。
现在,白月光回来了,她这个碍眼的蚊子血,就成了多余的存在。
黑暗中,她轻轻抚摸着腹部。
那里依然平坦,但一个小生命正在悄然孕育。
这是她和陆辰爱情的结晶,是她曾经无比期盼的礼物。
可现在……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在一个父亲不期待,甚至可能厌恶他存在的时刻。
眼泪再次无声滑落,带着绝望的温度。
第4章:回应
凌晨一点。
手机屏幕终于再次亮起,在漆黑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
微信提示音,专属陆辰的那一个。
林晚几乎是立刻就拿起了手机,心脏在那一瞬间,还是可悲地漏跳了一拍。
点开。
只有一句简短到极致,也冰冷到极致的话。
“她身体不舒服,别无理取闹。”
连一个标点符号,都吝于多给。
没有解释,没有歉意,甚至没有问她一句好不好,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只有对她“无理取闹”的指责,和对苏心怡毫不掩饰的关切。
“她身体不舒服……”所以,他就可以抛下刚刚被他动手打过的妻子,彻夜不归,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甚至闹得人尽皆知。
“别无理取闹……”所以,她这个合法妻子,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连表达不满的情绪,都成了不懂事,成了胡闹。
原来,不爱了,连存在都是一种错误。
林晚看着那行字,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在空旷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凉和绝望。
她笑了很久,直到眼泪都笑了出来。
原来,心死到极致,是哭不出来的,只是想笑。
笑自己的痴傻,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这么多年,原来一直活在一个自以为是的谎言里。
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滴,指尖冰凉。
她没有再回复任何一个字。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所有的路,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堵死了。
她放下手机,缓缓站起身,走到了梳妆台前。
坐下,看着镜子里那个形容枯槁的女人。
她拉开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
安眠药。
自从陆辰开始夜夜晚归,她就患上了严重的失眠,需要依靠药物才能勉强入睡。
瓶子里,还有大半瓶白色的小药片。
她拧开瓶盖,将所有的药片,一股脑儿地倒在了梳妆台上。
白色的药片,像一颗颗小小的,绝望的种子,散落在光滑的台面上。
她伸出手指,轻轻拨弄着它们,眼神空洞,没有任何波澜。
然后,她拿起水杯,接了一杯冷水。
回到梳妆台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奇异而平静的微笑。
她伸出手,抓起一把药片,没有丝毫犹豫,放进了嘴里,和着冰冷的清水,仰头咽下。
一把,又一把。
动作机械而流畅,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寻常不过的事情。
药片的苦涩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但她却感觉不到。
心里的苦,早已盖过了一切。
直到桌面上所有的白色药片都消失了。
她放下水杯,平静地站起身,走向那张宽大却冰冷的婚床。
躺下,拉过被子,盖好。
闭上眼睛。
陆辰,你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吗?
你不是要照顾她吗?
好。
那我就用我的方式,成全你们。
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身体变得轻盈,像一片羽毛,慢慢飘起,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仿佛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和张妈惊慌的呼喊。
是幻觉吧……
也好……
第5章:醒来
消毒水的味道,浓郁得刺鼻。
耳边是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林晚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刺眼的白光让她下意识地又闭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
映入眼帘的,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和悬挂着的输液瓶。
透明的液体,正一滴一滴,通过手背上的留置针,流入她的血管。
她没死。
“晚晚!你醒了?”耳边响起一个沙哑而充满惊喜的男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晚偏过头,看到了守在病床边的陆辰。
他看起来糟糕透了。头发凌乱,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昂贵的西装衬衫皱巴巴地裹在身上,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此刻,他正紧紧握着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为什么?林晚!你告诉我为什么!”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和愤怒,还有一丝……后怕?“就因为我昨天说了你两句?你就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你知不知道你差点……”
“死了,是吗?”林晚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像破旧的风箱。
她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那里面的焦急和痛苦,看起来那么真实。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心疼,会后悔自己的冲动,会扑进他怀里痛哭流涕。
可现在,她只觉得讽刺。
她慢慢地,一点点地,将自己的手,从他的紧握中抽了出来。
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掌心骤然落空,陆辰的心也跟着猛地一沉。他看着她平静得近乎诡异的眼神,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攫住了他。
“晚晚,你……”他试图再次抓住她的手,却被她轻轻避开。
“我怎么了?”林晚看着他,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我没死成,让你失望了?”
“你胡说什么!”陆辰低吼,额角青筋跳动,“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动手,我不该那么说你……可是林晚,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你何必用这种方式!你知不知道我接到张妈电话,说你……”他哽住了,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当他冲回家,看到躺在床上脸色青白,毫无声息的她时,那一刻心脏骤停的恐惧,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冲你来?”林晚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渗出了生理性的泪花,“陆辰,我怎么敢冲你来呢?”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射向他。
“你不是要照顾她吗?你不是说她身体不舒服,让我别无理取闹吗?”
陆辰的脸色猛地一变,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心怡她昨天确实是……”
“陆辰。”林晚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让他心惊肉跳的力量。
她不再看他,目光转向病房雪白的墙壁,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我昨天,本来是有件事,想等你回来,告诉你的。”
陆辰心头莫名一紧:“什么事?”
林晚没有立刻回答,她慢慢地,用那只没有输液的手,伸向病床旁边的床头柜。
上面放着她的包。
张妈在叫救护车的时候,一起带了过来。
她打开包,从那个最隐蔽的夹层里,再次取出了那张折叠整齐的化验单。
动作缓慢,庄重,像是在进行某个仪式。
然后,她将那张纸,轻轻地,递到了陆辰的面前。
脸上,甚至还带着那抹奇异而平静的微笑。
“你看。”
陆辰疑惑地接过,心头那股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带着一丝迟疑,打开了那张化验单。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上面的数值和结论时,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早孕,约5周。
像是一道惊雷,在他脑海里轰然炸响!
孩子……
她怀孕了?
在他们关系降到冰点的时候,她竟然怀孕了?
昨天,在他为了苏心怡打她耳光的时候,她就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让他拿着化验单的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猛地抬头,看向林晚,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晚迎着他震惊、慌乱、甚至带着一丝无措的目光,脸上的笑容,越发清晰,也越发冰冷。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现在,没了。”
陆辰浑身一震,像是没听懂:“……什么?”
林晚的笑容,残忍而绝望,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快意。
“我说,孩子,没了。”
她轻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
“洗胃,抢救,用药……医生说,保不住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陆辰的心上。
“这样也好。”她顿了顿,目光重新聚焦,落在陆辰那张瞬间惨白如纸,写满了惊骇与痛苦的脸上,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致命的杀伤力。
“这样,你就能全心全意,去照顾她和她的孩子了。”
“陆辰,我们,两清了。”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陆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椅子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死死地盯着手里的流产报告,又猛地抬头看向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却冰冷如霜的女人。
孩子……
他们的孩子……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然来临。
又在他知道的那一刻,被他亲手……扼杀了。
是他那两巴掌?是他彻夜不归的冷漠?是他那条冰冷的回复?还是……他陪苏心怡去妇产科,彻底击垮了她最后的希望?
无数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她递过报告时,那抹平静到诡异的微笑上。
“这样,你就能全心全意,去照顾她和她的孩子了。”
“我们,两清了。”
“两清”……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脏上,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沾满血的棉花,腥甜而窒息,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着她,第一次,在这个他一直以为柔弱、顺从的妻子眼中,看到了一种彻骨的恨意,和一种万念俱灰的决绝。
那不是赌气,不是威胁。
那是通知。
她不要他了。
也不要……他们的孩子了。
用这种最惨烈的方式,将他给予她的所有痛苦,连本带利地,还给了他。
“不……晚晚……不是这样的……”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扑到床边,想要抓住她的手,想要解释,想要挽回什么。
可林晚,只是淡淡地移开了目光,望向了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她的侧脸,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勾勒出一种冰冷而脆弱的弧度。
“陆辰,”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道,“这婚,我离定了。”
第6章:裂痕
陆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中,指尖冰凉。
离婚?
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却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哭闹都更具杀伤力。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林晚会如此平静地对他提出离婚。
在他最初的认知里,就算他们之间有问题,闹矛盾,也绝不会走到这一步。她爱他,依赖他,离不开这个家。他始终掌握着关系的主动权。
可现在……
他看着病床上那个仿佛一碰即碎,眼神却坚硬如铁的女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不……我不同意!”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蛮横的慌乱,“林晚,你冷静点!我知道你生气,你恨我,我们可以谈!孩子……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
“再要一个?”林晚猛地转过头,打断他,那双曾经盛满爱意和星光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讥诮和浓得化不开的悲凉,“陆辰,在你为了苏心怡打我两巴掌之后?在你彻夜不归陪她看妇产科登上热搜之后?在你告诉我别无理取闹之后?”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陆辰的心脏最深处。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可能吗?”
陆辰的脸色白得吓人,他试图解释:“昨天心怡是真的不舒服,她打电话给我,哭得很厉害,说她可能……可能怀孕了,她很害怕,一个人在医院,我只是……”
“只是去陪她?”林晚笑了,笑声里带着泪,“陆辰,你是她的谁?丈夫吗?她怀孕了,需要你去陪?那你把我,把这个家,又当成什么?”
“我……”陆辰语塞。在那一刻,他确实只想到了苏心怡的慌乱和无助,完全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被他动手打过的妻子。他甚至,连她可能有的情绪,都定性为“无理取闹”。
“滚出去。”林晚闭上眼,不再看他,声音疲惫而冰冷,“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晚晚……”
“我让你滚!”她猛地拔高声音,因为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牵扯到手上的针头,血液瞬间回流了一小段。
陆辰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你别激动!我叫医生!”
“不用你假好心!”林晚抓起枕边的手机,用尽全身力气朝他砸过去,“滚啊!”
手机砸在陆辰的胸口,不疼,却让他彻底僵住。
他看着眼前这个情绪失控,眼神却依旧决绝的女人,终于意识到,有些东西,真的不一样了。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颓然地转身,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出了病房。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陆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双手插入发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是林晚苍白而绝望的脸,是那张冰冷的流产报告,是她那句“我们两清了”。
还有……苏心怡昨晚梨花带雨的脸。
“阿辰,我好像怀孕了……怎么办,我好怕……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当时,他只觉得心疼,觉得亏欠,觉得必须负起责任。
可现在……
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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